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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捶捶脑袋，似乎有些懊恼自己记不太清楚。
江余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没事，慢慢想。”
木悠悠揪着眉点头，许久才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的我被困在一个房子里，味道很浓很重，熏得我根本站不稳。妈妈就躺在我身旁，我喊了她好久都不醒，我拖着她想出去，可是我怎么都拖不走。慢慢的，我感觉到那些刺鼻的味道进到了我的嘴巴，我的喉咙，我的肚子……”
她下意识的捂住肚子，拳头攥得死紧，脸色异常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滴落。
江余见状，手上赶紧使劲，疼得木悠悠即刻回过神来。
她茫然的看着江余，眼底浮起泪光。“我怎么了？”
这模样，俨然记不太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
江余抿紧嘴，许久都未说话。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煤气中毒而死，至于她口中的妈妈……应该是有些隐情，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什么记忆了，自己得去调查一下。
木悠悠却未猜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看到她严肃的神色，心里兀自打鼓。
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狩灵师可以为自己完成执念，她不会听到刚才那些话就打退堂鼓了吧？
小心翼翼的再看了看江余，她试探开口:“姐姐，你怎么了？”
江余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听到她在说什么，因而没有及时回答。
木悠悠却误解了。
两只手手指纠缠交叉，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忐忑。
“姐姐，我死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也许我没有死得那么痛苦，也许那些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你，你不要害怕，我的诉求很简单，一点也不难，你别……”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心里极为害怕江余会因此放弃她。
从成为灵体开始，她飘飘荡荡，这一路她遇到了很多狩灵师，可是每一个的眼里都是贪婪的光，从未有人想将她送入轮回路，而是想直接将她湮灭获取大量善念值。
所以她飘荡流离，居无定所，最后才在江安小学附近的小区里找到了暂时的容身之所。只是没想到，却在那里遇到了镇灵社，这个人类世界最大的狩灵师组织。
本以为将小女孩的事情完成后，她就能被送入轮回路，可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经历这么多以后，她遇到了江余，从她的眼中，她没看到对善念值的贪婪。在江余的眼里，存着莫大的善意，她似乎能分辨出自己身上并没有人命。
所以江余是她最后的稻草，如果成功完成执念，她就能进入轮回路，投胎开始新的生活。可如果江余就此放弃自己……
她想不到后果。
江余抬起头，看着泪眼朦胧的她。
其实她不是不漂亮，只是当时她从小女孩身上出来后，与小女孩的对比太强烈，从而显得她平凡普通。
如今再仔细看她，发现她其实很好看，眉眼细致温柔，皮肤细腻白皙，就连有一道伤疤的眼角，都好看得让人心生怜惜。
“你怕吗？”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木悠悠惊诧，可她没有半刻犹豫，诚实的点了点头。
“嗯，很怕。我能感觉得到，你是个心善的狩灵师，是最有可能为我完成执念，为我铺轮回路的人。如果你放弃我，也许我又会在世间飘荡下一个三年，永远不得轮回，那太可怜了。”
诚恳的话语，让江余的心口震了震。
这样的四火灵，纯真得让人惊叹。同样，也让人垂涎。
她捏着拳头，轻轻出了口气。
“别怕，在你进入轮回之前，我一直在你身边。死之前的事情记不清楚没关系，我会去查探，有结果了会一一告知于你。”温柔的安抚和宽慰，令木悠悠的神态轻松了不少。
她咧开嘴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笑起来特好看。
半晌，江余轻声问道:“你的执念是什么？”
从盘里拿出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嚼了好几下，木悠悠才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想去北海。”
嗯？
想去北海？
江余看着她的脸蛋，不相信的再问了一遍:“你的执念是……想去北海？西市的那个北海？”
木悠悠重重的点头，笑得极其灿烂。
“嗯，生前妈妈给我说过，北海的海特别漂亮，阳光温暖，沙滩柔软。她说她想带着我一起去，到时候我们在海边扎帐篷，一起躺在沙滩上看星星。”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的语气忽然哽咽。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妈妈没有成为灵体。她有那么大的心愿，有那么大的梦想，她为什么一个都不记得了呢？”她忽的伸出手捂住脸，小声的啜泣起来。
怎么死的，她记不住了。她记得住的，是她无论怎么喊妈妈，都没有人回应。
死去的那一刻，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发现她们，也没有人想过寻找她们。
她松开手，泪眼朦胧的看着江余喃喃道:“我想去妈妈最想去的地方看一看，看那片海是不是有她说得那么好看。然后我想在海边入轮回，到时候我的身上有了海水的气息，等进了那个世界，我就去找妈妈，给她闻我身上大海细沙的味道，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起妈妈的她，与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性无差。
江余想，她妈妈一定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才会得她如此牵挂。
如果自己的妈妈也这样多好？也许她就不会独自经历这么多艰难险阻了。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所有的如果都只是懦弱者的借口。
她轻轻笑了笑，将心间所有郁结尽数赶走。
“嗯，你妈妈肯定会很高兴的。”对着木悠悠温柔一笑，她便站了起来:“我需要去查你的资料，你是跟我还是在家待着？”
“当然是跟你，姐姐，我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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