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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灼灼其华 > 第一百三十四章: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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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印象中,上海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仿佛这片乌云是有意停在了上海的上方,既不愿移走,也不愿散去,就这么一直压在头顶,让人感觉窒息。

    桃夭手中的照片上,华端在不同的地点会见了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警察署的韩队长。

    当年在码头,他与桃夭曾经正面交锋过,所以她不会忘记这个人。

    桃夭面色苍白地盯着手中的照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郎平静地坐在她的对面,有条不紊地说话:“我瞒着你跟边城见过面了,他说华端曾经出现在齐天的身边。”

    桃夭将手中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缓缓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有一些眩晕。

    缓了一会儿之后,才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我一直就没信任过他。”花郎淡淡地回答,“他跟你有旧交情,我知道,但是我跟他没交情,所以……多留意了一些。”

    桃夭用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抵住额头,用手挡住了眼睛:“说给我听听。”

    “最近出事的这几单生意,本来都是没什么纰漏的,但是我仔细查了一下,出事的,都是从我俏佳人这儿买过消息的老板,或者是我们远江商会自己的货,而观豪商会那边,几乎毫发无伤。如果是突击检查什么的,应该总要两边各有损伤才对,没道理只有我们受到波及。”

    花郎顿了顿,看桃夭纹丝不动,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继续开口道:“如果我们的走货渠道没有问题,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提前知道走货的信息,然后故意在那之前摆出突击检查的样子。”

    桃夭肩膀一顿,缓缓将挡在眼睛前面的手放下,接着花郎的话说道:“获取这些消息最便利的地方,就是我这。”

    这句话,仿佛是对花郎说,又仿佛是对自己说。

    其实这之前,她也有一丝感觉,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俏佳人内部会有内鬼,如今想想,出事的那几单生意的信息,还真的都是自己搜罗过信息知道的。

    “不但如此,我曾经在你的办公室里,单独看见过华端。”花郎皱着眉头说道,“你我都知道,这间屋子有多么重要,谁都不可能忘记锁门就离开,可是那天,我在这看见了华端单独在你屋子里,我问他怎么进来的,他却说是你忘记了锁门。”

    “什么时候的事?”桃夭冷冷地问道,“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

    花郎闻言,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开口答道:“就是在俏佳人重新开张的那天傍晚,姐,如果我当时告诉你这件事,说实话,你会信我吗?”

    那天傍晚?

    桃夭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痛的她呼吸一顿。

    那天晚上,自己虽然喝醉了,但是却没有失忆。

    那晚很美,虽然桃夭极力地催眠自己那天是自己喝多了,做错了,但是依然不能否认,在她的记忆里,那晚,真的很美。

    华端说,他会在她身边,他心里依然爱她。

    华端深情地拥吻了她,融化了她本以为早已冻成冰的心。

    现在想来,竟然是那么讽刺。

    “花郎,给我倒杯酒。”桃夭气若游丝地吩咐道。

    花郎点点头,起身为桃夭到了一杯酒递到她手中,没想到她竟然拿起酒杯一仰头直接干了,然后将杯子递给花郎,示意他再去倒一杯。

    花郎无奈地看着桃夭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接过杯子,而是来到酒柜中直接拎了两瓶出来,放在桃夭的办公桌上。

    他知道,此时此刻对于桃夭而言,任何安慰的话,都抵不过一杯烈酒来得实在。

    如果这杯酒能减轻桃夭的痛苦,他愿意就这么看着她永远麻痹自己,他愿意就这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桃夭连着为自己倒了三杯酒,连着干了三杯酒,之后,将杯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的眼中分明有泪,可是她却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花郎看得出来,她隐忍得很痛苦。那双眸子中溢出的绝望,仿佛刀子一样扎在花郎的心里。

    他缓缓蹲在她的椅子旁边,轻轻握着桃夭的手,努力了几次才开口道:“姐,我说过,我才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那一个。”

    桃夭闻言,将毫无焦距地眸子移向旁边的花郎,对上他真挚又火热的眼神。

    可是此时的桃夭,除了心痛,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

    她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惨然一笑:“花郎,陪我去个地方吧。”

    花郎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片刻后,又抬起头仰望着桃夭:“可是外面的雨很大啊。”

    “陪我去个地方吧。”桃夭没有理会花郎的话,只是语气略带乞求地对花郎重复了一遍。

    花郎的喉结轻轻动了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桃夭将旁边的抽屉打开,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花郎一眼就认出,这个礼盒就是华端在俏佳人重新开张的那天,闯进桃夭的办公室,放在她桌子上的那个。

    桃夭拿着礼盒缓缓起身准备离开,可是却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花郎赶忙上前扶住了她,担忧地说:“姐,你要去哪?我们改天去吧。”

    可是桃夭面无表情地挣脱来了花郎的手,径直朝门口走去。

    花郎在桃夭的指引下,冒着大雨开着车出了上海。

    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路上,眼看着路两边的建筑越来越少,灯光越来越稀,花郎偷偷朝身边的桃夭望去,可是她却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也不告诉花郎这是通向哪里的路,只是在该拐弯的时候会开口为花郎指引方向。

    因为没有了路灯,而且是在下雨的关系,路况很糟糕,所以花郎开得很慢。

    路的两旁,已经从高楼变成了矮楼,从矮楼变成了院子,最后,连院子都消失了,变成了成片成片的树林。泥泞的路面坑坑洼洼的,车子不由得来回晃动。

    在这漆黑的路面上,他们的车灯,是唯一的亮光。

    就这样不知道开了多久,桃夭忽然开口小声道:“就是这里,停车。”

    花郎闻言,将车子缓缓地停稳。

    他透过不断被雨刷器扫过的挡风玻璃眯着眼睛朝外看去,只看到漆黑一片,透露着恐怖和阴森。

    可是就在这时,桃夭却拿着那个礼盒打开车门下了车,花郎都没来得及阻止她。

    花郎只能无奈地跟了出来,只见桃夭缓步移动到路边的一棵树旁边,她就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棵树。

    花郎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跑到桃夭的身边,将外衣撑在桃夭的头上。

    外面的雨很大,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都湿透了。

    但桃夭仿佛不知道冷一样,依旧看着那棵树。

    花郎忍不住问道:“姐,你为什么非要来这儿啊?”

    桃夭闻言,凄凉地一笑,轻声回答道:“因为……这里是我当年被人杀了的地方啊。”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银光瞬间染白了一切,接着,又恢复到了一片黑暗。

    桃夭的话,不由得让花郎汗毛一竖。

    他不解地望向桃夭,只见桃夭缓缓蹲了下去,指着树干对花郎说:“你看,这个伤痕,是当年我撞上去的呢。”

    花郎也缓缓蹲下身子,顺着桃夭的手指望去。

    树干的下方,真的有一道伤痕,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

    大自然的愈合能力真的很伟大,看如今的伤痕,就能知道,当年,一定被撞得很严重。

    可是这些年过去,它依然坚强地愈合了。

    正当花郎看着树上的伤痕出神的时候,桃夭将手中的礼盒递给花郎,毫无情绪地轻声道:“帮我把它埋在这棵树下。”

    花郎闻言一愣,放下为桃夭遮雨的衣服,接过礼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精美的珊瑚项链。

    不愧是华端,抛开他的身份不说,他一定是很了解桃夭的。因为花郎也能看出,这条项链,一定是符合桃夭的口味的。

    他犹豫地望向桃夭,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思索了片刻后,他还是再次俯下身子,用手在树根旁边将泥土挖开。

    土地经过几天的雨水的浸泡已经很软了,花郎即使是用手,也是毫不费力地挖出一个小坑,挖好后,又将这个礼盒按进水坑里。

    他没有着急将土填回去,而是回身望向身后一直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的桃夭。

    此时的桃夭,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水坑,睫毛一动一动的,鬓角的碎发紧贴在脸颊上,泪水混着雨水划过她惨白的脸颊。

    如果站在身后的不是桃夭,而是别的女人,花郎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女鬼。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土填到礼盒上,然后站起来将地面踩了踩,这才又回到桃夭的身边,重新替她遮雨。

    桃夭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棵树的下面,这种凄凉的神色,让花郎不由得心口发疼。

    良久,一丝惨淡的苦笑浮上桃夭的嘴角,从花郎的角度看去,她笑的那么绝望,那么哀伤,仿佛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

    她轻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朝车里走去。

    永别了陶羽霓。

    是我太傻,太天真,还对过去的美好抱有幻想。

    永别了,过去的记忆。

    那一天,陶羽霓已经死了,而活着的,只是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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