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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花如瘦 > 章十九 朝九晚五魂亦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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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花如瘦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虽然恐惧感仍旧存于心中,但只是她对多年之事的牵愿,她已不再恐惧,也早就想好心计,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能让她断魂呢?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多年已去,都是不堪一击的假象。

    血影破散,花如瘦猛地睁眼,只见一柄铜刀停在自己眼前,铜刀烁烁,锋利犹现,花如瘦深吸一口气,俯身手按于地,腿脚环动,将周身一圈的铜人横扫于地,又拍地旋飞,踩在铜像头上,让他们随之斜倒,等所有铜像倒下后,花如瘦稳稳地站住身。

    “断魂一关已破。”

    “迷魂——销魂——断魂,有海鬼之关,有诱惑之关,也有断念之关,其实都是在毁灭人心信念,但我终究不会动摇,不会害怕,就算你能照我魂,你也不能奈我何!”花如瘦坦然笑着,走向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唯一的出路。

    从石关尽头出来,花如瘦有点不适应从漆黑中转向一片光亮中,但目可视物时她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能看到朝冠离和璆鸣相对坐于铁栅之中,但服侍他们的许多男子的眉目都看上去那么像她,或者说,有那么点像?心中惊疑不断,随之而来的是心中无法遏制的怒焰,花如瘦不得不压下心中怒火,越过铁栅冲向朝冠离,紧紧抱住她,“阿离阿离,幸好你安在。你知道吗?这几天我真的很担心你!”

    一旁的璆鸣眼眸张合,一丝丝嫉意悄然压下。

    朝冠离回抱她,丽颜依旧,她抹了抹氲在眼眶的眼泪,笑靥如初,内含愧意:“对不起,阿瘦,让你担心了,我应该同你一起下江南的。但也幸好,幸好这一趟,让我认清了自己,也找到了我所爱。阿瘦,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嫉妒你,甚至恨你?”

    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花如瘦不解:“阿离,你瞎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值得你羡慕嫉妒恨的呢!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才是吗?”

    “不不,阿瘦,我没有说笑。”朝冠离拉着她的手。

    朝冠离螓首微低,继续说:“你还记得那个老主持所说吗?你当是笑谈,我知道大多数话是对的,‘天生魅力,常遇贵人……’,你一向与清冷自持的我不同,你很招人喜欢,无敌意的、有敌意的,我的师兄也常关怀你,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并不如我貌美,却又如此潇洒。”

    朝冠离:“当时我被带去照魂岛这里时,我想着就是让你担心,你看我多孩子气,多幼稚!我曾一直怀感翘岸的死,我对不起他,也从此关闭心门,直到璆鸣他不顾一切,我才知道已为自己的执念徘徊太久了,其实我念念不忘的是一份爱,一份关怀。都这么久了,我应该放下了。”

    花如瘦想到同来的痛陶练,她不忍心告诉她也有一个不顾一切的人,只苦笑道:“这一直是我所愿。璆鸣先生他——对你好就可以了,我很放心。”

    花如瘦说到正事:“阿离,你们回瑶空台时一定要整肃内务,清除对你不利的人。你大概也知道璞萝心中有鬼,我不知道她如何被安插进来的,但我已经除掉了她,也许还有其他的人,瑶空台我暂让顾星子代为管理了。”

    朝冠离“你做事我向来都很放心,倒是我让你牵念了。”

    花如瘦看了看一旁做着的璆鸣,云清水白的广袖长云衫和他的气质最相衬,一直平淡地听着他们说话。

    花如瘦问:“先生是如何到照魂岛的?”

    璆鸣正在饮茗,顿了顿道:“我在海鬼迷魂中迷失方向,被带到此处,也幸好左岛主没有恶意。允许我们相对而酌,她也时常来这里坐,与阿离谈笑。”

    从未听璆鸣说过如此多的话,今时今日,患难与共的两人关系变得十分微妙,花如瘦当然不会漏听璆鸣对朝冠离不一样的称呼。

    她眼微眯,对两人道:“这么说,我还真应该感谢左岛主,保你们两人平安无事。不过我这一路来,风吹日晒,翻船火海,倒是托了她的福。”

    “还让我闯什么关,考验我实力,我真是万分感谢!我倒是不知她找来这么与我相貌相似的聋哑的男人做什么,现在我有点火大了!”花如瘦进来时就发觉这些男人木木呆呆的,麻木不堪。

    朝冠离掩嘴笑道:“有时候念念不忘也是一种罪,难道真的罪无可恕吗?”

    两人谈了一些话,花如瘦还对她说:“我最近收了一个徒儿,往后可能要放你那里学艺了,你也知道我我一个人带着她不方便。”

    朝冠离:“是什么人呢?”

    花如瘦:“李阔海的女儿李桑柔。我一直在想万一哪一天她要知道真相该怎么办?”

    “最多你死了,她也泄气了。如果她还害了你,我大概会念在她曾做你一时弟子的份上,让她给你陪葬!”朝冠离郑重道,花如瘦一说,她便知道是哪一桩事了,其实心中也有小小的讶异,原以为她会在不知不觉中杀掉李桑柔,以绝后患,但奈何花如瘦她一时心善,反而留了下来,那也便这样吧。

    花如瘦:“好吧,也便这样,但愿她不会知道真相。关于残图的事,我猜人并不是仙主宗安插的。”

    因他们知道身旁这些人都是聋哑人才敢放开来说话,左照姿割掉了他们的舌头,毁去了听力,这样一种残忍真叫人不寒而栗。

    “谁又知道宝藏残图又牵系着多少人呢?也许有仙主宗也说不定。我师父年轻时,也落入一桩情案,自此深陷不可自拔,最终带回残图,自立门户,以成今天的瑶空台。当时师父并未与我多说,临终前也只是断断续续提到几个地名,清溪……渝州……,你先去见左照姿吧,剩下的话等你回来我再说。”

    花如瘦点点头,“你先离开这里吧!”

    很快,左照姿派人请花如瘦去正厅做客。

    照魂岛幻境优美,庭院布置德也有陆上人家的风范。

    九曲回廊,各色花树,桃树成果,梨花一团,桂花一团,花树相映,花瓣飘飞,海上的夏日,因有了美丽事物的相伴,漫长孤寂的岁月也有了聊解,对于花如瘦是这样的,她不知何时学会了感慨,爱上了花物,曾经她不喜沾染这些东西的。

    站在花廊下,花如瘦撑开折扇接住一点花瓣,凑近一闻,还有些许零稀的味道,她轻轻扬手,将花瓣扬散,化作花雨落定尘埃。花如瘦随着带路小厮,去往大厅……

    已被接到照魂岛的纪源衣、陶练、谯洇竹一众人到达主岛时,已近正午,他们未进吃食,纪源衣见到沈念深时问他:“沈念深,花如瘦呢?”

    忽然一声哀钟长鸣,死亡的呼啸从山顶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一处,他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有照魂岛的人朝那一处深深跪下。

    在江湖对手生死对决时,颇有声望的人会鸣长钟,为对手默哀,他们知道其中有一个人死了,但不知道是谁,纪源衣展开身手,冲向正堂,他心中十分恐慌。

    停在正堂门口,纪源衣往里看,里面一片狼藉,披头散发的花如瘦面容微戚,手中抱着的是新死的左照姿,左照姿胸口插着她自己折了一半的左侯枪,一番打斗,一场死亡让花如瘦心灵产生巨大的震动,她的眼神仿佛诉说着这一切的发生……

    初入厅堂,花如瘦看到明艳动人的左照姿搞坐贵妃椅,模样优雅闲致,她的兵器是左家传家宝左侯枪,立于她的身侧,十分英挺。但左照姿的面相让花如瘦一凝,很快忽略了。

    花如瘦抬了抬眼,朝左照姿温莞一笑:“幸会,左岛主。”

    也不等左照姿给她唤座,花如瘦自顾自的坐到堂下一个椅子上,打开折扇扇风。

    “九公子,你的风姿可不减当年啊,这脾气一点也没变。”左照姿媚眼笑道。

    “难为左岛主把我记得这么清清楚楚,对我这么念念不忘,不过也不用把我的朋友请来吧,这样我可是不高兴的。”花如瘦用阴阳怪气的口吻回话,对答自如。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九公子你行踪不定,我只知道你与瑶空台的人关系密切,我自然只能借人请人了。对于瑶空台出了内鬼的事,我也深表歉意,不过人不是我们的,只是人家愿意与我们作交易,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左照姿呵呵笑道,命人给花如瘦斟茶。

    “这个事我知道,你们左家纵横海上这么多年,陆上的事你们哪点是清楚的,唉!”

    “所幸,九公子你还是来了。我们照魂岛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可把你的朋友照顾得好好的,半点也没动。倒让我很佩服的是你武功又精进一层了,两年前你使剑胜我一筹,今天怎么用一把这么轻巧的扇子?要是今天我们再作比斗,你输了,我可是要留你在这里的!”

    “谁要留你这里!你别以为我跟那些聋哑的臭男人一样,你看清楚,我是个女人!”花如瘦扯掉发冠,任青丝飘散,恁地动人,秀发飘动,仿佛是海的声音,直击心弦。

    花如瘦长发飘娆,去掉发冠的面容才逐渐显露一个女子的模样,肤白貌美,天人之姿,却仍旧英气横眉。

    不知不觉中,高坐于台的左照姿挺直了身板,看着花如瘦目眦尽裂,仿佛她是她最痛恨的仇人,燃烧与胸腔的怒火不可抑制地爆发,左照姿的双眼像困兽一般,有对敌人的凶残芒光,也有无限的纠结。

    左照姿抽起她的左侯枪跳落,仍旧居高临下,用枪指着花如瘦怒声道:“我平生最不喜别人欺瞒我,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侮辱,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你走,不管你是男是女,我今天就要把你就在照魂岛,把你的灵魂剖开,折磨你直到我气消!”

    面对长枪直指,花如瘦毫无惧色,挑眉无奈道:“左照姿,你这又是何苦呢?两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你又何必惦念至今。当初要不是因为你的怪癖,我也不会扮作九公子!”

    左照姿:“可是你偏偏在那一转身搂着我,救了我一命。一个女子就算再凶残,对于那样一刻怎会不怦然心动?”

    左照姿自嘲地笑道:“可是那个人偏偏就是你九公子,而我至今还不知道你的真名,我只知道我找寻了无数个岁月,等待了无数个岁月,而我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羞耻的答案,当我梦寐以求的人来时,她竟也同我一样是一个女子,你知道这多可笑吗?”

    “我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心碎的感觉让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我不想那么快就杀了你,我要折磨你,把你学成一样的聋哑人,服侍在我身边。”左照姿说着,仰头狂笑不止,那苦涩的笑中一点泪光滑落。

    “既然如此,唯有一战才能止干戈。我告诉你我的真名,花如瘦。和从前一样,如若平手,恩怨两消,我败于你任你发落,我败给我我也不会害你,我们之间也恩怨两消,如何?”

    “爽快!若你生来为男儿,天下不知多少人要敬仰你!”

    花如瘦蹬地旋身从左照姿面前飞过,落在她身后,缓缓道:“生死无量,来生或许。”

    眼眸一厉,左照姿也不废话,握枪横来,枪风如掠。

    花如瘦并没有闪躲,十字撑手用折扇轻轻抵住,左照姿快速滚枪卷袭向花如瘦,那仿佛是一股旋风袭来,摧枯拉朽般压境而来。

    花如瘦退至后柱,提力一翻,任左侯枪打在柱子上,深痕顿现。

    左照姿见花如瘦并未出招,心有恼怒,接连使出左侯枪枪法中的三式杀招“雾失雨台”、“穿心扣叶”、“枪锁血喉”,左侯枪枪法锁厉,被冠为枪中侯王。

    对花如瘦来说,左侯枪和吴缠衫师叔的偃月刀略有相似,但又不同,枪较之刀更为灵巧,但她想她既能抗下吴缠衫的偃月刀,对此也毫无惧怕,顿时信心大增。面对左照姿三招变化莫测的左侯枪法,花如瘦从容淡定,她淡淡一笑,从容解招。

    “雾失雨台”,长枪化雨,点点袭来。

    “穿心扣叶”,直戳心房。

    “枪锁血喉”,锁喉深枪。

    三式杀招,三股劲法。

    花如瘦结扇成伞,化雨为无。

    枪锁心口时她跃躲长枪之上,空中一腾,她又绞扇劈向左照姿,她扇法中融合了刀与剑的感悟,狂扇如刀,秀扇似剑,一时目不暇接,左照姿甩动长枪,勉强抵挡。

    但花如瘦一轮攻击之后,左照姿长枪直锁她的喉咙,蓄势待发,眼见来不及,花如瘦打开扇子,抵住枪口,如果不是这一层薄薄的而又十分坚硬的扇面,恐怕左照姿的枪已经戳破了花如瘦的喉咙。

    花如瘦目如深潭,扇面一翻,她旋身踢向左照姿,将她踢退翻滚跌倒。左照姿爬起再度甩枪,两人激烈战斗,一刻已是数百招,招招强悍,破坏了整个厅堂,狼藉不堪。花如瘦虽在闯关中消耗了一些体力,但她的体能向来很好,已过数百招,两人也只是微有薄汗。

    左侯枪再次刺来,左照姿仿佛化身王侯,身姿劲烈,旋风一刺。

    花如瘦,扇如飞鹰,躲闪时刻也依旧防守兼备,扇边犁枪,金光犹现,磨刀一般,花如瘦化扇为刀,向左照姿推来,凌厉难躲,只得任由花如瘦的扇边刃划来她的衣衫血肉,痛而后退。

    左照姿忍者痛楚,将长枪打出,破风直来,花如瘦瞬移一侧,狂力骤起,聚于一扇,花如瘦猛向枪中间一劈,竟将左侯枪劈断,花如瘦一惊,又转身翻腿将断掉的利端踢向左照姿,但左照姿竟然没有躲闪,被枪口刺中胸口之后,血沫飞溅,她倒在了地上。

    花如瘦惊疑,走到到她身边蹲下,不敢去碰她,又最终将她抱在怀中,声音颤颤:“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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