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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强无恒强,弱无恒弱。
这是蓝魄偶尔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彼时的他正跟着老师研读经书,读诗认字。
六岁的他,生性顽劣,好动活泼,时常给父亲惹是生非。
父亲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他是云蓝一脉独子,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毕竟云蓝一脉还要等着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而家里所有的女人,祖母,奶奶,母亲,还有他的两个姐姐,都对他特别的好。
从饱受宠爱,也由不得蓝魄会越成长越顽劣,六岁本该是好好学习向上的年龄,可是蓝魄却不思考着要怎么好好的报效祖国,做社会主义的伟大接班人,却只想着打打杀杀游戏江湖……皇城里基本所有的武侠都被他看了个遍,他提着一柄木剑跑过来跑过去的,将侍女奴才都当做妖怪,要斩了他们还江湖一个太平。
下人们因为他的顽劣苦不堪言,却也因为他是少爷,只能默默忍着,背地里叫苦两声,也倒没什么了……
在皇子们五周岁庆典的时候,皇帝亲自在琨玄阁接见他们一众十多个同龄的皇子。
其他孩子有的听受家长教诲,一口一个皇帝叔叔叫的那么亲,有的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低着头大快朵颐,而他则一个人抱着他的木剑,气鼓鼓的不话。
皇帝走了过去,问他是哪家孩童,姓甚名谁,又为何不吃东西,是否是这厨子做的不好吃,蓝魄还是不话,眼睛瞪大了看着皇帝。
一旁随行的公公忙连连解释,并求皇上不要追究他的罪责,毕竟他太过于年少一点都不懂事。
皇帝却不知为何对他来了兴趣,搬了个凳坐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问他想要什么。
蓝魄,哼,皇帝又什么可神气的,总有一,我会比你还威风。
这一句话刚出来,全场莫名其妙的静了下来,皇帝脸色还没变,那太监却先动了,跑上去一个劲的掌蓝魄的嘴,你这孩也未免太不懂事,还不快跪下来向皇上赔罪。
然而蓝魄亦是气盛之人,虽然年幼,却还是跳起来和公公扭打了起来。
结果皇上非但不生气,还下令要把太监给斩了,蓝魄当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叔叔还算有趣。
而皇帝也凑近了问他,是不是真的特别喜欢他的这个皇位,若是喜欢,自己大可以把下让给他。
这时蓝魄却怂了,他咽了咽口水,不敢话,一身却是早已密布汗珠。
后来皇帝直了起来,转过身去,径自走上台去。
他,你看清楚了,今这个人因为你而死,但其实他并未犯任何错误,你看清楚他的脸,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为你而死。
一句话将蓝魄吓破了胆,他瘫坐在地上,看着侍卫把那个太监拉了出去,他满脑子都是他真的会死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等一系列奇怪的想法。
后来他跪在了地上,哭着乞求皇帝不要杀这个老太监,还愿意替他而死。
皇上却坐在那中央的龙椅之上,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声音很,但蓝魄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几个字是,你不配……
你不配……
你不配!
这几个字像梦魇一样萦绕在他的心中,所谓的五周岁庆典不欢而散,那晚上,蓝魄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那段时间他经常会梦到那个死去的老太监会来找他索命,他还可以想象出老太监被杀时一刀砍掉脑袋的恐怖情景……
但毕竟还是孩子,虽然那件事情影响了他几,但他连续的喝了几安神的药,加上外界新鲜事物的刺激,他渐渐地还是忘记了这件事。
而这时候,一件更大的事情发生了。
太医母亲怀孕了,蓝魄很快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他还不知道弟弟妹妹是什么样子的,却高兴的几睡不着觉,每都会去摸一摸母亲的肚子,反复的问到弟弟妹妹是不是还在里面,为什么不会话,要什么时候出生什么的。
母亲只能不厌其烦的回答快了快了,她和蓝魄约法三章,要蓝魄不能欺负弟弟妹妹,不仅如此,还要好好的保护他(她),毕竟她(他)比你,而你已经是哥哥了。
蓝魄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后来在七八个月的时候,母亲告诉他弟弟妹妹就快要出生了,问他开不开心。
蓝魄何止开心,欣喜若狂的他早就开始为弟弟妹妹寻找礼物,他拉着大姐跑出了皇宫,想去京城之中为弟弟妹妹挑选好的礼物。
可是挑来挑去却没有挑到中意的礼物,蓝魄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家。
回家之后他还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这件事,某一他在后山睡着了,然后在夜晚才醒了过来,偶然的发现了漫山遍野的萤火虫,他自己做了个灯盒,然后抓了好多只萤火虫。
萤火虫灯盒晚上的时候会一闪一闪的,特别好看,蓝魄想要留着给弟弟妹妹出生当礼物。
可是萤火虫却没活几就死了,看着暗淡下去的盒子,蓝魄趴在桌子上哭的一塌糊涂。
父亲看到了他这样子,跑过来一直安慰他,他,虽然萤火虫死了,但她一定会感受到你的真诚的,后来父亲,不如干脆这样,孩子出生就叫蓝荧,这样,哥哥的心意她就可以感受的到了啊。
蓝魄这样也好,不过他会再重新做一个灯盒的。
后来孩子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女孩,蓝魄看着妹妹刚出生的样子,感到特别奇怪……为什么她这么呢,还肉嘟嘟的……他一个劲的用手指戳妹妹的脸蛋,后来妹妹被他弄哭了,怎么也哄不乖……他看着妹妹痛哭的样子,心中突然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他的心中当时就暗下决定,一定要照顾好妹妹,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受欺负。
在四个孩子之中,蓝魄和蓝荧的关系是最好的。
自从有了妹妹之后,蓝魄一改之前顽劣的性情,像个大人一般,把妹妹照顾得极好,甚至奶妈和蓝荧之间的契合度都没有蓝魄和她的契合度高。
而蓝魄了要保护妹妹,至少在那几年之间,再也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他每次看着妹妹笑起来的时候,他就会特别开心,他觉得妹妹笑的样子特别好看,眼睛里像是装着星星,在冰冷的黑夜,绽放最璀璨的光芒。
后来父亲和他,想要保护妹妹,首要的条件就是要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弱者根本没权利谈保护,他们在危险发生的时候,往往自己就会被吓到四肢瘫软,只能最亲最爱的人惨遭屠戮。
当时的蓝魄听得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开始试着习武。
这原本是他最初的梦想,或者是热枕,在妹妹出生之后,他仿佛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可是他同时又很清楚,自己只有变得强大,才有可能保护好妹妹。
所以他又重新提起了尘封的木剑,以剑道筑基,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才爆发出了在修炼一途上的资。
后来他被南离剑仙选中,收做弟子。
南离剑仙乃是剑道一途的至尊人物,其南离八剑被使得出神入化。
蓝魄从来没佩服过任何人,自己的师傅算是一个。
然而他本可以留在南离岛,享受得独厚的修炼资源,可是蓝魄还是闹着要回来。
原因无他,他放心不下妹妹。
他在家里面自行修炼南离剑法,自然是比留在南离岛有师傅手把手指点困难数倍。
好在他生对术法一途有着特殊的感悟,因此虽然远离南离岛,却在剑术造诣上未落下同门师兄弟半点。
他一边习武,一边陪着妹妹成长,本该再幸福不过。
可是偏偏蓝荧得罪了那皇帝,为了救蓝荧,他想尽了一切办法。
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在夜晚悄悄地潜入子阁,跪在朝堂之上,向皇帝求情。
皇帝一看,是几年前在自己面前大放狂言的那个皇子,蓝魄。
听他是个才?
那又怎样,他不是喜欢仗剑行侠吗?那好,自己就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救自己所爱的人的机会。
那时的蓝魄才十一岁多,也才一米四几,刚刚能拿起终南剑。
皇帝便叫他挂帅出征。
对手是一个国家,虽然只是国,但也有十万多民众。
而他们的奇特军队,其战斗力之强,让流云帝国的不败之师,也曾铩羽而归。
这摆明了就是要让蓝魄自己去送死。
或者,皇帝想玩死自己。
果然子就是不一样,全下都是他的,他什么就是什么,没人敢反对。
而蓝魄又怎会轻易认输。
既然有机会救自己的妹妹,那他为何不去试上一试。
刀山火海,九重地狱,又算什么?
他披上母亲亲手为他绣的披风,父亲亲自为他订的战甲,蓝荧送他的香囊他一直带在身上,从业离身。
看啊,他有这么多人在支持他,他怎么可能会败。
意气风发的去到了军营,他插着腰在所有人面前大喊,以后我便是你们的将军,你们将随我去出征,一路上披星戴月,戎马倥偬。
结果换来的却是所有人的嘲笑。
哈哈哈哈,你一个屁孩,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人家出征?你抬得动剑吗?会骑马吗?
在一帮人的嘲笑声中,蓝魄提起终南剑,将自己旁边的一匹战马砍成了两半。
几乎是倾尽了全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一身。
全场寂静。
他自己也被自己吓到,铺盖地的血腥味让他几欲晕厥,这,便是血的味道吗?
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皇帝的圣旨也到了,原来这个屁孩的是真的。
原来他们都要跟着屁孩去送死了。
一群人开始不断的抱怨了起来。
毕竟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场战争代表着什么,他们,几乎没有赢得机会……
可是皇命难违,他们只能屈从,权当是倒了大霉,前世做了诸多孽果。
也有人想过逃跑。
他亲自骑着战马,持之不懈的去追他,一直到追到为止,然后蓝魄就打他,打到他怕为止。
军队里有人不听话,他也是这样,用暴力来解决一切。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孩,爆发起来到底又多恐怖。
他就像一个疯子,或者一只野兽。
他的拳头里没有半点花哨的招式,打在脸上却是生疼,他的长剑如同毒蛇一般,能在一击之间便扼中要害。
他疯狂的撕咬着,不论是敌人,还是不服从他的人,直到咬到两个人都是伤痕累累。
几乎是以命搏命,他在战场之上永远都冲得最快,几次深陷敌营之中,当所有人都觉得他死定了的时候,他又能神乎其神的杀回来。
他们与那个国家交锋,前几次无不都是大败而归。
连人家的一座城都靠近不了,自己便被打回来了,而他们的部队,也在不断的缩水。
蓝魄意识到这样可能真的会死在这,他一边整顿军队,一边研读兵书,每只睡两个时辰,浑身都是伤,早就没一处好肉。
气的艰苦和粮草的供应不足是他们最大的问题。
蓝魄索性就带着所有人剑走偏锋,打下了那个国旁边的另一个部落。
那只是个颇为原始的部落,无疑,在最快的时间之中沦为了奴隶。
他们依靠着这几百个奴隶,在山谷之中开辟荒地,耕种粮食。
与这个国家的周旋,必定会发现成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而他知道,自己可能会给这个地方带来生灵涂炭,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为了蓝荧,他别无选择。
国在东边,蓝魄就一直向西边发展他的势力。
当然,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无辜之人,要无端的被他们侵占土地,奴役自由……
所以他尽量对他们好一点。
久而久之当地的一些勇士们也慢慢加入了他,当地的百姓也慢慢接纳了这支看起来很凶悍,其实却对他们很好的军队。
于此同时,蓝魄的故事也慢慢传开。
人们惊叹于他的勇气和魄力,敬佩他的善良和果敢,慢慢的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
终于到了时机差不多成熟的时候,他悄悄潜入了那个国之中,身旁只带着三个土著勇士。
四个人被视为落难的外邦人,国的公主收留了他们。
那个公主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也许她是蓝魄见过最漂亮的人,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对所有人都特别特别好。
那个国家的百姓没有一个不喜欢她,赞扬她的。
她有一对好看的锁骨,精致而富含魅力。
她甜甜的声音令人联想得到春雨滴落的声音。
然而蓝魄却亲手扭断了她的脖子……
在死之前,他们曾有过短暂的对话。
“其实我知道你来自流云,你是侵略者,对吧。”
“那公主为什么不揭穿我呢?早知道,留我在这,迟早会把你们送上地狱。”
“因为……我喜欢你啊。”
公主把这一切的是那么的随意……随意到让人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蓝魄有那么一瞬间,动容了。
然后他快速跑了过去,扭断了公主精致的脖子。
公主在死之前,大概还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孩眼中写满善良和无辜,行事,却偏偏那样的心狠手辣……
他也不知道公主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他知道,如果再拖延时间,他真的可能会舍不得杀公主……
然后,他又用手中的终南剑,刺穿了老国王的喉咙……
一个国家就这样轰然倒塌……蓝魄他们的军队杀进了城中,蓝魄命令士兵不可以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可是依然是血流成河。
家园被侵,他们不可能不站起来反抗……可是,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啊,他们做错了什么,活该被铁骑践踏……
大军攻破皇城的那,蓝魄跪在公主的坟前,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不知道来年他们会不会开出花来……
为时三年的战争。
蓝魄十四岁。
看起来却像一个饱经风霜的男子,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他的心中,经历了怎样的变动。
公主殿前,他曾对公主过三个字,只不过公主断气的太快,终究还是没听见。
他也忘了,自己的是什么,对不起?还是我爱你……
只不过现在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血流成河的地方,曾经封存着他的记忆,那个偏远的国度中,西边流传着一个战神的传,东边流传着一个魔王的传……
而公主的墓碑静静地伫立在风霜之中,历经岁月的变迁,沧海桑田,潮起潮落……不知道是否真的开出了一朵花……
而那所谓的儒远王,云蓝一脉仅剩的男儿……已经没有人有资格议论他是好是坏……他始终在这孤独的世上行走着,他追求极致,迫切的想要变强……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他习惯独来独往……
而在他走过的那一寸寸土地之中,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那样的一个人,会善良的收留他,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哪怕那个时候的他,最多算一个落魄的乞丐……
强无恒强,弱无恒弱,一切,皆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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