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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仙霖尘缘 > 第二十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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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薄薄的雾气还未散去,整个天空也还未完全放亮。但玄阳峰,或者说是整个仙灵派却一反常态的喧闹。

    所有人,都从各自的住处腾空而起。虽然纷乱喧闹的起飞,但他们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仙灵山的主峰,五华峰。

    看似庞大的人潮却在数刻内完全来到五华峰玉清广场之上,井然有序的站在那里。在他们对面,是仙灵派掌门清阳真人。

    看到面前站立的一众年轻弟子,清阳心中一阵欣慰。清了清嗓子,待场中安静下来方才朗声道:“诸位,你们都是年轻一代出色的弟子。今天,是你们下山历练的日子。我相信这只是你们生命中的一小部分,但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你们的实力现在还未成熟,所以为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此次历练你们将几人一同下山,同时每队还会有两名实力较高的弟子跟随。若是懂了,准备一下你们就可以下山了。”

    简单的准备过后,赵焱很自然的跟楚天云与周雷组到了一起。同时,跟赵焱一起的还有辰闲与景虹。

    从景阳手中接过一个包袱,赵焱朝景阳夫妇与一古行了一礼,便在三人的注视下与同伴腾空而起,御剑而去。

    飘渺的天空上骤然划过五道黑影,正是刚刚离开仙灵山的赵焱一行人。

    此时的赵焱跟周雷还有景虹三人因为修为不高被护在队伍中间,而楚天云跟辰闲则护在队伍两侧,以备危险时能够及时施以援手。

    “师兄,我想回家看看,不知行不行?”刚刚离开仙灵山,赵焱突然向身旁的楚天云说道。

    “回家?”楚天云听后一愣,辰闲等人也是下意识的望向赵焱。

    “离开快半年了,我也有点想家了呢。”周雷蹭了下鼻子,说道,只是语气中带有一丝凄凉。

    楚天云与辰闲对望一眼,阻止了还想说什么的景虹,道:“我们本来就是要下山历练的,就先陪你们回趟家吧,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焱与周雷朝楚天云一笑,点点头,转身加速,朝他们那朝思暮想的家园前进。

    与此同时,中原某处。

    漆黑幽森的的古洞,光线从洞顶唯一的小洞口中照射进来,在洞中却有一个人影负手而立。朦胧的光线打在这个人的身上,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与表情,只能看到一个高大雄壮的轮廓。此时,他站在那里,身上没有一丝生气流露,仿若尸体一般。

    突然的一声鸽鸣打破了此处的寂静。

    人影听到这声鸽鸣,轻轻动了一下,抬头看向洞顶的洞口。一只白鸽恰在此时从洞口飞了进来。轻轻抬起一只手掌让鸽子落下,另一只手从鸽腿上取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人已下山,按计划行事。

    借着那并不算太明亮的光线,人影看完了纸条,脸上露出带着森森寒意的笑容。手掌一握,纸条便突兀的燃烧起来,变成灰烬飘散而去。

    当赵焱一行人到达清平村的时候,太阳已经刺破云气,高高挂在天边。

    缓缓降下仙剑,虽然还未进村,但仍是有一股冰凉肃杀的气息飘散过来,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久久不散。

    再次来到这个充满着凄惨回忆的小村庄,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楚天云心中仍是有些难以言明的伤感;对两个少年来说,心中更是充满了忧伤与悲凉,甚至还有淡淡的仇意蔓延。

    被这悲凉压抑的氛围所影响,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两个少年的动作。就连景虹这个调皮的 “小公主”也是不再调皮,静静跟在所有人身后。

    叹息一声,赵焱终于率先抬脚,朝村子里走去。

    村子里出奇的寂静,没有一点声响,仿佛此处不再是村子,而是郊野一般。经过半年的时间,当年村子里的血迹早已不见踪影,丛丛青草也早已布满村中。村子里的房屋虽未破败,但却有一道道裂纹如同伤口一般布满墙体。站在村中,那种凄凉肃杀的感觉更加明显。

    看到村中的种种景象,辰闲心头一阵抽搐,尽管当时未在场,但他仍是能够想象到当日屠杀时的惨烈。

    赵焱没有说话,也没有等身后的人,就那么安静的在村中行走,伸手抚过一座座房屋上的伤口,仿佛是归来的游子在轻轻抚摸着亲人的伤口一般。

    突然,他停下了。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住出现在面前的东西。

    跟在赵焱身后的一行人被赵焱突然停下的身形吓了一跳,赶忙顿身停下。

    越过赵焱,能够看到前面有几座半圆形的坟包。看那数量,竟然跟当时村中死去的人数一样。只是,没有墓碑,只有孤零零的坟头而已。

    看着那些坟包,赵焱就那么不自觉的跪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跪在地上的赵焱动了一下,上身微躬,向那些无名的坟包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缓缓站起,扶起身旁的周雷,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方才转过身,朝一脸担心的楚天云道:“师兄,我没事,咱们走吧。”

    楚天云听后下意识的点点头,却看到赵焱眼中闪烁的坚毅与一丝决绝。当下也不多言,朝辰闲点点头,一行人便在无声中启程,朝着他们此行的第一座城镇——天河镇行去。

    只是任谁都没有发现,在一行人离开的时候,一道黑影急速掠过,接着消失在不远处。

    天河镇,在中原大地上也算是相当繁华的几座大城镇之一。外有大河淮江环绕,交通便利;而且更是与秦川、酆都、江仙镇并称四大古镇,其历史之悠久可见一斑。只是与其他三大古镇不同的是,就连酆都这据说是连接阴阳两界的城镇都不及天河镇的名字响亮。

    原因无他,只因天河镇是唯一毗邻修仙门派的一个,而它所临,正是当今中原最大的修仙门派——仙灵派。因而,天河镇也是仙灵弟子下山所必经且暂时休整的地方。

    此时刚过晌午,人们已经吃过午饭,开始了忙碌。一行五人突兀的出现在天空,继而降落在天河镇那石质牌坊前。

    看到那雪白的牌坊以及牌坊上金色的天河镇三个大字,为首的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身朝身后两个少年以及唯一的少女道:“师弟,师妹,咱们先在这城里休息一下吧,也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路程。”这正是赵焱一行人。

    赵焱点点头,却听一路都没怎么说过话的景虹突然道:“师兄,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东西,我有点饿了,要不……”

    辰闲听后点点头,道:“也对,楚师兄,咱们还去老地方?”

    楚天云点点头,当下也不多说,抬脚朝城内走去。在一处较为繁华的路段停下,在他面前,是一座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四门大开,门楣上一块匾额上书“食为天”三个大字。正是一座客栈。

    走进门,古色古香的装潢顿时让人产生一种舒适的感觉,淡淡的花香掺杂着木材的香气迎面扑来,沁人心脾。此时大堂里的人并不多,显得十分安静。

    食为天的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圆脸,身材微胖,静静的站在柜台后面。当她看到走进来的楚天云一行人时,先是一怔,旋即堆起一脸的笑容迎了上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众人身上早已换上了普通的布衣,但老板娘依旧认出了楚天云,显然与楚天云他们是认识的。

    “呵呵,道长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老板娘边走边说,声音略显沙哑。

    “呵,赛老板你言重了。不知近来生意可好?”楚天云朝这圆脸的妇人一笑,道。

    “还好还好。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贵客来了,赶紧楼上雅间请。”

    “谢谢老板娘好意,不用麻烦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在大堂随便吃点就行了。”楚天云说着走到店内比较安静的一张桌子旁坐下,而众人也跟了上去。

    赛娥看到楚天云的动作,微微一怔,旋即一笑,向小二嘱咐了几句便回到柜台后面。

    或许是因为人少的缘故,这座客栈上菜很快,只是不长的功夫,便端上了满满一桌的菜。虽然并非山珍海味,但也是有鱼有肉,汤菜齐备,而且这乡间小吃的味道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不知是这里菜的关系还是太饿了,短短半刻功夫,以赵焱为首的几个年轻一代便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看的楚天云跟辰闲一阵抽搐。

    就在楚天云摇头的时候,走进来一个女孩,十三四岁的样子,黑发如云,随意的扎在脑后;一身灰色的布衣,上面打着补丁,但却十分整洁;虽是布衣,却难掩女孩白皙的皮肤和那精致如粉雕玉琢般可爱的面容。

    女孩的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跑着来的,在她的背后,还背着一个竹篓,一些保存还算完好的蔬菜放在里面。

    看到走进来的女孩,赛娥轻叹一声,没有说话。到是小二笑着走上前,递给女孩一碗水:“累坏了吧,东西我拿进去就好了。”

    接过小二递过来的水,女孩一口气喝完,将自己的竹篓跟碗一同递给小二。看着小二走进后厨,女孩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去,而是静静打量着楚天云等人,看着他们桌上的残羹剩菜。

    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赵焱跟周雷也呆呆看着女孩,引得身旁的景虹一阵嘟嘴。

    “好了,三十文钱,”小二从后厨走出来,从赛娥手中接过钱,跟竹篓一同递给女孩。女孩接过东西,笑了一下,一溜烟跑出了客栈。

    “赛老板,这是……”待女孩跑远,楚天云问道。

    “嗨,别提了,这女孩父母双亡,我见她可怜就让她代我去收些菜农的蔬菜什么的,也好找个借口给她点钱生活。”

    “借口?”辰闲问道,“您为什么不直接给她钱呢?”

    “唉,是啊,当初我想直接给给她钱的。可她说什么也不要,非要帮我做事才行,我没办法,就只好这样了。”赛娥一耸肩,道。

    楚天云点点头,而赵焱跟周雷也沉默了下来,一桌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是过客?亦或是命中注定的相遇?没有人知道。他们更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将会和他们产生怎样重大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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