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爱笔楼 > 伏魔师爷 > 第一百五十三章:颠倒黑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爱笔楼] http://www.ibiquzw.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众师爷押解着降兵,陆陆续续从城墙上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城军的人马驻守着。眼看着四道城门、城墙,以及各道咽喉之地均被四城军占据,余下的以程督领为首的反抗者,则龟缩至城内,被联军团团包围住。

    观洪邦和金沙神姑靠得极近,并窃窃私语着,也不知正在商谈什么,带着大队往城内开进。申屠柳站在城墙下,嚷道:“大哥,柴久正和甄鹿还像个龟孙子一样缩在城主府,看样子他们还不想认输呢!咱们也去看看,痛打落水狗!”

    腾浪驹则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在人群中间穿来穿去。要不是此刻四周的大火还未扑灭,甚至都令人怀疑刚才这里是否发生过一场大战。

    这次攻城战太过顺利,总让梁鸣荼感觉到有丝不对劲,不过他也没想太多,一个腾身跃下城墙,拍了拍白月宫的脖子,扭头朝申屠柳道:“既然柴久正已经败了,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是枉然,这次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柴久正夺下双孜都的这段时间,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团阴影。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坐上几天城主的位子,就被狠狠地挫败,端得是大快人心!所以所有的老百姓都钻了出来,一看大军有条不紊地涌入,均是高声欢呼着,夹道相迎。

    梁鸣荼和申屠柳刚行进至城主府,就见府前的广场对峙着两方人马。程子章浑身是血的站在中间,他的身后只有数百位师爷,而他们的对面,则是整整数千的人马!

    观洪邦骑马行至前者身前五丈处站定,用不急也不缓的语气游说道:“这位师爷,洪某见尔等对柴久正衷心耿耿,倒也佩服!只是柴久正大势已去,再行反抗,对你们可是大为不利呀!不如缴械投降,洪某可当将你们全都收至麾下,绝不亏待!怎样?”

    反观程督领,他冷哼了一声,道:“程某不管柴城主是何许人也,也不论他曾经做过何等事,既然咱们一帮兄弟认定了他,岂有说弃就弃之理?!如今将在人在,将亡人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程某绝不屈服!”

    说到底,人各有志,也不管此刻的他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不过单冲着这份魄力,倒令这边一众有些折服。洪邦看了其半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伸出一手,就要发动命令攻击。

    眼看着团团围住程督领的弓箭手们就要开始放箭,不料此时却从城主府的方向传来“吱嘎”一声。众人循声望去,见城主府大门应声而开,同时有两道身影并排走了出来。

    观其中一人穿着宽大的避风袍,将大半身子都包裹了。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瞧不见面容,但也难掩其体内散发出来的冲天杀气和阴冷的气息。而另一人面相清秀、颇为年轻,最为引人注目之处,便是其背上挂着一柄长弓、肩上斜搭着一张不知名的兽皮。不用多想,此二人就是柴久正和甄鹿了!

    见正主来了,洪邦、金沙神姑、梁鸣荼、孙国主、杨啸林、孙爻阳等人挥退手下。反观柴久正不为所动,只面具下传来一道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见诸位面色不悦,一定是在下拒客于城外招呼不周,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多担待!如今大伙儿都已齐聚双孜都,倒颇为难得,就这么干站着?不如随在下进府,小叙一杯可好?”

    都这时候了,这家伙却还如此有兴致同众人打着招呼,也不知他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其个人安危。孙爻阳听得是火气蹭蹭直往上涌,当即猛得踏前一步,指着前者的鼻子怒喝道:“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都快大难临头了,居然还在此装疯卖傻!今日四方志士齐聚,就是要你项上人头来的!强夺我双孜都、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孙爻阳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柴久正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反驳道:“我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在下这般,也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你爹孙朝海在位的时候,好奢贪逸,收刮民脂民膏,将自己的府邸修缮得如此华贵,这总不能辩解吧!”

    这时,换做程子章接过话茬道:“自古以来王权地疆更替无定数,本就是弱肉强食!如今咱们势微,他们明摆了是沆瀣一气,就是要将咱们逼进绝路哩!现在杨啸林和这小子装成蒙了天大冤屈的样子,使得四城军蒙在鼓里,全然将自己的龌蹉事轻轻带过~真是可耻!

    柴城主,您的信念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将尸怪消灭殆尽,即使被世人曲解也在所不惜。兄弟们跟了您这么多年,绝对支持您!咱们甭跟他们废话,既然难逃一死,大不了一拼到底!到时候即使世界被这一帮贪生怕死、畏头畏尾的所谓‘正道人士’所葬送,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听至此处,众人没想到这几个家伙竟然会倒打一耙、曲解是非!气得杨啸林和孙爻阳是七窍生烟!此时的包围圈外围还驻足着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但不知怎的,他们的表情却是莫衷一是。也许,柴久正和程子章的话,也不是全错。

    “哎~”柴久正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继续演戏道:“程督领,这四年来,你们跟着我也受苦了!如今我柴久正大势已去,怕不能再带领你们看到有希望的那一天了……别再作无所谓的反抗了,你们~投降吧!”

    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所有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柴久正一会儿要死磕到底,一会儿又劝自家人投降的,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干嘛?

    梁鸣荼冷哼了一声,义正言辞道:“柴久正,我不管你究竟打得是何主意,孙城主枉私贪婪是真,但双孜都不受战乱之苦、老百姓安居乐业却也是实!少在这儿挑破离间的了,你也别忘了,四年前你和尸怪大军私下串通,害得碧海城差点城破!世人可都看在眼里呢。如今你已翻不起大浪了,还是规矩点,把你的人马交还给碧海城,自个儿回去负荆请罪吧!”

    众人一听这话有理,不禁点头,岂料这时前者却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一个‘翻不起大浪了’!大哥,你这落井下石的工夫,可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啊~”

    闻言,前者不禁眉头微蹙,扫视了一圈,发现身旁表情有些糊涂的一众,不知怎的,心头却突然涌上一丝不好的感觉,遂沉声喝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呵呵……我想说什么?这话也应该我先问你吧,大哥?四年前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知尸怪大军已扑近碧海城的地界,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周边的老百姓被掳走而无作为。最后见实在是瞒不过了,才假意带了一队人马进未名森林查探。你前脚刚走,尸怪大军后脚就开始攻城,这也未免太过巧合!要不是洪城主带援兵相助,恐怕~碧海城早就被浮笙鬼王所占领了吧!?”

    “好一个‘无中生有’!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词,大伙儿就相信你了?是,梁某的确已闻得风声,尸怪大军一反常态,悄悄接近了碧海城,所以才托你调五千师爷军驻守在城外,严防突袭。谁料想这正中你的下怀,将这帮人马远远调开,任由尸怪大军长驱直入!这已是铁打的事实,你也别再狡辩了,我梁鸣荼可不吃你这一套!”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所有人听得犹如是云里雾里,怎么扯着扯着,还扯到他俩的私人恩怨来了?只见柴久正将双手环抱于胸,冷笑道:“大哥,你得须知,没有城主令,我怎能指使和调动大军?明明你才是和尸怪大军串通的罪魁祸首,当年我一力承担下来,没想到你如今翻脸不认人,见事态不可控,便全将责任划到我的身上来了!好吧,既然如此,也休怪三弟不留情面,戳穿你的谎言了……”

    一语既出,全场哗然!没想到柴久正胆大包天,敢这般颠倒黑白,竟反将责任推到梁鸣荼的身上来了!众人当然难以信服,遂纷纷将目光投至后者,看他怎么识破前者的诡计。

    梁鸣荼无奈摇头,道:“城主令可一直都在梁某的手里,至于你怎么将五千驻军调走,那也定然是你暗地里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各位不信,有城主令为证!”话毕,朝不远处的军师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当即伸手往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一枚令牌,扔给了梁鸣荼。

    他伸手接过,高举至头顶,喝道:“碧海城的将士们可都看好了,此城主令可都一直在梁某的手里哩!你们休要听他的胡言乱语。现在柴久正已是穷弩之末,也想狗急跳墙呢!你们大可不必理会,即刻将其押解回城,其余部众若有改正之心,便一并带回碧海城复归原职,本城主一概既往不咎!”

    一听这话,众师爷抱拳领命,齐齐喝道:“是!”

    怎料还未等他们动手,对面的柴久正却猛得放声狂笑,笑得有些歇斯底里。突然,他笑声一顿,只见其手腕一翻,手上便赫然多了一枚令牌~众人定睛一看,竟和梁鸣荼手里的城主令一模一样!

    见后者的眼神有些疑惑,柴久正复又放声大笑道:“哈哈……大哥,你拿个假令牌忽悠手底下的人这么多年,可曾有想过有这一天?来,二哥,你倒是认认,这两枚城主令,那个是真的?”

    此时,申屠柳心底里的震惊早已经无法形容,当即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城主令~几时竟跑到你的手里了?!”

    “什么?!!”听了他的话,群众再次哗然!这样一来,申屠柳便是默认了梁鸣荼手里的令牌是假的!如果柴久正手里的令牌真是正品,这么说,那他所说的,至少有一半是真的了!

    梁鸣荼紧皱着眉头,缓缓将令牌放至眼前打量了许久,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遂猛得将目光扫向军师!却见后者此时已悄无声息地躲到了洪邦的背后。见此情景,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千算万算,就偏偏没料到身边竟然还有内鬼!而且还是平时颇为信任的军师!

    可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柴久正私底下有什么关联,如今真的城主令在他手里,鬼晓得他俩是在什么时候调换的?!要早知道军师有问题,他就不该把城主令交由他保管!

    可一枚令牌也不能代表什么,他相信在场的所有人,眼光绝对是雪亮的。

    想至此处,遂随手将假令往地上一扔,冷哼道:“即使你耍花样将城主令弄到手,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你的所作所为世人皆知,难道已经发生的事情还能有所改变?”

    反观柴久正,轻蔑一笑道:“梁鸣荼,事已至此,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明明就是你指使我将五千驻军支到城外,而且我打开城门放尸怪大军进城,也是你默许了的!后来四方志士支援,再加上洪城主带大军杀到,你见情况不妙,便让我逃走!我手里的城主令就是铁证,你还想狡赖?”

    梁鸣荼此时已听得心头隐隐火起,见众人有些狐疑的表情望过来,当即就想出声质问其居心。不料军师却先一步厉喝道:“柴久正,你休要胡言乱语!既然你藏着这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初怎不说出来?一定是故意挑拨是非,你该当何罪!?”

    反观柴久正,昂首挺胸,故意放大了音量道:“当年我被大哥狠心驱逐出城,念着兄弟之情,再加上自身也有苦难言,所以便没将此事捅破!今日我也是迫不得已,为了跟着我的这一帮兄弟,我才说了实话。现在,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希望各位不要为难这些跟着我的师爷们。但梁鸣荼负我在先,如今我走投无路,他也别想好过!”

    说得是声色俱厉,好似真有此事般。众人尽管还是不信,但内心深处已然有些动摇,这时,也不知是哪儿冒出来的声音问到:“梁城主,我们对您是信任有加,绝不会相信您会做出这等事!您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咱们立马就将柴久正拿下,交给你处置!”

    很显然,问话之人是向着梁鸣荼的,但听得出来此时他的内心也颇为挣扎,似是有些信了柴久正的话。观梁鸣荼沉默不语,而申屠柳则将拳头捏了捏,从齿缝间蹦出几个字:“依你之见,即使我大哥真的心术不正,可他又图得是什么?!”

    众人闻言也觉在理,随即连忙点了点头。反倒是柴久正嗤笑一声,道:“你们也太小瞧了梁鸣荼吧?他与尸怪暗中勾结,图得可不是小小的一个碧海城而已。他要的,是整座江山!”

    不给梁鸣荼反驳的机会,当即咄咄相逼道:“梁鸣荼!你自己说说,四年前浮笙鬼王已败,你本来有大好机会将其就地正法,为何最后却将它放走了?!当时跟着你的一帮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想他们若是成心留住浮笙鬼王,它恐怕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吧?!大家伙好好想想,若不是其故意,换成是任何一个人,哪能就这么便宜了鬼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柴久正说得话好像也有道理,均面带复杂之色,纷纷将目光看向梁鸣荼。反观后者和申屠柳,尽管知道柴久正是故意在颠倒是非,却根本就无法反驳!

    其实以梁鸣荼的头脑,对方想耍这种小心机,根本就不够他看的。只是一来事发突然,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对方给下了套;二来军师的出卖,而且还是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再聪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证据对峙军师,心绪紊乱之下,这才说不出话来。

    正在脑海里苦苦思寻良策,那原本默不作声的甄鹿却突然开口道:“梁鸣荼野心勃勃,众人有目共睹!前脚刚将他的三弟赶走,后脚就打着联姻的旗号,欺骗我家师、强夺我未婚妻!与九圣国结为缔盟之约!

    我甄鹿堂堂北国男儿,自然是气不过,所以才和他约定斗法,谁输了谁就离开胡钦。岂料此子竟使奸计险胜与我,逼得在下离开,最后无可去处,这才投靠于柴久正。众人若不相信,大可问问我的家师!”

    四年前,甄鹿和梁鸣荼为了胡钦,约战碧海城东山。虽说除了当事人,几乎无人晓得,但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隐约传入世人耳朵,成了大伙儿茶余饭后的笑谈。如今由甄鹿亲口说出,众人当然不会感到意外,只是个中细节,却不知是否和他所说的一致,遂又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金沙神姑。

    后者那藏在纱巾下的面容,不知表情如何,但挣扎的眼神却又在告诉大伙,似乎她的内心也极为“波动”。梁鸣荼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以期许对方能说句公道话为他开脱。岂料,接下来金沙神姑所说的一番话,却是令他感到心底里一阵恶寒。

    “不错,甄鹿当初的确是和本城主的另一个徒儿、也就是现在的碧海城城主夫人有婚约在先……当时梁城主找上我,就是特意为了商讨此事。本城主想着他既为一城之主,人才俱佳,箐儿跟了他自然是好的,遂强行拆散了她和甄鹿的婚约。再后来,也就理所当然的鉴定了两城盟约之事……本来,这也是为了两城的大局和箐儿的幸福着想,如今听得你们这般说,难道~我竟是错怪了甄鹿?”

    她的话一出口,再次在人群中激起了惊天骇浪!梁鸣荼和申屠柳的心猛得一沉,没想到现在竟然连金沙神姑都开始向着甄鹿了,难不成,他们在私底下竟全都是串通好了的!?此番不是为了讨伐柴久正而来,反倒是趁此机会要搬倒他!?

    甄鹿闻言,当即便“涕泪交加”,赶紧顺势拜倒,向金沙神姑哭诉道:“师父!徒儿心里也是冤屈得紧,这才一时糊涂,跟着柴久正做了这番糊涂事!徒儿知错了,求恩师谅解!”

    反观金沙神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行了,为师不怪罪与你,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以后,你还是跟为师回九圣国吧……”

    众人已被眼前的一幕给弄得有些缓不过气来,均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再次看向梁鸣荼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古怪,同时不由自主地朝他相反的方向退了退……

    见此情景,后者痛苦的将双眼一闭,仰天苦笑。此时他的心里再也没了任何想法,唯有喃喃道:“呵呵~真是设了好大的一个局……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要设计与我,这个局可真的是无懈可击呀……梁某佩服!”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