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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沧桑志 > 第九章 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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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如此突兀,重华他们一下子陷入绝境,来人在拔走他的机车芯片时一定插入了新芯片,所以受他控制,同时机车内的威能甲衣、一切行李、水和食物也全部被带走,被带走的还有当局对父亲的信赖!他完全懵了,很长时间,直到他看到母亲颤抖的嘴唇和惊惧的神色,心中一凛,马上换上笑脸,吸一口气,又吐出,故着轻松的说:“没事,爸妈,正好让你们看看儿子这么多年学到的本领,这里离西城不远,我们去那里,再想办法。”双亲听了,凝重的脸色有所舒缓。

    此时天色已晚,经此风波,双亲都是无精打采,他边好言安慰,边找一处避风干净的地方,扯了很多干草厚厚的铺了,让他们先休息下来。时已入秋,天气已凉,早晚尤甚,他们身无一物,重华脱下上衣,盖在母亲身上说:“我年轻,身体好,训练的时候,大冬天也不穿衣服呢。”母亲把衣服给父亲盖上,父亲又默默的让给她,一家人有生之日头一遭如此度夜。

    重华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空,心中翻来滚去,当时怎么没有和来人理论?甚至求情,只要能让双亲到达西新基地,自己受什么处罚都行;怎么没和他争斗?虽然对方穿了威能甲衣,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但是放弃就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当时怎么没有把行李衣服留下?…四周万籁俱寂,渐渐寒气逼人,偶尔听到二位尊亲的翻身的声音,父亲轻且少,母亲则频繁且重,他毫无办法,他想起第一个补给站里的毛毯,要是现在盖在二位尊亲的身上,是多么温馨的事啊!蓦地,他的眼前一亮,心中狂喜,纷乱的心情安静下来,渐渐睡去。

    重华醒来时,母亲还在熟睡,父亲已不在身边。他轻轻起身,四下一望,父亲正在稍远处站立,凝望远方,身影单薄,一动不动,他走过去,轻轻的叫了声:“爸,这么早!”父亲没有转头,只“嗯”了一声,他等待片刻,才靠上前,看到父亲的脸色时,心中一疼:“爸,你没睡好?”一夜下来,一向沉稳爽朗的父亲变了一个人,脸色无光,眼袋松驰,眼角甚至有一块眼垢,一直紧抿着的嘴角向二边拉开,头发一夜间白了许多,乱如茅草。父亲垂下头,双臂抱胸:“重华,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全家!”一句话坚持说下来,已是语气哽咽,重华趋步上前扶住他:“爸,您别这么说…”父亲缓缓摇头,喃喃道:“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你妈、连累了你奶奶、还有你姑妈,都是我连累的啊!”重华虽然明白父亲此刻极度懊悔、极度悲愤,却不知道父亲一夜未眠,又怕惊动自己和母亲,所以甚少翻身,经此一变故,金家已一无所有,前途艰难,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却因为自己工作的太过执着而毁灭,自己怎么面对妻子,面对儿子,面对老母!他痛心疾首、如坠冰窟。重华不停的轻拍父亲的背部,更体会到自己的责任,面对自己最敬爱的尊亲:“爸,我没有这么想,妈妈也不会这么想,奶奶从来都理解你支持你,你是对社会有贡献的公民,最伟大的父亲,最优秀的儿子,最好的丈夫!”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轻轻的说:“是的”。二个男人转过身来,一家人拥抱在一起,感动而泣。

    重华告诉二位尊亲一个好消息:那个坐标笔记本还在,自己的随身宝可以定位找到补给点,父亲母亲一下子振奋起来,他拉着他们的手:“我已经长大,一定能带你们到达西新城,找到奶奶姑妈她们,你们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很优秀吗?”心底下,他还是发愁,前后二个补给点的位置都不近,二位尊亲年纪又大了,就是眼前的饮水吃饭怎么解决都一筹莫展。他们向前面方向的补给站摸索前进,平时车来车往惯了,又都是平坦大道,现在满眼山地杂草,现成的路都难找,好在他对野外生存曾经训练,半天下来还不觉得累,可就苦了双亲,一小段路下来,已是难以支撑,双腿如灌了铅一样,每迈一步都十分艰难,只能走走息息。重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早早找地方安排二位尊亲休息,自己去附近找水源食物,他来到一个高处,一眼望去,此处离西城其实很远,大概人都跑光了,见不着一丝人烟,他收回目光,发现右侧一条小河,小河河水有些脏,他没有办法,想起腰间所揣的软体黑葫芦,先用它盛了水,回去再想办法过滤。虽然已是秋天,路上也没有什么果树植物块茎什么的,他只拎了一袋子水回来,正想用自己的衣服过滤一下,母亲早渴得不行,让他托住一端,抓住葫芦口,试着喝了一小口,觉得甘甜无比,又喝了几口,看着儿子瞪大的双眼,畅快的说:“真甜,真好喝,你们也来二口。”父亲接过来喝了以后,直咂嘴:“我搞水一辈子,从没喝过这么好的水,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住下来吧?”在他看来,只有水的问题解决了,其它事情都好办。重华自己也尝了尝,果然入口清洌,甘甜无比,而且人的精力一下子就上来了,就是肚子越感觉饥饿。听到二位尊亲肚子咕咕的叫声,他不好意思的说:“我再去找点吃的,然后慢慢往西新城方向赶。”母亲笑了笑:“你爸和你说着玩儿呢。”

    他拎着软体黑葫芦,又去小河边灌了水品尝,都是清甜至极,心中惊喜,原来这真是个宝贝呢。喝水不要操心了,就是找不到吃的,他在附近绕了很大的圈子,四周除了荒草就是石头,甚至连棵像样的树也没有。他越找越失望,越找越狂躁,又是狂奔,又是踢石头,最后忍不住蹲下来痛哭一番,他恨自己无能,不能照顾自己的尊亲,连起码的吃饭也不能保证。天色快暗了,他只好回去,对二位尊亲说:“看到一个地方,似有人居,天气晚了,明天我一早过去。”好在有水,二位尊亲精神还好,心境也不差。夜里三人饿得睡不着,刚刚困得不行睡去,又被饿醒,重华心里如同锥扎一样,他想让二位尊亲在此等上一二天,自己独自去找补给点,思来想去放心不下,才二天下来,就象二十天,漫长难度,这附近怎么也没有住人呢?他陡然想起前天那一大帮人来,心里有了主意,一咬牙,反正他们也不是好人,为了二位尊亲,自己也做一回强盗吧。

    他醒来时,二位尊亲早起来,母亲在旁边看着他,父亲不在。他蹭的一下坐起来问:“妈,爸呢?”“去附近转转。”正说着,父亲已经回来,手里拿着一小把根茎:“先充充饥吧,我年轻时在野外吃过它们。”他们喝些水,分着吃了,竟也非常清甜。他决心已下:“爸妈,今天我们不要走了,我先找些吃的,养好力气再走。”他走回一段路,爬上早已算计好的小山包,四下了望,竟无一个人影,一所房居,一缕炊烟,一直等到太约莫九十点钟,那帮人如要出来活动,早该出来了,怎么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呢?他出了一身汗,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本想找到那帮人,狠一狠心肠,设法抢些衣服食物回来,就算尊亲责骂他也顾不得了。他不死心,又等到了很大功夫,还是看不到人影,那帮人去哪里了呢?他忽然明白,他们和自己一样也在到处找吃的,既然此地没有,只好去其它地方了。他的心凉透了,麻木的迈着双腿,这样回去无颜见尊亲之面,不回去又放心不下,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的胸膛上,每一步都在消耗他对未来的信心。二位尊亲靠着石头,闭着眼睛,相依而坐,看到他空手回来,脸上极力挤出笑容,父亲微微抬一下手,又闭起眼睛,重华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也不敢坐下,他拎起软体黑葫芦,向小河边走去,“怎么办?怎么办?”他不停的自问,心情沮丧之极,总不能再拎一袋水回去给二位尊亲喝吧,此时的他真是举步维艰,四顾茫然,如果不是他曾经特训,巨大的绝望已经把他压垮。

    他来到河边,一种突然的景象让他如石雕一样愣了许久,随即喜极而泣,双手捶头,自责道:“金重华啊,天无绝人之路,是你自己笨啦!你就是每天在这荒野中奔走一百遍也没有用,怎么没有想到河里有鱼呢!”小河里有好多鱼,在他上次装水的地方嬉戏,见有人来,迅即散开,却不游远。他一时太高兴太激动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捕到鱼,他弯下身来先以软体黑葫芦盛水,那些鱼很快游了过来,再不怕生,他将葫芦往左边一荡,它们就往左边游,再往右边一荡,它们又跟着游过来,换个地方,只要一放下葫芦,鱼儿马上聚拢来。他明白了,扬起葫芦,自语道:“宝贝啊,不光喝水靠你,吃饭也要靠你了。”他心中有底,站了起来,找了个容易地形,做了个岔口,为有希望,所以精神大涨,很快做了个葫芦状水口,他将软体黑葫芦放在自己的水口里,不一会儿,鱼儿便争着挤过狭窄的通道游了进来,他很容易便抓到十来条小鱼,找几根长草一拧,穿过鱼儿的腮,飞奔回去。周围到处是干草,垒几块石头,他的随身宝有取火功能,三个人很快做好了烤鱼,母亲抓过一条,顾不得烫,撕开要吃,父亲拦住:“等等,慢慢吃,被渔刺卡住,就麻烦了。”“对,妈,慢慢吃,那里还有很多呢。”看着二位尊亲吃得专注香甜,他的眼睛湿润了,自己终于做成了一件事。

    鱼儿进来容易,出去难,他又动手简单扩深,鱼儿越来越多,二位尊亲也兴致勃勃过来看了。后来竟有二只团鱼也爬了进来,他颇是为难,回去和父亲一说,父亲大声说:“这可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亲自出马擒回,烤团鱼味腥难以上口,但是三人都知道它对身体最为有益,尤其现在的处境,特别难得,又有软体黑葫芦的水将就,倒也吃得津津有味。一连几日,三人觉得体力已然恢复,准备上路,父亲扑灭了火种,忽然咦了一声,母亲应声望去,脱口道:“他们又回来了。”但见更多的人飞速朝他们奔来,黑压压的一片。重华把二位尊亲往后面一掩,正要问话,发现这帮人从身边掠过,狼奔豕突一般,竟不是冲着他们来,他心中大疑,大声喊道:“喂,你们为什么跑?”几个人掉头看看他们,见到地上的火堆和烤鱼残渣,稍有迟疑,又被后面的人裹挟而前,他又问了几声,一个人回过头来,脚步不停道:“天快要塌了,还不快逃!”他猛的抬头,大惊失色,在奔跑的人流后方上空,齐刷刷的乌云就象一座巨大的山脉从天上倒悬而下,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齐整的云,这么厚的云,这么黑的云,仿佛大海的滔天巨浪一样能把面前所有的一切吞噬掉,黑云重压之下,他只觉得身后光芒万丈,更恐怖的是在云堆的排头,显露出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的人影来,非常明显逼真,双手高举,面孔下俯,在身后黑云的支持下,更显得面目狰狞。“来了,终于来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温饱生存,竟忘记了红云的变化,“会是什么样的灾难呢?”他迅速和二位尊亲对视了一下,手拉着手,赶紧随着人流奔跑。

    众人一起奔跑,也不看方向,只要远远地躲开黑云。大家一心逃命,顾不得脚下磕磕碰碰,黑暗中除了人影、脚步声、喘息声、呼喊声,竟没有其它,热腾腾的,使人惊心。跑了一会儿,他们便被汹涌的人流挤散,重华想停下来,但在人流的推搡下,身不由己的往前移,他想二位尊亲肯定掉在了后面,他大声呼喊父亲的名字,但嘈杂声太大了,根本听不到回音,他又大呼母亲的名字,自己都听出喊声中带着哭腔,母亲在前面答应,声音也很焦急,他边喊边往母亲的声音方向靠拢,他的体能让他能在人群中很快挤过去,二个人互相叫喊答应,他终于赶上。“你怎么掉后面了?”母亲气急,大声训斥他起来,“我怕你们走不快,所以放慢。”“我们还怕你太快了,所以加快,咦,你爸呢?”母亲更加着急,又大声叫起父亲的名字,重华和她一起呼喊:“金三立,金-三-立…”但是人流太多太杂了,完全听不到声音。他这时年轻力壮的优势体现出来,把母亲轻轻的拢在胸前,运力双腿后背,抵住后面一波又一波的推搡。天色一直黑暗,人流在不知疲倦的奔跑,南方忽然出现大片大片雾一般的云,蒸发着光亮,大家这才看清,云流下面,齐腰深的草丛中,一排黑呼呼的很沉重的东西,随着云块压了过来,人流更加慌乱,更加不顾一切地奔跑,在崎岖荒凉的大地上,这种逃命的壮烈景象令人高度紧张,任何一道沟坎、田埂都能轻而易举的一跃而过。二人的叫声,终于得到了父亲的回应,母亲挣脱儿子的保护,向丈夫奔过去,重华赶紧跟上保护,“你怎么一个人走啊!”母亲抓住父亲的胳膊责怪道,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父亲润红的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我跑不快,在后面总能碰上你们。”一家人慢慢移到队伍的边缘,这才感到安全轻松。父亲找了个大石头,扶着母亲先坐下,又招呼重华也休息一会儿,这才道:“我刚跑不久,便被一个胖子死命拉住,他实在跑不动了,满脸赤红,张着口喷着热气,胖得腰都弯不下来,我挣脱不掉,索性不跑了。”母亲气愤道:“我也是,几次被人从后面拽住,拼命才摔脱的。”想到有人因被拉倒再被践踏的惨状,不寒而栗。父亲拥住了她,转头与重华道:“那一刻我发现我们错了。”重华见父亲眼神意味深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爸,我明白了,我们不应该跟着人群跑,还是沿着补给线的方向走。”父亲点点头:“对,没有方向做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又看着沿途大量因跑不动而随处落下的人群,深深的叹一口气,不知喃喃地说了句什么,重华问:“爸,你是说他们吗?”父亲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问他:“你觉得人应该怎样正确生活?”重华指了指那些被淘汰的人回答:“锻炼?”“嗯,这一刻我想到很多,也想到很远,以前就有思考,现在更加明确。”“爸,您说的是?”“也许我们从自以为文明发达的时候就已经在走向毁灭,你看啊,人在关健的时候需要什么,健壮的身体,干净的食物和水,现在马路汽车在哪儿?高楼大厦在哪儿?各种各样的电器在哪儿?在所有的动物中上帝选择了人类来管理万物,惟独赐给我们大脑智慧和双手灵巧,可是我们肥胖了自己却在灾难来临的时候跑不动了,我们挖空心思制造了多少产品在危难时却一个也用不上,如果真有大灾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还没有看到大灾难就过不下去了,因为我们早就不适应真正的自然!”重华点头:“爸,我同意你的想法,我们人类是做得过分了。”经过这一番对话,他们逃生的激情理智了许多,母亲却鼓励重华:“儿子,你明白了以后就按你的想法去生活,但是眼前也不能松劲。”说着瞪了父亲一眼,朝重华呶呶嘴,父亲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声道:“对,重华,看看怎么走?”重华抬头看看天,用随身宝对了一下目标方向,判断出得折向北走,昏暗中恰好有一条白色的小道笔直的伸向前方,二边都是高草,感觉地势越来越高。这时候没有了其它杂声,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动静,他们离开了人群也忘记了人群,阴沉沉的天空也让他们不敢停息,好在他们连吃了几天团鱼,体力基佳,一直跑到一座山面前才停下,此时已是又饿又累,再也迈不动双腿。三个人息了下来,不禁愕然,这时天已尽黑,到处影影绰绰,他们都不相信自己会跑这么久的路。他掏出软体黑葫芦,让二位尊亲吸了二口,三个人什么也不想,先休息一夜再说。第二天,黑云已散,但天空仍是阴沉沉的,一丝风也没有,让人说不出的难受,他这才发现自己脚下乃是一处高地,四下眺望,三面都是高大山脉,只有东面是广阔的平原,远处的恢弘西城模模糊糊,像一团雾,再审视近处,身边是一座中等圆形山,往北不远,又有一座稍微挺拔的山峰和一块低矮的平头山相连。他一时拿不准自己一家究竟是回西城,还是沿着补给线走,就先去找水,找到水也就有吃的了,所以他现在倒不着急确定去向。他顺着圆形山和挺拔山峰的的脉络,一直过去,到得平头山脚下时,看到下面是一条很大的峡谷,也是一条河流,河水很急。他设法下到河边,依法捕鱼,拎了水,赶紧回来,半天都已过了,父亲将鱼整治好,三人边吃边说,重华和父亲说了刚才的路径,父亲点点头,说这天气阴了多日,又如此闷,怕要下大雨,得找个地方先躲藏一下,又叹了口气道:“咱们有宝贝在,有好水喝,又有鱼吃,若不是念着你奶奶、姑妈,何必再走!”母亲焦躁起来:“你这是怎么了,你老了不想动了,儿子怎么办!”父亲看着她说:“我这不是说我们比其它逃难的人好多了嘛!”。重华赶紧说山前面刚才看了,没有合适的地方,不若往后山找找。

    在后山,他们意外发现到处一片狼藉,似乎刚有不少人在此活动过,不禁面面相觑,怎么这个地方又冷不丁的藏了很多人,心里不得不承认最近的怪事特别的多。他们顺着人迹,半走半爬,到了尽头一看,竟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山洞里挤了很多人!不知道是谁点了几堆火,在火光的照映下,那些人或倒或歪,对于他们的到来一无所知。他们犹犹豫豫的往里走,山洞比想像中的要大得多深得多,越往里走,人便少了些,他们找了个空档贴着墙壁坐下。山洞的位置本来处在小半山腰,地面很是干燥,就是有点凉。重华看到母亲皱着鼻子憋气难受的样子,知道她对里面各种混杂的气味和烟气很不适应,赶紧把软体黑葫芦递上,母亲捂在鼻头吸了二口,好了许多,父亲轻声嘱咐:“把它收好,别让人盯上了。”他点头做了。洞里的人虽很多,但并不吵闹,便有争吵声、咳嗽声和孩子的啼哭声,都很短暂,太半人困极而睡,又不时警醒抬头打探,目光充满了戒备和恐惧,重华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不是凝望洞口,而是都投向洞中的同一个方位,那里正是山洞的中间,模模糊糊有几级台阶,却又有一个内洞,里面有什么看不清楚。二位尊亲这时也困顿不堪,稍稍整理便依墙而睡,他扫了一下二边,看来今晚只能这样了,不知道二位尊亲能否受得了这冰凉的地面和墙壁,他本想溜到洞外去看看雨有没有下,下得怎样,再看看内洞里究竟还有什么,但对二位尊亲的担心压过了好奇,想来想去,自己也困了,迷迷糊糊睡去。洞里安静昏暗,他非常警醒,因为他总感觉到洞里似乎有极大的危险,第一次感到有动静醒来,他看到台阶处下来二个黑影,悄悄的给火堆添上柴,又悄悄的上去;第二次仍然二个黑影,从台阶处往洞口慢慢走去,好象边走边检查洞里人的情况,等他二个折回来的时候他假装睡着,眯眼偷看,二个黑衣人似乎无特别举动,就这样从他身边慢慢走过去,到最里面又折回来,然后依旧上了台阶。他们是洞里的主人吗?在检查什么呢?他心中大有疑问,却瞧不现任何端倪。他又迷迷糊糊的睡去,不知什么时候,他再次感觉到异常醒来,二个黑影又在检查了,不过这次检查很快,等二个人走近,就在他身边停下,他正想着提神注意,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时,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重华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了个严严实实,不光自己,旁边还有三个人,一样被绑定扔在地上。他挣扎了二下,看到旁边被绑者身上的绳具时略感宽心,以他的“微动爬行”术要挣脱开当不是难事。内洞进深较长,二头中间各点着一小堆火,洞的外面和大山洞连着,里面的一头有一张其大无比的石台,一个又高又壮的人据台而坐,另有几个黑衣人在二边垂首待立,和大山洞里相比,这里面有股难闻的沆瀣气。重华不清楚这些可能是洞主的人绑他的目的,他猜想第一次二个黑影巡查时可能在找目标,第二次乘众人都熟睡时,不知道用什么手法让目标失去知觉,再拖进洞来捆起,他想到二位尊亲醒来时看不到自己会很着急,便大声叫起来:“喂!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那长大人听到他的喊声依旧梗首倨台,单手一挥,便有二个黑影过来察看,他发现他们固然黑衣装束,双手,脸孔,颈项和毛发也全是黑色,且不大象正常人形,正惊讶间,二人拖起其中一位尚未醒来的被绑者,架好立定,只一瞬间,那个人猛然惊醒,狂呼一声,被扔倒在地,扭来滚去,狂嚎不已,重华及其它二位被绑者骇极而视,见他满头满脸和地上都是血,再仔细看,原来伤者的二只耳朵被齐齐切去。他毛骨悚然,悲愤的扭头看二个黑衣人,二人早飞奔到长大人身边,双手前递,长大人头一探,将二只耳朵吞入口中,叭唧叭唧的嘴嚼起来。二个黑衣人又走过来,如刚才那样拎起另外一个,也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技法工具,极快的削去被绑者的双耳,又转身呈上。一时山洞里惨呼声大作,长大人晃了一下身体,大笑起来,声音刺耳且富有磁性,和二位受害者的惨呼混杂在一起,加上火苗照映下的影像憧憧,一时洞中怪异非常。二个被害者昏死过去,另一位活者不比他们好,早已裤裆满满,呆若木鸡,重华魂飞魄散,一时竟想不起来去挣脱手脚上的绳索,眼看着二个黑衣人向他走来,全然不知所措。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长大人哼了一声,忽地站起,似乎在聆听什么,洞中人人感觉有异,就是伤者的哭声也嘎然而止。重华耳畔好象听到“呼”的一声闷响,脚下一下子没有了支撑,横着栽倒,连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目光所见,火苗四散,头顶上碎石雨点般落下,人人不能自主,洞里洞外怪叫声大作,浑如世界末日来临。长大人挣扎着站起,模模糊糊中也在跌跌撞撞,一个黑衣人从外面连滚带爬进来,大呼道:“来了!来了!”“快,看看去。”长大人说完,梗着头带着一众黑衣人旋风般的奔出。他虽然披着黑氅衣,但重华还是发现他头大身躯大,腿脚却显得短细。

    外面的大洞忽然闪光灼灼,地面还在明显大震动,他这才清醒过来,努力挣脱绳索,这绳索看上去简单,中间其实混杂了特殊皮质,一时竟不能挣脱。刚才外面洞中还是哭喊呼叫声大作,震耳欲聋,这一刻已是一片寂静。他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惦记着二位尊亲,他大声呼喊他们,呼喊他们的名字,回音无情的传到他耳朵里,他一时便要哭出声来,只能徒劳挣扎,力气越来越小。后来他没有了力气,只能原地躺着,眼睛无神地看着黑呼呼的外洞,心中无比恐惧和悲伤,以至感觉不到洞里越来越凉、越来越湿润,恍惚之中,呼吸一紧,如同妖魔陡至,又似狂风扑面,哗的一声,大水就象一堵墙一样一下子堆涌进来,喷簿而至,外洞本来就大,水势又太急太快,内洞很快被水充满,他连人带绳被水托起,直至洞顶,不料顶部这个地方正好被刚才的强震震开了一道缝隙,他一下子被水顶了进去。

    他完全不能自主,感觉如同小时候在主题公园内玩坐滑梯一样,向下急速滑行,身体各部位或碰或撞或顶或割,毫无办法,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被磨得一丝不剩。他下意识的紧紧握住软体黑葫芦,无论受伤多重,多么疼痛,也决不放松。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双脚一顶,似是转了个弯,终于停了下来,其实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了,他好像处在一处很平常的沙滩上,又像小时候在母亲的怀抱,有清凉醇厚乳汁,从他的嘴里、鼻孔里,均匀的灌入,又进入了他身体的所有部位,这种感觉又慢慢变成一团火,慢慢变小,变成火苗,变成火星,直至湮灭,他隐隐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终结,想到二位尊亲,今后谁来照顾,这一刻,他想到了聂峰。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444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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