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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的提醒下，陈川意识到了什么，“你拒绝成神的理由是什么，不想成为囚徒吗？”
姜婕摇头：“和这个无关，我是讨厌神的存在本身，至于理由，大概和你差不多吧。”
“不要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糊弄我。”陈川冷声警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就只是为了不想成神吗？这种做法，到底有什么意义。”
左眼即将消失的感觉更加强烈，不仅是左眼，陈川甚至感觉，一股无形的抹杀之力，正在将自己的‘存在’本身抹去。
这股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强。
两人无法共存，相遇就会有一个消失。
但陈川并没有慌张。
在十倍时间流速的感知下，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姜婕承担的抹杀之力，比自己更强烈。
并且，她没有抵抗。
这样下去，在抹杀之力将自己抹除之前，姜婕会先一步消失。
这种现象，从两人相遇开始出现，直到其中一人消失才会结束，不过姜婕已经做出了选择。
也就是说，姜婕拒绝成神的代价就是，被抹除存在本身。
“这还不够吗？”姜婕轻笑一声，“追求生命的意义，就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每个生命都有尽头，文明也有终点。迷雾降临，人类抗争失败，所有人都会死，如果胜利了，所有人还是会死，接着所有人的意志得以保留，等待下一次迷雾的降临，人类的残余意志变成迷雾。
走上成神之路，你可以取代神，成为新的被缚之神，拒绝成神之路，囚笼当中依然会有神，一切都不会改变。
有人想要攀登进化之路的顶点，有人想要摧毁文明，只保留人类本身，但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最终结局都一样。
命运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无法反抗，而是无论你是否反抗，对命运都无法造成任何影响，顺应命运，还是忤逆命运，都是命运的一部分，如果你能预见到未来，应该能理解我说的话。”
陈川沉默了。
什么是末世？
不是无法抵抗的危机，而是就连抵抗的意义都被否定。
不管失败还是胜利，结局不会有变化。
正如姜婕所言，迎接人类的命运就只有绝望。
这也是陈川，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原因。
幸存者为了生存奋力挣扎，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奋战，在这个看不到尽头的地狱中煎熬。
可是，忽然有人告诉他们，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
那人类还有勇气拿起战刀吗？
看得太远，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不需要算计什么，对你做什么，只要你走上成神之路，我就可以从命运中解脱，当然，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观测命运的能力给你，但我猜你不会想要。”姜婕的身形越来越虚淡。
观测命运，这就是她的能力吗？
陈川确实不想要这个能力。
他可不想，变成姜婕这幅样子。
“我不知道，命运到底有多绝望，但人类的命运，最终还是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陈川的眼睛里有思索，有悲观，但眼神没有一丝动摇，“至少，我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姜婕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辩论下去。
“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此刻的姜妤，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儿。
看着姐姐的身体越来越虚淡，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
她来到姜妤跟前，轻轻抚摸妹妹的秀发，“从我在这个世界醒来，看到这个世界的命运的那一刻，就注定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我也一起去。”
姜妤拉住姜婕的手，眼睛里出现了泪水。
“或许是去另一个世界，或许是永远消失，谁也说不准，不过，能有一个看不清的未来，对我已经是值得欣慰的事情了。”姜婕安慰道，“如果五年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可以来找我。”
“五年，好。”
姜妤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姜婕的身影消失，陈川却眼神复杂。
一些无形的力量，随着姜婕的消失，出现在自己体内，包含一些特殊的感情，让陈川明白了很多事。
五年，这是后世姜妤失踪的时间，也是人类文明锁定败局的时间。
不过要说去找姜婕，这只是安慰的话。
姜婕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这可能是真的，但并不意味着，另一个世界就比这里更好了。
虽然和姜婕只是第一次见面，但陈川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才情应该不亚于自己，甚至在很多方面超过自己。
从对方对命运的绝望态度，陈川大概能猜到，即便存在另一个世界，或者另一个时空，那也不会是世外桃源。
此外，如果自己没来这里，会发生什么？
拯救姜婕的第一人选是陈川，第二人选就是姜妤，虽然姜妤对拯救的理解有误，但这个顺序本身没错。
姜婕身上的‘神性’，会由姜妤继承。
甚至在一开始，姜妤的存在，就是姜婕为了这一刻，刻意培养出来的备胎，或者说……工具。
只是，她改变了主意。
或者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又或者是将她当成了生命的延续。
总之，她没有把成神的命运转嫁到姜妤身上。
如果姜妤真的要去找姜婕，就必须找到打破时空壁垒的方法。
这个底限，就是走上成神之路。
想要成神，就必须在红雾深处找到神，然后弑神。
可是，后世的陈川看到的神，并没有被姜妤取代，这是一种来自认知层面的确认。
那么，她应该是失败了。
陈川来到姜妤身边，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姜妤没过多久，就从失落中走了出来：“陈川，你刚刚使用的手段，涉及到了时间对吧。”
陈川点头：“这是左眼的附属能力。”
姜妤平静地问道：“这个能力，有可能继续强化下去吗？”
“或许吧。”陈川随口说，“不过时间法则太难，比空间要困难很多，而且……”
说到这里，陈川呆住了。
……
“未来太远，我们生活在现在，那就要绽放出属于现在的光彩。”——《幸存者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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