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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第五白薇的往事(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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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看,我叠的花!”

    我高高地举着手里用一张废草稿纸叠成的小花,向后院跑过去。然而我刚刚看到姐姐的身影,就被妈妈拦住了去路。

    妈妈的面容有些憔悴,她抱住我,摸着我的头说道:“别打扰你姐姐,她正练习自己的能力呢。”

    我眨了眨眼,趁妈妈抱得不紧突然向下面一蹲,从妈妈的怀里钻了出去。姐姐听到我跑过来的声音,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接替妈妈抱住了我。我把花举起来递给她,她笑着接过了这朵花瓣上到处都是中性笔痕迹的花朵,摸了摸我的头。

    我看了看远处的靶子,上面布满了石头打出来的凹坑。姐姐的弹弓丢在地上,旁边还有半筐没有射出去的石头。我抬起头来问她:“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你一样厉害呀?”

    “等你过了生日,就也可以觉醒能力了。等你觉醒了能力,没准很快就能超过我了呢。”姐姐笑盈盈地看着我说道。

    然后,她松开了我,朝妈妈走去,轻声问道:“我爸怎么样?”

    妈妈疲惫的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说道:“这才过了多久,当然还是老样子了。”

    姐姐点了点头,却还是担心地说道:“我还是觉得那个郎中不太靠谱···要不咱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妈妈有些为难,她本来看起来想要点头了,却最终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咱们很困难······”

    姐姐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我懵懵懂懂地走到妈妈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努力地安慰着她:“一定没事的······”

    妈妈笑了,眼里却还闪烁着泪花:“嗯,一定没事的。”

    然而,神明从不厌倦捉弄他的子民。当天晚上,姐姐被妈妈轻声的啜泣惊醒,她爬下床去,掀开被子的时候也吵醒了我。

    “妈妈···在哭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姐姐已经穿上了睡衣,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去看看,你就在这里躺着吧。”

    我点头,又钻回了温暖的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黑暗,姐姐不在的每一秒钟,它们都好像要将我吞噬。我大大地瞪着眼睛,把鼻子以下的部分都埋在被子里,不安地等着姐姐回来。搜狗书库

    可能只过了一小会吧,虽然在我看来,姐姐是下个世纪才从隔壁的房间里回来的。她站在床边,平时就有些冷漠的眼神现在更加暗淡无光了。她望着我,我也看着她,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在这样明显的凝重气氛中,也有了不详的猜测。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开口问道:“告诉我···”

    “爸爸死了。”

    不等我问完,姐姐就说出了这个令我难以置信的答案。我呆呆地躺在那里,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大概是希望,就这样让我躺下去,让这个晚上不要结束,让时间静止到天荒地老吧······

    我不能接受。姐姐虽然看起来平静,但是我能感受到——这一点就连妈妈都不能——姐姐也不能接受。妈妈应该会认为,姐姐如此平静,是因为早就料到了······毕竟白天她刚刚提醒过妈妈。但是事实上,姐姐只是在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罢了。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想到,从那时起,我和姐姐的人生轨迹,就彻底地改变了。

    给爸爸的葬礼彻底花光了我们家剩余的最后一点积蓄——不,是最后一点借款。妈妈没有工作,之前她的日常生活就是照顾生病的爸爸。然而现在爸爸走了,她一下子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活计可以养活我们。于是,我们一下子陷入了无米下锅的境地。

    第二天,姐姐往家里拿回了一笔钱。妈妈问她钱是哪里来的,她只是说她用自己的能力获得了一些报酬。第三天她又拿回来了一些,这些钱不算多,但至少也够我们的日常生活所需。

    妈妈没有再追问姐姐的经济来源,虽然她知道,雇佣童工是违法的,姐姐的钱来路可能不正当,但是在吃饭尚且成问题的时候,她也没法在乎这些。

    姐姐一天天地供给着家里的支出,妈妈一天天地接收着她的钱财。渐渐地,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变得微妙了,不再像过去那样的其乐融融。妈妈不敢太多地过问姐姐的生活,姐姐也不愿多说,两人间的关系也就慢慢地疏离了。我夹在她们之间,感到非常地不安,虽然她们对我都很好,但是我不希望家里的气氛变成这样。

    于是我开始了行动,做出了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来说,无比大胆的行动。

    我趁星期六学校不上课的时候,跟踪了我的姐姐。她的行动很快,我几乎难以跟上她的脚步。但是一路上我想尽了各种办法,最后总算是没有跟丢。我巧妙地躲藏着自己的踪迹,姐姐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在跟着她。

    我看见她走进了一条小街,刚想跟上去,却看到了路边的标识。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里已经到了文明的边界——姐姐进入了黑域,这个老师警告我们绝对不能进入的地方。

    我非常害怕,但当时我的好奇心和对姐姐的担心战胜了我的恐惧。我悄悄地跟了上去,走进了这个禁区。我的能力已经觉醒了,但是还一次都没有用过。我决定,如果看到姐姐遇到危险,就用我的能力保护她——至少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然而我拐了两个弯,跟着姐姐进入一条更加阴暗的小路的时候,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姐姐被四个男人包围了,那些男人使用着各种奇怪又危险的兵器向她进攻,而姐姐只是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就用手中的手枪和匕首杀掉了那些人。小巷子里满地都是鲜血,姐姐的身上也沾满了那些男人的血液。但她却仿佛熟视无睹,只是收起了手枪和小刀,继续平静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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