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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魔帝邪宠:逆天神妃修灵记 > 村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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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吃。”她将另一个拿起来,递给陌子谦,“子谦哥哥,你也吃。你一夜未睡,更需要补充精力。”

    “不用,这两个都给你,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你必须吃完。”血灵果的如此功效,他怎么舍得自己吃掉。于是,他拿起石桌上另外的果子。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樱沁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吃着水果。

    不愧是血灵果,吃下之后,樱沁只觉体里有股暖流,整个人瞬间觉得精力充沛,似乎有种股力量正欲破体而出。

    然后,自她头顶处发出淡淡的蓝玄光烟。一阵山风吹来,将这缕蓝烟吹散了去,两人均没发觉异样。

    只是这时,石桌下面,不知从哪里跳来了一只灰色的兔子。

    陌子谦一把将它抓住。

    “太好了,我正愁午饭吃些什么,就跑来了只兔子。”

    “小沁,今天中午我们就吃烤兔。”他提着兔子耳朵,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好可怜。”樱沁看这兔子被提着耳朵在陌子谦手中挣扎,顿生怜悯之心。

    “我们放了它吧,它也是这山里的精灵,也是一条生命。”樱沁接过兔子,兔子到了她的手中倒是安稳起来。它弓着身子趴在樱沁胸前,也不像刚在陌子谦手里那样不停的挣扎。

    “那好吧。”樱沁说什么他都会听,尽管,他是真的很想吃兔肉。

    “我得走远一点。”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又会将它捉了回去。”

    ……

    一抹浅笑浮现在她脸上,她是真的笑了,昨日那般深沉的情绪,在这时,她也全然忘记。伴随着这股笑意,一股灵动的蓝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蓝光与她身着的蓝衫交相辉映,陌子谦看在眼里,只是抓了抓脑袋,以为那是属于樱沁善良的光环。因为,在他看来,她什么都好。

    樱沁抱着兔子跑出了竹林。

    她找到一处稍微宽阔的空地,把兔子放在地上。

    “你自己回家吧,以后要小心点不要被人给捉住了哦!”她顺着皮毛抚摸着通体灰色的小兔,兔子也很是享受般,在她手上蹭了几下,算是回应。

    “以后你可不会遇到像姐姐这样的好人了,快走吧。”

    樱沁轻轻的拍了拍它的兔尾。本来应该自行离去的兔子,还是那一副蹲趴在地上的样子。一步也未离开。

    “怎么了?”难道是脚受伤了?樱沁蹲下身来给灰兔检查。就在这时,兔子本是红色的眼睛里却发出了异样的紫光。

    “妖孽!”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樱沁转身,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手持长剑正对着自己。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在陌家村里从没见过这个人。

    “姑娘你快让开。”还没等樱沁反应过来,白衣男子快手将她拉至身后。持剑向那只灰兔刺去。

    刚才行动还迟缓的兔子,在剑向它刺去之时,纵身一跃,竟是跳到一丈开外。

    “这是……”

    只见那只“兔子”眼里的紫光大盛。双耳开始变得尖长,身形变大,嘴巴变宽,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口里还滴着紫色的黏液。全身的毛发也变得漆黑。此刻,那只可爱的“兔子”竟是变成一只渗人的怪兽。

    樱沁傻眼的看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妖孽终于现形了,看剑!”白衣男子剑抛上空,伸出食指与小指,双手相扣。红色的灵气至指尖射出,打在剑身,那剑就像是有生命般,嘲那妖兽飞去。

    那妖兽也非弱辈,与白衣男子操控的剑持斗,并未败下阵来。

    陌子谦听见树林里的动静,赶了过来,看见白衣男子正与那兔怪打斗。

    “是你?”比起看到那只兔怪,分明是那白衣男子更让他讶异。

    “子谦哥哥,你别过去,小心那怪物会伤了你。”樱沁知道陌子谦这人总是一头热,尤其是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也不看一下这是否在自己的能力范畴。

    “别怕,子谦哥哥会保护你。”果然,他在一旁捡起一颗粗壮的树枝,向那兔怪冲去。

    “子谦哥哥小心!”

    “子谦,回来。”

    樱沁与白衣男子几乎同时喊出。

    而白衣男子见状,一分心,剑断了灵气。

    兔怪趁此时机,伸出尖爪将这一头热冲过来的陌子谦手里的树枝碎得稀烂。还未等陌子谦做出下一个动作,另一只爪子朝他脖子处袭来。

    “啊……”

    樱沁以为陌子谦就快被杀害了,蒙着眼睛尖叫起来。与此同时,白衣男子恰好拉着陌子谦的衣服往后退了两步,兔怪的尖爪没袭击到陌子谦的脖子,但还是将他的脸划出了一道血痕。

    “你死了我怎么向爹交代?”白衣男子一声怒吼,狠狠将陌子谦扔至身后。

    樱沁见陌子谦被救下,立马跑到陌子谦面前,检查他的伤势。

    随着白衣男子的怒火,剑飞天,红光大现。一剑化身百剑,血红剑雨直飞兔怪而去。

    “吼!”一声怪叫,兔怪往林子深处逃去,速度之快,瞬间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地上一摊冒着浓烟的紫色液体。

    “子谦哥哥,子谦哥哥你没事吧!”樱沁见陌子谦倒在地上吃痛的哼着,明显有晕厥之势。

    “子谦!”白衣男子见陌子谦被划伤的脸周围开始变黑,惊呼,“不好,他中毒了。”

    白衣男子在陌子谦颈部大动脉及心口处点了穴道,延缓毒素进入心脏,护住他的心脉。随后两人打坐相对,白衣男子双手以掌心贴近他陌子谦的胸口。两股气流一白一红。一手为他灌输真气,一手以灵力逼出他体内的毒素。

    已是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虽然陌子谦面色有些好转,可那伤口周围的黑色并未消散多少。而白衣男子看起来也乏力,额头直冒冷汗。两股气息不断从体内流逝,明显的开始虚弱。

    樱沁在一旁看得着急了,“不如让我试试。”她从怀里拿出药丸放进陌子谦嘴里。

    这白衣男子也将手收了回来。

    “姑娘你要怎么做?”

    只见樱沁将陌子谦平放躺在地上。

    “刚才给他吃了解毒丸。我随婆婆学过一些医理术数。这里的的一草一木都具有灵气,这样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吸收灵气,逼出毒素。”樱沁半跪在陌子谦头顶上方,双手的掌心贴近他的头顶。闭上眼睛,一股莹蓝色的光流直入陌子谦的头顶。

    她嘴里默默的念叨着经语。灵力大现,开始的莹蓝气流逐渐变得深蓝,从陌子谦的头顶遍布之全身,最后陌子谦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蓝色的光雾下。

    白衣男子诧异地看着樱沁。没想到,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小姑娘竟是有如此深厚的灵力。

    当看到这片大现的灵力之时,樱沁震惊:一直以来,自己从未修行过,更别说是炼灵了,这灵力从何而来?在之前她吃下血灵果的时候,以为只是她身子虚弱,受到了血灵果的滋补,忽略了那股欲冲出体来的力量,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她体内含有灵力,而血灵果只是起到了催化作用。但是,她知道此刻陌子谦的性命要紧,就算有再大的疑惑,也得等陌子谦的毒解了再说。

    待陌子谦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樱沁才将手收了回来。

    结束之后,她盘坐在地上,满脸的疲惫。

    “没想到姑娘还是一位灵医。”白衣男子拱手作揖,面对樱沁满含敬意。

    “公子说笑了,我不是什么灵医。”

    “姑娘如此深厚的灵力,不会武功,不懂修行,那自然是灵能医者,不然还会是什么呢?”白衣男子有些疑惑,也有些无奈,灵医本是值得尊重的医者,何须隐瞒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我说我只是无意间的,碰巧的救了子谦哥哥,你信吗?”

    “不管怎么样,陌子禹在这里替子谦谢过姑娘。”

    陌子禹?如此说来,这位道人就是子谦哥哥那位不愿提起的哥哥了?

    “我叫樱沁,子谦哥哥在我的眼里就如同亲哥哥一样,陌大哥你也勿需言谢。”

    樱沁站起身来,仔细瞧着陌子禹。一身白衣道家装扮,身佩银剑。一张还算清秀的脸,看起来比较年轻,也没有传说中得道高人那般仙风道骨。

    虽然这陌子禹和她想的有点出入,但昨夜婆婆不愿告之的事情,也许陌子禹能替她解惑。

    “陌大哥可听说过泪石?”

    “你说的是记忆泪石吗?”

    “记忆?”

    “对,修灵之人情至深处,不管是在什么感情面前,流下的第一滴泪都可以炼化成一颗石头,但这东西一般没什么用途,还需要大量的灵力炼化,对修灵之人来说,是得不偿失的,所以几乎是没人会炼泪石的。听闻这石头唯一的用途就是可以牵引起一个人失去的记忆,这也是仅对失忆者而言,泪石炼化者与失忆者之间必定有血亲的关系才能起到作用。”

    “那,如果是一个死人的泪呢?”

    “死人?”陌子禹眉头一皱,“这个从未听闻。”

    “因为,死人的泪,不会凝聚成石。”陌子禹看着眼前这一脸稚气未脱恰如一个孩童般的樱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满是诧异。

    所以,这一问,对樱沁而言,似乎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的确失忆过,但那是六岁以前的记忆。而六岁以前的记忆又算得什么呢?仅仅只是一个幼小孩童,根本不知情为何物。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陌子禹背着陌子谦,三人一起返回了村中。

    009上古魔兽

    今日,陌家村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轮残月。

    小木屋内。

    樱婆婆神情严厉的看着樱沁,问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婆婆……”

    屋内的油灯散发出的昏黄灯光闪闪跳动,樱沁像个受训的孩子般,将今日后山之事,一一道来。

    在这灯光映射下,墙上有两道飘忽不定的人影,听着樱沁的讲述,樱婆婆带着复杂的情绪,站起身来。

    “没想到,你这丫头不仅开启了樱家秘法,灵语。而你的灵气,也成功吸引来了魔怪。”

    樱沁疑惑,她沉默了会,问道:“什么樱家秘法,什么灵气魔怪?”

    究竟婆婆是知道了多少事情没有告之她,到底对她隐瞒了一个什么秘密?

    婆婆不答,反问道:“你可是看了我枕下那本灵谷记?”

    樱沁微微皱眉,疑惑道:“是否那本书中记录秘术的书,我只是看了一遍便记下了,不过,那是很重要的书?”

    她会这么问,如此看来,她的确是看了。

    “灵谷记乃记录樱家秘术的书籍,此书记录了灵语、灵引、灵修等秘术的修习方法及运用。这本书本由樱家世袭相传。”

    “那为何……”问道这里,樱沁停了下来,她知道婆婆做事一向都有她的道理。尽管,她不明白这其中有何道理。

    她碾转话峰,换了一问。

    “婆婆,今日情况危急,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罢了。”她仰天一声叹息。当初她收藏灵谷记,不将樱家秘法传授与樱沁,也是为了怕她修炼秘法时,破了那灵体封印,为她带来灭顶之灾。

    没想到啊!

    没想到这一切却是早已注定。

    且不说这些术法需要灵根灵力,就其内容,想要到达融会贯通起码也得三年五载。而灵语术是最难修行的术法。此为樱家顶级救治的秘术,是樱家最强的化毒疗法,一旦成功,哪怕是身患绝症的病人,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就可以将他救活过来。就连樱婆婆她本人都还没完全达到使用灵语的能力,而樱沁这丫头,只是看了一遍便记下。她能够过目不忘,对修灵也极具慧根。

    不过,能够开启灵语,对樱沁来说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这说明她的封印越来越弱,体内的灵源逐渐显露出来了。

    婆婆无奈道:“你没有哪里做错,可这魔怪的出现,就和你的灵气有关了。”

    这事情的发生,本就不该侥幸。樱沁体内的灵能封印,成年之时,便是破封之日。所以今日,这藏了十六年的身世,也是该告知她了。

    “怪兽的出现,和我的灵气有关?”樱沁追问,隐约之间,她感觉到昨晚她问道婆婆的问题,似乎很快就会有所答案了。

    婆婆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想到那陌子谦被古魔兽所伤,本应必死无疑。若非沁儿开启了灵语术,想必现在也是全身溃烂而死了。

    “你随我来。”

    昨日樱沁所中的索水引,施术之人似乎没有恶意。而今日看来,樱沁等人遭到魔怪攻击,分明是来了另一方势力。婆婆知道其中的罪魁祸首。

    至少现在婆婆得让她知道自己身处的险境。

    樱沁随着婆婆身后来到了婆婆的房间。

    婆婆走到床边,转动一下床头的装饰圆头。床板吱嘎一身,自主的缓缓抬起直立靠墙上。床板移开的空洞处,赫然出现一阶梯。

    密室?

    “婆婆你?”她疑惑的看着婆婆,家有密室这件事她竟从来不知道。

    “有些事,我以后会慢慢的告诉你,你先随我下去。”她知道樱沁想问什么,

    樱沁随着婆婆下去。

    阶梯下连着一长长的通道。通道很是明亮,因为两旁有自主发光的晶石照明。在通道里,走了有是半刻,便到了一处比较宽敞的洞室。

    虽不是什么鬼斧神工,可这密室的打造显然不会是一人之力,天然而成就更不可能了。樱沁有太多疑问了,不过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婆婆造这密室的用意。

    刚进入这里面,樱沁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冷颤。原来,这洞室正中间有一张蓝色冰床,周围漂浮着厚厚的冷气。冷气里萦绕着蓝色的光,像是一道光泉。

    “从今晚开始,你得待在这洞室半个月。”婆婆指着那张冰床,严肃的说:“躺上去。”

    “为何?”

    “这洞是陌家村灵气最盛之地。而冰水属水,但为死水。死水之气结合这陌家村的天然灵气可以掩盖中和你的灵气。那样就不会招来魔怪了。”

    “可是您还没有告诉我关于我灵力之事?”今日为陌子谦解毒时,她对自己身含灵力之事就大惑不解,再加上现在,婆婆对她这般怪异的行为,她自然是想弄清楚这其中的原由。

    “你既已满十六岁,也到成年之日,有些事情是应该告诉你了。”此时,婆婆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

    樱沁看在眼里,也端正起来。认真的听着婆婆说起樱沁的身世,以及十六年前灵樱谷的那场变故......

    洞室里,冰床周围的冰气一直缓缓流动。虽发光,但光线柔和不刺眼。随着婆婆的讲诉,能看见樱沁微颤的双肩。紧接着,本是柔和的蓝光逐渐变亮。

    当婆婆讲诉完毕,洞室里却是处于一整片耀眼的蓝光中。看样子,樱沁的情绪渐长起来。灵气受她情绪的影响,不自觉的释放。婆婆倒是不意外,只是看着冰床将这些灵气吸入床体,想来冰床对樱沁的灵力确是有一定的压制。

    原来,除了这陌家村,她还有一处故乡?原来,她也有父母?原来,从她一出世开始,她就是一颗灾星?

    “原来,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她双膝跪地,仰面大笑。

    她笑得悲愤,笑得绝望。

    当她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象时,极想追溯那原由为何。可真相往往是残酷的这句话真的没错。可当真的得知了这个答案,她后悔了。这一切的源头,什么梦魇,什么泪石,什么魔怪,甚至是那叫红坠的男子,都是为了她的灵源而来。

    “原来,我,是个不祥之人。”

    “起来孩子。”婆婆欲扶起她,可樱沁执意这么跪着,不愿站起。

    从小就是这样,她一直以来就是这般倔强。

    “你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不是你的错。事情已过去那么久,我现在告诉你并不是要你复仇或者去背负些什么,我只是想你能好好活着。”在婆婆语重心长的安慰下,樱沁总算起了身来。被婆婆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婆婆,告诉我为什么?”什么灵源,什么灵力,为什么会在她身上,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这一切皆是命数。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自己的命数。”

    “你既已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应知体内的灵力,仙妖人魔,皆想得之。如今你是我樱家唯一的后人,所以必须要找到压制之法,保你人生安全。”

    她们樱家世代守护神灵,即便是灵樱谷毁,她也不希望樱家绝后。

    “你父母当初为了保全你,不惜死于妖魔之手。你也不能辜负了这般心意。”

    “这冰床有助于你封印缓解,所以我今日带你来此,就是为了再施这封印之法,待十五日过后,又能保你半年时间。”

    “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樱沁默然开口:“既是命数,那一切皆听婆婆安排。”看着那张冰蓝之床,她的目光坚定决绝。

    她这条命,是她父母用生命换来,她不可轻易弃之。

    她也不想陌家村会像灵樱谷那样因为自己毁灭。

    如果可以,她愿意永世待在这洞中不再出去。

    幽魔界。枫林。

    月下古亭。

    有琴音自亭中传出,空灵绝美。亭前有千年古枫,叶落随风飞,满天的红叶每一片都散发出如星星般的柔光,伴随着这琴音而舞蹈,此情此景,美如仙境。

    五千年了。

    那一别,竟已过了五千年。

    这五千年来,他等候,他期盼,他忘却世间万物。他忘却了权利,忘却了欲望,甚至是忘了自己的名字,唯独,只记得她的样子。

    然而,他一等再等,一盼再盼,最终等盼的却是至寒至深的孤寂。

    这五千年里,他在地心幽境,唯有那份执念,与这瑶琴伴身。殊不知,这瑶琴,以其骨为琴身,其筋为琴弦,与他也本是一体。无法想象,在这数年的等候中,他是何等的孤寂。

    初次见面,她竟还是婴孩之身,五千年都等过来了,他不介意在等十几年。

    可是,十几年后,寻到的她,却是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他可以等候,可以为她放弃所有,甚至是可以原谅她亲手将自己杀死的背叛。但,唯独不能容忍的是她忘记自己。

    他站起身来,瑶琴化为一缕轻烟进入他体内。他望着漫天飞舞的枫叶,右拳紧握,一股无形的气流分散开去,所有舞动着的落叶在一瞬间被粉碎成烟。

    他知道怎样才能让她记得自己——那就是成为世间万物的主宰者。他本是魔灵,为神为魔,只在一念之间。当初他为了她,甘心在那地心幽境将这俗世尘嚣遗忘数千年,而如今也可因她,颠覆这天下。

    “缨络,你过来。”

    没有主人发话,本来站在枫林不远处,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缨络是不敢上前打扰的。

    “主人。”她闪身前来,一如既往的恭敬。

    “说。”他一脸淡然,毫无情绪。

    然后,他再到那琴台处坐下,只是现在台上少了那琴。

    “陌家村出现古兽。”

    魔帝之剑本无名,因杀戮无数沾满血腥,后起名为戾。而缨络便是这暴戾之气幻化而来的剑灵。她于剑中数千年,本已被尘封。直到红坠出了地心幽境,她才得以见天日。她无喜无悲,无情无爱,随时都是一张严肃的面容,做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

    “嗯。”淡淡的回应,他示意缨络继续说下去。

    也许除了樱沁的事,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这古兽也并非妖魔,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除非是有操控者。古兽有吞食灵元而不破坏灵元的能力,今日樱沁姑娘身上突然灵力涌现,这古兽对灵气感知灵敏,所以它定是被灵气吸引而去。所以,属下肯定,这背后的操控者,定是为了樱沁姑娘体内的那颗纯灵之元。”

    “那她可有受伤?”比起古魔兽背后的超控者,他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我本想出手,不过被一修道之人所救,现在应是没事。”

    “查出这背后的操控者。”

    轻言淡语,波澜不惊。

    他抬头望着那颗千年古枫,枝叶繁茂,叶红如血。较之周围其他枫树,它一枝独秀,最具盛艳。却也深根于此,饱受着千年的孤寂。

    他摇了摇头,满含苦涩:世人皆醒,唯他独醉,世人皆笑,唯他独殇。谁叫他,将这尘世遗忘了五千多年。

    这五千年的时间里,有异类的崛起也并非奇事。

    他收回目光,手掌一摊开,强大的气流将地面的落叶分散两边,露出地面上被落叶遮住的一条溪沟。只见一条黑雾蛇从红坠的手臂缓缓爬下,落入水中,向前游去。

    “你跟着它。”

    因为古魔兽接触过樱沁,所以它身上必有樱沁的气息。

    缨络明白了主人的用意,点头道:“属下定将古魔兽带回。

    陌家村里。

    夜。月光像是被罩上了一层薄雾,亮得朦朦胧胧。风起时,夜空中的乌云移动,本就暗淡的月光时隐时现,村庄笼罩在一层黑暗中,死一般的沉寂。

    这个时候,陌家村的人本应尽已睡下。忽然,樱沁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婆婆,婆婆救命,救我爹。”

    可是,敲了大半天的门,里面竟毫无动静。

    樱婆婆与樱沁还在密室。

    此时的樱沁已是躺在冰床之上。樱婆婆站在樱沁上方,手杖直指她的头顶,灵力灌入杖身之时,口里念着封印咒语。

    当年樱沁的封印由灵樱谷五大长老完成,而今封印减弱,凭婆婆一己之力不可能再次封印,这么做只是为了减缓封印解封时日。待,待在这洞室中十五日之后,这封印又可管上半载。不过,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樱沁必需找到控制自己灵力的方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樱沁安静的接受了这封印仪式。樱婆婆看来是体力透支,坐在一旁的闭目调息。

    樱沁睁开眼,看着婆婆疲惫的模样担心问道。

    “婆婆,是沁儿让你受苦了。”

    如今看来,婆婆埋藏她身世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像个正常孩子般的活着。她如此的用心良苦,还是这命数之劫,不可违之。

    “我没事,你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嗯。”婆婆如是发话,樱沁再次闭上了眼睛。

    樱沁躺在冰床上,之前刚进这洞室时,只是在洞中就觉得寒气逼人。而现在真正躺在这床上反而还不觉寒冷了。想必是与这冰气中的灵气有关。

    “现在你虽不觉得寒冷,但这冰床寒气过盛,久躺会中寒毒。你每日只需在这床上躺上两个时辰便可,十五日之内不能出了这洞室。”

    樱沁应道:“我记住了婆婆。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婆婆你先去休息吧。”

    “嗯。记住别睡过去,躺上两个时辰过后一定要从病床上下来,我会每日给你送餐,晚点会给你带来一些棉被供你打地铺休息。”

    “婆婆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尽听婆婆安排。”樱沁答道。

    婆婆离开了密室。回到房里已是半夜。

    陌子谦还在樱家门外。

    敲门声断断续续,其间还夹杂这一些抽泣声。

    这一听见屋外的动静,本已疲惫的樱婆婆只好又匆匆赶出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子谦?”门一打来,婆婆便是见陌子谦跪在大门外。密室与外面隔绝,自是听不到声音。所以她也不知道陌子谦在这里跪了多久。

    “婆婆,求你救救我爹。”

    见陌子谦如此,婆婆知是陌家出事了,她也不问缘由,扶起陌子谦道:“快带我去看看。”

    来到陌老爹房间,只见陌老爹安静的躺在床上。陌子禹靠坐在床边,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面目白皙得几无血色。

    樱婆婆来到床边,陌子禹起身让位,竟是差点倒地,幸得陌子谦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樱婆婆见状拿出一个丹药递给陌子禹,道:“陌大公子将这个服下,然后自主调理下气息。子谦,你先扶陌大公子去休息。”

    “多谢婆婆。”陌子禹道谢婆婆后,服下丹药却是就地打坐。

    陌子谦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去卧室休息是因为放下不下陌老爹。

    “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爹。”

    “好吧。”婆婆知晓他们的心情便没多言。

    她坐在床沿,替陌老爹把起脉来。

    昏暗的油灯缓缓晃动,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把脉过后,樱婆婆站起身来,面色极为难看。

    陌子谦焦急上前询问道:“怎么样?爹得了什么病?”

    陌子禹也睁开眼睛,他看着婆婆,那样的眼神分明是和陌子谦问着同样的问题。

    但是有的事情并不是瞒着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陌村长已回天乏力。”樱婆婆叹息一声,很不忍心道。

    “怎么会?几天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就算是生病也不会……”陌子谦一个踉跄,蹲到在地。如果是别的大夫这么说,或许他还会质疑。可这是樱沁的婆婆,她是绝对不会将这种事情用来开玩笑。

    而陌子禹对樱婆婆不是很了解,可她面目和善,想来,自然是不会骗他们。

    “爹!”顾不得自己损耗精气后的虚弱身体,陌子禹一冲上前双手握住陌老爹的肩膀,撕心喊着,“你醒醒,儿子才刚回来,你不能有事,快醒过来。”

    “世间万物,生命皆有定数。陌村长脉息微弱,五脏六腑已经衰竭,大限将至。一切皆是天命。”婆婆感叹道,这就是身为人类的宿命。就算是不想接受,也无可奈何。

    “可是,前几日爹都还没有病灶的迹象。”陌子谦还是不愿相信。

    “有时候,人活着是靠着一股执念。或许他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带着这股念想,不愿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听沁儿说了一些你们今天的事情,想必现在,陌村长应该是了了这愿望了吧。”

    樱婆婆这么一说,两兄弟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在陌老爹看来竟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在没看到他们和好之前,都不愿意死去。可如今,也为时已晚。

    “爹……”陌子谦也冲上前去,握着陌老爹的手。

    “天命难违,你们兄弟俩节哀。”

    “婆婆,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爹,我们已经没有母亲了,不能失去爹。”陌子谦转过身来,跪在樱婆婆面前。

    “子禹也请求婆婆,救救我爹。”

    樱婆婆看着他们,有些无奈之色。虽都是七尺男儿,可在亲情面前,人心都是脆弱的。

    “就算我用丹药让他多几日的寿命,可这几日他的身体定会受尽病痛的折磨。还不如早日解脱。”婆婆目光随向陌子禹,“听闻子禹也是修道之人,对这天理命数应是了解的。”

    是啊。九天上仙也无法左右自己仙去之时日,更何况是区区凡人。陌子禹低着头,看着老爹枯镐的脸,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此时,陌老爹慢慢的睁开眼来。

    “子禹,子谦,你们不要难过……”他艰难的张开嘴,缓缓道来。

    “爹。”两兄弟跪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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