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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妖魔初现

    自沐莲将云风剑法彻底学会后,白君离就开始了对沐莲的亲自授课。他每日会教授沐莲一个颇为高深复杂的剑法,然后硬性要求沐莲每日修习灵力两个时辰,日日如此,从不间断。除此之外,白君离还将许多典学古籍都给了沐莲。其中包含六界自诞生以来各门各派各界各方的历史,还有各类武器功法的介绍和教学,方方面面,细致又广博,几乎囊括了全天下所有有关方面的知识。

    音律、剑道、法诀、医理、阵法、诗书、机关、画艺以及相关的所有名人事迹,全都一一有介绍,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书中的浩瀚无边让沐莲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于是便更加勤奋刻苦,天天泡在书房,熟读各类古籍经典,背诵修习,如痴如醉。如今的沐莲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见癸亥班的朋友们了,她几乎成月成月都不出殿,就只待在云黎殿上,什么也不想,一门心思修习,甚至连白君离也不多理会。

    很快一年便过去了,沐莲出殿的次数只有初到时屈指可数的几次,其他时候都一直在云黎殿上修习看书。有时候沐莲十天半个月都泡在书房,白君离见不到她,恍惚还会以为这殿上只有自己一人。有时候沐莲就在院中修习,灵力四溢,杀气浓重,白君离在殿中某处坐着,会突然起身查看,以为是来了敌人。有时候沐莲在殿中布下练习用的阵法幻境,或是设置一些机关异术,白君离误入了,便一环接着一环的破解,倒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这天,沐莲拖着熬夜看了一晚书的身体从书房走出,疲惫的抻了个懒腰,迎着初升的朝阳露出了一个极为可爱的笑容。她简单的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便打算开始修习灵力了。

    白君离在同时推开房门,打眼便看见了盘膝坐下的沐莲。白君离静静站了一会儿,便向她走过去,开口唤:“小莲。”

    沐莲立即睁眼起身,询问道:“师父,有什么事吗?”

    白君离看着眼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眼中有着几分宠溺:“小莲,一转眼,你入云风山也已有一年之余了。在这一年中,你尊师重道,一心求学,进步已然不小,为师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也甚是欣慰。昨日狐宫来信,狐王狐后在信中询问你的境况,也是想让你回宫探望,为师思量过后决定还是让你返乡一趟,也好一解思乡之苦,你意下如何?”

    沐莲显出了极大的惊喜和喜悦,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当然好!离家一年,小莲心中已经甚是思念,此次回宫,正好可以见见父王母后,小莲也好聊表孝心。”

    白君离点点头:“嗯。既如此,你今日便不必再修习了,回去收拾一下,中午便启程吧。”

    沐莲回到房间,心中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便兴高采烈的整理着东西。她将一些丹药和衣物放进了扇儿的储物空间中,然后拜别白君离,去了主殿之中。又分别向朋友们和泠夜雪道了别,沐莲便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天地悠悠,山高水长,沐莲一袭粉裙,盛装华服,轻盈地立于变大数倍的扇儿之上,归乡情切的赶往天狐族。

    走了不多久,沐莲看见在那层层云海之下的人间,人来人往,繁华逍遥。心中微微一动,沐莲压抑了一年的好玩天性展露无疑,她略微想了想,便驭着扇儿往低处飞去。

    沐莲选择在人界的一处荒郊停下,又收了扇儿,敛了仙气,高高兴兴地往村镇走去。

    此处是一座偏远落后的小镇,名为落崖镇。镇中共有四个村子,两个集市,总共只有三千多人。虽然这落崖镇人少,但人们都住得很集中,邻里和睦,老少相识,家家户户间都热热闹闹的,很有些人间烟火的气息。

    沐莲从荒郊走进镇里,四处转看,又去了两个集市,玩的很是欢快。她在云风山上清修一年有余,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有趣,东瞅瞅西瞧瞧,直直玩闹了好几天。

    这几日,沐莲都借宿在一位独居老妇人的家里,虽然环境简陋饭食粗糙,但沐莲住的很快乐。老妇人待她很好,拿出了最好的东西招待她,也会拉着沐莲话家常,给她讲讲自己所见过的趣闻轶事,还有家家户户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让沐莲的心也暖烘烘的。还有镇上村里的小伙子们,一个个都围着她转,憨厚朴实的模样,看着就十分让人安心。

    入夜了,沐莲笑呵呵的走进简陋的小屋中,铺开单薄的破棉被,便盘膝而坐,开始了对灵力的修炼。

    一阵黑青色的烟雾,诡异的出现在静谧的落崖村,天上明亮的月,也被乌云遮住了脸庞。那烟雾原先还是小小的一股,后来便缓缓的扩张着,越散越大,越扩越远,渐渐的,这阵黑青色的烟雾,便笼罩住了整座落崖村,也笼罩住了每一个善良的落崖村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黑雾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几乎覆盖了这一片的天空和地面,暗淡的不见一点光,其能见度快速的降低着。忽然,从黑雾之中走出了一个身着黑色鳞甲、面目狰狞的人来。他手提武器,气势诡异可怖,腥红的眼睛冰冷地打量着落崖镇的一切,张开的口中是尖尖的利齿。这早已经不是人了,这是妖魔!

    越来越多的妖魔从黑雾中化出实体,他们悄无声息的潜入一家家门户,用他们的尖牙利爪、刀戈剑戟,杀死了落崖镇的一个个居民,毫不留情。滚烫的鲜血溅上窗棂,东翻西砸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多数人们都无辜的死在睡梦里。偶尔有些醒来的人,也只能绝望的哭喊嘶嚎,眼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掉,白天还在一起谈笑的乡邻,此刻已经尸身冰凉。

    妖魔们大肆杀戮,屠村杀人,家畜们发出惊慌的嘶叫,却在一瞬之间,被妖魔撕食殆尽。每屠完一户人家,他们就会放出一把熊熊烈火,看着整齐的屋舍被火焰吞没,发出骇人而阴森的笑声,好不痛快。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在火光中醒来,惊慌失措,哭喊尖叫,可是整个落崖镇仿佛都是被隔绝了一般,无人理会,无处应答,只有血腥的屠杀,还在不知疲倦的持续。老妇人也醒了,她拖着年迈的身体,看着大火映天,黑雾弥漫,跌跌撞撞的跑到沐莲房前,使劲拍打房门,叫喊着让沐莲离去,却又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冰冷的剑,穿过了她的身体,高高溅起的鲜血,唤醒了沉浸在修炼之中的沐莲。

    沐莲拂袖挥开房门,看见了眼前的一片狼藉,心,就那么狠狠的疼痛了。

    目光缓缓掠过整座落崖镇的惨剧,耳边还有人和动物凄厉的叫喊。眼前的妖魔,丑陋而狰狞,身上已经覆满了干涸的鲜血,脚边是死不瞑目的老妇人。沐莲周身忽然疯狂的涌动出粉色灵力,扇儿出现在她的手中,紫光灼灼,甚至将那漫天的火光都比了下去。

    沐莲握紧扇儿,眸光一寸寸的冰冷下来,闪射出冷厉而寒凉的光。她信手将扇儿一甩,同时飞身上前,吸引了妖魔的全部注意,掌间却连灵力都没运。但见紫光一闪,那妖魔的颈间飙射出一道浓稠腥臭的黑色血液,头颅便掉了下来,咕噜噜的滚了远。

    沐莲接住扇儿,轻轻蹲下身去,满目悲怆,认真地哀悼着老妇人。

    仿佛是感应到了同伴死亡,更多的妖魔朝沐莲这边涌来。沐莲将老妇人的尸身放进屋中床上,又用被子盖好,才站于院中,周身气势全开,灵力摄人,严阵以待。

    同一时间,沐莲手握扇儿轻身而上,一面将扇儿舞得密不透风,一面又打出一道道灵力掌风,以极快的速度收割着妖魔的头颅。这座院中的妖魔杀完了,沐莲就走出去,见到一个杀一个,不留一个活口。这个村中的妖魔杀完了,沐莲就去其他的村子,继续杀。她好像成了没有生命的人偶,美丽的杏眸中只有冰冷和仇恨,她手起扇落,灵力飞射,必定会有一两个令人厌恶的身影倒下,溅出血液三米。

    终于,沐莲杀光了落崖镇中的所有妖魔,四周一片寂静。她一个人傲然而立,站在镇口,手中紧紧握着浴血的扇儿,身上也沾满了鲜血。有红色的,那是她自己的血,有黑色的,那是妖魔们的血。沐莲低垂着头,定定站着,任凭自己身上的伤口渗出血来,一滴,两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她就这么站了许久,一动不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平地里忽然掀起一阵极浓极黑的旋风,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向整个落崖镇席卷而来。狂烈的风卷起沐莲的衣和发,风里饱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还有一丝压迫的味道,令沐莲的精神一下子变得极为亢奋。

    黑色旋风直直的对上沐莲,沐莲灵力全开,双手相扶扇儿抵挡,一下子僵持了下来。沐莲突然抬头,冰冷的眸中快速闪过一道血色,同时粉色光华大振,黑色旋风被击出去,化作黑色烟雾消散,五百妖魔出现在了沐莲眼前。

    五百个面目可憎的妖魔列队站好,当前有一个黑衣鬼纹、披头散发的魁梧男人,好像是这群妖魔的首领,面容虽是正常的人脸,浓眉大眼,却也掩不住那发自心底的一股子邪气。在他身旁,两个妖魔押解着一个红衣男子,明晃晃的大刀架在那男子细嫩白皙的脖颈上,岌岌可危,好似下一秒就会砍下去一般。

    那魁梧男人上前一步,眯着阴毒的眼睛仔细打量沐莲,用浑厚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乃魔宫护法傅鬼殇,你是何人,竟敢伤我门徒?!”

    沐莲淡淡的看着气势汹汹的妖魔们,未发一言,只是周身的灵力波动更强了几分。

    就在连空气都微微凝滞的紧张时刻,被押解着的红衣男子突然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声音妖媚:“姑娘,我是被他们所抓的无辜百姓,他们一路烧杀抢掠,人们苦不堪言,还望姑娘相救于我!”

    沐莲定定地看着红衣男子那张世间少有的绝色面容,忽然灵力四溢,她手握扇儿直直的冲着傅鬼殇攻了过去。傅鬼殇许是未想到她这么大胆,一时不防,被沐莲的灵力击的后退了几米。然而此时,扇儿已经利索的收走了那两个妖魔的性命,回到了沐莲手上。

    沐莲右手接住扇儿,身子却不曾有半分停顿,微微一转,便飞向了红衣男子那边。

    “姑娘!”

    红衣男子一脸感动地娇声轻唤,欣长的身子欲要微微上前。

    扇儿锋利的扇刃抵住了男子的下颌,沐莲稳稳的停在红衣男子面前,身高只到他的肩膀,死死盯着他的眸光却极有杀伤力。

    那红衣男子似是极为惊愕和不解,妖娆的凤眸微微一动,眼眶中便盈满了泪水:“姑娘,你这般对人家,却是为何?”

    沐莲丝毫不为男子的泪水所动,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扇儿也一刻不松的直指着。她周身灵力环绕,娇美的面上却是冰冷一片。她直直地看着男子的凤眸,好似从眸中望进了他的心里。

    沐莲凝视他半晌,才缓缓开口:“……魔尊……逆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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