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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倾世帝女乱天下 > 注定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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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老也不客气,就坐在那里,受着叶浮清的行礼,

    “这一礼,姑娘确实是该给老夫行,姑娘要知道,你的这条命,哦不,应该是余下姑娘的时间就是老夫从阎王爷那里借来的,如此,可明白了?”闻言,叶浮清了然,也或许她早就已经明白,这当今世上除却江湖言老,怕谁都没有这个本事能将一个将死之人救回来的吧,

    “这一礼,确实是该行,浮清也欠了言老一个恩……”话落,言老却低声道:

    “姑娘坐下吧,你欠的人并不是老夫,而是……”

    “白炎……”接过言老的话,直接说出那人的名字,言老有些惊讶,这姑娘居然知道?

    “你知道?”叶浮清坐下,垂眸,让此刻的自己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低声道:

    “我知道,世人皆说浮清有一双能够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而他们尚且不懂,能看透他们的从来不是眼睛,而是……”抬手抚向自己的心口处,“这里,是心,醒来时,我便知道,除了白炎,这世间没人再会想尽办法只为救活我,而我也知道,就算我醒来,也是时日无多,言老,浮清说的可对?”话落,此时的言老也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何等的心情,也同时在感叹,这世间居然有如此通透的姑娘,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般,而就算如此,她亦没有大吵大闹,亦没有悲天悯人,而是就这样默默的承受着,

    “姑娘如此通透,就是连老夫也自愧不如啊,那余下的话,老夫也想必不用再详说了,你觉得呢?”

    “从山间下来时,我便知道,一旦进入这里便如同进了四国视线之中,白炎是一国储君,无论是他有多不想接受那个位置和早已选择放弃的心理,都由不得他,这天下没有真正可以隐匿的地方,无论怎么样,属于你的终究逃不了,不是吗?而言老今日来,便是想从我这里,劝阻白炎回去,回去君临天下,我说的可对?”闻言,言老大方承认道,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你将我想说的都说了,老夫接下来却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那姑娘是如何想的?”紧握着手中的茶杯,看似悠然自得的样子,实则心中早波浪,汹涌翻腾而过,心中也不由得在苦笑着,无论怎么去谋划,怎么去放弃,到头来,都是逃不了的啊,

    “世间万物,有因必果,因果相报,循环不定,有缘无份,缘浅缘深,这些道理,言老作为过来人,想必比浮清还要通透和懂得,若是你,你要怎么去做?”闻言,言老看向叶浮清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丝怜惜,这姑娘原来从头到尾都明白,也都清楚这世间所有的世道是如何,而她也更加清楚她和白炎之间的未来是怎样的,活的这么清醒?是好还是坏啊?

    “姑娘,你若不是女子的话,这江山便是其囊中之物了……”

    “女子有何不好?许多年前,那位女帝,不也就是女子……”话落,言老挑眉,一脸兴趣满满的看着叶浮清,低声道:

    “那姑娘可曾想过那样做呢?”

    “未曾,若是我当真想过那样做的话,就不会是如今这般局面了,而如今言老来这里,寻到浮清,无非就是想让白炎出去,可对?”

    “是,老夫如今来这里,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如今四国已乱,白炎既是一国储君,将来定要继帝位,既承了帝位身后便是许多生灵,也有着不可承担的责任,又怎么推脱得了,又怎允许他一人独善其身,姑娘,你认为呢?”话落,叶浮清垂眸不语,拿过桌上的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她早就知道,白炎是不可能和她一起离开那俗世红尘中逍遥自在,因为那人是太子,是一国储君,若是碌碌无为便也罢了,偏偏那人一身才情,若是身处在帝王之家中,真的能够放弃一切,随性而活的话,那皇宫之下,便也不会是堆积成山的累累白骨了,言老看着叶浮清沉默不语,也不说话,拿过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神情颇为悠闲的听着下面大厅中说书先生说着的故事,不急不忙,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而这一桌诡异的气氛丝毫影响不了别桌的活跃,恰好这时,邻座的坐下了两个男子,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才刚刚落座,便已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下,两人一脸的疲惫,看那样子像是赶了很久的路,刚刚坐下,一位看起来年纪比另一位要小些的男子,一脸埋怨道:

    “唉,这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就是翻遍四国,若是有心想躲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人找到,更何况那人还是一国储君,是封号无双的太子啊……”话落,另外一男子连忙碰了碰那男子的手臂,低声道:

    “唉,我说,你声音小些,这小镇本来就人多口杂的,太子失踪可是大事啊……”闻言,那男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看了看四周,片刻后,突地叹息道:

    “唉,这找着了,又能怎么办?唉……”

    “快,你别说了,这四国怕是要一统了,唉……”

    “四国一统?怎么可能?这怕是还早着呢……”话落,那男子扭头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呢,南洲国丧,皇后娘娘懵了,而南洲皇族的那些事怕是整个四国高层早已知晓,御王断了手,楚王无心于朝事,南皇年事已高,世子又是个病秧子,你说,这南洲是不是要倒了?这么一大块肥肉,余下三国谁不想到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事了开不得玩笑啊……”

    “还能骗你不成啊,你没瞧见吗?那南洲国丧举国上下都是白布呢?这事还能开玩笑……”

    “唉,这四国又要战火纷飞了,又有多少人要死去啊……”

    “是啊,就是啊……”这厢两人的你一言我一句,纵然声音压的再低,都已经让言老和叶浮清听的一清二楚,哪怕眼睛已经看不见,可是未曾瞎眼时她是习武,而习武之人的听觉向来灵敏,

    “南洲国丧?”假装不经意的重复着那男子说的话,双眼却紧紧的盯着叶浮清的一举一动,而叶浮清除却听到这个消息时,握着茶杯的手一抖之后,竟再无半点动作或是表情,就那样握着茶杯,稳稳的坐在那里,垂眸不语,若不是看着那握着茶杯的手已经泛了白,就是言老也被骗了过去,

    “姑娘?”轻声的唤着叶浮清,那人仍旧不言不语,言老顿时了然,也再不多言,现下,她怕是需要安静一点吧,任是谁,听到自己的母亲离世,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吧,片刻后,叶浮清突地抬头,用那双无神的桃花眼毫无间距的看着他对面的言老,低声道:

    “先生是选定了白炎吗?”这般沉稳冷静的模样再次让言老不由得有些敬佩,却还是点了点头,

    “总觉得那人天生为帝王之位而生,只是近些年,这位太子已经逐渐从明面上淡了下来,再无作为,可是无双殿下的封号在,是以,觉得他很合适,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话落,叶浮清苦涩一笑,兜兜转转到头来,终究还是要踏入那个地方,用她仅剩的双手,去沾满血腥,去毁更多的人吗?她这样算不算把白炎亲手推出去,那若是这般,这般苦苦挣扎,坚持着到现在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话到此刻,白炎也提着好多东西从外进来,朝叶浮清的方向而来,言老看此,也不觉有些唏嘘,一头白发在人群中格外耀眼,这世间怕是真的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才会那个高高在上,不知贫苦是何物的太子,如今这般接地气,匆匆忙忙,毁去一身才情和风华,甘愿平庸吧,站起身,

    “姑娘,好与不好都在你,老夫便走了,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话落,欲离去,却被叶浮清叫住了,

    “言老,浮清还有一事,不知言老可否告知?”言老疑惑,

    “何事?”

    “白炎救我的代价……”闻言,言老都不觉的摇了摇头,这般通透和精明究竟是福是祸啊?

    “姑娘当真要知道?老夫怕你现下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了?”毕竟那人刚刚听闻了自己母亲离去的消息,叶浮清仍旧不改之前的表情,淡淡道:

    “无碍,还请先生告知……”

    “满头华发,苍老荣颜……”话落,转身离去,再不见踪影,只余叶浮清独自一人和那即将要冲破胸腔的满腔悲愤和痛苦将自己一点点的淹没,一点点的沉寂,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足够让她全线崩溃,如同那日在大殿之中一般,耳边传来了谁的嘶声呐喊,叶浮清已经不知道了,也毫无意识了,沉睡吧,就这样沉睡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再没有什么家族责任和担当,再没有那阴谋诡计和无尽暗杀了,沉睡吧,就这样,她不要再醒来了,真的……

    ………………

    时隔时间不长,南洲又再一次的挂上了白绫,那漫天随风飞扬的白绫,到处都是能看到,御德皇后的棺椁就那样放在金殿之外的小广场之上,周遭跪了一地的大臣和奴婢,齐齐的瞌着头,漫天的哭声和哀嚎响彻在整个广场之上,钱纸漫天飞扬,那一声声哀鼓声响起,那个曾经成为四国佳话,人人都效仿的刚烈女子,在这一刻竟成了永恒,也从此离去,再不见一日踪影,曾经那在这南洲边疆的土地之上,手持长枪,身着银色铠甲,为南洲百姓抵御外族侵犯的女子,再寻不见了,这一段佳话究竟是在诉说着谁?又是在赞扬着谁?那百年以后的历史之中,可还寻得到当年那女子的半点风华,跪地磕头,一身孝服,众臣齐声喊:

    “恭送皇后娘娘……”

    “恭送皇后娘娘……”那一声声震天的呐喊,惊起那远处树林中的鸟儿,顿时一只只振翅而飞,划过天际,紧紧的尾随在棺椁之后,看着南皇那几乎一夜之间就佝偻的背影和那几乎要白成一片的长发,心中说不出的心酸和难受,这才多长时间,他叶恒远如今既然亲自送走了他这一生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满心愧疚无力补偿,一个养育之恩,生养之恩,来不及偿还,亦都是这样匆匆撒手人寰,阴阳相隔,当真应验了那句你死我活的话,这一条路足够漫长,也足够悲泣,若上苍有眼,人世间又何来那么多不公平和肮脏黑暗,

    不知不觉,已从那富丽堂皇却死了多少人的皇宫走到了那所有王族之人的最后的归土之中,

    “皇后娘娘入陵……”太监那特有的尖细嗓子高喊着,一声声传颂着,顿时周围的哀嚎声和哭泣声骤然响起,叶恒远跪在陵墓前,抬起头远远望去,那巨大的陵墓旁就是浮清的陵墓啊,那上面的碑文,清清楚楚的刻着,“叶氏王族朝阳郡主之墓……”那一个个清晰的字眼,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的母亲和妹妹都在这里,都已经随他远去了啊,眼泪随着眼眶缓缓流下,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王兄。可是又在哭鼻子,真是不知羞,这么大了居然还哭鼻子,母后,母后,你看,王兄可是比清儿还小,还哭鼻子,羞死人了……”一旁那女子满脸慈祥的笑意将那一身红衣的小姑娘揽入怀中,柔声道:

    “谁说男儿不能哭,以后啊,你可不许笑你王兄,将来若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你们无能为力,心里又难受的紧,便哭吧,哭出来也许就能好一些了,可明白?在母后这里,你们不用忍着,放心大胆的哭,哭完了擦擦眼泪,母后给你们做梨花酥……”话落,那小姑娘再不笑了,反而一脸心疼的看着他,故作妥协道:

    “那好吧,暂且不笑王兄了,便容许王兄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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