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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存的阿非利加洲人,他们在母胎发育时就已经合成了大量黑色素,出生后便是黑炭一般的肤色,在数百年前甚至因为人种歧视沦为最低等的奴隶······
这样为了适应环境发生的进化需要花费数百万年,不是人类搬离母星区区两百余年就能改变的——菲利克斯教授是标准的非裔,他的皮肤是比巧克力色更深的黑,因此当鲜血氧化干涸后,贴在他的皮肤上根本看不太出来。
祝余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该干点什么。
昨天放学回去发现银影已经被送到大山区327号,他亢奋得一夜睡不着,今天一大早就梳洗打扮一番,弄了个配得上银影的拉风造型,绕城转了两圈才跑到学校。
他来的很早,雷蒙还没多少人,只有晨起锻炼的几个老教授在打拳。
雷蒙建校两百余年,教学楼与校舍都已经有了岁月的斑驳,在参杂着些许鸟鸣的夏日清晨,独自走在林荫道上,有一种回到旧时光的错觉。
祝余朝正与他打招呼的老头微微弯腰:“老师,早!”
“早啊!”,舞着一把两尺长木剑的老人一边将剑舞得虎虎生风一边赞叹道:“现在起这么早的年轻人不多了!”
祝余哈哈一笑,正要谦虚一下却被突兀的尖叫声打断。
他想都没想就便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尖叫声如破镐,凄厉中透着无尽的恐惧,重要的是,叫喊的是个女人!
风声在他两耳边呼呼刮过,带起两丝细发刺入眼角,细微的酸痛感从眼球处瞬间传遍全身,骇得他四肢发凉,手脚颤抖不停。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双手捂着头的女人瘫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叫喊着,她太过恐惧,导致声音时而暗哑时而尖厉,在宁静的清晨,充斥着一种诡异到极点的韵律。
祝余怔愣愣站着忘了前行,有人从他身边跑过将他撞了个趔趄,但那人也仅仅前行了两步便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失声惊呼:“我的上帝……”
祝余有些恍惚,四肢百骸都开始颤抖起来,一种奇异的酸麻感从脚底窜至头顶,又从头顶传递到双目——他见多了生死,可永远接受不了如此可怖的画面。
雷蒙虽也出产政要人物,但根子里却是一所军事学院,因此在建校之初便挑了个风水宝地,1:1浇筑了一架纯铜歼击机模型,作为雷蒙的校标。
这座歼击机模型以一种即将冲天而起的姿势站立着,微微向南倾斜,只有尾翼一侧与底座相接,重达11.2吨的铜铸件以一种微妙的平衡牢牢固定在底座上,历经二百余年风吹雨打,不曾有一丝挪移。
今日它依旧巍峨雄伟,挺拔站立,却不再如同过去那般叫人心生仰慕与冲天的豪气,反而冷森森、阴惨惨,透着股子令人屎尿齐流的鬼气。
形如鹰嘴的雷达罩尖端,不知何时被人戳了两个洞,活像苍鹰的两只眼睛,洞口切割出露出内里未经风雨的黄铜,新崭崭,反射着清晨的阳光,七彩斑斓。
而被戳了个对穿的雷达罩鹰嘴尖端,一根绳子从两只眼洞中穿过,首尾相接形成一个线圈。
线圈中,挂着一颗已经被绳子切割了大半的头颅,一颗黑漆漆,看不出来除了黑色以外的头颅,头颅以下,是即将从颈部断裂的身体。
他剧烈挣扎过,颈部有数道深浅不一的割痕,但最终没有逃脱过最后从脖子处斜切入颅的那一道。
头颅的双目怒睁着,远远超过常人的眼球凸出程度,大张着嘴,从祝余的角度看去,一眼便看见那张同样漆黑的嘴里,没有舌头!
他的舌头被残忍割掉,喉咙深处也被人极尽巧妙地做了个小手术。
线圈晶莹剔透,是一根纳米绳,由数百根市场上常见的纳米绳用某种手法编制而成,杀人者应该是考虑到了纳米绳的锋利,为了延缓被害人死亡时间才编织了这样一根直径达到五毫米的超粗纳米绳,既能延长死者的痛苦,又能叫他无可逃脱。
又或者······
他只是为了欣赏!
欣赏星夜下,万家灯火阖家欢乐中,由于失去舌头与声带而无法呼救,只能在绝望中无声嘶吼,挣扎死去的菲利克斯。
祝余眼中仿佛看到昨夜那场将恐惧挥洒到巅峰的虐杀,看到菲利克斯教授的鲜血从喉咙处喷溅起高高的弧度,最终拧不过类地引力而顺着歼击机机身流淌于地面,渐渐蜿蜒盘旋的那一幕。
菲利克斯太黑,歼击机也在风雨中褪去了新色,有了斑驳铜绿,因此那些已经干涸的血液,便伴着历史的痕迹谱写出一支极尽阴森的鬼曲,在晨风中不断震荡,扩散向整个人类世界······
越来越多的人聚拢,有人超过了祝余,有人呕吐着哭泣跑开,也有人怒喝着让开不要挡道······
祝余被谁拉着手腕跑了起来,他茫然跟随着跑,眼前不断掠过灰白的水泥路,还有如蝶飞舞的某个白色衣角。
“祝余!祝余!“
“祝余!”
“祝······”
由远及近的呼声将他从无意识状态中唤醒,他还来不及看清呼唤他的人,胃里便翻江倒海,一把推开身边人在路边呕吐起来。
他见过太多死人,太多死法,但是从没见过这般令人如身临其境的恶意——杀人者之恶,恶意滔天!
吐了一阵,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可那漆黑的头颅与被鲜血从头淋到脚的校标仍旧在他眼前不断晃荡,一晃一荡之间,便是阵阵酸意翻涌,呕吐声不断。
他在吐,他旁边两人也在吐,一股酸腐味逐渐扩散,令陆陆续续到校的人遮鼻掩目,退避三舍。
不知吐了多久,祝余两眼泪花花,干呕着脱力坐在路旁草地上,喘了两口气望向还弓着腰连肠子都要吐出来的两人:“你们······看到了?“
······
不提还好,一提那两人吐得更厉害了,连连摆手,蹲在地上干呕着胃里仅剩的胃液。
···
···
“滋滋滋~~~”
校园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一个明显惊慌失措却强自镇定的男声响起:“通·····通知,学校临时休课,请已经到校的学生迅速撤离,并请相互转告,返校时间请关注校网通知!重复一遍,学校临时休课······”
发生这样的事,不论后续如何,今天的课是没法上了,祝余已经缓过来,强行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思考,扯着路旁已经快虚脱的两人便走:“先回家!“
他扯的俩人,正是好基友二人组丹尼尔和赵子龙。
这俩人因为是走偏门进A班的,昨天磨磨蹭蹭来得晚,自我感觉受了大家的注目礼,今天专门起早来,没想到遇见了这种事,也只能说出门要看黄历。
“去······去哪儿?”
丹尼尔死死捏住祝余的胳膊,两条腿抖得跟风中腊肉似的:“我······我家没人,我爸出差了,要一个多月才回来······佣人······佣人······我不敢回去!”
赵子龙同样抖个不停,哆嗦着道:“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家·······”
这帮小子平日里除了奢侈品、炫车、贫嘴加欣赏美女,别的气质一概没有,再者其实也就二十岁上下,哪里见过这等惨事,更没那个胆色自己回家——他们总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
人在面对死亡时,往往将自身强行代入,从而产生难以遏制的恐惧与拒绝,在惊恐之中,总会毫无道理地求助于自身所相信的东西。
不管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具有救赎之力······
比方说上帝!
比方说母亲!
比方说这会儿脸色吐得蜡黄的祝余!
看着这两个鹌鹑似的阔家少爷,祝余头疼的揉揉眉角,一左一右拖着走:“好吧······暂时去我家,回头让你家里人来接你们!”
他虽然也吐得两眼泪花花,但丹尼尔与赵子龙也不知为何,世界如此之大,他们却总觉得待在祝余身边最心安。
三人拖拖拉拉走着,冷不丁对面一人冲过来:“祝余!”
纪舒!
他历来是个爱睡懒觉的,今天也不例外,是踩着点儿来的,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看见祝余了高兴,便一边跳一边喊。
祝余一巴掌呼过去,将纪舒的脸转了180度:“不要回头,走!”
这条路的尽头,便是罪恶的源头,纪舒这样的孩子,不应该在这样的年纪看见这样的恶。
他来的时候将银影停在教学楼后的停机场,恰好能坐四个人,失魂落魄的丹尼尔与赵子龙根本没注意自己乘坐的是要十三亿联币的最新款飞碟,反而是纪舒羡慕嫉妒,坐在座位上到处摸:“哇~~~祝余你太有钱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机······”
祝余看他一眼,语音启动后输入目的地:“大山区327号!”
纪舒有些茫然:“我家在115号,不在327号!”
飞碟平稳升空,窗外浮光掠影出现些因高速飞行而有些扭曲的外景,祝余长叹一口气,有些不忍道:“这几天你都不要去学校!”
纪舒果然问道:“为什么?”
祝余组织了下措辞,委婉不了:“昨天上午教我们光子力学的菲利克斯教授,被人杀了!”
后排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两人胸口一阵闷涌,正要发作前排便传过来祝余冰冷的声音:“你们敢吐,我就能叫你们吃下去!”
后排两人立马紧紧闭嘴,反倒是纪舒被祝余这极具画面感的指令弄得有些反胃,但他可顾不上这个,难以置信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是被人杀了?”
我不但知道是他杀,我还知道是谁杀了他!
祝余扶着头,望着远方静止的风景,有些走神,片刻后才回答:“我猜的······我弟弟在家,叫祝南山,小名UU,回去后也不用刻意避他,爹妈死的早,他比较早熟!”
舱内安静了下来——他们都不太知道祝余家里的情况,也不明白他既然住在大山区,怎么又是个母星人,但很明显,这会儿谁都没有心思去追究他的问题。
大山区距离雷蒙要飞行二十分钟左右,祝余的目光逐渐涣散——他没有证据!
他知道是谁杀了菲利克斯,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闻见了那根纳米绳上,独属于那个人的气息,可是······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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