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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此生救赎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床幔,沐莲从甜美的梦乡中缓缓苏醒。她沐浴更衣,梳妆描眉,又精心挑选了一件粉色的紧身衣裙穿戴好,便走出了房间,准备迎接入云风后的第一次修习。

    沐莲来到了白君离的房间,见过礼后便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了白君离对面。

    白君离看着精神焕发的沐莲,微微抿了一口茶,道:“从今日起,你便要跟随为师在这云黎殿上修习仙法了,其间或许辛苦,为师望你能心性坚韧,一心求道。小莲,你要明白,你是天狐族的公主,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你不仅仅要修达上仙之身,你更需要突破无人之境,成为这十万年来的第一位上神。”

    沐莲的表情一下子就肃穆起来,恭敬地拜下:“徒儿明白,定不辜负师父期望!”

    白君离见状微微颔首,问道:“小莲,你且先告与为师,以往你在族中修习时,是按着一个什么样的作息?”

    “晨起先修炼灵力,吸收吐纳两个时辰,中午看些心法秘籍,小憩一个时辰,下午再修习招式功法。晚上便是我研究药理乐音的时候。”沐莲回道。

    “嗯。”白君离神色淡淡,“说起招式功法,似乎,你不使剑?你的武器,是一柄扇子?”

    见白君离提起,沐莲马上反手召出扇儿,恭敬递上,道:“此扇名曰紫魅羽绒扇,是徒儿百岁生辰之时父王母后费尽心思弄来送给徒儿的礼物。这扇子藏冷厉于美艳之中,短小精悍,可守可攻,相对来说也更适合徒儿收持,所以徒儿这百年来一直都在使用它。”

    白君离接过扇儿仔细审视着,看了好半天,才终于将扇儿放下。他对沐莲道:“武器,应当是用着顺手的才好,更何况这扇子的确并非凡物,跟了你百年已经与你产生了默契,若此时贸然更换武器倒是不妥。不过,云风主修剑法,你若是坚持以扇子作为武器,在修习的途中必定会经受许多困难。然而相对的,一旦你以扇为器,修习出了些名堂,将来在对敌之时,必定能稳操胜券。你以为呢?”

    沐莲将目光落在扇儿身上,带着些信任与温柔:“我仍旧选择用扇儿来作为我的武器,不论未来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后悔。因为,它是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就如我的朋友一样,死生不弃。”

    白君离欣慰赞赏地点头,扇儿周身更是散发出了灼灼光辉。它缓缓凌空浮起,扇身轻微地摆动着,忽而将扇面展开,精致细腻的纹饰直要晃花了人的眼睛。它一个乳燕归巢,扑进了沐莲的怀里,撒娇般蹭着她,惹得沐莲也是一阵银铃般的轻笑。

    白君离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眼底有着一层淡淡的触动。他将目光落在了墙角木架上的银白色仙剑之上,仙剑发出低吟,剑上所雕龙纹仿佛是活过来一般,印进了白君离无限感怀的眼里。

    停了好一会儿,白君离才再次开口:“好了,既然你选择以扇为器,那为师便会给你进行有关方面的教导。不过,你首先要做的便是将云风剑法学会。那日群仙宴上,你用扇子舞出了一套剑法,很不错,那么你接下来就要以同样的方法将云风剑法学会,然后才能进行更进一步的修习。”

    “云风剑法共分上下两卷,每卷各有十五套剑招,共三十套。这段时间,你便跟随溪允学习云风剑法,待你将云风剑法全部学完了,为师再亲自授课。”

    沐莲收回了扇儿,激动道:“跟随溪允师兄?那、那师父您的意思是……?”

    “在学习云风剑法期间,你可以与癸亥班共同作息,一起修习,只是不要耽误了彼此的修炼,否则莫怪为师将你召回。如果你的修习速度要快于癸亥班的修习速度,你便可以提前请你溪允师兄教你,总之,两不相误便是。”白君离淡淡言。

    “太好了!耶!”沐莲高兴地一蹦而起,“谢谢师父!徒儿一定会努力的!”

    沐莲欢欢喜喜的去了练剑场,将此事告诉了溪允及癸亥班的众弟子,大家都非常高兴。

    苏衍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正好楚姝巳也转走了,阿莲就正好可以加替进来了!”

    “楚姝巳转走了?”沐莲略有惊奇,“怎么回事?”

    笑薇笑着回:“可不是嘛,自从你上次把楚姝巳怼了一顿后,她就转去癸戌班上课了,也许是没脸再待下去了吧!哈哈哈!”

    沐莲微微抿唇而笑,对着溪允说:“溪允师兄,那咱们先开始练习吧。因为我修习的时间要比大家更晚一些,还需要溪允师兄带着我单独练习才行啊。”

    溪允含笑点头,嘱咐着其他弟子们练习后,便带着沐莲开始从最基础剑招的练习起了。

    一天时光恍然而过。

    在这一天里,沐莲一刻也不停的在修习云风剑法,溪允也一直陪着她。其余人中午用膳时,沐莲在练剑法;其余人听课学习时,沐莲在练剑法;其余人说笑聊天时,沐莲还是在练剑法。这一天下来,沐莲已经学会了两套剑招,而且十分精纯了,那股子认真刻苦的劲儿,直看得众人咂舌。

    直到日薄西山,沐莲才被笑薇等人拉着拽着拖到饭堂,也算是解脱了溪允。

    云风山的饭堂极大,分为导师和弟子两部分,足以容纳各自的几千号人。其中,弟子饭堂又分开成三个区域,不过膳食到都是一样的,分开也是害怕拥挤。

    饭堂的布置也是简单,木桌椅一排一排整齐的摆放着,弟子有序排队至取餐处盛饭,然后各自找地方用膳,用完后再将碗送到统一的收碗处。

    滢若溪允带着沐莲占座位,笑薇苏衍急急忙忙冲过去打饭,倒是分工明确,也很有效率。

    “今天的晚饭可真不错呀!有杏仁豆腐、椒拌青葱、鸡丝蒿杆和粳米饭。哦,还有一个蛋花汤。”苏衍一面把盛来的五份饭给各人摆好,一面欢喜地说着今天的菜式,那份聒噪的样子,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众人都开始动筷了,一个个吃的十分香甜,只有沐莲一个人看着面前的饭菜,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吃饭。

    “呀,我想起来我教具好像忘了,我去取一下,你们先吃。”溪允说了这么一句,便暂时离开了饭堂。

    笑薇正低头吃着饭吃的欢快,一抬眼便见沐莲举筷缓慢地咀嚼着,碗盘中的菜食基本上是没动,便嚷起来:“阿莲,你怎么不吃呀?快吃呀!虽然说这些饭菜量是少了点,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你都兢兢业业练了一天的剑法了,你难道不饿吗?快吃快吃。”

    滢若也停下筷子,关心的问:“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呀?阿莲,师门终究不比家里,你今日劳累了一天,多少也吃点吧,可不要饿坏了身子。”

    苏衍一面不停的往嘴里扒饭,一面说:“你们都懂什么呀,人家阿莲是天狐族的公主,一出生就是仙身,又修炼了这么多年,早就辟谷了,哪还用吃咱们这些粗茶淡饭那!”

    笑薇点点头,就又继续吃了,吃之前还不忘拧了一把苏衍的耳朵:“臭小子,怎么跟我说话的?活腻了是吧?还想不想吃饭了?!”

    苏衍被拧的撂了筷子,捂住耳朵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笑薇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就让我吃饭吧!”

    这边两人嬉笑打闹着,那边滢若看着沐莲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凑过去说:“阿莲,虽说你已达辟谷之境,但身体上的操劳还是抹不掉的,你总得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所说这里的饭菜简单了些,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还是吃点吧。”

    沐莲对着滢若笑笑,正想说些什么,便看见一个木碗放在了自己面前,里面盛满了喷香的肉食。再一抬眼,对上的便是溪允宽和的脸庞:“阿莲,这都是些荤菜,滋味还甚不错,你快吃吧。”

    沐莲等人都愣住了。面对着众人给予她无限的善意,沐莲已经不知该如何说好。她局促的站起身来,面对着众人的关切,说道:“……我能用一下后厨吗?”

    沐莲与管理后厨的弟子们商议好后,便进了后厨开始做饭。后厨的菜品调料倒是一应俱全,沐莲略微思索片刻,便是行云流水的一阵捣鼓。各种厨具调味洋洋洒洒,刀功精湛,手法利索,看得整日做饭的杂役弟子都直了眼。不过一会儿,后厨便是饭香四溢,浓郁的香味引过来了不少人在旁围观。最后,沐莲将所有的菜盛好上桌,对着目瞪口呆的溪允四人说:“请用膳。”

    但见桌上,满满的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最中间的是酸笋鸡皮汤,油亮亮的汤汁上飘着几颗清脆的笋,扑鼻而来的酸爽气息十分开胃。接着便是剔缕鸡,经过各种调料的烹烧煨炖,鸡肉已经染上了浓重的酱汁颜色,鸡肉丝丝分明,脱骨而出。下一道是草菇西蓝花,白生生的草菇躲藏在绿莹莹的西兰花之间,热气蒸腾,汁水四溢。然后是莲蓬豆腐,莲蓬清洗后取子清炒,豆腐蒸嫩后浸于鸡汤半刻,再将莲子嵌于豆腐,莲蓬切丝,撒上一层红甜椒丝,清爽可人。最后一道菜是八宝水波蛋,八种坚果蜜脯与蛋羹一起蒸熟,撒糖,加少许蜜饯,甜滋滋滑润润,简直是入口即化。

    众人一起坐下,开心的享受美食,顺便对沐莲的厨艺又是一番赞不绝口。对于较多的饭菜,沐莲也邀请了其他弟子共食,整个饭堂都是一片其乐融融。

    饭后,笑薇等人提议,让沐莲也做一份菜食给白君离送去,沐莲思虑半晌,终究决定做一份羹点过去。

    “师父,您在忙吗?”残阳似血,沐莲端着自己精心制作好的羹点,惴惴不安的站在白君离房门外,轻声询问着。

    门内没有答话,但房门倒是一下子开了,沐莲便端着羹点走进了屋中。

    白君离正坐在书案前提笔书写着什么,见她来了,便放下笔,问道:“今日修习情况如何?”

    沐莲立马收了其他的闲心思,回答道:“一切安好,溪允师兄十分认真负责的教导徒儿修习,徒儿已掌握了前两个剑招。”

    “嗯,不错。”话毕,白君离便再次提笔,未再多言。

    “师、师父,”沐莲蹲下身子,将羹点摆放在书案之上,“这是徒儿方才亲手做的羹点,名叫梨花榆火,您尝尝?”

    放在桌上的梨花榆火,奶白色的羹汁放进晶莹剔透的琉璃碗中,上面隐约漂浮着些许圆润玲珑的糯米珍珠,一朵不知怎么制成的“花”饰在碗中,一旁放着白玉汤匙,看起来十分可口。

    白君离执起汤匙轻轻品尝,心中不由得也升起了几分赞赏。这梨花榆火入口香滑柔润,糯米珍珠饱满弹牙,混合着那朵“花”散发出的清香味道,不觉得甜腻,反倒冰凉清爽,有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搭配,却混合出与众不同的滋味,且恰到好处,不可谓不称之为上品佳肴。

    沐莲期待的看着白君离,见他略微颔首,才开心的笑道:“梨花榆火本不是这么做的,只是碍于材料不全,徒儿才这么改变了一下。梨花榆火原本先是要用梨花瓣酿成梨花汁,再与新鲜牛乳蜜糖混合,同时加入大量榆树叶,搅拌静置一刻钟。待这几种材料的滋味都混合齐了,再将榆树叶捞出,添兑上少量晨起的清露,搅拌混合。然后取大量梨花瓣酿成梨花汁,将冰块置于梨花汁中半个时辰,再将冰块放入先前备好的羹汁之中,添上少许洁净的梨花瓣,选一两片榆树叶点缀其中,这便成了。”

    “如今的这份梨花榆火,是将牛乳蜜糖与终年积雪混合着融了,再用糯米制成珍珠团子加入其中,也算是极为简便了。而旁饰的那朵‘花’,则是用焯过的白萝卜切成薄片挽出的。不过还有最后一道工序,便是将兰草和松柏混合取汁,让萝卜花浸入其中半刻,最后过一下澄澈的雪水,再饰于羹汁之上,便是成了。”

    听沐莲介绍完毕,白君离又是颔首,在沐莲期待的目光下将这碗梨花榆火用了个干净,才缓缓开口:“不错。为师到未曾想过,你身为天狐族公主,竟还有如此高超的厨艺。”

    沐莲羞涩一笑,说:“这都是徒儿的爱好,以前在狐宫没事时自己琢磨出来的。徒儿便是贪嘴,喜欢那些精美可口的膳食,却也明白着,在每一道菜肴之后,都有着一段深深的渊源。不同的口味即代表着不同的心情,适用于不同的场合和时机,也应对着不同样的人和事。学一道膳食,不仅仅是要学会怎么做,更重要的是学会怎样做得尽善尽美,同时也要能够加以变通和创新。”

    “我一直认为,我之所以能够改变膳食的配料却仍能不改其味,是因为我真正琢磨透了每一道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那是一道菜的灵魂所在。”

    白君离听完后半晌不语,末了,才从口中逸出一抹淡淡的叹息:“有时候,人活得越久,就越会失去他们自身最本质的东西,那些干净的、澄澈的灵魂,才是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藏。小莲,虽然你只在云风待了不过短短几天,但你却教会了为师很多,那些最浅显的人生真谛,却早已迷失在了时间的海里。你带给了为师很多惊喜,这也让为师更加确定,收你为徒,的确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小莲,以后你若是又研究出了什么新的菜式,尽可以送来让为师品尝。心中空寂了这么多年,为师也想,体会每一道菜背后的灵魂和故事。”

    沐莲甜甜笑着应下,又与白君离浅谈了几句,便收拾好东西退出了他的房间。

    天空上已经繁星点点,云风山的夜晚安宁静谧。沐莲倚靠在院中的古木之上,垂下眸子,在心中默默念道:“师父,我们都是彼此,此生的救赎。”

    ------题外话------

    万分抱歉诸位,因为浅梦今明两天要去赶漫展,所以明天很有可能就会断更掉了,非常抱歉!因为毕竟是开一篇新文,才更了没几天就断更,浅梦还是非常抱歉的。所以,为了补偿诸位看官,今天的更新字数增加了1000,聊表歉意,望诸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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