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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会扔下手头的工作，不顾一切地飞奔到他或她的身边，陪他或她最后一程吧。
可是，如果有人告诉你，你最爱的人已经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什么都做不了啊。
然后愧疚之情充满了你整个身体。
然后你从天亮痛哭到天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灰暗的，世界在一瞬间失掉了原本的颜色。
是这样吗？
对于虎子来说，的确如此。
在他听严玉商说出那个消息时，眼前天旋地转，刹那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来以后就是止不住地流泪，有时候好不容易停住了，可当脑海里闪现姑母的身影时，眼泪如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虎子还没学会走路时，姑母已经在他的身边了。
由于虎子的父母早逝，姑父和姑母收养了年幼的他。
在虎子模糊不清的记忆里，总有两双手出现在脑海中，一双大而厚实，另一双小而粗糙。
两双手牵着他，带他走过春夏秋冬，走过风霜雨雪，走过炎热酷暑。
小时候，虎子特别皮，到处惹事。姑母不得不跟着他，防止他出事。
要是看见别人欺负虎子，身材瘦小的姑母总会第一个挺身而出，像个老母鸡似的护住虎子。
虎子在两个宽厚的臂弯中度过了如梦似的童年。
后来他长大了，成了一个小伙子，该出去拼搏奋斗了。
姑父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了些钱。
姑母抹着眼泪替他收拾好包袱，叮嘱他有空回来看看他们。
虎子当时年轻气盛，心里觉得烦得很，一把拿过包袱和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后呢，他被生活摁在地上狠狠蹂躏了一番，终于懂了点东西。
虎子现在想想，自己到现在还没发疯，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姑父和姑母在村里等着他回家吧。
他还有一个家，所以他什么也不怕。
姑母其实身体并不好。
虽然她一直干农活，看起来人瘦小，但也算结实。可常年的劳累让她患上了顽疾，不好根治。
大夫总嘱咐让姑母不要受累，但姑母就喜欢揽活干，也不知为啥。
虎子心疼姑母，给她寄钱寄吃的。可后来他听姑父说，姑母总把吃的藏得好好的，结果东西被闷坏了。虎子那个气得啊，说了她好几次，但也没什么用。
姑母的外在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强势，可内里却有颗倔强的心，不服输，不认栽，甭管心里多难受，从不和人诉苦。
姑母就是那样的人，怎么劝也不听，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心意，让人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可姑母又是大方的，要是哪个乡亲有难，她能帮则帮，借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明明有的时候，自己也吃不饱饭……
不过无论如何，姑母不会饿着虎子。虎子记忆中吃不饱饭的日子并不多。
这样想着，姑母好像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那里，看着虎子，笑呵呵地朝他招手。
虎子冲了过去，仿佛回到儿时，什么也不用考虑，什么也不用担心，只需要冲过去，紧紧地搂住姑母，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身上，然后缓缓闭上眼，幸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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