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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十三境 >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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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色的人流在街上涌动,斑驳如一张光鲜的布匹。小店商家的叫卖声绵绵不绝,交织成这春日独特的美好光景。街两侧挂着的两排火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岸畔悬挂的一朵朵倒挂金钟。河面上漂浮着无数个已经熄灭的许愿灯,浮沉之间所载之愿不知已漂了多远。鲜花在对面拥簇着,骄傲地绽放着华丽的姿态——又是一年百花节,这天的夷都汇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贵人,在史官的笔下,这年是綦朝琼州空前绝后的繁华。

    “大大大——”

    “开——”

    “什么!”一双大眼紧紧盯着眼前小小的骰子,眼里全写着不满,随即她一拍桌案,一只手转眼已攥紧眼前少年的衣领,接着横眉怒目,一字一句道:

    “你—出—老—千!”

    “喂喂喂—愿赌服输,来不起就别来啊,在这儿撒什么泼—”对面的黄衣男子双手叉腰,“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啊,不懂规矩就——”

    她一个眼神扫过去,目光凛冽寒如冰雪只差迸射冰雹,生生叫那厮把未说完的话给吞了回去。接下来扫视一周,抿唇闭眼深吸一口气正欲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不知公子来我这赌坊,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齐齐向门口望去——

    谁不知这锦奕赌坊,是当朝四皇子南荣奕所设,而这四皇子,地位仅屈太子之下,养在当朝贵妃名下,母族为当朝名门望族赫氏,十三岁随舅舅护国大将军征战蛮族,自己率领着一支部队深入敌营,苦战三日,最终大胜而归。使蛮族多年来俯首称臣,年年进贡。这也是綦朝历史上第一位年仅十三岁便立下战功的皇子。其声望之高,可想而知。

    而这臭小子,竟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众人之怒,可以想见。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男子,青衣玉冠,眉梢轻挑,眼神温润如玉却又散发出阵阵寒光,嘴角轻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在心里暗暗咽了咽口水,心想美男子啊美男子,而美男子此时无视她如狼似虎的眼神,缓步挪至她面前,使两人只隔一个拳头的距离。

    鼻血止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暖暖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她脸颊泛红,只差此时上前将他扑倒上阵了。

    “你应该,是个女子吧?”

    诶?

    她一脸懵逼,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起哄。

    他轻拂衣袂,瞬间“屏蔽”了所有杂音,“下次穿男装,记得戴个假喉结。”

    耳边传来众人的嗤笑,她脸色由红转青,再转为黑,“有什么好笑的,以为开个赌坊了不起吗?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人!”说完大步流星飞奔出去。

    男子身后上前一人,“主上,是否——”

    他微一抬手,“她既能猜出我是这儿的主人,想必洞察力不错,但是不足为惧,咱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

    “是,主上。”男子躬身告退。在他的眼里,主子做的一切决定,总是那样的正确,他的眼神和气质神圣不可侵犯,数年前的冬夜里,他亡命出逃,走投无路时,便看见眼前一个小小的身影,用着不符年龄的口气对他说:“跟着我,我让你活下去。”

    这晚的月很亮很亮,枯干却遒劲的枝丫伸向苍穹,孩子的眼神璨如明星。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一瞬间说不出话,只是两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孩子,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跟他走。直到身后传来敌人凄惨的嚎叫声,他才缓过神来,重重点头道:“好。”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木质的房门似乎要被敲破了。

    倪大爷揉揉小到快成一条缝的眼,再伸了伸水桶腰,甫一提起门栓——

    “倪大爷!”一红服女子大脚一迈,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看着很是斯文。

    这时,女子脚下的木板伸出颤巍巍的一只手,伴着弱弱的一丝声音——

    “我—在—这—儿—”

    “倪大爷!你跑到下面挖地洞了?”说着身子一跃去搀扶已被木板压得脸像便秘的某大爷。

    “你又惹祸了?”倪大爷揉了揉压成飞机场的胸脯,睥睨着红衣女子。

    “没有!”某女斩钉截铁道,“是那帮人耍—”

    “袖儿!”老头儿一下子变得严肃,眼神冷冽如同万年寒冰,“你忘了来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呃?这个这个…某女无辜的大眼睛往底下的脚尖尖望去,十个小脚趾还在里面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吗?某女撅着小嘴,心里小九九转啊转。

    “本大爷跟你说话哪!”

    某女肩膀抖了抖,“就是……好奇嘛”

    “好奇!命丢了你哭都哭不出来!”某爷眼睛瞪得像牛,咄咄逼人啊咄咄逼人。

    我要是死了,就先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喂牛!

    “哎呀!人家……人家只是……无聊嘛!”某女一边捏嗓子一边往那老头子身上蹭来蹭去。

    唉!老套路!某老头叹了口气,坐下来斟了杯茶,一饮而尽。

    “袖儿啊—”老头的眼神变得悲怆,遥遥望去,不知所向何方。

    “你是我们白家唯一的血脉——”

    “一定要万事小心,不惹祸不贪吃,不勾搭外面的男人,在外不喝酒。老头儿,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某女白眼一翻,夺过老头儿手里的杯子,自己倒茶惬意地喝起来。

    “你!你这丫头!”某爷一脸黑线,转而眉头一皱,双眼溢出两行泪,“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我一把老骨头,不知还能管多久——唉!”

    靠!又来这招!

    “咳咳——”某女握起拳头搁置嘴边,“老头啊,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嘛,你白担心什么呀,实在不行,我就用灵术嘛,你不是说,凡人无法阻挡灵术的威力嘛!”

    “混蛋!那你就能随便用了吗?要是暴露了身份,后果很严重!”

    “哦——”白袖揉了揉挨了爆栗的小脑袋,眼咕噜一转,往老头儿身上一凑,道:“哎,倪大爷,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倪大爷瞥了一眼某人递过来那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小眼神,给了个我还不知道你的眼神,顺便清了清嗓子。

    “问吧。”

    “为什么我姓白,你姓倪啊?”

    “噗——”某大爷喷了。

    “哇靠!反应不用这么激烈吧?”

    幸好没坐你对面!这死老头儿!

    “咳咳——”倪大爷捋了捋胡须,正色道:“你小孩子家家,问这些干嘛?”

    “哼哼!”白袖眼一眯,嘴一斜,“哦——我知道了!你——是上门女婿!”

    对面的老头儿脸刷一下红得像猴屁股。

    “哈哈!我猜对了吧?”某女继续得意地笑,“怪不得呢,这么多年,奶奶说一你不敢说二!”

    某大爷脸霎时由红转绿,不禁让人联想到春天的红花到夏天的绿叶。而我们的白袖小姐——蹬鼻子上脸地呲着牙,笑得让人想扇她两巴掌。

    大爷仰头瞅了瞅她趾高气扬的鼻孔,深吸一口气,挺起有量的胸脯,道:

    “那是我让着你奶奶!你奶奶是独生子女,她说了,白家不能绝后。”

    真的是这样吗?好像似乎的确是。洞房花烛夜那晚的记忆格外清晰,新娘红红的脸,他砰砰的心跳,在静谧的夜里织成一首诗,他们保持静默,青春的害羞青涩,使他们之间依然不敢逾越半步,半晌,新娘轻启红唇:

    “我……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他望着新娘炯炯的目光,深吸一口气:

    “你且说罢。”

    “我……我是家中独女,你知道的,姓氏总要传承下去……所以,以后我们如果有了孩子……可不可以跟我姓?”

    他不假思索,只应一个字:“好。”

    婚后他们真的有了一个男孩,再后来又有了一个女孩,他们生活得很幸福,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妻子总是在傍晚为他接风洗尘,梳发换衣,并一桌丰富的饭菜,他在这之中忘记了一切劳累,只求在这万水千山之中,能有她的眉眼,她的音容笑貌。

    “喂!倪大爷?”白袖拿手在眼前人面前晃了晃,那双无神凝思的眼忽地有了光彩。

    “你干什么!”某大爷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眼前那磨人的小丫头塞进茅厕。

    “唉,算了,不跟你说这些…”倪大爷手一勾壶,斟一杯茶,一口饮尽,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次究竟惹什么祸了?”

    眼前女子忽然收住上扬的嘴角,眼咕噜一转,像个软绵绵的小白兔。

    “这个……”

    就在小白兔轻启薄唇欲交代犯罪事实之时,门外突然扬起的灰尘如浪花翻涌,嗒嗒尖利如剑的马蹄声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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