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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悠掀开帘子的一角，那辆马车看起来朴实无华，却是上好的木材所制，定不是寻常人家的马车，可他向来不畏权贵，尤其是那侍卫的态度盛气凌人，实在想削他一顿解气，看了一眼车中得清羽，若是争执起来清羽必要露面，怕是会引人注意，为了妹妹的声誉，还是退避一时的好。
清羽似是看出了清悠的心思，不在乎的摇摇头，似是说让清悠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
清悠得到了许可，对外面说道，“我倒是想看看我担不担待得起。”
那侍卫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大胆刁民，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上。”
今天只是带清羽出来散心，便没有带侍卫，只带了一个赶车的马夫，面对着浩浩荡荡的架势，马夫有些胆怯，求助性的开口，“二公子，这。”
待那些人围上来之时，只见一把孔雀翎的扇子从马车里飞出来，首当其冲的侍卫应声而倒，随后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出，手上执着刚才那把不知何时又飞回他手中的扇子，众人不禁咂舌，好一个俊俏的姑娘。
“好俊的姑娘，小姑娘，你还是让开路的好，这么细皮嫩肉，擦伤了大爷可心疼。”为首的那个侍卫揉着胸口，本想骂骂咧咧，却看见对方的样貌之后换了一副嘴脸。
清悠平素最讨厌别人说他是个姑娘，他自小长得阴柔，年少时还没长开就已经在街上被人调戏了许多回，若论样貌，还真没见过比他更好的，鲛人凤水，青丘狐族比起清悠来也是逊色几分。
清悠有些怒，只是这美人怒也是好看的，“你丫的才是姑娘。”
清羽在车内听着外面的打斗声，不由得摇了摇头，二哥为了哄自己开心还真是豁的出去，被人当街调戏，亏他也做得出来。
但下一刻，一阵嘶鸣声传来，只听见外面有人说道，“相爷，这人阻拦夫人的车驾。”
清羽皱皱眉，这东漓国只有两位丞相，一个是她父亲慕容正，另一个就是她极为不愿意见的人，楚沐笙。
清悠看了一眼马上的紫衣卿相，又看了一眼那马车，眸中一阵冷意划过，昨日他还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样，今日却又冒出来了一位夫人，“原来是楚相夫人？我倒不知楚相何时有了夫人？”
楚沐笙盯了慕容府的马车许久，他有种直觉，她在。
“回府之后自去谷隽那各领五十军棍。”楚沐笙一字一句，眼中流露着狠厉和悲伤，注视着那马车，像是在等待着某人的身影出现。
清悠在楚沐笙如此坚毅的脸上竟然看出了一丝酸楚，他刚有这个念头便立马打消，自己竟会同情楚沐笙，一定是疯了。
“既如此，清悠先告辞了。”清悠转身上车，帘起帘落的瞬间楚沐笙只看见了一抹衣角，但是仅这一片衣角，他更加确定，那是清羽没错了。
都说楚沐笙不近女色，怎的突然冒出来个夫人，清悠自上车开始就密切关注清羽的表情，可是却丝毫没有看到半分波动，可是他偏不信，不信清羽已经完全放下，这是她等了十年的人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放下。
清悠收起扇子叹了一叹，成功的引起了清羽的注意。
“你叹什么气，莫不是没打痛快。”
清悠一挑眉，不置可否。
潇湘茶楼。
清悠看似轻描淡写的提及，“楚相要成亲了。”
清羽听了这话怔了一下，“与我何干？”
“这古月国与东漓国必有一战，此战凶险，楚老王爷劝说楚相以家族为重，留下子嗣以防万一，所以，那车上的，是楚相的未婚妻子。”清悠一边看着清羽面上的表情，一边有些犹豫的说着。
清羽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再抬起头眼中却是含泪，实在是将清悠吓得不轻。
“羽儿，你怎么了！”清悠有些急了。
“二哥，你说楚家的人是不是都这般冷血，楚王如此，沐辰如此，连他也是如此，可是虽是我将他赶走的，是我要与他恩断义绝，如今他与他的未婚妻如何与我我无关，可是为何我还是如此难过。”清羽泪流满面，牵扯出更多的秘辛，当年慕容正才能出众，阵法出神入化，朝野震惊，楚王为了打击慕容正，想尽了法子，可慕容正却不为所动，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得知慕容正思恋叶若卿，可叶若卿与他正值热恋，为了达到目的，楚王甚至不惜以叶若卿为饵，才打破了慕容正的防线。
薄情如沐辰，与碧落苟且之后对其不闻不问，任其难产而死。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清羽的声音渐渐嘶哑，眼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悲伤，“二哥，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这世上最傻的人，一直想为母亲报仇，可是母亲却稳坐皇位，根本用不着我为她报仇。幼年许下的十年之约，我痴痴地等了十年，可是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先是将我推给他兄长，再是与别人有婚约的情况下来还招惹我，说什么十年之约，真是可笑。”
清羽将脸埋在手中，指缝中有眼泪浸出，“如此想来，我活在世上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活着好累，我竟有些受不住了。”
隔壁房间里的人一直紧握的拳头，从未松开过。
清羽哭的累了，就伏在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悠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了，清羽实在是太压抑了，哭出来也好，看着清羽一日日的消瘦，他这个当哥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清羽不晓得自己浑浑噩噩地睡了多久，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抱着自己行走，她觉得这人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可却是想不起来。
清羽被放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可是身旁的温度依然存在，清羽意识含糊，只是觉得那人的怀抱很是温暖，便拉着那人的手不放他离去。
今夜，倒是异常的温暖。
入鼻之处尽是好闻的紫檀香气，不由得往那人怀里钻了钻。
天色微亮，清羽向来醒得早，突然发现身旁还有一人更是睡不下去了，床帏下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一出手便是要扼住对方的脖子。
还未等她触及对方的脖颈，对方便睁开了眼，抵挡住了她的进攻。
“昨日可是你让我留下的，怎的醒来就恼了。”
是楚沐笙。
清羽愣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休得胡言~”
不等她说完，楚沐笙便准确无误地贴住了她的唇，他素来知道她总爱说一些伤人之语，可是经过昨天，他已经确定了，清羽心里是舍不得他的，所以他再也不必有什么顾忌，紧紧搂着清羽的腰背，翻个身将她压至身下。
清羽只觉得自己身上使不上什么力道，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反击之力。
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道口子，他本来就没有完全长好的伤口再次裂开，腥味漫布开来。
楚沐笙这才松开她，明亮的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悲伤，沉声说道，“你就这么恨我！”
清羽没有回答，却是被楚沐笙盯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去，这着实让楚沐笙有些失落。
清羽脸上一阵冰凉，楚沐笙有些慌了，“羽儿，你别哭，是我不好，羽儿，羽儿。”
楚沐笙抬手为她擦去泪痕，在她耳边柔声道，“原谅我吧。”
楚沐笙这句话并没有让清羽有什么反应，他将清羽耳边的碎发绕到她耳后，“你不喜欢我有婚约，我退了便是；你不喜欢官场的诡谲，我辞官便是；你不喜欢我三妻四妾，我不娶就是。羽儿，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在做，我们找个桃花谷那样的地方隐居，不问世事，你煮茶我弹琴，没有孩子也无妨，我只想跟你厮守一世。羽儿，你说好不好。”
床帏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清羽泪眼朦胧的看向楚沐笙，楚沐笙今晚的这样的示弱让她有些恍惚，她心里很清楚，楚沐笙为了一个女子做到此番已是难得，倘若自己还是拒绝他，只怕他会真的以为自己心灰意冷，以他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与其互相折磨，她倒是愿意在给楚沐笙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过去的十五年她都在执着于仇恨，为别人而活，这次她要为自己活一次，什么婚约都不重要，她既然是古月国皇室后裔，此生注定不会平淡。
清羽的声音有些深沉，“倘若你负了我，我便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你若不嫁，我便终身不娶，你若无子女，我便甘愿断了这一脉的香火，除你之外，再不对其他女子另眼相看。”楚沐笙嘴角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笑意，只是这一笑却是牵扯到了嘴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清羽终于有些释然了，两只手主动攀上楚沐笙的脖子，将他拉近一些，贴上了他的唇。
楚沐笙开始有些怔，但他又怎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轻柔的撬开她的嘴唇，逐渐深入，加重力道，与她的舌交缠在一起，这些天他憋屈的实在难受，片刻之间已有些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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