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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滴打在青石路上,分成两瓣,溅到了杜天脚上,杜天稍微收了收脚。杜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黑呼呼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管家在打理房间,顺便将东西整理一下,少爷说最多再呆三天就回去,管家心里一想到这话,脸上便乐开了花,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
不知道是雨天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件客栈竟然无人住宿,吃饭的人也早早的离开了,对三人来说,倒也清净。
皇甫轻眉在一旁打坐。自从被杜天“捡”回来,醒了之后,自己脑子里便多了很多东西,有功法有武技,可自己稍一运转,竟没有半点不通之处,像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所以,一有时间,皇甫轻眉就看看口诀,或者静坐冥思某些段落。
三人从比武台离开到现在在客栈停留,已经有四天了。杜天执意要求在郡国里面转一转,所以皇甫轻眉和管家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杜天,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的倒腾。
杜天每到一座城也不多停留,除非是遇上有趣的事情。就这样,四天时间,三人从主城一路向北,来到了郡国边界,前面就是乱腾沟。不过,还没有去乱腾沟转悠,就遇上了大雨,于是就来到了这座偏僻的客栈。
“……是以周天地载,万物水决,泰天水力,断而不绝,绝而不断,断则绝人,绝地,绝天,绝神,是为泰水决。”
皇甫轻眉越念越是震撼,感觉自己身处天地之中,力量可以源源不断的增长,境界可以无时无刻不在上升,心中窃喜。
然而,当时杜天识海中的老人可不这么觉得,反而因此还埋汰了一脸皇甫老人,你这泰水决固然不错,可也只是部天字级的功法,你就不能大方一点,送一部神级功法吗?要不是被困,皇甫老人早就气得动手了。
但也还是开口大骂,你给我大方的送一部神级功法?这部泰水决是老夫成神之前所用的功法,对此时的这小女孩正好适用,而且这部泰水决会随着使用者的升级而进化,最后也能进化成神级功法。一通臭骂让宰不由得悻悻一笑,赶紧将老人送出黑塔。
当然,这些隐秘之事,皇甫轻眉却是不会知道的。
皇甫轻眉运转完一遍泰水决后,缓缓睁眼,看见门口的杜天正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轻轻地皱了皱鼻子,煞是好看。
杜天啊,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平时温文尔雅,又时而稚嫩可笑,总喜欢发倔,可看你这么快乐为什么也会暗地下眉头紧锁呢?你究竟和那位黑袍人是什么关系啊?
“人生啊,就是这么的迷茫、骚乱、暧昧……老天爷,你为什么非要把雨下到我身上呢……”
听着杜天在外面瞎呢喃,皇甫轻眉应了一声:“你要是回屋子里来雨就不会下到你身上了。”
“你睡醒了?”杜天没有扭头,还是呆呆的望着飘雨的天空。
“你才睡觉了呢,我那是冥想。”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了杜天的声音:“哎,要不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你疯了?大雨天的谁出去散步啊?”
“没事,我去取伞。”
……
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一把大伞正缓缓的移动。
伞下面有两个年轻人,男孩身着白色布衣,左腰佩一把青色宝剑,右边有两颗摇摇晃晃的白色玉珠。女孩身着一袭粉红色长袍,马尾辫搭在腰间,或许是衣袍有些湿的缘故,女孩凹凸有致的身材微微显现出来。
一阵风吹过,女孩紧了紧衣袍,对身边的男孩说道:“杜天,你就不能走快一点吗?”
“轻眉小姐,雨中漫步,自然得慢一点了。”杜天笑着回答旁边女孩的话。
两人安安静静的走着,看见前面有一道身影。
这身影穿着蓑衣,拿着竹杖,稍微有些佝偻身子。
身影在雨中一步一节拍,步子很快,而拍子像雨打在青石路上一样。身影摇摇晃晃,又似乎摇晃的有节奏,像是融入了天地间的规则一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二人跟前。
杜天停下来,向前面的身影作揖,笑道:“这天气下,我以为只有我会出来漫步,未曾想还有人像我这般痴。不知前辈名讳?”
“雨中相遇,本就是缘分,要什么名讳?”对面身影停下步子,大笑一声应道。
“也是,那我们就这次别过,有缘再见。”杜天也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前走。
“池内鸣蛙可喜这雨?海中金鱼可爱那水?”
杜天听那身影一问,顺嘴答道:“子非蛙安知蛙之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那身影又问道:“是蛙更爱雨?还是鱼更乐海?”
“世人爱海不爱池。”杜天听那身影又问,于是停下来,答道,“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只虫儿敢作声?鱼游广阔海,蛙有一片天,我有我的世界,你有你的世界。”
那身影似是未料到青年会如此回答,愣了片刻,大笑而去。
口中吟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
一旁的皇甫轻眉看着两人对话,最后听到那身影的吟唱,惊得合不住嘴。
“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是谁?”
“不知道。”
“至人境强者,一蓑烟雨任平生。”
在大陆上,道天境修为可称得上为强者,便很少见了。光尘境强者,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至于至人境和圣人境,只有地位很高的家族或宗门,才知道有这两个境界,而这两个境界的强者,也几乎不出世。
但,一旦出世,必是众人皆知。比如任平生。
“我们难道不应该去拜见拜见吗?”
“正如这位前辈所说,雨中相逢即是缘分,又何必再拜见呢?”
皇甫轻眉看着杜天一脸淡定的神情,露出一副见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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