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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花如瘦 > 章三十九 扶仙一梦总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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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春坞中,总少不了欢声笑语,十年之间,纪濯英和纪濯川都长大了不少,十分可爱,纪源衣非常疼他们,却也不是一味地宠溺,由于带孩子这些年,他略有变化,但风采依旧,等他们长到一定年岁之后纪源衣就带他们外出游玩,同时纪源衣教授他们武功他们也学得十分快。

    纪濯英和纪濯川与纪明衣的孩子纪云溪经常一块玩,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孩子的成向得很健康。他们三个最喜欢玩水上追逐战,在水上比试轻功,总有人落水。

    一日纪濯英和纪濯川嬉戏回来,到厨房终见纪源衣正在给他们做饭,他看到两个孩子又开始调皮捣蛋了,莞尔一笑:“今天和云溪比水上轻功,谁赢了?”

    纪濯川高举着手,“我!爹爹,我厉害吧!”

    纪濯英撅着嘴道:“我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追上你了,下次再比!”

    两人小争一小会,纪源衣叫住他们,蔼然一笑:“你们两个收拾一下,今天下午我们去西域,五天拜到的了。”

    纪濯川很是兴奋,“又去西域诶!我喜欢他们那里的弯刀,爹爹说娘亲会使刀,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让她教我,也想和她比试一番。”

    纪濯英嘿嘿笑道:“娘亲是天下无双的人,等她以后回来教你吧!”

    纪源衣微微一笑:“快了,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她也该回来了。”

    西域风光,沙浪滚滚。正是六月,日头高灼,再热的地方只要有热情就可以掀动起来,一片沙漠绿洲中,在浅水滩有一座西域风情的特色建筑,砖瓦闪着琉璃的光芒,一阵阵轻快的乐声飘荡,与西域沙丘上的阵阵驼铃相应,欢快就在沙海的绿洲中荡漾起来。

    那一座建筑正是西域中连通各处的瑶空台,它不同于中原各地的瑶空台,内敛而优雅,它完全吸收了异域风情,又有中原的人操持经营,更加与众不同,经营这处瑶空台的正是与花如瘦扬州一别的单苓、廖晙夫妇,他们育有一子,名叫廖瑜,较纪濯英和纪濯川稍大。

    凭借与廖晙夫妇的交情,纪源衣拿到一个好房间,一楼主台周围的水池清澈可见,他在二楼的这一处是观戏的好位置。西域这处的瑶空台集酒肆、客栈、歌舞馆一体,独立经营,其中的弟子也是吸纳本地人。

    不过纪氏兄妹闹腾,廖瑜也不是个省心的主,他是个小霸王,带着两兄妹四处玩,玩得不亦乐乎,逗的大人们笑,纪源衣遂不管他们,放任他们自己去玩,反正有他在,谁也欺负不了这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也厉害得不得了,到时候谁欺负谁也不一定呢。不过三个小娃很快就跑回来了,廖瑜还抹眼泪,“小纪叔叔,有个神仙姐姐说要打我么屁股,她说我们太捣乱了,还凶我们,我们在她手下过不了两招就跑开了。”廖瑜其实最胆小鬼平时也只是故作态势,关键时刻也经不起吓的。

    纪濯英和纪濯川倒并无惧怕纪濯英相对懂礼数些,遂道:“本是我们惹恼了神仙姐姐,她也不怪罪,只是说了我们几句,小瑜就贸然出手,她自然没客气,你哭什么,神仙姐姐又没追过来。”

    纪源衣对于他们小孩子间的闹剧深有体会,凑近他们问道:“你们为什么叫她神仙姐姐?她长得很漂亮吗?”

    “不知道,她用白纱斗笠挡住了脸,但隐约看着就像仙女一样,她身边还有一个很高大英俊的哥哥守护着。”纪濯川坦白道。

    “你们几个小鬼可记住了,别随便招惹别人,那些人可不似我们这样客气呢!”纪源衣警告他们三人,心中还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

    “知道了爹爹,我们会小心的。”

    三个人又继续去调皮捣蛋了,他们所说的神仙姐姐和哥哥正是花如瘦和占辛羽师徒,他们与纪源衣同一天到达西域的瑶空台,世间再没有这般奇妙的缘分了,这不是纪源衣和花如瘦的缘分又是什么呢?只是谁也不知谁到来了。

    新的一场表演将至,瑶空台遮光的帘子都拉上了,室内一下子陷入黑暗。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进入,主台的水池飘入莲灯,星星点点的,十分别致,让人心里很期待接下来的表演,那一阵熟悉的琴声令纪源衣心中咯噔一声,那是《扶仙渡》的曲子,不过弹琴的人技艺并不高超,远比不上璆鸣的琴艺,这让纪源衣一谑。水池中莲灯积满,主台和两个侧台也渐渐被照亮,已有三队舞女依次进入摆好姿势,主台上的舞女拢作一团,宛如花苞,好像含苞待放一般,各个舞女都是水袖长裙,露出妖娆纤细的腰部,更令人期待。

    琴声一变,各处舞女飘然扬袖,有序散开,一个白衣纤细的女子从花苞中绽放而出,翻身一跃,绫袖飘扬,身姿优美,毫无差错,纪源衣一惊,这个开场与他在扬州所见略有不同,那个女子莫非纪濯川他们所说的那个神仙姐姐,是单苓请来的舞者?但在他心中再没有谁比得上花如瘦的舞姿了,但他也不吝于这一点百无聊赖的心情去欣赏。

    只见这个女子折腰挽袖,她也是穿得与舞女的服装大致相通,但她更有风味,带着面纱,若有人眼尖会发现她腰上的旧疤痕,已经不再明显了。忽然一阵花雨散下,其他舞女都弯腰成团坐下,唯有这个女子轻身提步飞起,于半空中旋动,竟将所有花瓣都接住,她似十分欢喜,一转身又将它们飞洒出去,洒向台下的观众和舞女,碰到花瓣的舞女又起舞跳动,花雨惊飞,水袖缠云,女子两袖扬动,忽长忽短,风姿十足。

    琴声渐入佳境,所有舞女都仿佛精灵般轻快跃动,她们又围成圈半蹲着,在台边娇作采莲状,好似江南采莲的姑娘,神韵皆俱,主台中央的那个女子左脚独立,双臂展开,仿佛飞翔之姿,在扶仙的故事中她是扶仙的女子。一股长绫落下,将女子卷住提至半空,她仍旧妖娆旋动,并不拘泥于一招一式,很是灵动。主台上的舞女都围成一个圈,结袖成网,半空中的女子忽然落在往上,这一刻所有莲灯都焰火大放,以至于整个水池都是熊熊的蓝紫色火焰,舞女渐渐蹲下,那股火焰仿佛要把她们烧成灰烬,那个故事中扶仙的女子,亦是渡海翻洋,扶仙无期,以至于死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也不敢去触碰那火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余的舞女在巨大火焰包围中消失不见,最后烧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子,又见莲火成雾,忽见朦胧之态,那个白衣女子破火而出,身披凤凰红衣,涅槃归来,令人十分惊艳,让人惊呼互相,全场沸腾起来,眼见最后一点火花化作她红衣上的红色羽毛,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抓住长绫飞荡起来,化羽成凰,女子未能扶仙但却重生成仙,这个故事时隔多年仍然感动无数人,引动无数人的共鸣,更与纪源衣心中的那个身影重合,他觉得这绝美的舞姿只有花如瘦能完美演绎,只是十年之后,这真的是他们不期而遇的重逢。

    他忽然欣喜若狂,注视着女子额头上的红色神印,刚才在观舞全然只休息她的动作,他知道除了她,谁额头上再没有这东西了。纪源衣倏然站起,目光深深凝视她,但她并没有注意过来,只专心致志地跳舞。

    纪源衣大喊:“阿瘦!”声音响彻全场,无人不注意到他这里,连那女子也顿住,都移向纪源衣那里,毫不犹豫地飞向纪源衣,落在他面前,纪源衣颤抖的手轻轻揭开她的面纱,一如往昔的惊艳,却有了不一样的心情,他抱住她:“阿瘦,阿瘦,真的是你!”他眼睛氤氲着,忽然朦胧。

    “是我,是我,源衣!”

    再遇的激动心情无以言表,花如瘦又流了眼泪,她无措地抱住纪源衣,她好像是个久无业绩的渔夫,终于再捞起一网让她激动万分,好像这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她又像是块枯地,久旱逢甘霖的喜悦充斥了她整个内心,她就想这样紧紧抱住他,直到永远,十年来说对他们并不是什么阻隔,只是他有太多的话想和他说,她想吻他,而纪源衣又何尝不是呢?

    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萦绕心间,让他们久久无法放开,谁能懂得他们这样的感动。

    他们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这时帘子已然打开,室内通透明亮,刺眼得让人眼睛一晃,但花如瘦并没有什么感觉,纪源衣用手在她眼前轻晃,才确定她眼睛是看不见的,她却伪装得如此之好,跳舞的时候连半个差池也没有。花如瘦感觉到眼前有一阵风,她抬手握住纪源衣的手,嘴角微弯:“我的眼睛早在十年前阴山战中就伤着看不见了,这十年以至于以后看不见的日子我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纪源衣反握住她的手,轻柔道:“以后我就是阿瘦的眼睛。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再没有什么比这两句话更紧贴她的心,也再没有什么比这两句话更让她动容,他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这是多么动情动人的话,什么磨难也阻隔不了他们。

    “嗯。”

    重逢的喜悦让两人都语无伦次,只是携手而笑。台下换了一场新节目,他们只在乎彼此。过了许久,纪源衣才问她:“十年时间你去哪了?我试图去找你,却没有半点消息。虽然阿瘦你给我留了‘十年再见’的布条,可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找你,想你。”

    “我在九伏山。其实阴山战之前我便写信给吴缠衫师叔,让他带人与我里应外合,助我捣毁仙主宗,可是后来我们都身受重伤,我只能先把你藏好去引开敌人,幸好遇上师叔他们及时赶到,木啓筠也救下你。你不知道,这个十年,我心里早有打算,这十年是我给自己惩罚的时间,我自请关押在伏云山,师父信任我,让我收下一个徒弟,以后来继承掌门之位。”花如瘦淡然答道,她面前云淡风轻,将这十年短短带过。

    纪源衣却是苦苦一笑,恐怕天底下的人再没几个能如她做到十年自押了,这是她的勇气,也是她的信念,他不会去斥责她的这个贸然,有些伤痕确实需要时间才能愈合,他也舍不得怪她。

    “那小川刚刚说的那个男子竟是你徒弟?”纪源衣恍然大悟。

    “是啊,我带他出来历练。你竟带孩子们来西域玩?他们在哪?”花如瘦迫不及待想要触摸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你刚刚都遇上他们了,但不知道也怪不得。”纪源衣笑道。

    花如瘦恍然大悟,大笑道:“原来是他们,其中那个朝我喊话的是单苓和廖晙的孩子把!”

    “嗯。可是,阿瘦你怎么到西域这边来?”纪源衣皱眉成川,十年的沧桑把他打磨得更加老练。

    花如瘦便将她在九伏山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最后长长嘘叹一口气:“我终于替萧师兄和吴师叔报了仇。”

    看着她略有憔悴的眉眼,十年的等待和烦闷都化作轻烟散去,纪源衣将她揽入怀中,拍拍她的背,轻慰道:“都过去了。当时谁也没想到高熲是这样的人,不能怪你,在机关城也是太过激动了。所幸一段恩仇了结,你又是最好的花如瘦。”纪源衣把孩子们叫来,纪濯英和纪濯川见到父亲笔下的母亲终于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万分高兴,知道她是那个神仙姐姐也毫不介意,纪濯英赖在她怀中不肯放开,嘤嘤道:“爹爹终于和娘亲团聚了,爹爹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听到这两个孩子成长得如此好,花如瘦心里感念纪源衣无私关爱的心怀,照顾一双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女,他这十年也不容易,她笑道:“这十年,你辛苦了。”

    “谁不辛苦?一转眼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你也都回来了,我感觉我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有你,有孩子们。”纪源衣会心一笑,阳光般灿烂。

    纪濯川抱着她的手臂,摇晃着,说:“娘亲,爹爹说你会很多刀法,你教小川好不好,小川以后还要比娘亲还要厉害!”

    花如瘦依着感觉捏了纪濯川的鼻子,笑道:“小小年纪便知道刀法武功什么的,想要比娘亲还要厉害,小川可是要努力,娘亲会把你想学的都教给你,好不好?”她这十年来都没陪伴孩子成长,往后她肯定是要加倍补偿,现在能通过武功来拉近与他们的距离是最好的了。

    “嗯嗯。”

    纪濯英和纪濯川见到他们的娘亲,高兴的乱蹦乱跳,手舞足蹈,在她面前闹了一会儿又自顾自的去玩了,这时占辛羽进来向花如瘦一揖,他瞥过在她身旁的纪源衣,目光一暗,道:“师父,单台主邀请我们享用晚膳。”

    “嗯,源衣我们一起吧。”

    纪源衣牵着她的手去与廖晙夫妇用膳,菜肴极其丰盛,相香气散去鼻中,花如瘦也感觉到这种别致的美味,小孩子也终于安分地坐下来,享用美食,单苓感慨多年后的重逢,她已不是当年的扬仙郡主,现在的她更加风情万种,她说:“今天阿瘦来我这里,可是把我吓一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还能重逢,她呀,风姿不减当年,这《扶仙渡》也是她的重生之舞,比当年更有滋味。”

    “谁说不是呢?一舞引万情,没想到我还能跳出《扶仙渡》来,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心里有时还在揣摩这些动作。你见到我过来,心里怕是有打算,让我登台试舞,博来万堂彩吧。”花如瘦道。

    “可我当时不知道阿瘦眼睛看不见,她却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现在我很佩服她。”单苓道。

    纪源衣温柔地给花如瘦夹菜,眼中的温柔已然溢出。花如瘦即使眼睛看不见也能高手到,心里心里一暖,啖下一口肉,对单苓说:“如今大事已平,单苓姐姐可有回扬州看国公大人?他老人家可好?”她当时心生一计狠心分开了他们父女,是为保全他们各自,也让单苓找到自由,但单苓也少有机会能够承欢膝下,孝顺她的父亲,花如瘦微感愧疚。如今仙主宗已无大害,齐国公和单苓也时有重逢。

    这时廖晙抢了话,他满眼堆笑,说道:“国公大人身体康健着呢。我和苓儿曾带瑜儿去看他,他可高兴了。”

    “嗯,那便好了。”花如瘦放下心来她心里也感念偓佺阁这段时期对国公的保护,想到宋之筌,不知他和鱼令姝是在扬州还是大漠中,听说他们已然成婚,生了一个儿子,挺逍遥自在的,又想到她的好姐妹朝冠离,她十年失踪一定令朝冠离万分忧心,朝冠离与璆鸣过的可好?

    这时花如瘦陷入思索,完全忘乎自我,这十年她也亏欠太多关心自己的人。

    单苓也注意到花如瘦的小徒弟占辛羽的目光时不时望向花如瘦,那样的神情竟和纪源衣的温柔如出一辙,她浅浅一笑,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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