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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秦桐的手，把他往里拉，经过厨房时，他往门口睃了一眼，见到站在门口的牡丹，对他很有礼貌的一笑。
牡丹怔了怔，很奇怪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半年的时间没见，倒好像变了许多。
秦桐迈步往里走，其间到好像没看见王月儿似得，对她半点表示也没有。王月儿气得把手里的瓜子都扔了，一刀片瓜子皮都掉在院子里。
牡丹叹了口气，这女人是从不干活的，惹祸的本事倒是越发的厉害了。
几人进了房叙情，说些别离之后的话，牡丹也没跟进去，做了饭，在厨房里和茴香先吃了，随后才让茴香把饭菜都送进去。
她下午还要去画院，上午请了半天假去送秦郁进考场，这会儿没事了正好到画院去看看。
吃过饭悄悄出了门，也没跟李氏打招呼，等到了画院，刚一进门便见许多学生都站在院中。就连山长也站在其中，正和一个老师小声的说着什么。
她往人群里看了看，并没找到顾怀德的身影，本来就是，他是太后的孙子，太后薨世，他这个孙子要应诏进京的，这个时候多半已经在路上了。
人群里议论纷纷，所说的也都是太后薨世的事，按照礼节，太后薨世，全国是要守孝的，三月之内不得从事任何娱乐活动，不得聚会饮酒，不得娶妻纳妾，这是民间的礼数。
而按照宫例，京师闻讣，皇太子以下皆易服。宫中设几筵，朝夕哭奠。百官素服，朝夕哭临思善门外。服内停音乐、嫁娶、祭礼，止停百日。文武官闻丧之明日，诣思善门外哭，五拜三叩头，宿本署，不饮酒食肉。
今日山长召集众位学生，所说的就是这件事，让学生们尽量谨守家中，不要乱了国家纲纪。
这些人平日大都是酒池肉林逍遥惯了的，乍一严加管束，顿时一个个哀嚎起来。披麻戴孝的也没什么，可停止一切娱乐，可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这是这些人虽有微词，却也是不敢言语，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听着，时不时讨论两句罢了。
山长宣布完，便让众人都散了，随后画院门口挂上白灯笼，挑上挽联，以示哀思。
牡丹心里记挂着秦郁，只是哀伤了一两日便也不再去想，左右人都要死的，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一般乡试要考三场，四书五经、策问、诗赋，每场是三天，加起来一共是九天。三场考不完是不能出来的。
李氏心里也惦记着儿子，不时让秦桐去贡院门口打探一番，只是人进不去，里面什么情况也都不知道罢了。
到了第九天，终于贡院门口大开，那些秀才们一窝蜂的从里面跑出来，关了这许多天被放出来，一个个都是蓬头垢面的，很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秦桐奉了李氏之命去接秦郁，牡丹本来也想一起去的，只是这些日子她都尽量和秦桐避免接触，能躲着他就躲着他，实在躲不住才会简单说两句话。她不想和秦桐站在一起，便找借口要进货，给推拒了。
不过心里也实在是惦记，虽待在铺子里，一颗心却早就飞出去了。
到了傍晚时，秦桐才回来了，秦郁也跟着归来，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想是在里面也没吃什么苦头。
李氏见了他，忙揽过来，嘴里“心肝”“宝贝”的叫着。
秦桐问道：“二弟，你不知道母亲这几日担心你，常常觉都睡不好，你倒说说，你这一科考的如何？”
秦郁微微一笑，“还算不错，这也多亏了牡丹，她先前给我划了一些重点，竟然中了许多。考完之后，许多人都议论说这一科题目出偏了，说是很难的。”
李氏听得心花怒放，连声叫着“阿弥陀佛”，还说明日带着王月儿去庙里烧柱香，祈求他高中。
牡丹听他们说着也不急着上前，等他们进了屋，才悄悄把秦郁拉到一边，追问他考试的情况。
秦郁道：“第一场史论共五篇，第一题藩镇，第二题平戎，第三题举贤，第四题变法，第五题以夷制夷，还真是理论联系实际，就是最后一题不太吉利，有亡国之兆。第二场，艺学策五道。第三场《四书》《五经》，首题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次题为：“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三题为：“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
牡丹听得笑起来，果然如他所说的，她至少押对了一半的题，也是她多次陪同父亲做主考官，对出题计策太过了解，又了解卢明玉本人的脾气秉性，这才押宝似得都压中了。
上一世秦郁参加乡试时中的是第二名，这一回倒是有可能拿个会元了。
两人心里都高兴，等过些日子放榜，就可以预备上京之事了。
厨房里煎炒烹炸预备给秦郁庆贺，就连王月儿都被催到厨房里帮忙，只是她并不擅长厨艺，帮着削了几颗萝卜就推脱手疼不愿干了。
牡丹也不爱理她，带着茴香两人整治了一桌子菜。
正要上菜的时候，店铺里伙计进来，说是前面有人要找她，是句公子派来的人。
牡丹忙点头，擦了擦手上的水就跟着出去了，这回来的还是上次那个掌柜的，他也很懂规矩，跟着牡丹到了外面才从身上掏了一叠银票，笑道：“这是咱们东家让给您的卖布的钱，一共一万三千两，按照行规咱们收一成代卖费，不过东家说跟公子是老关系，这一成就免了。”
牡丹道了谢，因着松江那边的事，句家生意不算大好，句显扬肯这么快就把钱送过来也是不容易了。她现在身边攒下的钱约莫有八万两了，等到了京城可以买座小院子暂时住着，到时候一应事务操办起来也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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