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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大荒山海祭 > 第三十五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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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转瞬便是冬日。

    经过寅离数月挥毫,总算是将第一片叶子上建的鳞次栉比,在毫无美感与颇有意境之间自由切换——一开始他还是画的很认真的,可是数月都在画同样的东西,任谁也要崩溃,所以当学子们入学时才发现,有些地方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如人间仙境,有些地方门歪窗斜,在哪里受学住宿,全凭运气。

    晏国地处位置极好,便是冬日,也是十天有八天都出太阳,稍加点棉袄便能过冬······自小生长在晏京的人们哪里知道真正的冬日是什么景象,大雪纷纷都只在书本诗词里看过,实在难以想象!

    事情过去小半年,当初的沸沸扬扬已然归于平静,只不过全世界比从前都更加盼望着春至,因着那日,便是开学日。

    祝余等人搬入了最上层,鹿黎因着修为最浅,才发现原来藤蔓已经突入星空,并衍生出了大大小小无数叶子,因着地面只能看见三叶,还以为便只生了三叶。

    祝余端坐在房内,完成了数个大循环,内视己身,发现未转化的穴密密麻麻数不尽,心中长叹:眼看寅离都快要大圆满了,这何时是个头啊!

    他推开窗,看着窗外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的云海,心想,现在看个风景都要下去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相柳拿了一碗水果从他窗边路过,支起小短手举着碗,问:“祝余,吃吗?”

    祝余拿了两个朱果,边吃边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能快速转换星窍?”

    小相柳歪着头,不解:“嗯?干嘛?”

    祝余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道:“嗯······我因为一些原因,身上穴位不止七百二十个······修行起来有些慢!”

    “你有多少个?”

    祝余干咳两声,伸出手:“你看看!”

    小相柳握住他手臂,探知了一会儿,眼露茫然,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我再看看!”

    他又换了种方法,大约结果相同,看祝余的眼神充满了同情,道:“呃······我建议你放弃修行吧!”

    祝余气道:“堂堂大西荒的继承人,你的底蕴呢?”

    小相柳故作老成,严肃道:“祝余!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这种情况,恕在下束手无策!”

    祝余挥挥手,骂道:“滚滚滚!”

    小相柳一溜烟跑了,祝余倚窗而立,神色莫名悲痛起来,他自言自语道:“我真傻,真的,”他抬起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道:“我单知道开许许多多的穴位,以后力量也会强过所有人,可我不晓得,那是小隐以后的事!”

    模仿了一会孤独,他甩甩脑袋,正色道:“修行如逆间,前有神王,今有祝余!”,便接着打坐去了。

    一只藤蔓从空间中出来,挠挠他的脸,祝余痒得不行,笑道:“行了行了!今天我也要好好修行!一边儿玩去!”

    藤蔓传出一道神念,祝余皱眉,道:“这······不太好吧?”

    ······

    鹿黎自己独占了一栋小楼,大部分都是她的研究室——她之所以修行最慢,便是她将许多时间都用于研究去了。

    她晃了晃瓶子,心中满意,道:“成了!”

    她又摸摸索索开始造更多的东西。

    ······

    轩辕重端坐在云中修行,许多灵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汇聚而去,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眼角雏华娇艳欲滴几欲绽放,身姿盘固,宛如一尊古神。

    寅离在不远处刚修行完,见轩辕重正在冲击大圆满,咂咂嘴,道:“早就给他说不要这样修炼,偏不信!你看这皮肤晒的!”

    小相柳看看自己白嫩的胳膊,羡慕道:“可是我也这样修炼,为什么都晒不黑?好羡慕!”

    寅离摇摇头,道:“小朋友!年轻不要冲动啊!”

    小相柳看看他头顶遮阴的树,觉得纯爷们儿就要像轩辕重这样黑壮黑壮的才行,撇撇嘴,道:“哼!”

    寅离抬头,看着自己种的树,心道:“总算是把你种出来了!还以为你不会再发芽!”

    他倚在树下,一阵风拂过,扬起他的长发,白衣飘袂,说不出的风流洒脱。

    因着其余诸事都有轩辕家族代劳,几人也算是正儿八经与世隔绝了几个月,只专心修行,也颇有成就——寅离已半只脚入了小隐,轩辕重也快星窍大圆满,鹿黎也转了六百来个星窍,小相柳自不必说一直是众人战力之首,唯有祝余默默无闻的垫了底。

    作为这个团体无形中的首脑,祝余感觉自己压力山大,最近莫说与众人嬉戏,就是吃饭也是迅速解决,再不复从前懒散模样——天华天尊见着了得多欣慰!

    他着急是因为:我是传说中的天生神体,为什么修行速度输给了人类······耻辱啊耻辱······所以他才会将歪念头打到小相柳身上。

    不论他怎么想,总是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已是年关。

    除了祝余和小相柳,其余几人都是正儿八经的人类血脉,当然早早地开始准备新年相关事宜。

    鹿黎等人下了几次冲天罗,采购了些年货,又给各人都新增了衣裳,东倒腾西倒腾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所有人都对这个新年盼首以望,仿佛这个年一跨,所有人都能迎来新生,正是:律转鸿钧佳气同,肩摩毂击乐融融;不须迎向东郊去,春在千门万户中!

    年夜,楼层太高,遗世而独立,颇有些清高独傲的意思——祝余等人下了冲天罗,随着鹿黎姑娘一起在街上溜达。

    小相柳人太矮,祝余一把将他提起,坐在自己肩头。

    祝余是不太明白,为甚明明是大好的节日,却又有那商人小贩沿街叫卖,拈花的姑娘比比皆是,整个晏京在今夜仿佛活了起来——耍杂技的,舞龙的,载歌载舞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几声喝彩······

    鹿黎拉着众人在不同的商铺中穿梭,女人终究是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不多时,几个男人手中都提满了鹿黎的东西。

    几人相貌都出众非常,特别是祝余和小相柳,总与别人仿佛隔着千重山万重水,莫名的好似在另一个空间——此时的人们尚且不明白:神与人,自然是不同的。

    寅离今夜穿了身月白长袍,长发随意疏了系在脑后,随在众人身后,手里提着许多东西,嘴角噙着笑,他面容英俊身姿高大,引了不少姑娘们贪看,俱都是面红耳赤,却又驻足不前。

    轩辕重站在人群中,比多数人都高了一头,实在对这些闹哄哄的东西不感兴趣,有时间逛街不如让我多冲击一下星窍——不过既然师父喜欢来,自己这个当弟子的自然要跟着!

    他束着长发,穿着一身藏青窄袖武衣,虽说他就做了几日那劳什子官,朝廷给他发的衣服却是齐全,里面有这样一套,觉着材质好似比别的都要好,穿着也舒服,也不起褶皱,便央着三叔照着这个款式给他做了十七八件。

    虽说他面容遗传自他天下第一美貌的娘亲,可皮肤黝黑的他穿着藏青的衣,脸上又透着几分贵家公子的傲气将领世家的杀气修行有道的仙气,说不出来的违和感,便是有姑娘瞧见他,见他眼风扫来,也是被吓得一缩脖子左右瞧看,佯装不在。

    祝余和小相柳的搭配自不必说,有人猜测这是兄弟俩,有人猜测是父子俩——祝余这一年拔高了不少,比轩辕重矮了半头,但比多数人还是要高些,他心性宛若孩童,还不到开窍的年龄,手里拿着不少吃食嘴里忙碌不停,哪里有时间观察别人怎么看他;小相柳坐在他肩上,也是左右开弓,根本没精力左顾右盼。

    这两人跟仙人似的,莫名就生出了距离感,便是最出众,也让人生不出旁的心思。

    鹿黎在前面风似的刮来刮去,一会儿手里又满了,便回过头来塞在寅离手里,嘴里嚷嚷:“哎,什么时候咱再找个小伙伴吧!你们这群爷们真没劲!”

    寅离笑道:“那得问阿余了!”

    祝余转过头来:“嗯嗯?什么?”

    鹿黎翻个白眼,道:“吃你的!”

    她尚不知,将来要出现的那位,比这几个男人还要无趣,好姐妹一起梳头逛街拈花笑靥互述秘密的美好时光,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寅离摇摇头,看见了一处,便指着道:“我去那儿买点东西!”

    众人不置可否,随他去了。

    寅离手里提着许多东西,在人群中东拐西拐,总算是挤去了那处——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摆着数个铁皮桶,桶内是燃烧的木炭,桶上铁丝网上搁置着些烤红薯。

    烤红薯香味扑鼻,寅离喜笑颜开,对老人喊道:“牙叔,给我来五个!”

    那老人咧嘴,果然露出了一对大板牙,在灯火辉煌的夜幕下显得尤为喜庆,他麻利的捡着红薯,熟练用纸包起来,道:“牙叔牙叔!也叫不了几年喽!我这牙都快掉光啦!”

    寅离笑道:“给我甜的啊!不甜我就退给你!”

    那牙叔身形微颤,浑浊的目光向寅离看来,却是满目失望:“哎······老了老了!”

    寅离问道:“怎的?”

    牙叔将几个红薯包好,递给他,道:“从前也有个小鬼这样说,不甜就给我退回来!可能是真不甜吧,再没见他照顾我生意!”

    寅离眼目微动,道:“或者是他搬家?”

    牙叔郎朗笑道:“哈哈哈哈!有可能!想必是搬去了极远极远的地方吧!反正我再没见过他!要是再见着他,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寅离奇道:“为何?”

    牙叔笑道:“那小鬼的样貌莫说我没见过,便是周边做生意的都说没见过那样的好相貌!想必长大了定然是天下第一!”

    寅离酸道:“比之那位何如?”,他指着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的祝余。

    牙叔望向他手指处,瞪大了眼睛,道:“哎呀,年龄大了看不清!想来还是那小鬼长得好!”

    寅离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老人。

    老人眼一扫,道:“涨价啦!七文一个!”

    寅离:······

    “怎么如此贵?”

    牙叔神气道:“大过年的,不得贵点儿?”

    无法反驳!

    寅离悻悻给了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牙叔揣了钱,见有老主顾上来,道:“五文!五文!”

    那妇人穿着粗布衣衫,眼见着有四十来岁,面容姣好,想来年轻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道:“给我四个!”

    牙叔麻溜的装了,但见她给的二十一文,忙道:“多了多了!”

    妇人摇摇头,温婉笑道:“没有多!”

    她望着寅离离去的身影,心道:要是那孩子还在,差不多也有这个身量了吧!

    寅离不知道就在一前一后,他错过了什么,只顾着几个番薯,怕被人群挤烂,望着在熙熙攘攘中醒目的数人——灯火阑珊,他们做着不同的事,却都记挂着自己的方向!

    他加快了脚步,迈向那处光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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