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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散人早瞧出玄阳子伤重，身上已无气力，想要自杀也是不能，是以这一掌意在立威，拿捏之间，本已着意将林凡打死，不料此时仍听见林凡呻吟，心中讶异不禁：这小子挨我一掌竟还有力气出声？转眼瞧梁念雪欲上前察看，长臂一伸，便将梁念雪手腕抓住。梁念雪遭他一抓，只觉疼痛之极，呼出声来。不远处林凡听见她这一声痛呼，脑中一清，勉力抬头瞧去。只见梁念雪遭清净散人抓住，心中惊恐不已，那清净散人何等身手，手上只需一用力，便是十个梁念雪也一齐了账。当下再次挣扎，但他受伤不轻，全力挣扎时许，也只是将身坐起，若要站起，却再无可能，一时心中只觉泄气。
梁念雪遭清净散人抓住手腕，一时只觉他手如钢似铁，自己自是疼痛非常，心中一急，张口便往他手上咬去。清净散人瞧在眼里，手中劲力一转，梁念雪咬之不入，反被震得牙齿隐隐作痛，一时不敢再咬。清净散人打量她一眼，却突地问道：“梁初是你什么人？！”梁念雪闻言一怔道：“他是我父亲。”清净散人又瞧她一眼，阴阴笑道：“如此说来，方才那小女鬼便是你姑姑了？！”梁念雪又是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清净散人道：“你父亲与我乃是至交亲友，他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梁念雪气急道：“胡说，我父亲怎么会与你这十恶不赦之人来往？！”清净散人轻嘿一声道：“十恶不赦？你父亲比起我来，也不惶多让！”梁念雪道：“你胡说八道！”清净散人道：“你可知道你那姑姑是怎么死的？！”梁念雪道：“她是病死的。”清净散人眉头一扬，阴阴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也罢，看你将死份上，我告知你一事如何？！”梁念雪隐隐只觉这清净散人将说些不堪之事，当下一手捂耳目叫道：“我不听！”清净散人又自笑道：“你那姑姑便是你父亲亲手害死。”梁念雪只得一手捂耳，哪里隔得了声音，当下反驳道：“我父亲极疼爱我姑姑，连我的名字也是因思念她而起，他怎么会害死她？！我知道了，我姑姑定是你这妖道所害，如今却拿来嫁祸我父亲……”清净散人冷哼一声道：“错了，你姑姑去逝在前，我与你父亲相识在后，我害你姑姑做甚？”梁念雪叫道：“我不信！”清净散人冷冷道：“你不信又如何？事实如此。”当下不想再与她多言，转头瞧向玄阳子道：“道长，自然法天诀现在何处？”
玄阳子心中惶急，但此时他伤势已重，别说与清净散人放对，就是站起来也是有所不能，转眼又见清净散人缓缓将手举起，心念数转，突地往清净散人身后一瞧道：“慧慧，你来了？快将这厮带了下去，免得他再遗祸人间！”清净散人转眼瞧去，却是空空如也。原来玄阳子无法可想，只得佯装见到清净散人心上之人，唬他一唬，拖延时间。清净散人瞧之不见，回过头来皱眉道：“你胡说什么？！”玄阳子却不理他，又道：“哦，你把志生也带来了？！可好！你们一起动手罢，可别轻易饶了这厮！”志生便是清净散人心上人丈夫。清净散人心中有鬼，闻言又转身瞧去，仍是一无所见。
那刘一倩原本只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此时却突地发声道：“道长，你说的可是关慧与她丈夫刘志生？！”玄阳子瞧她一眼讶道：“正是，你识得他们？！”刘一倩不答又问：“听道长言下之意，他们可是均为他所害？！”说话间往清净散人瞧了一眼。玄阳子尚未回答，却清净散人冷冷道：“是我杀的！你待如何？！”刘一倩闻言身子一抖，又强按心绪道：“我十岁时母亲死去，你来将我这讨债鬼接去抚养，却是为何？！”清净散人冷哼一声道：“谁要养你？当年我是要去杀你，若不是你长得与你母亲神似，你道你还有命活到今日么？！”刘一倩道：“这些年来，你难道从未对我起过杀心？！”清净散人道：“如何没有？！每次一想起你便是那刘志生女儿，我便愤恨难抑，但每每见你模样，我对你母亲思念便深几分，几次三番，却仍下不去手。当年我杀了那厮一家，本欲斩草除根，但你母亲知我定不忍伤她半根毫毛，是以趁我不备，竟带着你一起逃了。到我寻到她时，她已奄奄一息，行将就木。我半生修道，却连给你母亲一线生机也是不能。”说到末一句，幽幽一叹，神色竟有些落陌。
刘一倩身子一阵颤抖，却听玄阳子道：“道可救活人，还能救得死人么？！慧慧本爱你极深，嫁作他人也是无可奈何，你却不问缘由，便杀了她丈夫一家，她的心儿，可在那时已经死了。”清净散人心神一恍，手中一松，梁念雪若有所觉便即挣开，往林凡处跑去。跑到林凡处，只见林凡坐在一旁自顾调息，神色虽是惨淡，但已恢复些许精神，方才略略放下心来，但想起清净散人方才所言，心中阴霾却是挥之不去。
清净散人也不理她二人，他听得玄阳子之言，心神恍惚片刻，心中竟闪出一丝念头：难道我错了么？！但只一下，便又强自压下：我哪里错了？！那刘志生横刀夺爱，论是谁都不能接受，若是常人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抢走我的慧慧，这份怨气可叫人如何吞得下去？！
此时刘一倩缓过神来，收起心绪，踏前一步道：“你出手罢！”清净散人冷笑一声道：“你当我不敢杀你么？！”刘一倩却道：“你可知我母亲如何病的？她为养育我自是辛劳，但归根到底，却是你妄杀我父亲一家，致我母亲十年抑郁，到死时仍是放之不下。她养我十年之间，也从未透露半句我父亲为何而死，到她死时仍冥顽不灵，当年我不明白，如今想起却是明白了，该是怕我找你寻仇，她深知你本领高强，亦且心狠手辣，若得知我是她与我父亲所生女儿，定会要了我性命。虽说你抚养我一十有五年，我一身本领也是你所教，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与你光明正大打一场，便是死在你手下，也无怨言。倘若我侥幸能胜，将你杀了，我也定当即自尽，以报你十五年养育之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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