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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逆刀风云 > 第453 起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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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流传“黄巢杀人八百万,在数一人也难逃。”的谶语。人们说,人屠黄巢是天上的曲星,因误放了地狱里的魔鬼而被玉皇罚下来的。地狱共有魔鬼八百万,卞绿是看地狱门的官吏,所以他必须先去。黄巢每杀一个,卞绿就关进地狱一个,决不多杀一人。

    不管传说如何,无法否认的是,私盐贩子黄巢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杀人狂魔,虽然没有话语中“八百万”之多,但死在黄巢手下的无辜平民,数不胜数。

    有道是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杀得万万人方为王中王,对待黄巢杀戮,已不能用常人眼光来审视,或许,他真是上天派来惩罚中国人的。

    “什么曲星下凡简直是狗屁玩儿,胡扯一通,他是曲星下凡,老子就是武星下凡。”洪仁海心中暗暗骂道。

    不管是谁,那怕你是黄巢,是白起,只要杀人比他多,洪仁海对他决不会有好感。更且,黄巢从起兵到败死,一直没有彻底推翻唐王朝的想法,从起兵开始一直到他自立皇帝,五年间曾五次向唐王朝乞降求官,平均每年一次。对于这样反复的人,洪仁海更有鄙视的理由。

    洪仁海本对黄巢没有好感,可见了他的地宫气象万千,犹如天上仙境,也不禁佩服赞叹起来,他见地宫宏伟,不禁更是期待棺中的武学秘芨,当即就要单枪匹马到前边的地宫中一探究竟。

    杨天意、麦哲七等人见他这般急不可耐,立即动身前行。可刚越过石人,甫登上石阶就发现眼前的宫阙楼台有隐隐红光,殿顶抱柱之间像是有一股股的红光在迅速流动。众人当时都是一怔,不知那殿中有何古怪,后来终于看得真切,惊道不好,殿中有好多红色天龙。

    天龙,壁虎也。

    此时午时末,正是阳光最猛之时,那天龙吸饱阳光,皮肤朱红,几千条上万条聚在一起,便如一团流动的火焰。

    看到此处,洪仁海停下脚步。

    麦哲七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天龙,啧啧称奇,更知道这些天龙含剧毒,未敢轻举妄动。

    众人目光都落在卢维扬身上。

    卢维扬道:“当年师父在石室留下大量丹药,以保石室灵气聚集,这些天龙,恐怕是被药石引来的。”

    “这些四脚蛇不是师祖的安排?”麦哲七问。

    卢维扬摇摇身。

    要进殿,就必须经过这一堆又一堆红彤彤的天龙,而它们很有可能含有剧毒。

    杨天意道:“我先进去探一探,看他们是否具有攻击性。”

    听得有人自告奋勇前去一探,各人自然乐意,连一句“小心”的话也没有。

    杨天意迈动脚步慢慢走近,他走到很缓慢,虽然百毒不侵,但若给这许多天龙咬上一口,不被毒死也会给咬死吧。

    一堆一堆如鱼群一般的天龙见有人走近,都警惕地抬起头来,齐刷刷看着这个大胆的家伙。杨天意越走越近,最后蹲下来,仔细观察。

    天龙呈现的红色并非来自皮肤颜色,相反它们的皮肤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内脏血液流动,红光正是来自那遍布全身的血液。

    “乖乖的小东西。”

    杨天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一条手指大小的天龙抓在手上,那天龙既不反抗亦不逃跑,任由杨天意抓持。

    杨天意站起来,又往里行走数丈,转身招呼众人:“没有危险,都过来罢。”

    洪仁海等见他安然无事,也都大着胆子进殿,虽然数万条天龙未发动攻击,但也是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踩中一条激怒了他们。

    终于有惊无险入了大殿,此处瓦遮墙蔽,阳光照射不到,一条天龙都没有,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雄伟大殿摆有古色古香的家具,家具上多有花瓶银壶之类,墙壁上挂了字画,与一般富贵人家家中陈设无异,只是堂正中摆着一口红玉棺材,显得有些阴森诡异,这口红玉棺材比卢维扬躺的石椁还要大上一些,在殿中万年琉璃灯盏光芒照射下,流光溢彩,变幻不定,甚是好看。

    众人一阵惊叹,压抑心中狂喜,缓步走近。

    卢维扬突然说道:“奇怪,奇怪。”

    各人都是一愣,眼光都瞧向他询问:“什么奇怪?”

    卢维扬神情凝重:“我记得黄王下葬时躺的是一口白玉棺材,怎么眼下却变成了一口红玉棺材,难道被调换了?”

    杨天意等一听都是大惊,被调包?

    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来到这里,竟然发现棺材被调包,各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确定是白玉棺材?”连洪仁海这样沉得住气的人也忍不住了。

    “当然,做黄王玉棺的石材是师父从北海龙王那里讨来的,说是什么海底万年寒玉,那口棺材,是我和四个师弟费了几天功夫才开凿成形,再花半个月时间才打磨光滑,我岂会记错。”卢维扬摇摇身说。

    杨天意听说是寒玉棺,伸手摸了摸玉棺,触手冰凉,叫道:“老前辈,这具棺材也是冰的。”

    卢维扬快步奔近,伸手去摸:“奇怪,奇怪,难道世上有两口寒玉棺?咦!不对,不对,这就是我凿的那一口白玉棺,怎么会变成了红色?”

    麦哲七伸手红色玉棺摸了个圈,赞道:“曾曾师伯,你做的棺材做得可真好,连条缝也找不到,怎么做到的?”

    卢维扬又是一惊:“什么?你说什么,没有缝?”他探身仔细观察,发现红玉棺材棺板棺盖浑然一体,没有半条缝,根本就是一整块雕成棺材模样的红玉。

    奇怪,棺材不但变色,连缝也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90看

    但卢维扬确定,这具棺材就是他亲手开凿出来白玉棺,变色还不算太过稀奇,奇就奇在那一圈缝隙竟然消失了,套用一句成语就是天衣无缝。

    他推测,这块海底寒玉石有灵性,此间石室生气鼓盈充沛,寒玉石两百年时间里不断生长发育,便将缝隙长没了。

    杨天意敲了敲玉棺,听到声音,各人都判断出玉棺中空,这块红玉石是棺材无疑。

    如何起一具没有缝的石棺?这是摆在众人面前的一道难题。

    五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砸烂它。”终于洪仁海发声说。

    “不行!”卢维扬第一个反对。

    “那你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打得开就开,打不开就不开。”

    洪仁海斜睨卢维扬一眼道:“世上没有打不开的棺材,就看你用什么方法。”卢维扬哼了一声:“损坏宝棺的方法,我可不会应承。”

    “根本不需要你应承。”洪仁海冷冷地道。

    “那你可以试试看。”卢维扬双眼一闪说道。

    看得两人越说越僵,麦哲七连忙隔开他二人,说道:“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同样,世上也没有没缝的棺,就算长合了,也不可能严丝合缝。”

    杨天意也过来拉架:“千万不能内讧,麦前辈说得对,缝隙一定还在,仔细找找,定能找出来。”

    可任他们怎么再仔细去观察摸索,硬是没发现缝隙在那。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成万成万的条天龙涌入大殿,朝他们爬过来。

    四人脸上陡然变色,天龙这是要发动攻击吗?

    卢维扬一展背上四翅,呼呼呼地飞将起来。

    其余四人没他那本事飞起来,便只好各站在桌子椅子上。

    还好天龙并不是冲着他们来,无数天龙如潮水般爬上玉棺,密密麻麻叠了一层又一层,口吐红烟,等红烟吐尽,天龙身上的朱丹色褪去,成为一条无色的天龙,变了色的天龙跳下棺径自离开,连正眼也未看他们一下。

    众人这才明了白玉棺缘何为变成红玉棺,原来是数不尽的天龙喷出红雾,红雾沉落,经年累月下,在白玉棺棺体表面上了一层“红漆”。红漆渗入石中,完美融为一体,变成了红玉。

    待天龙尽数离开,五人回到棺前,卢维扬道:“缝隙只是被红漆遮挡,并非合拢,那便好办了,你们离开一些。”说完双眼射出白光来回在玉棺上扫描,过了一会,一道缝隙慢慢显现出来,绕玉棺一圈。

    缝隙出现后,卢维扬走到玉棺中段,伸手按在棺板上,不一会儿,棺板缓缓上升,从棺中冲出一股黄烟。黄烟过后,卢维扬招呼大伙走近搬开棺盖,麦哲七以为一张石板能有多重,还用搬?岂知一入手即往下一沉,那块古棺石板竟然有五六百斤重,触手冰凉,冷气直窜上心房。

    众人合力移走石棺,走近棺中一看,都忍不住一声惊呼。

    玉棺中躺着一个身材高大横粗的老人,皮肉饱满,发须俱黑,头戴一顶流光溢彩镶玉金冠,身穿烂金丝纹龙黄袍,脚蹬珠履,下巴一丛粗须,宽脸大嘴,浓眉入鬓,招风耳,好一派帝王相。

    玉棺中躺的人正是唐未农民起义军领袖:黄巢。

    只见他脸容安静洽淡,犹如是睡着一般,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死了两百年的人。

    洪仁海看了一下黄巢,眼光便在巨大的玉棺里搜索起来,但见他身边摆满了金玉翡翠,宝石明珠,堆积如山,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如能全部带到人间售卖,那么此人富可敌国。

    然而这些财宝在洪仁海眼中犹如粪便,他探身翻挖珠宝,找了个遍,一本书籍也找不到。不禁大失所望,眼瞧着麦哲七。

    麦哲七这时却想着如何在众人眼皮底下,将黄巢口中所含防腐珠取出,浑没留意洪仁海的眼光。他知道,曾曾师伯卢维扬只是让他们捣毁破坏黄巢的秘境,绝不会让黄王的尸身被破坏。

    卢维扬道:“各位,黄王的棺已打开,黄王秘境遗愿如何破坏?”

    四人之中另外三人各怀鬼胎,只有杨天意在意此事,他沉吟道:“卢前辈,潜龙真人抽取黄王思维固化的原理是什么,当时你在场吗?”

    “我跟在师父身边虽久,但所学不足他老人家本事二成,不知道此中原理是什么,师父做法时我在场,他只对着黄王头颅作了一会法便说成了。”卢维扬回忆说。

    “头颅?”杨天意对他用到这个词很是意外。

    “小哥你不知道吧,黄王在虎狼谷遭遇兵变,他小舅子林言见大势已去,‘惧官军追至并命’,于是乘机杀了黄王及其兄弟妻子。林言持黄王等人首级欲向时溥献功,在路上却遇到沙陀人李克用的博野军,不分清红皂白杀了叛将林言,将林言及黄巢等人首级一并献于时溥。”麦哲七跟他解释,至于黄王头颅怎加找回来和尸体合葬,他便不太清楚。

    卢维扬道:“你说得不错,后来师父派我到时溥军中将黄王首级偷走。“

    杨天意想了想向卢维扬问道,根据史书记载,中和四年,秋七月,僖宗在大玄楼举行受俘仪式。武甯节度使时溥献上黄巢首级,另有黄巢姬妾二三十人。僖宗问:“你们都是显贵人家的子女,世代蒙受国家的恩惠,为什么从贼?” 居首的女子回答:“贼寇逞凶叛逆,国家以百万,不守宗庙,播升任巴郡、蜀郡;如今陛下以抵抗不住贼责备一个女人,设置公卿大臣将帅在什么地方吗?!” 唐僖宗不复问,皆戮之于市。临刑前,监斩人员可怜这些妇女,让她们喝醉后再行刑,女孩们边哭边喝,不久在醉卧中受死,独居首的女子不哭亦不醉,从容就死。如果黄巢人头被你偷走了,那么史书又为何如此记载?

    卢维扬怪嘴笑了笑:“我留下一个假的首级给他,来一个偷龙转凤,留下的黄王首级虽是假的,但却是易容得维妙维俏,如果不是黄王近亲或身边之人,无人能分辨得出真假。”

    黄王死了这么久,首级又经多次转手,潜龙真人还能把黄王的思维抽取出来固化,将将其容貌整容得如同生人一般,众人啧啧称奇,尽皆惊叹他手段技艺的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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