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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玖玖拉了拉披肩的帽子，盖住了受伤的脸，走进房内。
“侧夫人。”顾玖玖朝刘氏点了点头。
可能是顾玖玖的形象太过柔弱，刘氏想起霁晴受的板子正要发作，却被霁晴拉住了。
顾玖玖朝刘氏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刘氏看了一眼霁晴，霁晴朝刘氏摇了摇头。
“嗯。”刘氏主动要走，她也省得请她走了，对于刘氏，就算她是霁晴的母亲，可顾玖玖对她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姐姐……”霁晴对顾玖玖虚弱地笑道。
“妹妹……姐姐对不起你，无法为你求情。”顾玖玖是真的很愧疚。
“姐姐，你……不必……自责，这不是……姐姐的错。”顾玖玖的处境，霁晴是知道的，自然不会责怪顾玖玖，顾玖玖原本就缺少亲情，除了她，似乎再没有人能够给顾玖玖温暖了。
“你躺好，姐姐帮你上药。”顾玖玖从袖口中拿出上次沈洛派人送给她的药膏，细细地替霁晴擦药。
“姐姐，你……为什么……一直带着……帽子？”刚进来时顾玖玖戴着帽子，她还可以理解，因为外面比较冷。可如今刘氏也出去了，这里也就她们两个人了，屋子里又不冷，顾玖玖这一身行装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没什么……”顾玖玖来得太心急，完全没想到自己这样实在是唐突，霁晴问了这样的问题，顾玖玖无法作答。
“姐姐！”霁晴趁顾玖玖心慌之际，一把拉下顾玖玖的帽子，露出一张骇人的脸。
顾玖玖连忙扭过来，举起广袖遮住了自己的脸。
“姐姐，没事……”顾玖玖背对着霁晴，不想让霁晴担心，也不想自己的模样吓到她。
“姐姐，你……转过来。”霁晴拉着顾玖玖垂下的广袖说道，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霁晴，姐姐没事，你快转过去，姐姐替你上药。”顾玖玖强颜欢笑。
“不……若是姐姐不转过来，晴儿宁愿疼死在此！”霁晴在对某方面是十分倔强的。
一番推脱，没办法。顾玖玖只得转过头，将伤口给霁晴看。
没看仔细还好，一看，霁晴不由一声抽泣，如此重的伤，打在女儿家的脸上，沈洛她如何忍心下手的啊！
窗外的雪开始停下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水滴答滴答地打落在青石板上，屋檐上不停地低落下水滴，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打扰不了屋内两个互相上药的人儿。
第二天，还未等顾玖玖起身去观虎居，顾世霖便已早早地派人在湘水阁候着顾玖玖了。
今天开始，便是顾玖玖的笈笄礼了，为期三天，三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笈笄礼亦是今日开始，这三天里，顾将军府不仅在准备顾玖玖的笈笄礼，亦在准备顾玖玖的嫁妆，笈笄礼的第二日便是圣上命钦天监挑选的黄道吉日，按沈洛的要求，十里红妆，决不能委屈了玖玖，就算搬空顾将军府也得把十里红妆的嫁妆给凑出来。
“今日是你的笈笄礼，明日是你的婚礼，从今天以后，你便不用再面对我对你的严苛管教了。”清晨。光秃秃的树上唯一的叶子，被寒风刮去，明明是一生一次的笈笄礼，顾将军府却没有该有的热闹，早早地起床，沈洛难得地亲自来湘水阁为顾玖玖梳头。
沈洛为她梳好笈笄鬓，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顾玖玖发丝间穿梭，温柔而细心，这一场梦，一场风花雪月，温婉美好的南柯梦。
顾玖玖垂下眼眸，看着不安的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
待大梦初醒，一切曼妙，都将烟消云散。
靖节将军顾世霖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顾玖玖的笈笄礼，有百官参加，圣上的九位皇子，两位公主都会来。
沈洛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勾唇冷笑，百官进门，无一不送上大礼，为了搭上重将军府的线，有的官员早已打听好顾玖玖笈笄的日子，不远万里地赶来只为参加顾玖玖的笈笄礼。
这一次笈笄礼，顾将军府的权势表露得越大，对顾世霖越不利，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疑心最重的是帝王，最不能容忍背叛的也是帝王，只要冒出一点点火焰，都得被扼杀在摇篮里！
原本该风光受礼的顾世霖，此刻却现在观虎居内苑的阁楼上看着这一切，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沈洛借此次的笈笄礼，引起了皇帝对他的疑心，也制造了某些人给他下绊子的机会。
“老爷。”刘氏上前为顾世霖披上大衣，顾世霖虽然面上不显，但刘氏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刘氏从背后抱住顾世霖，将头埋入顾世霖的背。
顾世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沈洛那抹雪白色的身影印入顾世霖的眼帘，脑海中全是沈洛年少时无忧的笑容，当初，沈家便是以十里红妆为嫁妆，将沈洛嫁进顾家的。
十里红妆，顾将军府并非出不起，而是太过张扬，要知道这几年里，他的确是收益无数，险些功高震主，沈洛正好也提醒了他，他是时候学会退让一步了。
今日顾玖玖笈笄，明日顾玖玖出嫁，无一不显露顾将军府的人脉和财力，即便是九年前捉拿叛党，击败敌国有功，九年了，圣上对他的信任和荣宠早已不似当年，沈洛，你狠！
几乎挖空了顾将军府准备的十里红妆，最后都将全部落入皇上的手里。
冷风咋呼，内院定时交替的火炉，虽有寒风吹过，却不冷，就连吹来的风都是暖的，顾玖玖跪在祠堂之上，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着和稳重，淡漠的眸子，仿佛历经了沧桑，红唇禁闭，静静地听着沈洛细读女则和三从四德……
沈洛依旧是冰冷的语调，不变清冷的容颜，让到来的宾客莫名地感觉气氛似乎不是很对劲。
沈洛笑不出来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顾玖玖笈笄之后，便要出嫁了，可是这冷冰冰不带一丝表情却让人费解，就像在对一个陌生人念经一般，这是一个母亲该有的神态吗？
冬夜寒将，一切仪式过后，顾玖玖早已精疲力尽，此刻只蜷缩在床上，盖着被子，独自取暖，其实房里并不冷，真正冷的是顾玖玖的心。
“玖玖。”一个温暖的手覆在顾玖玖脸上，磁性低沉的声音响声，温柔而动听。
顾玖玖背对着成子溪，假装自己已经熟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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