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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在这阴霾的世界，却有一个英俊挺拔、风姿优雅的男人在笑着，一如往常地笑着，亲切、自信。
夏一鸣最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全都没有了。羽恒低着头，努力不去看，夏一鸣最后的遗言自己都没有办法做到，他实在没有办法向夏一鸣交代，亏欠得太多。
可是当他鼓起勇气望向那个身影时，却发现夏一鸣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怎么死的？”半响之后，羽恒才忍住悲痛，紧闭双眼哽咽问道。
“受到一名年轻军官的侮辱折磨。”老人的眼神黯淡下来，低沉的声音表达对亡者的哀悼，“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多么的不幸。”
看着老人的神情，从那双被阴霾遮蔽的双眼中，羽恒似乎看到了怀有身孕的蜜妮安正在遭受非人的虐待。
怒火熊熊燃烧，从地表的裂缝中吐出火舌，然后完全爆发，火焰冲破乌云，将所有的哀愁和怨恨驱散，将整片天空都燃烧起来。
因为愤怒，羽恒内心的哀恸被瞬间冲破，眼神残忍而可怕，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张开，散发出血腥的气味，那是复仇者独有的味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军官敢做这种事？”
“因为他是贵族。”提到贵族两个字，老人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他叫什么名字？”羽恒的声音冰冷，像一把剔骨刀。
“孩子，节哀吧，逝者已逝，忘掉这些烦恼吧。”老人的眼里满是同情。“贵族本身就是法律，就是特权。我们都无能为力，只能自认倒霉。”
“请您告诉我吧，求您了。”恳求写在了羽恒的脸上，但他的心中却燃起了来自地狱的复仇烈焰，已经杀死了几名贵族，他已经不在乎多杀一个了。
“唉，好吧。”老人缓缓地说道：“******古家族是帝国的一个古老的贵族，在帝都非常有权势，那位年轻的军官叫贾里德。”
“******古家族，贾里德？”羽恒反反复复地念着这两个名字，突然，他的脑中炸响了一记闷雷。“贾里德？贾里德？不就是之前在酒馆遇到的那个纨绔子弟吗？”
“唔~贾里德。”羽恒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令人担心那些坚固的牙齿都要被他咬碎，“我真应该那个时候就杀掉他。”
“年轻人，千万不能做傻事，伤害贵族那可是死罪。”老人轻拍着羽恒的手背，安慰着他，满怀诚意地劝慰着。
“谢谢您。”羽恒站起身来，向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步履蹒跚地走在铁壁的街上，胸中那股混沌的仇杀之气，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无比痛苦，令他无法自已。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求饶声，那是几个小混混正在欺负弱者，周围看热闹的混混起哄着发出讥笑声。
“站住，那个小子。”看到羽恒独自一人慢慢走过，为首的混混头目大喝一声，同时向一旁使了个颜色，旁边一个满脸麻子的小混混自告奋勇，提起一根铁棒，嘚嘚瑟瑟地冲着羽恒跑了过去。
“嘿~傻小子，有什么能孝敬哥哥的啊。”小混混显露出招牌式的无耻讥笑，手上也不闲着，直接伸手抓住了羽恒的肩膀。
羽恒停了下里，扭头看向小混混。
血红、凶狠、愤怒，这个小混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这是一双多么可怕的眼睛，白色的玻璃体正在燃烧着熊熊烈火，而黑色的瞳孔，像一把利剑，随时能刺穿人的心脏。这是一双狂暴饿狼的眼睛，要将所有看到的猎物都撕成碎片，而自己就是不小心闯入饿狼领地的可怜动物，面对骇人的压迫，绝无生还的希望。虽然没有见过死神，但这一刻，麻脸小混混相信他所看见的就是死神。
麻脸小混混的身体如同过电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脑门上不停流出冷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羽恒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去，其他一些混混看傻了眼，对方什么都没有做，自己人就摔倒在地。
两个混混连忙跑过去，要扶那个麻脸小混混起来。
“等，等下，尿了。”麻脸小混混带着哭腔，双腿仍旧不停地打颤。
***
按照干瘦老人的提示，穿过一片树林，在一座满是荒草的土坡上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新坟。
没有祭品，没有墓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土堆。
那座孤坟近在眼前，但羽恒的脚步却更加沉重，走得非常慢。走到孤坟前，眼泪再一次滑落。
跪在坟前，羽恒抽出剑，一下下地挖着。接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挂件，这是夏一鸣生前留下的，唯一的遗物。打开挂件，里面是夏一鸣和蜜妮安拥抱在一起的相片，夏一鸣英俊潇洒，蜜妮安光彩照人，郎才女貌，这样一对夫妻曾经让多少人羡慕，而此刻，却都已经不复存在，成为了回忆。
羽恒双手捧着这串挂件，就像捧着高贵的王冠或是易碎的瓷器，但更像是捧着一点水，轻柔、小心翼翼地放到土坑里，然后双手拢着土缓缓把坑填平，拍打结实。
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坟头上的土，羽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大哥，我带你回家了。”
一座孤坟、一位青年，荒草地上的无言悲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逝者的喃喃耳语，风吹过青草的摇曳身姿，像是生者的无尽思念。这些声音似乎是万语千言，却始终空灵寂寞，渺无回音。
夕阳渐渐落下，最后一丝余晖透过树枝，落在坟上。
“对不起大哥，我没能照顾到蜜妮安，也没有见到孩子。对不起，你最后的遗言我也没有做到。”羽恒缓缓站了起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向你发誓，此仇必报。”
“铛~”长剑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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