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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花如瘦 > 章二 细柳无花翁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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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后。

    江湖更迭,武林新强倍出,真正铭于心中的也就那些响当当的人物。

    在新出的杀手中,有一女子,六年前扬名,杀掉三拂阁对手长更楼楼主常炽而成名,六年下来或有人出钱请她杀人,或主动挑战,她一柄桃李刀尽斩于刀下,刀法残忍,身法高深,人送“无情刀”之称。名列四大杀死第三,第一闻香识花花无倾,出自万花门,第二阎王主道阎胜堂,出自仙主宗,第四寻雪问衣纪源衣,江湖浪子,第三便是细柳无花,无花翁主,她便是这个叫法。

    暮春尽谢,花无百日,黄沙尽头,是一个紫衣女子,背着刀大步走来,刀鞘漆黑。周围黄土高塑,奇形怪状,域外商人在水边客栈休息,送镖的“刀狮”李阔海在其中。那女子戴着银色面具走入客栈,环视休息的商人,径直走到李阔海面前坐下。

    “听闻刀狮耍的一手好刀,才来这次保镖。在下也想与刀狮一较高下,不过这次我收了别人的钱,不是来较量而是来取你项上人头的。”女子悠悠说道,说来轻松,听着无情,客栈内骤然静下来,李阔海也是怒不可遏,商人头子本欲说情,但还未说,李阔海先动起来,提刀砍来。

    女子轻松闪开,任桌子断开,她向李阔海扔出一个杯子,任其砍碎,两人过了数十招,女子始终只与他动拳脚,未出刀,旁人看得目瞪口呆,隐藏在其中的高手也不禁暗暗称赞。

    李阔海抖动肩膀,十分生气:“来呀!你不是要来杀我吗?出你的刀啊!一个女子竟敢这样狂妄,还不知是谁被谁要了命呢!”

    两人打到外头,黄沙飞扬,女子并不与李阔海动蛮力,她的拳脚功夫也十分厉害,竟以空手破了李阔海的几个大招,若不是这种情况,绝对让人叫好。

    成名已久的李阔海有“刀狮”之称,便是形容他刀法犹如狮子般狂劲十足,非常迅猛,此刻他恼羞成怒,使出他的成名绝技“狂刀乱舞”,大刀舞动,让人眼花缭乱。

    刀气破空而来,直袭女子命门,女子终于出刀,此时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前一刻虽然无情,但不残忍,此刻她不再留有余地,而是全力出击。

    她握刀劈开刀气,让人十分骇然,她劈出的另一道刀气不仅冲破了刀气,而且直撞向李阔海,无法逃开,他横挡,刀气竟将他冲退几步远。

    “有点能力。”李阔海面无表情道。女子轻轻笑道:“是吗?”只见她更快步走来,再没之前的花哨动作和迷乱刀法,她劈斩的几刀,仿若无痕,直冲李阔海命门,李阔海慌于化解,却不知露出破绽,醒悟过来时眼前寒光闪过,他的头颅便给断掉了。

    旁人惊恐不已,不仅是惊诧这女子的刀法绝伦,更是因她出刀的无影,商人头子也不敢多言,只得咽下声,也幸还有镖队保护。

    女子拿出布巾裹住李阔海的头颅,面无表情,可见冷血残忍。

    这时,两个人走出客栈看向她,一人华服握刀,一人白衣抱剑十分不羁俊达,那白衣一人更隐隐有杀气透出。

    这二人原是寻着江湖风声来的好友,华服一人便是桃李山庄的少庄主陶练,俊气非常,却也不及身旁白衣人摄人心魂的魅力,白衣加身,飘飘练练,绝非浩然正气,而是不羁的邪气,正是寻雪问衣纪源衣,偏爱白衣,杀人常不染血,却与陶练结成好友。

    纪源衣露出不羁的笑容:“一个男子有个好刀法已是不易,这拿刀的力气可是少不了的,想不到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刀法,想来普天之下也只有细柳无花,无花翁主了,想我纪源衣在杀手榜上也只排第四呢!”纪源衣一语道出女子的身份,其实他心底也暗暗佩服这女子。

    一旁的陶练却紧盯着无花翁主背着的桃李刀,回想她使刀的过程,他便是为这个无花翁主而来的,不解她为何总用桃李刀,于是道:“无花翁主,成名六年,你杀人接案,我管不得,你拿着桃李刀,还使着我桃李山庄的无痕刀法,你有何用意?你又是如何学会的?”这番话也表明了他的身份。

    无花翁主起身,任阳光倾落她满身,照得她的肌肤白耀如珍珠,她本就是身姿窈窕、绰约的可人儿,常年带面具行走于江湖,从不示人,却是风姿绝妙,常引人猜测她容颜是否美妙,能否比得上武林第一美人朝冠离。

    她无所谓道:“我用惯的,陶大公子问我什么用意,自然是用来杀人的,至于是怎么学来的,你也不必知道。难道陶大公子仅仅是为这个千里迢迢从吴地的桃李山庄来到漠地的吗?真是太高看我了吧?”无花翁主声音虽然清冷,但却青灵如山间泉水清风,有几分冷意,却是清旷幽远的。

    “呵呵,陶兄,你管她怎么学来的、怎么用的,好歹也扬大了你桃李山庄的刀和刀法,又何必与人计较呢,怎么说你也得谢谢无花翁主。”纪源衣此时反为无花翁主说话,她确实被无花翁主幽绝晶莹的眼睛摄到,她阅过无数女子,风尘女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武林美女,他竟能在这女子身上看到这样绝美的眼睛,坚毅又不失风情,能让他的心蠢蠢欲动,想与她比试一番。若是揭开她的面具,那必定是美过朝冠离的,那已经不是美了,而是绝。见过她眼睛的人大抵都有同样的想法,只可惜这双眼睛满盛冰意,冰魄瑰华,容不得人多瞧几眼。

    “你……源衣,你总是这样爱开我的玩笑。”陶练无奈说道。

    “有多少人想目睹翁主的风姿,今日一见,虽有掩面,但绝不遗憾。我与翁主同为杀手,常受人所雇,自然不会插手翁主的事,以后有机会还希望领教翁主的武功,若是杀了翁主,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杀手之名,可不是随便说的。”纪源衣前一刻还嬉皮笑脸,此刻却翻脸无情,放出狠话,让人咋舌。

    “随意。”说罢,无花翁主吹口哨引来一匹黑马,骑上去便远向东去了,留下一众人,感叹骏马神姿,亦与翁主绝配。

    陶练与纪源衣依旧坐到客栈里喝酒聊天,纪源衣笑道:“我陪陶兄千里迢迢到这里找无花翁主,竟只与她说了话,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一月以后便是武林大会,我们悄悄跑这么远来,现在还得绕回去,什么收获也没有!”说到后来越说越气。

    “源衣生气了?这也不能怪我吧。而且你打断我问她的话,什么也没问到。你来的路上不是总念着要与她此时一场吗?那时怎么不说了?”陶练笑道。

    “她这种人你这么问肯定什么也问不出来,还不如不问。和她较量有点难度,你没看到她真正出杀招之前一直试探攻击吗?”

    “嗯,确实如此。这又怎样这里面有玄机吗?”

    “她便是要找出‘刀狮’李阔海的破绽,一击中的。李家是陶家世交,陶家刀法无痕,李家狂利,李阔海的破绽,你我一时也难找出来,她一直躲闪便是找出空档,寻找破绽,厉害得很。而且她年纪轻轻,才不过二十出头,还没我们大,能力之强远超出我们想象,她很危险,难怪能列杀手榜第三。我倒是不怕与她对峙,你说我的快剑与她的无痕刀法能拼出个上下之分吗?我其实也是期待与她相较的,这太让我亢奋了,想我成杀手后以后挑战无数,见识过的能人还没几个能让我佩服的呢!”纪源衣两眼放光,豪爽地连饮几杯。他身上好战的激情从未熄灭,他父亲胜过了天下第一剑术,他希望有一天也能胜过天下第一剑术,而今他又多了个值得期待的对手。

    “我还是不清楚她怎么学来的无痕刀法,我看得出来她那几刀确实有无痕刀法的精髓,即使偷学也不会这样吧。”陶练怎么也无法想出个究竟。

    纪源衣道:“或许有贵人相助也说不定,但无花翁主必定是资质奇绝、根骨非凡的人。我见她使得无痕刀法,比你的更加精妙,又不单单只是刀意,还有几分剑意在里面。”

    “怎么可能?刀剑从来水火不容,难以并存!”

    “世间从无不可能的事,我也不太敢相信。她只使出无痕刀法,相信还有其他功法在身,真不知道哪种高手会教出这样的徒弟。”纪源衣感慨道。

    “要去九伏山参加武林大会,想必是群雄集聚,说不定会遇上无花翁主,我看源衣念着的比试,到时候也会与翁主一较高下的。”

    两人会心一笑,继续谈笑。

    无花翁主千里返回豫地,交与李阔海的人头,李阔海身在天重镖局,当年差点被他杀死的梁徇多年后成为富商遂雇她杀李阔海,出手豪阔,千金人头,她也不会管什么道义,杀手是要对任务负责任的。梁徇看到李阔海的人头狂笑不已,却又不禁黯然泪下,仇已报,但又想自己将来也许是这样的场景,不禁黯然,最后还是恭恭敬敬地递上银票。其实,无花翁主与李阔海还有一些渊源。

    任务完成后,无花翁主返回济南自己置办的隐于山林的小庄子,替换掉自己的马匹,放下些身外之物,也放下自己的桃李刀,拿回自己的胭脂剑,准备返回自己该回的地方。

    所有人只知道第一杀手闻香识花花无倾姓花,却不知细柳无花也姓花,花如瘦。十二年的光阴,使她出落得娉婷袅袅,风姿绰约,此时她笑靥如花,笑声似铃,谁也想不到她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无花翁主。

    返回山中林苑已是下午,阳光晴媚,透出几分疏懒,她也换了另一套白色衣裳,仙气十足。她骑着棕色骏马握剑将出,小庄内女管家递来酒壶,道:“这是小姐吩咐的竹酒和其他东西。”

    “谢谢林妈,剪香轩就拜托您了,我过了武林大会再回来。”花如瘦笑道,笑容无比清甜而温柔,接过东西放在马两旁系着。

    “好嘞,小姐且安心去。”林妈曾是荼雪枝的侍女,做过荼雪枝一段时间的乳母,林妈十分疼爱荼雪枝,也疼爱花如瘦,当她有些能力置办宅子才接来打算养老的林妈,荼家也同意了,林妈没有嫌弃她,反而十分欢喜。

    花如瘦再回头叮嘱:“林妈,若有案子你就派人送信到九伏山下的瑶空台里,记住我们之间的暗语,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知道的,小姐,你且放心去吧!”

    这处剪香轩离九伏山并不算太远,骑马也就半个时辰的路,她此次出来是为武林大会置办些东西,各人有各人的分配,她买的除了这些,还有几马车的东西在路上要送去,过不了几天各派人士便会到九伏山,他们有几天要忙的了。

    回到九伏山,花如瘦觉得很安心,看到自己的货物运到也放心下来,让其他弟子来搬,清点的师兄夸她办事迅速,置货的几人中时间长短有限,她在两三天里便弄好了这些事,其实花如瘦却未亲自做,让林妈他们帮忙,却也爽利许多。

    两三天后萧皓庭和高熲等人才送货回来,花如瘦换下练功服在山门口欢喜迎接。光阴如梭,已将他们二人塑造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丰神俊逸,玉容萧肃,让人见之难忘,萧皓庭更多了几分俊雅,高熲也是潇洒豪迈,在九伏派的后起之秀中他们二人也真确是人杰,灵伏子门下徒儿皆有所成,甚至难分上下。

    看到花如瘦轻盈身姿飞落他们眼前,萧皓庭尤为高兴,他与高熲同唤她幺妹,三人笑了笑,花如瘦道:“你们置办个东西怎么迟我那么久?”

    高熲道:“繁琐的事不少。”

    “师父让我见着你们就带你们去伏龙山大殿,说是商讨几日后武林大会各派住处的安排。”

    “恩。”

    几人遂入伏龙山。

    伏龙山大殿内,灵伏子和众长老正商讨武林大会一些事,大小事其实已然商定,只是宾客住所的安排和带领弟子还未落定。花如瘦几人进来时,她恰巧看到陶练和纪源衣一众人在场,心中不禁讶然,面上却与表现。

    “师父,有什么吩咐吗?”花如瘦问道。

    灵伏子先是为他们介绍早先来的客人,几人各打招呼,都为少年英姿折服,少女俏丽,甚为动人。

    “来自桃李山庄的客人便让九郎和小幺这几天照领,走通九伏,免得迷路,他们都会留宿在伏华山,大会和武场都在伏台山,往后可以切磋比试。”然后灵伏子再说了其他弟子的任务分配,让其退下。

    花如瘦因萧皓庭有事忙便带桃李山庄来的人介绍九伏山,来到伏华山的住处,“客人们先行住下,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纪源衣道:“洗澡的时候也可以来找你吗?”听来十分放荡让人可笑,一旁的陶练用折扇戳他不让他乱说。

    她反没有动怒,依旧笑道:“风流不过纪源衣,这话果然是不错的,想必纪少侠也在很多姑娘沐浴的时候找过她们,才说得出口这话,不过我九伏派可不是那么好玩的,纪少侠可得收着点心啊!”

    她一面笑,一面唬,有模有样的,笑颜清丽,清狂得总让人会信以为真。

    “还没哪个姑娘敢和我说这些话,想来有几分真功夫,初入九伏,不知是掌门的哪位高徒?”纪源衣越发感兴趣了。

    “花如瘦。”

    陶练摇着扇子,故作风流姿态,吟咏道:“‘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姑娘名字一如佳句,适才我朋友有无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陶练代他致歉。”陶练抱拳道歉。

    “素闻陶公子儒雅名士,桃李风采,今日一见确实不同,你们相交为友,纪少侠定是不凡,撇开风流不说,也有可交之处。我只不过是觉得纪少侠风流过甚,话语刺耳,确有失礼。”

    二人你来我往少不得说着嘘寒问暖、空空妙妙的话,一旁的纪源衣忍不住叫住:“姑娘家家的竟这么琐碎,我说陶兄你这么陪姑娘聊着,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小姑娘确实长的美若天仙,也还这么泼辣俏丽,怎么比得上武林第一美朝冠离风采,为人温柔,让多少人仰慕。”

    “我说纪源衣你对我这么有意见,莫非我们真有什么深仇大怨,让你看不惯我,我好歹久居九伏山,怎比得上你浪迹江湖,四处风流呢?”花如瘦嘴皮子功夫不弱,奈何两人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话里藏刀,真与他杠上了,话话说的多了还直呼姓名。

    陶练不由得笑了,才找了借口止住他们:“我听闻九伏派泉水清妙,泡茶最好,正好我们想品尝九伏山的大白银剑茶,不知姑娘能否为我们烹制?我想你们也渴了。”花如瘦应允了,不再与纪源衣做口舌之辩。

    在他们住处的偏厅中,其余人各去忙了。三人坐在正中央,茶具一应俱全,安静下来时花如瘦也平心静气烹制,步骤一一少不得,她也时常,这么做,平静自己暴躁的心,所以手法异常娴熟,让人不由得称赞。

    茶香四溢,饮下一杯,沁人心脾。

    放下茶杯,陶练不由得感慨:“大白熊i哦了却是好喝,也不比得我们吴地的大红袍差。”

    “我们北方略干燥,茶叶尖细,想必陶公子和纪少侠不一定喝得惯,我们也有不少江南名茶,几年前南少林空成主持送过我师父不少大红袍等名茶,师父也赐给我们一些,陶公子若想也可以喝上。”花如瘦作主人翁姿态道。

    “不碍事。”

    “那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另有事,先走了。”

    “嗯。”

    等花如瘦离开后,纪源衣才说:“她的口音倒像南方的,听起来就是吴地的,怎么会在九伏山呢?”

    “这个我听我姑母说过,十二年前天机庄遭到魔道攻击,发生惨案,她母亲也死在其中,后来被九伏派掌门收做关门弟子,此后就一直留在九伏山了,她就是荼雪枝的女儿。”陶练叹息着,似乎在为她惋惜。

    纪源衣明了:“哦,原来如此,原来就是她,这么说她就是万花门花主的私生女了,这事我略有耳闻,似乎是你姑母阻止她和她母亲进万花门的。见着你她倒恭恭敬敬的,见了我倒不少刺耳话。”

    “这是我也有愧于她,她一直流落在外,毕竟她也是万花门的血脉,如果不是姑母阻止她们进入,她母亲就不会死了。”陶练愧疚道。

    “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你管什么,她那时才多大,就算怀恨在心,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我现在看她活得逍遥自在,简直比那些大家小姐还要快乐,她的这些事,都与你无关。不过,这茶却是烹制得很香,让人心静,她那脾气那样古怪,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茶艺?”纪源衣简直陶醉在这茶香里,不由得夸赞起来。

    看着白瓷杯中晕开的水汽,陶练有些明白了:“她有这样的心境,才使她度过那场噩梦,活得如此自在吧!她小时候我曾在万花门见过她一面,真的是冰雪可爱,玩什么游戏,她一点就通,花主和花无倾都很喜欢她,我姑母也并不讨厌她,反而想接回她,不过她的母亲与我姑母不合才一气之下带她走的。”陶练却没想到花如瘦还有另一面的人生。

    “因此,你才对她嘘寒问暖的吗?你可不能忘了你的朝台主?”纪源衣故意这么问,他知道陶练一直心恋朝冠离。

    “说什么呢,好歹花如瘦也算作是我的小妹。源衣,你前几日才见了一个无花翁主,今日又惹上一个花如瘦,莫不是春心滥动?”

    “我看是你才对!”两人哈哈大笑,无话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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