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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定秦曲 > 第二十七章 反抗命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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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着辽西郡调动过来的援军指挥官,一个叫做东郭询的郡兵校尉,所出来的消息之后,张嘉师很是沉默。

    因为根据东郭询的话语,张嘉师知道,代郡以东的六个边郡当中,就只有他所在的辽东郡遭遇到大规模的东胡人进攻。

    面对这样的事实,张嘉师就差没有一脚踢翻桌子,然后跑出营帐仰天大骂:“我去你喵的东胡人,你这不是专门找我麻烦吗?至于这么对待我?”

    知道了张嘉师心声的白起,思考着一个问题。

    当然,他在想什么,并不代表张嘉师知道。但是白起没有打算坑张嘉师一把,因为白起很清楚,要是张嘉师倒霉,他的下场都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白起很想让张嘉师派出斥候查探北面的情况,但是现在也不是出去打探情况的好时候,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张嘉师以及韩信等人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至于为什么没有去做,主要是因为这样做的难度,在现在已经将近半夜的情况下,贸然派出斥候,说不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所以白起很淡定的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事实上么,白起也感受到张嘉师在郁闷的同时,也很是疑惑,因为东胡人在白天的战斗中,只要强攻那个已经被撕开的缺口,说不定张嘉师只能够派出手头上那根本拿不出手的丁点部队,来对东胡人围追堵截。

    但是东胡人没有这样做,而是根本就像是不知道这个情况一样。

    说是东胡人打算放张嘉师一把……

    这样的想法不要说白起自己,恐怕张嘉师自己都不会去相信这种无疑是天荒夜谈的话。

    东胡人放弃了这个天赐良机,必然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是什么?白起不知道,张嘉师现在也不可能知道,当然,最迟不过数天之后,一切该知道的事情,总该会知道的。

    白起当然也想不到,在某个张嘉师都能够耳目能详,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的谋士,在暗中利用他们,打成了一个他自己以前都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李左车说过什么千古名言?

    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一句名言的出处,不出意外,就是李左车所说的。

    能够说出这句话的人,本身就能够跻身于顶级谋士之列,再者,李左车自身更加倾向于类似于陈平一样的全能型人才,要不是因为李左车的名气以及官位不算太高,恐怕,李左车在史书当中的分量,都能够单独列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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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张嘉师再次登上了经过简单收拾的出关口城楼,他在放出一只草蜻蜓向北侦查,发现了北面被烈火焚烧得成为一片茫茫废墟的东胡人营地,只有大量的乌鸦在盘旋。

    乌鸦是食腐动物,一旦一群乌鸦集中在一起,那么这个地方必然死了很多人。

    张嘉师从草蜻蜓当中,看到了营地里面有着几千具被烧成焦炭,缓缓流出血水的尸体。

    其他的东胡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张嘉师撤去了法术,因为东胡营地已经差不多是他所能够控制草蜻蜓的最远距离了。

    沉默了一会的张嘉师,对着他身后的苏腾说道:“苏二五百主,你派出五十名斥候,以十个人为一队,向北面探索三十里。”

    “喏!”苏腾抱拳领命而去。

    而张嘉师则是默默地再次回头看着北面几乎成为焦黑一片的草原,陷入深思当中。

    ……

    而几路十人一队的斥候小队,在各自的军官带领下,很快的就探索了很长的一端距离。

    但是,除了一队斥候在北面偏东的一处河滩附近,看到了北面的河对岸,有着大量的东胡人以及战马尸体。

    而这条河的河水中,也不时出现被浸泡得肿胀起来的各种尸体。

    “他们在泅渡过河?然后再次遇到大规模的攻击?”

    看着这一队斥候小队的队长,向他报告出来的情况,张嘉师不由得沉默起来。

    他不明白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因为他以及辽西郡的部队,不太可能能够轻松击败如同落荒之犬,亡命北逃的东胡人。

    不是说辽西郡的秦军战斗力不行,而是死在那个地方的东胡人,起码有四五万人,这个很明显是爆发了一场超过十几万人规模的野战,才能够打成这样的伤亡。

    辽西郡的兵力,总体而言比起他还少很多,而且,六千人的援军被调动过来,很明显就是说,这件事情不是辽西郡部队所做的。就算是辽西郡郡兵所做的,对方总不可能又绕了一个大弯,再次渡过辽河,从辽西郡的长城回到境内。

    至于张嘉师现在所属于的辽东郡郡兵?

    张嘉师很清楚,他的主力部队几乎被集中在长城一线,要是他能多余的兵力来进行作战,他早就跟东胡人在长城外面,拉开架势然后直接混战了。

    六米多高的城墙,大概也就是聊胜于无罢了。

    很明显,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他们这边的哪一支秦军部队能够做到的。

    是箕子朝鲜做的?

    张嘉师随后就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说箕子朝鲜的文明水平,总体而言要比东胡人要高一些。但是东胡人的作战能力,也不是这些后世的棒子祖先之一能够比拟的。

    最起码,箕子朝鲜面对大量的东胡骑兵,既然打不过,同时更加跑不过。

    换句话来说,基本就是等于送死。

    再者,张嘉师同样也无法想象,箕子朝鲜什么时候能够聚集这么多的部队了?

    既然不可能是箕子朝鲜,那么会不会是传说中的肃慎?

    张嘉师同样摇了摇头,因为在他的心中,肃慎假如有这样的实力,恐怕松嫩平原北部的东胡人,早就被肃慎人赶下来,而不是肃慎到现在,只能够依靠山林的地形,跟东胡人大玩游击战。

    “那么到底是谁呢?”张嘉师不得不沉思。

    大秦是有心无力,要么部队人数太少,要么就是被绑死在长城内外,无法大规模调动。

    而箕子朝鲜以及肃慎更加干脆,他们根本打不过东胡人。

    在那个地方,也就是这三个势力能够插足。

    但是问题也出来了,三个势力都不可能给东胡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带来这么多的杀伤。这可不是守城战,而是野战。

    想不明白的张嘉师,将眼神望向一旁的韩信:“韩二五百主,根据你的想法,东胡人在河畔北面被杀伤甚众,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韩信当然也将几个可能性想到过,但是他自己都认为这几个可能性相当不可能会发生。

    于是韩信在沉默一下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另外想法:“诸位,根据信的猜测,东胡人有可能是遭遇到内乱。那些东胡人很有可能是死在自己人的攻击当中。”

    韩信的话,让不少聚集在张嘉师营帐中的秦军校尉军官都微微的点了点头,因为正如韩信所说的那样,东胡人更有可能是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之中。

    但是,这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要在距离河边好一段距离的草原才开始内乱?

    按道理而言,一旦真的有东胡人身怀叵测,那么,河岸以及河滩上,更加容易攻击没有上岸的其他东胡人。

    所谓的半渡而击之,就是这样的情况。

    关于这一点,韩信也想不通,因为正如提出这个问题的渉间所说的一样,东胡人这样做,也很不合理。

    当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韩信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么,他们猜错了凶手,那就是现在已经通过一些手段,继位为东胡王的苏格尔,在李左车的挑动下,野心爆发而所做出来的事情结果。

    百思不得其解的张嘉师,以及营帐内的诸位校尉军官,只能够继续在这里待命。

    毕竟,在没有确定东胡人是否真的全面后退的情况之前,他们也就只能够在只能随时准备应对东胡人的下一步攻势。

    要是张嘉师知道,他在这里只不过是浪费时间,他还不如直接回到定襄城,跟自己的妻妾好好温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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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数天后,找到了脱身办法离开苏格尔身边的李左车,在一个草原的小山坡上,看着那一片还是焦黑不已的废弃草原,他沉默的看着一具具被烧焦,并且因为被很多动物吃掉,而残缺不全的尸体。

    在他的心中,张嘉师这样做,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他并不觉得反感。

    因为这就是一场战争。战争本身只是追求胜负而已,有的只是结果,有的只是到底谁能够在一场战争中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一场火攻固然会让很多所谓的卫道士口诛笔伐,只不过,用其他武器,堂堂正正的杀人,难道就不是置人于死地?

    那些所谓的火攻不祥,事实上只是一些人掩耳盗铃的说法。

    他感觉到自己越发对张嘉师有着好奇心。但是么,对于张嘉师而言,他会不会见一下他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李左车没有一个准信,但是么,就算张嘉师不会见他,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的李左车,勒转马头,迅速的向着东面的山林跑去。

    ……

    张嘉师在这个军营,居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他在派出几批斥候向北探索之后,终究没有发现东胡人的踪影。

    不确定东胡人动向的张嘉师,并不能轻松将驻守在长城的部队,再次做大规模的调动。一旦东胡人去而复返,那么他的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在这么几天,张嘉师除了处理军中事务之外,只能够用修炼来打发时间。

    那一天的激战,他的部队以及相应人员的伤亡,已经被统计出来。

    被攻击的区域,原来有将近一万五千人的驻军以及超过两万人的民夫。

    但是在几天下来的统计,张嘉师看到的是一份阵亡官兵二千六百余人,受伤者五千三百余人,直接失去战斗力的人,达到三千五百余人。

    光看伤亡数字而言,张嘉师得出一个数字,那就是基本除了后备部队之外,长城上面布置的驻军部队,几乎全部都起码是负了轻伤。

    而民夫的伤亡也不少,长城上面布置的民夫,五个人当中,能够有三个人活下来就不错了。

    可以说,东胡人这么一天的攻击,就让张嘉师的部队元气大伤。

    在算上之前作战当中,几乎全灭的骑军部队以及增援部队超过两千人的伤亡,张嘉师这一次对东胡人的作战,总体计算下来的伤亡人数,达到了三万人。

    而这个数字,还是张嘉师没有算一些多次负伤的数据。

    可以说,张嘉师这次固然是让东胡人元气大伤,但是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这次对东胡的作战,暂时可以说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虽然说东胡人的伤亡更加惨重一些,但是他这个也郁闷得吐血的左将军,在思考着自己该怎么有效的补充实力。

    要是张嘉师知道东胡人这次总体算起来,丁口起码减半,不知道他的表情该是如何模样?

    只不过,上天似乎看张嘉师在这个地方白呆着几天,有点不顺眼。

    一个月左右时间没有见面的喜公公,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

    面对着这个让张嘉师感觉到很意外的客人,张嘉师很是惊讶的看着喜公公:“喜公公这次到来,是陛下有旨意?”

    “呐,左将军这次立下了堪比上将军的大功劳,陛下在东巡的时候,接到了消息,龙颜大悦。所以,陛下命令喜传令,让左将军去陛下的队伍当中,觐见圣驾。”

    喜公公的话,让张嘉师完全不明所以。

    因为要是按照张嘉师对喜公公,所说出来的话语理解,东胡人似乎已经元气大伤。

    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情况。

    他不太确认的看着喜公公,询问道:“喜公公说张某立下了大功,此话何解?”

    “左将军该不会是不知道,这次东胡人连东胡王都因为内乱而下落不明,要不是左将军的运筹帷幄,东胡人怎么会遭遇这样的灾难呢?”喜公公眼神中的笑意,完全没有掩饰。

    但是张嘉师在吞了一口水之后,说道:“喜公公,你刚才说,原来的东胡王因为内乱而下落不明?”

    “是呐,这个消息,还是陛下自己让人安排在东胡的细作,所得到的重大消息呐。”喜公公看着张嘉师,恭维着张嘉师:“陛下这次提拔左将军,可以说是独具慧眼呐,接下来,说不定左将军能够更进一步呢。到时候,左将军可不要忘记了喜这个卑微之人呐。”

    张嘉师点了点头,虽然说他的心中还是有点疑惑,但是他随后想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嬴政这次是想单独叫他,还是让嬴玥汐以及赢玥涟一起回去?

    要是是前者的话,张嘉师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要是后者的话,知道嬴政没几天活头的张嘉师,当然不会让两位爱妻冒险。既然知道了后面的事情,将两位爱妻处于险境,这样的事情他说怎么都都不会去做。

    “开什么玩笑,要是我这都不做好预防措施,我还真的是脑子被门夹了。”张嘉师在心中嘀咕着这句话。

    “你就不怕她们恨你?”白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丝的戏谑。

    张嘉师沉默一会之后,心中说出了一句话:“怕,但是为了避免我抱憾终身,我宁愿她们恨我。”

    想到这里的张嘉师,深深地看了一眼喜公公:“不知道,陛下这次是让张某一个人前去,还是……?”

    喜公公真的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他在细想一番之后,也没有想起嬴政到底有没有其他详细吩咐。

    他不太确认的说出一句张嘉师松了一口气的话:“左将军,陛下应该是只要看你而已。”

    “那喜公公这次有没有去过张某在定襄的府邸?”张嘉师说出了自己的另外一个担心。

    “嗯?没有,喜这次直接在郡守府,知道了左将军还在这个军营之中。”喜公公有点疑惑的看着张嘉师,他不是太明白张嘉师为何会询问他这个问题。

    看着喜公公狐疑的眼神,张嘉师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叫了两个亲卫进来,大声说道:“来人,传令下去,今晚军中设宴!除了当值的人之外,其他人可以得到一次犒赏!”

    “喏!”两个亲卫领命而去。

    而喜公公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张嘉师用一句话直接封堵住:

    “既然已经战胜了东胡人,张某不这样做,还真的是不恤士卒了,所以,张某还请喜公公能够加入这次酒宴,与军中勇士同乐。”

    喜公公看着微微一笑的张嘉师,他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得苦着脸点头答应张嘉师的邀请。

    ……

    当天夜里,在张嘉师的示意下,叔孙季这个酒坛子,直接灌醉了喜公公。

    而张嘉师则是在喜公公一头撞在矮桌上,呼呼大睡之后,张嘉师让人将喜公公以及随行人员,安排营帐。

    随后,几个骑士迅速向着定襄城,连夜策马而去。

    饮宴过后,张嘉师命人将军中的亲信军官,再次召集到自己的营帐当中。

    而韩信等人在进入到营帐之后,居然看到了陈平以及萧何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很多人意识到,张嘉师这样的安排,绝对是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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