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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老树新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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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子继续被绑架着。就在炕头的温度持续瓦解她的意志的同时,一股香甜食物香气,凶猛而执着地从外间屋冲了进来。英子闭着眼就闻得出来,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在烧枣子。烧枣的气味相当冲,它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覆盖所有味道,成为一个空间里的统治者。当英子闻到了这个味道后,她就明白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英子彻底清醒了,她知道自己是病了,而且知道外屋的那个人,正在给自己调制解药。这种解药相当简单,而且相当有效,山里人病倒后,几乎只用这一个配方,就可包治百病。英子这一辈子用过多少次这个配方,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老憨儿能长这么大,这么壮实,都是用这个方子治过来的。

    这个方子就是,烧枣,熬姜水,吃了枣,喝了水,包好。从以往的行医经验,英子知道外屋这个人,正在准备给自己使用这个药方。英子想,你别白费劲了,我才不喝你熬的姜水哩,我就是病死也不会喝的,你什么都别想,我不上当。等你把姜水端过来,我就是不张嘴,看你怎么办。别以为我病倒了,你就有了机会,我呸,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张嘴吃你一粒米,喝你半口汤。英子这么想着,就下意识咬紧牙关。

    外间屋的响动仍在继续,并不因英子的意识抵制而停止片刻。而且,英子闭着眼也听得出来,那家伙开始从锅里往出淘了,这就意味着,这碗滚烫辛辣的姜枣水,马上就会被那双不怀好意的大手,端到自己的嘴边来了。去你娘,别指望我会喝你做的姜水,我就是病死也不会喝的。英子努了把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抗战到底。

    姜水来了,被那双不怀好意的手端着,来到了昏昏沉沉的英子炕头。起来吧,喝口水。一个声音在英子耳边说,从声音上,英子能感觉到,这家伙那讨厌的大脑袋,离自己其实就在方寸之间。他娘的,要不是老娘身子不赶劲,你休想凑得这么近。

    英子不理他,可是,他家伙竟然伸手往起扶她了。那双曾经不怀好意的手,现在货真价实地掐住了自己的双肩,一下子就把自己的上半身从被窝里抬出来。并且,这家伙也忒不拿自己当外人,就势坐在自己的身子后头,用他那充满汗味和土味的肩膀,扛住了自己的后背。谁给你的这么大权利,你又是我的什么人,就仗着老娘正在闹病,就仗着眼巴前儿的没有别人,你就敢如此放肆,公开地就把我动了。英子紧闭双眼,决定就是不看他。

    但是,当一只热汽蒸腾,散发着辛辣甘甜味道的大碗,凑上了英子的嘴唇,英子还是没能忍住,那两片紧闭的干裂得爆开了表皮的嘴唇,不争气地张开了,不争气地吸溜着喝了两口,继而更加不争气地一鼓作气,把整整一碗都喝了下去。但英子始终坚守着底线,喝,尽管也喝,却是闭着眼的。我喝的是姜枣水,又不是你,我喝我的水,与你何干?

    就这样,英子稀里糊涂地就又睡了过去。在睡过去之前,她好象感觉到,那双不怀好意的大手,又对自己做了点什么,比如好象替自己翻了个身,又掩了被角之类。但英子确实管不了这么许多,她太舒服了,舒服得她呀,都顾不上骂这个坏蛋了。英子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那才叫舒服。英子浑身不再发冷,暖融融的,她几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就闭上了眼,或者,她在这个过程中从来就没有睁开眼过,就这么一直闭着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到来的一切。

    英子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梦境。是的,梦境也分好赖,闹病时做的梦,与病愈后做的梦,完全是两个概念。英子这时候做的梦,就一直有双大手在捧着自己,这双手虽则粗大,却也着实有力,也有温度,让人放心和省心的温度。英子一直睡了两天两宿,方才睁开惺松的睡眼。伸手揉了下眼睛,哇,满眼糊满了眵目糊,用手一碰就骨碌碌往下掉。

    这一大觉,把英子睡得无比清醒。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只有她自己。炕还是热乎的,看来这两天一直有人烧。她试着想起来,动了两下没成功,身上太乏了,像经过了多大的一场灾似的。英子坐在炕头上,回想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类似的病,英子得过好几次了,山里人特别皮实,极少得病,得了病也多是这种发热发烧,蒙上被子睡个大觉差不多就过了。英子活这么老也没看过一次医生,就用这种土办法顶了一辈子。而且,每次闹病之后,她都能准确地估算出得病的原因。

    英子略一思索,就找到此次闹病的根源:就是耀明这个天杀的。英子回想着耀明穿越回来的一系列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弄得人有点应接不暇,也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准备,好象耀明是头牛,他在前面拉着犁,你只能在后边紧追不舍地扶着。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现在英子冷静地坐在自家炕头上,回想起来,都感觉不像是真的,半年前连个媳妇都说不上的老憨儿,现在正和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漂亮电报员,在南方过美满的小日子,而她本人呢,在军城都有了一套房子,还当上了主任。这一切来得如此突兀,连想都没机会认真想一下,就变成了现实。

    英子想着,就想下炕。病好了,再在炕上赖着就有点烦。刚动了一下,就打翻了炕沿上的那只大碗。大碗咣当一声掉到屋地上,发出了夸张的声响。英子暗叫坏了,这下子又逃不脱那个家伙了。

    果然,随着大碗落地的声音,从院里就传来了脚步声。英子连忙躺下,假装从来没有醒过似的。脚步声渐近,英子能感觉到,那个讨厌鬼已经站到她的脑头前了。一股子混和着烟叶味和汗味的男人味,顽强地钻进英子的鼻孔。而且,一只硬梆梆的手掌,抚上了英子的额头。

    不烫了。

    这个一直没开口的家伙,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英子不搭理他。烫不烫的,关你屁事。但英子这点小智慧瞒不过他,从现场的迹象分析,他分明知道病人曾经想做点什么,却没有成功。于是,他象个主人似的,摇晃了英子两下:起来吧,外头的老阳儿好着哩。英子还是不理他。这家伙就动手了,他把英子架起来,又掀开被子,一把就将她托在臂弯里。这家伙的劲头可真大,那两条胳膊就象两股叉子,英子就像一捆麦秸被他轻轻挑起来。

    托着英子,他就往屋外走。外面的阳光的确很好。那家伙托着英子,像抱着个宝,小心谨慎地轻轻地走。他径直就走到了茅厕旁边,轻轻把英子放下来。这家伙来挺善解人意的,他怎么就知道,我现在最想闻到的就是这股子味道呢。英子也不打话,一言不发地就进去了,渲泻了一阵,又是无比的快意。整理好衣服就蔫不出溜地走了出来。

    这家伙赶紧凑上去,又要伸手抱她。英子白了他一眼,心里说老娘又没变成废人,何用你如此孝敬哩。英子不理他,就朝麦秸垛那边走过去。这是个庞大无比的麦秸垛,是这一带各家各户的公用财产。山区地方紧窄,像柴火这类粗糙的家庭财产,就伙到了一起。每天每家的用量,大致都有个估计,偶尔有人耍点小奸小滑,多烧上几把柴,把自家的炕焐热一点,也在可忍受的损失之中。

    麦秸垛就成了村里的一道景观,背风向阳,而且向里凹陷,有一个相对隐秘的环境,屁股底下是厚厚的松软的麦草,形成一个天然的休息场所。山里人就把这里当成了最为惬意之处,他们扯着脖子在山野里挣命之时,心中的最高理想,就是把手里的活做完,然后吃了饭,躺在麦秸垛下,美美的眯一会儿。如果有了什么新的斩获和发现,最憧憬的也不过是快点赶到麦秸垛下,和乡亲们白话白话,显摆显摆。当然,如果摔伤了或者像英子这样,突兀地得了场病,最大的享受也不过是放弃劳作,到麦秸垛下休息几天,晒晒太阳,安静地看一看这山村。

    英子摇摇晃晃地走向麦秸垛,那人忠实地在后面跟随,并随时准备保护。英子不领情,自顾地走,不看他,更不和他搭话。两人最后还是坐到了一起,这是没办法的事,英子赶不走他,英子刚一坐定,他就厚着脸皮坐到了英子身旁,你能拿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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