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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刀锋星河 > 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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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朗德尔是一个粗鄙且狡猾的巨魔,性格非常顽劣。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打到认输并屈服于他的意志的,甚至就连寒冰本身也是。带着他的巨大、冰冷的棒子,他让敌人从心底感到寒冷,并且用锯齿状的冰碎片刺穿他们。在强烈的领土欲的支配下,他会追杀任何蠢到进入他领地的人,并在他们血溅冰原时嘲笑他们。特朗德尔的兵团曾经跟随过一个愚蠢、懦弱的酋长。在如此弱的领袖手下,特朗德尔担心他和他的族人沦为分布在冰原上的其他巨魔部族的猎物。当他对酋长的挑战以屈辱收场后,特朗德尔做了一些不太像巨魔的事情:他没有依靠拳头,而是求助于智慧。通过在他多毛的双脚上的思考,他编织着一个夸张的故事。这个故事讲的是,老的巨魔领袖声称,他们所用的强力武器是他们统治权的象征。虽然他的这个故事是现编的,特朗德尔还是赌咒发誓,如果他可以找到或者偷来一件这样的武器,他就能成为兵团的合法领袖。巨魔们相信了他,但没有人认为他有完成如此挑战的能力。愚蠢的酋长知道这个自负的巨魔会死不罢休,于是同意了,而特朗德尔则告别了熟悉的欢笑声。孤独但无畏的特朗德尔冒险进入令人畏惧的冰霜女巫的幽魅国度。

    在那里,隐藏在很多古老和危险的秘密。他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个武器来证明他精心编造的故事。他依靠过人的力气胜过了冰霜女巫的守卫们,并且依靠过人的智慧破除了她的暗黑魔法陷阱,但他没有捡到什么东西,能配得上他对族人们所描述的那种威力。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战利品:一个巨大、有魔力、用永不消融的极冰所铸的棒子。握着这个武器,他对遍行于全身的寒冷能量感到惊奇。但随后,愤怒的冰霜女巫亲自现身了。她召唤了她的暗黑魔法,特朗德尔相信他已经死到临头了,但他突然灵机一动。带着狡猾的笑容,他向冰霜女巫提供了一个狡猾的建议:他告诉她,一支巨魔的军队,将会比一具巨魔的尸体更有用……当特朗德尔回到战团时,他的巨魔同胞们都对着他的战利品鞠躬。他称呼他的武器为“碎骨棒”,他花了一些时间来享受酋长脸上的震惊,然后将它砸扁。在夺取领导权后,特朗德尔宣布,不再有酋长了——只有应受所有巨魔跪拜的巨魔之王。巨魔们集结在他们傲慢的新领袖身后,并且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随着特朗德尔的带头冲锋,巨魔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不能力取的,就智取;不能智取的,就力取。”——特朗德尔

    拜他的桀骜不羁和怒气所赐,泰达米尔在冰原上披荆斩棘,与弗雷尔卓德上杰出的战士较量以精通战斗的艺术。

    这个暴怒的野蛮人想向那个摧毁他部族的人复仇以及击败所有阻挡他和他进行最后复仇的人们。为了生存他与苦难争斗,不惜在弗雷尔卓德被冻伤,年轻的泰达米尔和他的子民为了这片土地稀有的资源与其他部族交战。一场这样的战斗永远的改变了他的生活。掠夺者们在死寂的夜晚埋伏了泰达米尔的部族,尽管他的战士们将第一波攻势阻挡了回去,他们却没有准备好面对下一个接近的黑影。他挥舞着一把残忍的如同活物的利剑,使用怪异的魔法让入侵者们变得嗜血异常。泰达米尔的部族在顷刻间遭到蹂躏。眼看击败这个神秘的生物没有任何希望,泰达米尔选择直面注定的死亡。黑影重创了这个年轻的野蛮人,伤口足以致命。

    泰达米尔看到死亡和毁灭吞噬了他的家园,他的生命也摇摇欲坠。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有的只是临死前的惨叫声。不能向死亡投降,泰达米尔满腔怒气。他的鲜血在沸腾,他的愤怒将之消耗殆尽,也消除了他的死亡。他蹒跚的站起——勉强的握着剑——振作自己决绝地面对这个黑影。但黑影甚至没有举剑,取而代之的是朝泰达米尔会心一笑便退散在了暗影之中。这也是最后一次这个野蛮人看到他的敌人。某人劫掠了他的家园和子民,泰达米尔在弗雷尔卓德徘徊了数年,发誓要将自己打造成残忍的复仇工具。他造访了所有荒寒中的部族,一个个战胜他们的战士直至没有人再敢挑战他。

    通过这样,他精通了野蛮人战斗的方式并将他的怒气转化为一种力量。执剑于手而集怒于心,那个曾经将他所知的生活摧毁的人,如今变成了他永恒的复仇任务。

    “怒气,即是我的武器。”——泰达米尔

    弗雷卓德的无情北壁是熊人族的家园,这个凶猛好战的种族在这块冻土之上已经经历了上千年的洗礼。他们的首领是一位暴怒的敌手,他可以召唤闪电的力量击打敌人,以使其畏惧:他就是沃利贝尔,他既是个战士也是个谜团,致力于守护上古传统和部族里的战士精神。为了寻求智慧,沃利贝尔涉险攀登熊人族的神圣之峰,那是一座永远笼罩着闪电漩涡的山峰。传说风暴之眼将揭示预言,暴风雨则会标记部族中下一位伟大的领袖。在沃利贝尔登上山顶后,他被一道不寻常的闪电击中。当这位萨满苏醒时,他预见了一个可怕的景象:弗雷尔卓德被绝对的黑暗吞噬殆尽。沃利贝尔看见了触不及防而自鸣得意的熊人族被一个可怕的寒冰生物所屠杀。片刻间,他意识到如果不为战争做好准备,他们将被灭族。

    沃利贝尔冲下山坡想叙述他所看到的景象,但三个熊人族阻挡了他的道路——他们就是三巨头。得知他会结束这延绵的和平后,他们拒绝听取沃利贝尔的警告并要求他保持缄默。沃利贝尔要么听取建议,要么选择一死。但沃利贝尔果断且坚定的发誓道,熊人族的生死存亡全凭他带来的消息,于是一场与三巨头的残酷决战打响。这场可怕的战斗开始了,就在沃利贝尔要被对手击败之际,他召唤了雷电漩涡的力量。原始的闪电之力随即被释放,他的雷霆一击将三者击倒。震惊之后,三巨头看到了熊人族的领袖标志:神圣的风暴之力。在认识到预言的支配地位后,三巨头任命沃利贝尔为熊人族的新领袖。他的影响力迅速且决绝:他将部族从自满中唤醒,复兴了部族老练的战斗传统。

    他和瑟庄妮联盟,并一起对抗即将到来的恶魔。随着时间的推移,部族变得精干和凶猛,再次成为了传说中令人生畏的战士。沃利贝尔和熊人族已经为冰冷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黑暗来临做好了准备。

    丽桑卓的魔法将纯净的冰霜之力扭曲为某种黑暗而可怕的东西。伴随着她的黑色冰霜之力,她不仅冻结敌人,还能将他们刺穿并粉碎。对于北部饱受恐吓的居民来说,她只是被称为“冰霜女巫”。但事实却更为凶险:丽桑卓是个本质上的堕落之人,她阴谋释放能力将世界转变成冰河世纪。数个世纪以前,丽桑卓以返还能力为目的背叛了她的部族并向被称为“冰霜守望者”的邪恶生物投诚。那也是温暖的血液在她静脉中流淌的最后一天。伴随着她堕落的部族和守望者的力量,她像一场可怕的暴风雪般扫荡着这块大陆。随着她的帝国扩张,世界变得越来越寒冷,这块大陆在冰霜中窒息。当守望者们被上古英雄击败之后,丽桑卓并未失去信念并发誓要让世界准备好他们的回归。

    丽桑卓努力在世界上清除一切有关于守望者的知识。利用魔法保持人形,她伪装成许多的先知和长者。世代变迁,她重写了弗雷尔卓德的故事,因此人民留下的历史也得以改变。如今支离破碎的守望者故事被重述为童谣。不过这些欺骗并不足够——丽桑卓还需要一支军队。她将视野伸向了冰霜守卫部族的贵族。丽桑卓深知腐化冰霜守卫需要几个世纪的时间,因此她开始了她最伟大的欺骗。她谋杀并偷取了冰霜守卫领袖身份的证明。然后她开始缓慢的扭曲部族们引以为傲的传统。当她的人类形态开始变老,她伪造自己的死亡并谋杀后继者,之后再次偷取其身份证明。每一代的冰霜守卫都变得更为孤立,残忍和扭曲。时至今日,世界上的人民仍然认为他们是对抗像冰霜守卫这种邪恶生物的和平贵族。事实上,他们现在服从于女巫并渴望着守望者的光荣回归。丽桑卓知道到了那天,所有国家将会灭亡,世界将重生为冰霜。

    “闭上眼睛,让寒冷将你夺去。”——丽桑卓

    伴随着每一发弓箭从她的上古寒冰弓上发射,艾希证明了她是一位神射手。她小心的选择每一个目标,等待正确的时机,射出精准有力的箭矢。她抱着同样的愿景和专注于她的目标,为了寻求弗雷尔卓德部族的统一并将他们打造成一个强大的国家。

    还是孩子的时候,艾希便是一个梦想家。她对祖先们巨大且被废弃的城堡感到惊讶,她会花许多时间在篝火旁聆听弗雷尔卓德虚构的英雄故事。她最喜欢阿瓦罗萨的传说,声名显赫的女王曾经创下统一弗雷尔卓德的壮举。尽管母亲会责备她愚笨,艾希却发誓终有一天她会将冰原上分裂而好战的部族重新统一。她内心知道,如果人们可以联合起来,就将再创辉煌。

    在艾希15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因为指挥一场鲁莽的袭击而被杀。突然被带入领袖角色,艾希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会遵循童年时的愿景而不是寻求复仇。她强烈反对部族人民进行报复,宣称现在时机已到,应该把血债置于一边来维持长远的和平。她的一些战士质疑她是否适合统治他们,他们随即密谋叛乱来杀害这位年轻的领袖。

    刺客们在艾希的一次日常打猎中行动,但他们的计划却被一只巨鹰所发出的警告吼声所中止。艾希回头看到她的子民执剑接近。寡不敌众的她惊慌的逃窜了数小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于未知领域的深处,她的武器也在追逐中遗失。当她再次听到巨鹰的吼叫时,艾希将信念托付给了这只陌生的生物并跟随它来到一块空地。在这她发现鸟儿栖身于石堆上——这是一个古老的被埋葬的弗雷尔卓德石冢。在最后看了她一眼后,巨鹰大叫了一声后飞走。接近石冢后,艾希感到呼吸变得冰冷,一股不寻常的寒意刺骨。石冢顶部的石头刻着单一的符文:阿瓦罗萨。

    刺客们闯入了这块空地。艾希举起石冢上的符文之石防身,这也暴露了一些隐藏在底部的东西:一把由寒冰雕琢而成的华丽之弓。她抓住冰弓,冰霜渗入手指引发的疼痛让她大叫,冰弓也从它的安歇之地被扯开。寒意从武器流向艾希,也唤醒了一直伴随着她的巨大能力。

    艾希转身面向刺客们。她本能的拉满弓弦,意志的寒冰之箭形于严寒凝于空气。冰霜之箭并发,艾希也终结了这场暴乱。她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放回原处,致谢于阿瓦罗萨给她的礼物,然后返程回家。艾希的子民马上认出了她手中的传奇武器来自于弗雷尔卓德上古女王的祝福。

    伴随着阿瓦罗萨的冰弓和她和平统一的愿景,艾希的部族迅速膨胀,成为了弗雷尔卓德之最。现在他们被誉为阿瓦罗萨,他们的联合秉承着一个信仰:一个统一的弗雷尔卓德将再次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

    许多人对其崇拜敬仰,少数人对其嗤之以鼻,但所有人都对其一无所知。奇怪而有趣的生物拉莫斯就是一个谜团。他全身覆盖尖刺硬壳,人们对他的出身来历的猜测层出不穷—有人说他是半神,有人说他是神谕者,有人说他只是普通的野兽,遭遇了魔法的影响而发生彻底变异。无论真相如何,拉莫斯始终都默不作声,而且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永远都在沙漠中游荡驰骋。

    有人相信拉莫斯是一位飞升者,是行于人间的古神,在恕瑞玛的危难关头出现,化身为身披重甲的守护者。一些迷信的人信誓旦旦地说他是沧桑巨变的使者。每当大地被推向浩荡变迁的边缘,他就会如期出现。另外一些人则猜测他是一个濒危物种的最后一只个体,他的同类曾遍布天涯海角,直到几次符文战争的失控魔法破坏了原来的沙漠。

    如此之多的传闻,都提及他拥有伟大的力量、魔法和神秘感,因此许多恕瑞玛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前去追寻他的智慧。预言家、祭司、疯子之类的人全都自称能够找到拉莫斯的居所,但事实表明这只龙龟非常难以捉摸。话虽如此,有许多证据表明他的存在要远远早于任何现存的记忆,古代恕瑞玛遗迹的墙上斑驳的马赛克拼画中就出现过他的形象。在飞升仪式刚刚问世的时期留下了许多庞大的石头纪念碑,装饰纹路中也有类似于他的形状。一些人据此相信他就是一位不死的半神。不过也有一些怀疑论者,他们相信最简单的解释最合理:世上有许多龙龟,拉莫斯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有人说他只会眷顾那些资格的朝圣者,在他们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出现,而那些有幸见过他本尊的人全都经历了重要的人生转折。这只龙龟曾经从一场火灾中救出了一位王国继承者,后来这个人放弃了自己的身份,成为了一位牧羊人。曾有一位年迈的泥瓦匠与拉莫斯进行过高深而又简短的对话,随后受到启发建造了一座庞大的市场,最后成为了纳舍拉迈古城的繁华中心。

    一些虔诚的信徒认为拉莫斯可以指引人的灵魂走向启迪之路,他们会进行一些精心设计的仪式,希望能够蒙受这位神明的恩宠。这支信奉拉莫斯教派的门徒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仪式,表达他们坚定地信仰。他们会模仿拉莫斯著名的滚动奔袭,成群结队地在城市中翻滚前进。每一年,数千名恕瑞玛人都会跋涉于最偏远凶险的沙漠角落,寻找拉莫斯的踪迹。许多学说都认为,对于那些具备资格的人,拉莫斯将回答他们一个问题,前提是要先找到他。朝圣者们知道拉莫斯对沙漠特产的喜爱,他们会带上许多种贡品,据说都有招致赐福的功效。他们会在骡子身上装满一瓶瓶甜蜜的羊奶、一箱箱蜜蜡蚁巢,一罐罐新鲜蜂巢。许多人消失在大漠之中一去不返,少数人带着遭遇半神的故事回来,更多人都表示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行囊里所有食物补给突然神秘失踪。

    无论他是否真的是神谕者、飞升者、或是强大的野兽,拉莫斯的耐受能力是众所周知的奇迹。他曾闯进坚不可摧的锡兰要塞,这里是一名疯狂巫师设计的恐怖堡垒。这座要塞里面据说藏匿了无法形容的魔法恐惧—可怕的变异怪兽、燃烧的愤怒走廊、暗影恶魔把守的咽喉要道。拉莫斯进入之后不到一个小时,这座庞大的要塞就崩塌成了一片尘土,随后有人看到拉莫斯滚走了。没人知道为什么拉莫斯要进入那扇黑暗的门,也没人知道他在要塞里面得知了何种秘密。在大洪水之年,他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穿过了伊玛犁湖,挖了一条数英里深的洞穴,摧毁了一座庞大的蚁穴,杀掉了蚁后,为附近的农场除害。

    有些时候他是慈爱的英雄。当诺克萨斯战团入侵袭击北方恕瑞玛定居地的时候,许多零星散落的部族都联合起来共同防守飞升者神庙脚下的领地。但无论是规模上还是技巧上,他们都不足以匹敌诺克萨斯侵略者,所以战斗惨烈,即将兵败,这时候拉莫斯加入了战斗。看到如此神秘的生物现身,双方都非常惊讶,士兵们完全停止了交战,看着他在人群之间滚动穿梭。拉莫斯经过神庙的同时,它的地基动摇了,大块石料从天而降,砸向敌人军队,砸死了许多敌军士兵。随后,诺克萨斯军队遭到了数量压制,在恕瑞玛人的欢呼声中灰溜溜地撤退了。许多人都信誓旦旦地说拉莫斯是出于对恕瑞玛的热爱才拯救了这座城镇,也有人认为他仅仅是在守护自己的领地,守护他最喜爱的仙人掌花。而至少有一名恕瑞玛族人声称,拉莫斯只不过是在梦游,根本不想破坏一座神庙。

    无论真相如何,拉莫斯的故事都被恕瑞玛人视为瑰宝。任何一个恕瑞玛儿童都能如数家珍般地列举出许多种关于拉莫斯来源的说法,其中半数以上都是他们自由发挥即兴演绎出来的。随着恕瑞玛古国的重新崛起,关于披甲龙龟的传说越来越多,和它曾经陨落之前如出一辙,也因此有人相信,他的出现预示着更加黑暗的时代即将到来。

    但是如此慈爱、乐观的灵魂怎么可能预示着毁灭的年代呢?

    驾车北上

    欧然的小刀在一块铁木上削出了柔软的弧线。作为一名八岁的孩子,他并不能算得上技巧精湛的工匠,他的木块仅仅能够显露出一种圆形带尖刺的形状。

    他的姐姐,佳玛,从上铺弯腰下来露出一脸怪笑。

    “这是什么啊?罗莎屎壳郎吗?”她说。“没人愿意花钱买这个的。”

    “这不是屎壳郎,这是伟大威风的神明,身披铠甲,英勇无敌!而且它不卖,这是为了带来好运的。”

    “我们是商人,老弟,”她说。“所有东西都可以卖。”

    他们的大篷车越过重重沙丘,叮当作响。车厢里从上到下所有空间都挤满了香料罐子,刚好剩下勉强的空间用来放置全家的床铺。

    “有东西从南方追上来了!”欧然的母亲在车厢外大喊道。欧然听到了她甩鞭的声音,催促着骆驼加快速度。

    佳玛从窗户探出身,手中举着她最珍贵的家当,一杆华丽的望远镜。

    “是米洛斯虫群!我来准备弓箭,”她说。“它们一定是被你的罗莎屎壳郎吸引来的。”

    欧然接替她的位置探出窗外。可以非常肯定,上百只家犬大小的甲虫正在他们后方的沙丘上蜂拥而至。

    佳玛拿着一柄弓和一副箭袋回来了,箭羽色彩斑斓。她射出了一支箭,击杀了一只甲虫,但虫群依然毫无影响地向他们冲过来。

    “我们有多少支箭?”欧然问。

    “大概四十支,”佳玛说道,她打量了一眼箭袋,皱了皱眉。

    前方传来他们妈妈的声音。“我们必须跑过它们。抓稳了!”

    又是几声鞭响,大篷车突然向前加速,欧然一不留神摔倒在地板上。

    佳玛又向虫群射出了一支箭,一下射穿了两只。虽然两只倒下了,但立刻有更多甲虫填上了原来的位置。

    “油瓶!左侧橱柜!”他们的妈妈大喊道。

    欧然窜了过去,拿着一瓶灯油和一团破布。他用灯油浸湿了布料,然后包裹在一支箭头上。他将包好的箭点燃,小心地交给了佳玛,佳玛将火箭射向一团甲虫。它们立刻燃烧起来,发出嘶嘶的声音。欧然露齿而笑。

    他们继续用燃烧箭轰炸着虫群,欧然尽可能快地用油布包裹箭头。几丁质燃烧产生的烟雾开始飘散。大篷车不断加速,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眼看就安全了。

    欧然的心突然凉了一截。米洛斯甲虫张开了闪亮的翅膀,飞上天形成了一团黑压压的乌云。

    大篷车棚顶传来砰的一声,欧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更多同样的声音从棚顶传来,木板车厢在巨型昆虫的重负之下发出吱嘎声。

    “抓稳了!”他的妈妈在前方大喊道,随后紧急左转弯。甲虫被甩下棚顶,但欧然听到了刺耳的刮擦声,他知道更多的甲虫落在了车上。

    大鳌冲破了棚顶的层层横梁,一只巨大的甲虫闯进了大篷车。佳玛抽出匕首向它戳去,但她的匕首无法穿透它的硬壳。她将欧然推到身后,用匕首在面前晃来晃去,拼命地想要将它逼退。

    更多米洛斯甲虫从棚顶落下,全都咬合着双颚、挥动着大鳌。欧然躲到了床铺下面,拼命地踢开甲虫的爪钳。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圆形木雕。

    “求求你,拉莫斯。我向你祈祷,”他小声说。“帮帮我们!”

    越来越多的甲虫落在棚顶,大篷车摇晃颠簸,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一样剧烈晃动。然后整个世界都向侧面倾覆,大篷车被完全掀翻了,在沙土中无力地滑行。

    欧然捂住脸,四处掉落的物品和尘土遮蔽了他的视线。他被甩到墙上,耳朵轰鸣,脑袋跳痛。一切静止下来以后不久,他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的妈妈将他从碎屑中拖了出来。强烈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

    一家人在大篷车的残骸中抱成一团,在尘埃中止不住地咳嗽。米洛斯甲虫围了上来,一只甲虫向前冲刺,欧然的妈妈刺入了它双颚之间的弱点。随后她又刺穿了另一只想要咬她女儿的甲虫,它们体内恶臭的黄浆洒在了沙地上。第三只甲虫从大篷车顶跳到了它们身后。佳玛尖叫一声,她的脚被甲虫的大鳌钳住了。

    虫群突然凝滞了,停下了攻击。它们紧贴地面趴下,触须卷曲着。寂静之中,欧然听到了远处一阵旋风的声音。他望向西边地平线,一阵沙尘向他们的方向飞速突进。一家人挥舞着武器,准备面对这新的威胁。

    一个圆滚滚身披铠甲的身影在沙尘中浮现,用恐怖的力量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只甲虫碾成了碎末。

    这个身影继续滚动着,左冲右突,碾压着虫群。虽然这些甲虫用钳鳌攻击那个身影,但却如螳臂当车,没过一会,米洛斯甲虫就无一幸存。

    尘埃落定,欧然望向前方的圆形身影,他瞥见了尖刺铠甲突兀而出。

    “难道是…?”佳玛说。

    “拉莫斯!”欧然大声喊。他爬下沙丘迎接他的英雄。

    拉莫斯的甲壳上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和螺旋的鳞片,他的爪子像小刀一样锋利。他慢慢地嚼着一只毛茸茸的甲虫大腿,汁水从嘴里流出来。

    欧然和佳玛吃惊地望着他。

    他们的妈妈走近披甲龙龟,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

    “你救了我们,”她说。“我们很感激。”

    拉莫斯在这一家人的注视下继续吃着甲虫大腿。几分钟过去了。

    他滚到了大篷车的残骸旁,在废墟中翻来翻去,然后捡起了欧然做的披甲龙龟的木雕。形象并非完美,但足以让人辨认出来。

    “那个是你。”欧然说。“请收下。”

    拉莫斯半跪下来,用力一咬,将木雕断成两半。他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将两片木头扔到沙土中。佳玛突然大笑了一声。

    “嗯。”拉莫斯说。

    他又从另一只甲虫尸体上扯下了一条大腿,然后拖着它缓缓滚动离开了。

    一家人怔怔地看着他消失在地平线。

    欧然向拉莫斯消失的方向跑过去,捡起了木雕的碎片,装进口袋里,然后向远处鞠了一躬。

    “为了好运。”他说。

    “没有战争,熊人族不会领悟和平。”——沃利贝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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