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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繁花落豪门,一世倾情 > 021 你南我北,总该有个各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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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是没有辜负少年的苦心,一路陪着那少年过五关斩六将,拼杀到市区选要的那十五名里。

    十五个孩子里,[她]在少年在,惜晴和海扬在,还有出乎意料的金英杰也在,不过他是险胜。反倒是先前,最有把握,给了最多鼓励的于欣,竟被临校的一名女生刷了下去,15名开外,屈居第十六名。

    于欣对此不满,但在同学们的安慰下,忍了下来。但她到底是对[她]不满还是对把她刷下来的临校女生不满,不能说,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把这件事憋在肚子里,对外维持形象,于欣做的很好。

    只是,交作业的时候路过少年身旁,总会忍不住回望,目光恋恋不舍,任谁都看的出来,那里面有情丝在缠绕。那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儿,[她]亲自去校长办公室请假,说明时间冲突,不能参加。

    学校很重视这次比赛,但好在校长冯成轩与[她]母亲自幼相熟,知道[她]正准备剑桥offer,并没有多为难[她],最后允准放行。

    机场里人山人海,那十五名学生,除[她]之外,一个个都点名到场。

    唯独他,来回眺望机场大门,蹙着眉,连带领队老师点名的时候,他都是随心应付。心思不在那上面。

    少年腕上有一块表,不怎样值钱,是发条表,牛皮色的表带,在清瘦的腕子上,有些复古的味道。

    少年计算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仍不见[她]来,不由的急了。

    是睡过了吗?

    不可能,他一早就告诉[她]登机的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应该不会忘记。

    那么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不,不会出事的,司机林叔还送过他,那样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会让[她]出事?

    ……

    千万种理由,千万种想法在少年心头扫过,都被他强制性的一一拒绝,终于,他等到班主任带着一个人急急忙忙的朝他们赶过来。

    在领队老师面前,马雪梅喘着气:“来得及,来得及。”

    被她带来的那个人是于欣。

    稍微缓了一会儿,感觉能喘上气儿之后,马雪梅说:“珞夕林同学有事来不了了,所以,学校临时决定,让本次奥数比赛第十六名学生于欣来代替她继续参赛。”

    这突然的决定,对于外校生可能没什么问题,谁参加不是参加呢,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机会,挤走一个是一个。

    但对于一中三班的人来说,这样……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于少年来说,珞夕林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如此辛苦的培养一个人,最后却没有结果,这样的结果是他无法接受的,除了失落以外。

    少年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带,看向远处的那两个人,何惜晴和李海扬,平日里与他的姑娘走的最近的那两个人。

    [她]对他们应该是无话不谈的吧?

    当询问的眼神传递过去的时候,那两个人竟统一了回答:摊开手,一副我们也不知道的表情。

    最后的希望就这么化作一缕青烟,袅袅而去。

    于欣面容羞涩,这是她期盼已久的结果,来到少年身旁,温婉大方:“珞宁,我们一起加油!”

    少年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颔首点点头,机场播音员也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广播里喊着尽快登机的话语。

    庆幸,他和她不坐同一排,少年的机座略微靠前,在内里,临窗。身边是另一个学校的男生。而于欣的位置则在很后,很巧与惜晴搁一起,李海扬还在他们后面,和葛乐乐坐在一起。

    葛乐乐是个典型的理科天才少女,戴着眼镜,捧着书,不管身边坐的是谁,都不能打扰她看书的兴趣,尤其是今次还代表着一中,学校的荣誉去新加坡参战的。自然也就无心前面这两个女生的火光电石了。

    何惜晴和于欣不对头,天杀的,居然她们两个的座位号碰到一起。何惜晴不能看见于欣的那张脸,一看就想撕。更不能允许她往后去看李海扬。

    只要他们两个稍微有一点互动,何惜晴一记刀眼便立刻像李海扬射了过去。偏偏于欣就抓住了她这样的性子,总是故意的去跟李海扬交流,偶尔笑笑,结果她就可以免费看到何惜晴抓狂的样子,好不开心。

    这两个女人的明争暗斗中,只是可怜了李海扬,夹在中间苦不堪言。

    后来,俩姑娘闹够了,一个闷头睡去,一个悠闲翻杂志看。

    机舱里静静的,大部分同学应该都像身边这位一样睡去了,于欣才把头从杂志里抬起来,悄悄的窥探心慕的少年,

    那少年,后脑贴在座椅上,目光却望向舷窗外,目光清淡,隐隐寂寥,她也望向舷窗外,除了白云蓝天,并没有什么。

    一般情况之下,当人们坐在飞机上,望着蓝天白云,无非就是心境开阔,感觉灵魂自由。而他,只是如此青青少年,怎像个成年人一般,满腹心事?

    难道是在想[她]吗?

    她没有办法忘记,是班主任马雪梅突然找到她,握住她好好的手腕,吓了她一跳,然后才告诉她说珞夕林不能参加新加坡奥数晋赛了,学校说你顶上!

    瞧瞧在机场里说的那番话,好似是她故意抢走了原本属于珞夕林的荣耀一般,谁输输赢还不一定呢,一切未免定论的太早!

    看向舷窗外,那放在杂志上的手却不由的握紧、握紧、再握紧,直到指甲掐进掌心,才微微觉得痛意,皱了眉头。那个满腹心事的少年,确实在想那个允了他,到最后却不兑现的姑娘。

    明明前一天就说好了的,学校分手,[她]说:“回到家我就把闹钟订好,明天一早醒来,去机场与你汇合。”

    [她]说:“我想看你站在国际的舞台上,展现才华,我会用眼睛分毫不差的记录这一切,为你点赞!”

    [她]说……[她]说……

    [她]的声音还在他耳畔环绕,可人呢?

    骗子!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接受现实,努力将唇角向上勾起,笑了,但那笑容却有些牵强。

    瞧那舷窗玻璃上隐隐显现的影,若是[她]一定会撇嘴:“咦,你笑的比哭还难看!”

    突然之间,他好像在玻璃上看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瞪大眼睛,吓着的身旁的学生,却失落了他自己。

    学生问:“你干什么!”

    少年一脸抱歉:“对不起,我看错了。”

    他以为是[她],但真实的意识明明白白打了他的脸,告诉他是幻觉,他的幻觉。

    他回头,继续保持先前的模样神情,这次笑了,自嘲:珞夕林,究竟什么时候你靠近的我,而我却毫不知情?

    其实少年不知道,那一天,[她]和他是同一次班机,却不是同一个地方。

    [她]在机场里看到了他,隔着不同的登机口,看他不停的往机场入口寻[她]的身影。看着那样一个他,[她]多想笑,他好傻,傻的叫人不忍心。

    人海如织,经过[她]身边,却唯独留出了那一抹空隙,让[她]清楚看见少年的颜,如果再等几秒,[她]几乎要忍不住跑过去告诉他,[她]来了,就在这家机场里,等待着登机,只是去往不同的地方、和他不一样的地方。

    头等舱里,[她]靠在乳白色真皮椅背上,脸朝着舷窗的方向。

    一个人,父母没有陪同,父母给了[她]极大的信任,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学会独立,也早就学会了独立。

    身旁站在个帮忙打理的管家,这是一道基本程序,免[她]后顾之忧,聚集时间,专心对付面试的事情。

    平躺着,一双手放在胸前,四指朝向掌心,轻轻一握,舷窗外,湛蓝色的布景,少年的脸庞若隐若现,[她]的眼,慢慢泛红,后来就就像一场自然交替一般,稳稳的湿了:“对不起,我失约了。”

    飞机在云层里安然行驶,按照早已设定好的路线,[她]闭上了眼,累了。

    那一年,[她]和他,忙着各自的事情,他在新加坡,[她]在英国。南与北的,就这样,第一次错开了人生。

    [她]是天之娇女,在问答室里,用流利的英文回答着面试官的问题,他在答题场上,面对新马强劲的对手,毫不怯场,为学校搬回了一座荣誉奖杯。

    [她]这边,只因回答的太过圆滑顺利,面试官不愿轻易放过,于是出题刁难。

    最后一题,题目由剑桥大学首席执行官发问:“calista,全世界名校很多,包括你们国家也有很多名校,比如清华、北大,你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来英国求学?你的侧重点在哪里?是看中了剑桥是常春藤的加盟校,想要从名校这里捞取好处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面试官给出手势:“请开始你的回答。”

    面试官用拗口的牛津腔,加上古老的俚语,让回答难上加难。

    少女唇角含笑,低眸略作思索,缓缓道来:“您说的不错,但要纠正一点,我的国家不仅只有清华和北大两所著名高校,如果你曾去过中国,就会知道,每一个省都有它代表性的高校,就拿我的出生地上海来说,复旦大学远近闻名,位列世界高校排名榜。你们面前放着我的成绩单,那是最好的证明。不需要我在赘述些什么,我的分数,按照我国高考成绩,复旦、清华、北大、我可以任意挑选,而且在上大学期间,我还可以拿全额奖学金,对比国外常春藤名校,丝毫不差。

    那么为什么,明明拥有这样好条件的我,偏偏要到剑桥求学,你们是英国本土人,比我更清楚,剑桥虽然名声在外,可与牛津或是伦敦大学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些许的。”

    少女笑容善意,中途打断解释:“别误会,我并没有因此要否定剑桥的意思。它很好,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少女说的话依旧圆滑,软硬兼施让面试官没有责怪的理由,微笑示意[她]可以继续。少女说:“那么转入正题说一下我为什么要选择剑桥的理由。从我记事的那天开始起,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的父母亲彼此相爱,是他们让我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模样,后来长大,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她与我父亲便是在剑桥的校园里相遇相爱的。这便让我有了向往,开始期待快些长大,好去看看父亲和母亲相爱的校园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我来了,这就是我的目的。”[她]的回答迎来了掌声,五位面试官,脸上带着羡慕的笑,站起来为[她]鼓掌。刚才出题刁难[她]的面试官离座,走到[她]面前说:“在中国留学生当中,同样的问题,我听过无数种答案,其中不乏有人说为了自己的父母过上好日子,也有说想学习一些先进的东西回馈社会国家,这些问题看似都没有什么问题,但都透露了一个人性的缺点,不够自信。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是我学识浅薄,无形之中小看了你的国家,但孩子,说句实话,全世界的知识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先进和落后的说法,刚才我只是想考考你,对你国家的忠实程度。你的回答没有让我失望。更优秀的是你后面的回答,你没有将剑桥当作功利性的一种手段,非但没有委屈了学术这个词,反而借由你父母的爱情故事,让剑桥的校园浪漫而有价值,所以,我代表剑桥大学,欢迎你加入!”

    “thankyou。”[她]与那个男人握手时,说了句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悄悄话:“希望下次在学校见面的时候,不要再说礼遇了,不然我会很为难。”说完,少女俏皮朝他眨眼睛。

    面试官会心一笑:“sure!”

    录取通知书,大概在这年九月份以e—mail的形式发送到[她]的私人邮箱里,所以说[她]的人生将按照原先设定好的轨道,稳步前行。

    逃不掉的是命运的轨迹,然而猜不到的是命运轨道之外的意外。

    回国,继续入读一中,最起码还是要读完高二的,[她]预想过那个少年再见[她]时候的反应,也做好了与他道歉的准备,但现实,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难以控制。

    从[她]踏进教室门的那一刻开始,某种压抑了许久,因着无人认领的冷漠气息,叫[她]感觉到了不适。

    同学们怨[她]:临阵脱逃,好在于欣接盘,帮了大家,要不然一中可能就要在国际中校面前丢人了。

    三班五个学生入选,占了总比例的三分之一,同学们才会如此看重这次比赛的荣誉,对于[她]的缺席,他们保持永不理解的态度。

    [她]失了利,却成全了于欣,大家对她都是感恩的态度,太偶像她了。

    进教室时,[她]看到于欣坐了[她]的位置,她也看到了[她],抬眸一眼,却唤了身旁的少年。

    这时少年才抬起头来,目光淡淡,仿若往日,对[她]的出现并不感到太多的意外。[她]竟在那一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胸口,有种说不出来的闷痛,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后来的蔓延全身,每个细胞都是疼的。

    [她]不知,如果当时有镜子的话,[她]的脸色因是苍白的。

    于欣笑的坦然,见[她]来,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已握紧[她]的手,主动表现亲昵状:“夕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天临时有事,我根本不能和大家一起去新加坡见识到很多新鲜的事物,也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这一个星期我都感觉到自己成长了不少!”当少年不再看[她]的时候,[她]才把目光移过来,清冷的眸子看向于欣,不说话的时候,努力回想她说话的意思,“临时有事”?这不把[她]临阵脱逃、拖大家后腿的帽子给扣实了吗?

    偏偏少女的眼睛是笑着的,多么感恩啊!

    [她]低眸,看见被她强行握着的手,笑笑:“现在可以放开我,让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吧?”

    于欣愣了几秒,没等她回答,[她]已经自己抽出了手,回到座位上去。在此之前,少年不知是不是故意离座,反正[她]回自己座位时并没有多大的尴尬。

    整整一节英语课,[她]都在留心少年的情绪,但少年却好像心里没这回事儿一样,认真听课,做习题,忙碌中并未顾得上看[她]一眼。

    后来[她]从何惜晴口中得知,奥数比赛的时候,于欣可谓出尽了风头,比赛中跟珞宁高度契合,才打败了对手方,给一中搬回了一座奖杯。

    “现在,拿奖杯还在校长办公室里放着,校长每次开大会的时候,都会表扬他俩,还让我们大家都跟他俩学习。于欣现在已经成了全校师生的香包子了!”

    当惜晴说完的去看[她]脸色的时候,才惊觉自己把珞宁和于欣搅和成“他俩”,说了[她]不爱听的话,面色稍稍尴尬。

    午饭时间,食堂里人挺多的,她们端着餐盘,还不时要被身旁人借过,何惜晴的话,[她]到底也没多少听进去,只是知道了见证少年荣耀的人换成了别人。

    而她,终究成了那个谎言者,不守承诺、戏耍他人感情的人。

    老早以前,在食堂吃饭时,她们就包了一张四人的座位,[她]、何惜晴、李海扬、珞宁,前方李海扬早就已经站好座位,召唤女友何惜晴。

    在一中,李海扬何惜晴这一对儿几乎是公开的,但这两孩子心眼多,从不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老师们抓不着把柄,也就没法说什么。

    前者呼唤,后者回应。天天见面,却比牛郎织女还要渴望。

    “快来啊,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了!”少女欢喜,因为是爱着的人,所以再难吃的饭菜,都变得期待了。快快的朝男子走去,丢[她]一人跟在后面,摇头哀叹。

    今天是拼菜的日子,每个人都会转食堂,从众多素菜少肉的荤菜中选一道自己喜欢吃的,买回来,拼到一起吃。

    李海扬选了一道土豆丝,但是惜晴一看就皱了眉头:“又是土豆丝啊!天天吃土豆,我都快吃成土豆了。”

    并非是李海扬有意要选,只是今天食堂除了土豆就是豆腐,凉拌黄瓜、茄子实在没什么好吃的。

    “那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吧。”李海扬哄着女友,起身便把那盘碍她眼的土豆丝端走了,换菜时惜晴却要跟着,“你等等,我们一起去。”

    “好。”李海扬拉着惜晴的手,转过来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

    “嗯。”[她]点头,看着那对儿冤家混入打饭大队中。

    等他们再回来是,惜晴依旧是拉着脸,情绪似乎比先前跟重了,眨巴着眼,讨[她]同情:“夕林,学校食堂的饭以后都不能吃了,你看,胡萝卜、黄瓜。”

    她的盘子里是胡萝卜,海扬的盘里是黄瓜。

    [她]笑,摸摸她的脸说:“我去打饭。”

    缘分就是这样不经过本人的同意,肆意的调戏着人。这里说的缘分,当然大不到命定的缘分,而是说在这小小的食堂里,人山人海中间,不想见的人竟然轻而易举的碰到了一起,然而一切又是那么的巧合。

    这该死的缘分啊!

    [她]去热菜窗口打饭,看了看也没什么好吃的,就叫厨师给[她]舀一勺烧豆腐和青椒豆角,盛好饭,转身时却跟人撞到一起,具体说应该是盘子撞到一起,抬眸,便看到少年熟悉的眉眼。

    他问[她]:“打的什么菜?”

    [她]把餐盘给他看:“喏,烧豆腐,今天食堂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吃的。”

    少年表示赞同,见[她]打好了两份便说:“正好,我不用买这些菜了。”

    [她]笑,为了少些回忆起尴尬,找了借口:“我已经买好了先回座位了。”

    少年说:“好。”

    但当[她]转身时,又遇到了于欣,[她]这下泄气了,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紧接着出现,一前一后,把[她]夹到中间,这是商量好的吗?

    于欣笑着跟[她]打招呼,“夕林,你买了什么菜?”

    “烧豆腐和青椒豆角”[她]把刚才对他说的话又复述一遍给她。

    于欣哦了声,继续说:“今天食堂里貌似都没有什么好菜的,真是把我们当牲口养了。”

    于欣说完这话便不理[她]了,目光穿过[她]看向身后的少年,“珞宁你呢,买了什么?”

    “茄子”少年说。

    [她]知道没[她]事儿了,端着餐盘转身离开。

    但少年这边并未结束,挤走了[她]之后,于欣走到少年身旁,语速缓慢轻柔,像肖邦的小夜曲:“我正犯愁不知道吃什么呢,看你盘子里的茄子好像很好吃,我也打一份吧。”

    少年没有说什么。买好了菜,往回走。

    那时惜晴和海扬去买汤去了,还没有回来,他坐在[她]对面,刚坐下没多久,于欣也跟了过来,笑着对少年说:“今天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低头嚼着米饭,听到于欣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卡住了,咳嗽了半天,最后不好意思的抬头,在少年紧张的神情中,抱歉:“今天的饭太干,我也要买一份汤去。”

    [她]起身去买汤,避开这两人。而[她]走后不久,少年便冷了眉眼,抬眸望着身旁的人:“于欣,这张桌子上有惜晴和海扬,你确定你合适坐在这里吗?要是等一下,何惜晴回来,看到你也在这里,怕是大家的饭都吃不安宁了,你向来爱面子,这样做对你没什么好处。”

    少年说话的声音依旧冰凉凉的,原本以为从新加坡回来,他们的关系能进一步,谁知道,竟还是这个样子。

    食堂里这么多人,有多少双眼睛会不时的往这边飘来?他坐着文雅如斯的吃饭,她却站着,场面怎能不尴尬?

    有一点,他说对了,她的确爱面子,好不容易在全校师长面前积累起来的好学生形象,怎么能让人起疑呢?刚好,葛乐乐来了,她抓住这个戴着眼镜,好学的女生,语笑嫣然:“乐乐,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正好我有道题不是很懂,想要问你呢!”

    单纯的少女并未起疑,木讷的接受了她的邀请。

    [她]是和惜晴海扬一起回来,等回来时,已不见得于欣的身影,疑惑时,也知道惜晴跟于欣素来有仇,不能听到她的名字,于是安静坐下,四个人,铁关系还是一桌。

    今日的饭菜却是做的不太好,烧豆腐一点味道都没有,干干的,好像用油炸过一遍就端上来卖了。[她]吃的喉咙难受,真有些后悔买了它。

    皱眉时,面前盘子里竟多了一块茄子,清润的声音传过来:“凉拌的蒜茄子,比烧豆腐好吃。”

    抬眸,少年体贴的动作红了[她]的脸,在当时年少的时光里,[她]和他仿佛在恋爱。这个时期的少年少女们,是对于初恋,既懵懂有向往。

    然而初试情爱的少年少女,比如他们身边的另外两位,将此举看在眼里,接纳的笑了。这还不是恋爱是什么呢?这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反应太迟钝了。

    何惜晴夹了一块茄子放到[她]碗里:“是啊是啊,茄子酸酸的,你最爱吃了。”

    哎?

    这是什么意思,暗示[她]在吃醋吗?

    一中的食堂不好,但是还是注重学生们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校长说高二的学生即将升入高三,进入比之前更为紧张的学习,所以为了让大家有个缓冲的阶段,学校决定,自掏腰包,组织全体高二学生野外郊游。

    消息一放出,高一学生垂涎欲滴,纷纷哀叹为什么自己就不是高二学生,高三学生满目疮痍,爱怜的看着高二生:

    孩儿啊,尽兴的玩儿吧,这都是学校的套路,先给一个糖,后来一巴掌,等到了高三,有你们好受的!

    郊游的地点,在郊区某山。

    说白了就是去爬山,锻炼自我行动能力,借用山上一切原始工具,自给自足。

    因为要在山上露营一晚,所以每个学生都要自带一顶帐篷。

    当晚,禾嘉柔帮女儿收拾郊游要用的东西,笑说:“这承轩也真是,怎么好端端的要让你们这帮学生去郊游呢?”

    [她]听母亲说起过,母亲自小便与冯成轩是青梅竹马,两人关系亲密的很,这两人的渊源比[她]和珞宁还深,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都在一起,直到大学的时候,两人才分开的,具体什么原因母亲到是没有说。

    后来,母亲去剑桥认识并嫁给了父亲,而冯校长也在国内与某个高官的女儿联姻,走了仕途。

    [她]觉得这段感情挺可惜的。

    母亲看[她]往旅行包里塞一顶紫色的帐篷,问[她]:“你知道怎么搭建帐篷吗?要不要妈妈教你?”

    一直以来,她都娇惯女儿,珞夕林出门不是汽车就是私人飞机,不论去哪里都是星级酒店待遇,哪里真把[她]放到野外去独自生存的啊?

    还没出门呢,禾嘉柔就开始心疼了。

    说了后,[她]真把帐篷重新拿出来,握在手里左右看看,摇头:“不会。”

    禾嘉柔笑,她一向都是温柔的,从[她]手里拿来帐篷,解开扣子刚要示范,络震庭就进来了,声音温润:“你们娘儿俩在干什么呢?”

    他从公司回来,听家里的佣人说:“小姐明儿个要去郊游,夫人这会儿正在小姐房里帮忙收拾。”于是便赶过来了。

    走过来,看见妻子手中的帐篷,深知女儿在动手能力这方面欠缺,笑着拿走妻子手中解了一半的帐篷,说:“爸帮你,这力气活儿咱不让你妈妈来。”

    [她]把头歪到一边,好奇的看着父亲:“爸爸,为什么呀,妈妈刚才说了,她会做。”

    络震庭捏住女儿的鼻子:“淘气鬼,少使唤我老婆。”

    [她]皱眉,小声嘀咕:“就知道心疼你老婆,我还是你女儿呢,都说女儿是爸上辈子的小情人,我们俩哪儿像啊!”

    禾嘉柔真的忍不住笑了,她原本不打算介入父女俩斗嘴,静静看着,可到后期就失控了,冲父女俩埋怨:“你们俩不是情人是冤家!没半刻消停的!”

    其实,他们就只在母亲面前斗嘴,母亲不在场的时候,父亲还是挺疼[她]的。

    “好了好了,”禾嘉柔决定暂时退场,“我去给你俩拿些点心果汁上来。”禾嘉柔看向丈夫,“急着回来,还没吃饭吧?”

    络震庭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她]却发现,父亲在母亲面前就像是个二傻子一样,就知道笑,母亲说一句稀松平常的话他也笑,难道就没听出来,母亲刚才在训他吗?

    可怕啊,[她]的智商千万不要随了父亲,要不然就没救了。

    母亲离开后,[她]和父亲一起搭帐篷,没忍住就问了母亲和冯成轩的关系。

    哪知,父亲一听就变了脸,手上的动作突然间僵在半空。抬眸,用一种很深沉的目光看着[她],声音也变沉了,“想知道?”

    [她]点点头。

    [她]和父亲一起坐在地板上,盘起腿儿,像坐禅一样,父亲的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深思了片刻,终于开口:“当年,你母亲和冯成轩的家族,都是北京的名门望族,两家大人在他们还是母胎的时候,就彼此约定,如果都是女儿就做姐妹,如果是儿子就做兄弟,如果是一儿一女就让他们做夫妻。

    后来禾家生了女儿,冯家生了儿子,可把两家人乐坏了,他们说这是命定的缘分。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订了娃娃亲,冯成轩很早就知道你母亲是他未来的媳妇儿,对她很好。不许任何人欺负她。随着年龄的成长,两个人的感情也慢慢的培养了起来,正当他们爱情萌芽的时候,两家的父母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闹出了不愉快,后来干脆老死不相往来,受大人的影响,你母亲和冯成轩的感情也被迫终结了。

    你的外公和外婆把你母亲带到了国外,后来经人介绍遇到了我,那个时候很巧,我也在剑桥读书,我跟你母亲就是这样认识了,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在不久,就有了你。而冯成轩在国内听到了你母亲结婚的消息,转身也跟一个官家女儿结婚了,并接着女方家族的势力,一步步走上仕途。”第一次听父亲说这些,带给[她]的震撼不小。但[她]从父亲的表情中,隐约觉得,这个故事,父亲好像故意隐藏了什么。

    [她]猜测,这段三角恋里,父亲或许是那个最无辜的人。还没往深处想,便听到父亲埋怨的声音:“以后在你妈妈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尽管你是我女儿,但跟她比起来,我更爱她。”

    [她]皱眉,哈士奇版霸道总裁父亲,装深沉不过三秒,立刻原形毕露。

    正说着母亲便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餐盘,里面放着[她]和父亲平日里最爱吃的小点心,还有两杯热牛奶。

    来到他们身边,把餐盘放在地上,“你们俩还没弄完呢?”

    [她]还没开口,便被父亲抢了话:“没办法,你女儿太笨。”

    我……

    [她]气结,卖友求荣的父亲。

    好啊,既然父不仁,就别怪女不义了,[她]反驳,“不对妈妈,是爸爸刚才硬拉着我说你们年轻时候的事儿。”

    “哦?”禾嘉柔好奇“都讲了什么?”

    父亲脸上苍白,因着离[她]近,便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提醒:“注意点,别忘了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这话,听起来像是威胁的意思。

    禾嘉柔恼了,故意凶丈夫:“络震庭,你又威胁我女儿什么了?”

    父亲悻恹恹摸摸鼻子,不敢吭声。

    [她]看着吃了亏的父亲,自鸣得意:怕了吧?

    清了清嗓子,[她]说:“妈妈,爸爸刚才告诉我说你俩上大学的那会儿,是你先追的他,他死活不愿意,爸爸说,他年轻的时候可帅了,根本看不上你。”

    [她]最擅长编故事,看看父亲这下怎么接招儿。

    “是吗,络震庭?”气氛变了,禾嘉柔一记刀眼瞪过来,手绕到丈夫身后,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啧

    父亲明明吃痛,却要忍着,装作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转身眉头跌成了八字,一脸苦逼跟[她]道歉:“乖女,爸爸错了,再也不胡说了。”

    [她]晃着白牙微笑,表示原谅。

    晚上,帐篷搭好,[她]和母亲谁在帐篷里,母亲护着[她]。像所有对母亲撒娇的女儿一样,[她]搂着母亲说:“妈妈,有你和爸爸在,我就好幸福。等到将来,我也要找一个像爸爸爱你一样,爱着我的男人,我要将这幸福继续延续下去。”

    母亲笑,没说什么。

    床头的台灯亮着,温暖光晕躺进了母亲的眼眸,那个美丽的女子,眼眶湿润了。

    傍晚,[她]睡着之后,母亲起身,亲吻[她]的额头,伸出柔软的手抚摸[她]的脸颊:“女儿,你一定要幸福。”

    这晚,络震庭在书房忙工作到很晚,禾嘉柔回到卧室的时候,并不见他的身影,刚想去书房找他,还没转身,便被一双手臂紧紧的锢在怀里。

    男人的下颚抵在她的肩头,呼吸温暖,声音沙哑,似是求证:“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还在想着冯成轩?”

    那个男人是他心头的一根刺,长进肉里,拔不出,生生的疼。

    她低头,抿着唇,调整呼吸,而后转身,抚摸丈夫的脸,指尖描摹他的眉目唇鼻,深情对视:“不想了,早就不想了,你才是我的丈夫,最爱我的人……”还有,我最爱的人。

    “嘉柔。”络震庭笑着笑着,眼中便有了泪,一遍遍喊着妻子的名字,放柔了声音,注入了无限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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