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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方帕子，太医开始诊脉。他一边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一边细细感受脉搏。
片刻后，太医收回手。
格陵问他：“皇后娘娘病情如何？可有大碍？”
老太医低眉顺眼，回答道：“并无大碍。只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得的风寒还未好全，又加上忧思过度，这才加重了病情。”
“该如何治？”月珠询问道。
太医斟酌一二，说道：“臣一会儿开个方子，主要是宁神静气的药汤，副治风寒，娘娘每日按时服用。另外，娘娘也得放宽心些，不要多多思虑，也可多出门散散心。病中也怕久卧，适当出门透透气，也有益于身体恢复。”
皇后听太医说完，应了一声：“本宫知道了。月珠，随太医去写方子，再叫人去抓药。”
太医背起他的药箱子，对皇后娘娘作了个揖，这才告了辞。
月珠随太医出去了，诺大一个寝殿里，就只有格陵和皇后二人。气氛静谧得有些尴尬。
格陵正想着，要说些什么东西来缓和一下气氛，却忽然听见皇后急促的咳嗽声。
格陵赶忙掀起纱帐，替皇后拍背顺气。可她一直急咳不停，格陵便去斟水给她喝。
一杯水下肚，皇后才觉得喉咙舒坦了一点。
皇后握着杯子，柔和着目光瞧着格陵，突然说道：“从前并不曾与十弟妹有交往，倒是没想到本宫落魄之时，只有十弟妹来看望，着实是让本宫十分感激。”
格陵搬了张鼓凳，坐在了凤榻前陪皇后说话。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只是分内之事，我愧不敢当。倒是太医说的对，皇后娘娘应该放宽心好好养身体。”
皇后一声苦笑，说道：“什么分内之事？是十弟妹谦虚了。如今本宫被禁足凤栖宫，前路艰难曲折，能活着已是万幸。昔日朋友，又有哪个敢上门来？平日里嘘寒问暖，本宫病重之际，也没个人来慰问。”
人情冷暖啊，就是如此。
也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格陵安慰她，说道：“皇后娘娘多虑了，许是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宫里出事了。毕竟，从刚才太医的态度，似乎并不知道这些。”
皇后被禁止离开凤栖宫。太医若是知情，又怎会叫皇后多出门散步呢？
皇后怔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又苦涩地说道：“要不是顾及皇室颜面，太后殁了这件事他们也不会替本宫遮掩吧。”
突然，皇后看向了格陵，问道：“说起来，这事儿既然还瞒着，十弟妹又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呢？”
皇后毕竟是皇后，虽在病中脑子却还灵敏。
格陵澄澈的双眼直视着皇后，坦坦荡荡地回答道：“是我家王爷在寿康宫有眼线。这么说，皇后娘娘相信吗？”
“本宫信你。”皇后娘娘正色着说道。
她这个回答，倒是让格陵有些意外。她本是以为，皇后会猜忌她，以为豫王府在凤栖宫安插了眼线。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十弟妹不必感到意外。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以来，只有豫王殿下是最神秘的，且是本宫看不透的。他不得先帝重视，甚至是被厌恶，可他一直都稳稳当当的，没人能撼动他。别的不得重用的皇子，活得可潦倒呢。”
格陵听了皇后说的这些，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说完，皇后又叹了一声：“宁王殿下似乎能力不错，可一谈及人品，本宫也只能摇摇头了。”
皇后是个通透人。很多事情，她看在眼里烂在心里，也不会表现出来。
宁王那一种，藏得太深。之前表现得太过低调庸碌，如今突然一鸣惊人。大家伙儿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只会觉得宁王心机重，城府深。
不似烨麟，虽然他之前不得先帝喜爱，但是他一直活跃在朝堂之上。帝国需要他，他随时会请缨上阵，为帝国奉献。
一个是默默发光发热，不求回报。另一个像是阴暗角落里的毒蛇，伺机而动。
这，就是烨麟和宁王的区别。
“皇后娘娘过奖了，其实我家王爷他，才是真真正正做着自己分内之事的人。”
皇后眉眼柔和，说道：“本宫都知道。如果，每个王爷都与豫王殿下一样，人类何至于成为大陆最弱势的种族？”
其实说白了，别的王爷就是私心太重。只有烨麟他，是全心全意为了帝国和百姓考虑和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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