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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宁缓缓走过去，隔着牢门，看到张氏和昨日没什么区别，因为认罪快，也没受什么罪。
她是天祥县衙门大牢里的第一个犯人，大家伙儿都知道她和宋宁的关系，还是照顾她的。
“你找我？”
听到声音，张氏本来没有任何波澜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她走到牢门处，“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
宋宁赶紧往边上挪了挪，淡淡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张氏抬起头，欲言又止：“二丫，我走以后，你能不能...能不能还像以前那般对瑞儿？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和李桂香做下的，和他没关系。”
张氏苦笑一声：“我知道，我有如今的下场，都是我的报应，但是瑞儿是个好孩子。”
宋宁明白了，这是怕她以后对宋瑞不好，她一走，宋瑞在这个世界上算是彻底没了亲人。
张氏和李桂香心思歹毒，以为她也是那种人？
“既然你放不下堂哥，为何要做这种事？”
张氏笑了一声：“想来你也知道，自从来了这里，李桂香和陈氏对我的欺压变本加厉，为了大家都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我本是不想理会。
不就是受些欺负，我能受得了...但是李桂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我儿子的主意！”说着便红了眼睛，神色变得狠厉。
“瑞儿好不容易过上安定的日子，将来还能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可是李桂香，竟想破坏这一切！
我没有保护好女儿，我不能让儿子也毁在那个毒妇手里，她早就该死了，当初她就应该和宋二海一起去死！”
李桂香和陈氏母子都靠着宋瑞养活，定期都会给她们带粮食和日常用品，家里基本什么都不缺。
除了钱，宋瑞几乎什么都给买得齐全。
李桂香身子骨还硬朗，陈氏也能出去挣些钱，宋瑞就会劝两人出去挣钱，但是李桂香以往在宋家被伺候惯了，又怎么会出去受这份罪？
时间一久，就跟宋瑞要钱，宋瑞不给，趁着人不在就去找张氏。
听说宋瑞在县里有了喜欢的姑娘，攒下来的那些钱将来那是等着要娶媳妇的。
张氏自然不给，李桂香不知从哪知道了和宋瑞走得近的那个姑娘，竟找到人家姑娘家去了。
李桂香扬言要是宋瑞不将所有钱都给她，就不让他们娘俩好过。
这些都是宋宁在原州城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之后，那人家就不让自己闺女和宋瑞来往了。
有一位这样的祖母，能是什么好人？
“你还不知道吧？宋二海，是被他亲娘和亲兄弟亲手杀了的。”张氏的声音幽幽响起。
什么？宋宁眉头微蹙，愣在原地。
“我们死里逃生出来，身上的东西本来就没剩多少，宋二海已经成了废人，路上都要靠我们轮流背着走。
但是路上没吃的，李桂香和宋三海觉得他是个累赘，半夜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搬起大石头就把人砸死了。”
说到这的时候，张氏的表情有点疯癫：“你以为我们是如何活下来的，都靠卖我的三丫和宋二海的尸体，而她李桂香和陈氏，竟还想祸害我的儿子！”
宋宁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大段故事。
怪不得张氏要杀了李桂香，对儿子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对孙子又怎么会留情面？
“李桂香是瑞儿的亲奶，除非她死了，不然我瑞儿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张氏瘫在地上，泪流满面，一边哭一边笑：“李桂香就是个祸害，现在她死了，我瑞儿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宋宁好一阵才消化掉这个消息，看向地上的张氏：“可是你这么做，堂哥以后怎么办？”
张氏止了哭声，声音轻飘飘的：“这样也好，就算我活着，也是他的耻辱，我死了，他就无牵无挂......”
宋宁从牢里出来之后没多久，里面的张氏就画了押。
杀人偿命，更何况杀的还是还是自己的婆婆，在这个时代，一律斩刑。
昨日的现场已经很明显了，张氏肯定是活不了了。
见宋宁出来的时候沉默不语，郑高义问：“没事吧？”
宋宁摇摇头：“没事。”
张氏确实是个可恨之人，但是为了儿子也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过，今日宋宁对她刮目相看了。
刚走到大牢门口，外面就有人来报，宋瑞来了，想见张氏。
“先去问问，若张氏愿意，就让他见一面吧。”
但是衙役从牢里出来之后摇了摇头，张氏不见。
宋宁出来的时候，宋瑞还在县衙门口，见她出来，立马上前：“二丫，你见到我娘了吗？”
“见到了。”
“她可是说了什么？”
“她就是让我们好好照顾你，杀了李桂香，她不后悔，让你也不要难过，都会过去的。”
反正伤心是肯定的了，既然如此，宋宁也不想说那等安慰人的话。
张氏有没有见他，宋宁没管，自己回了家。
刚回去，就看到自家门口多了一辆马车，门口不少人，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马笑着跑回去。
“娘！”
柳月兰走了两个多月，终于回来了。
是许家派人送回来的，没有什么变化，身上还穿着去时候的衣服。
“娘，你回来了。”
柳月兰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娘回来晚了。”
柳月兰回来从京城带了不少东西，在院子里都给大伙儿分了。
等到众人散去，宋宁这才问：“娘，那许家如何？”
柳月兰一时没有说话，而是低头不语。
“他们不会是欺负你了吧？”
“没有，都挺好的，只是......只是咱们一家人过惯了现在的日子，这高门大院里，实在是不习惯。”
柳月兰这次回来没打算再去，她没说的是，许家也不都是好人。
她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农妇，去了之后和许家的人格格不入、
虽然老夫人确实对她很好，但是现如今许家，毕竟已经不是老夫人当家的时候了。
“娘这次去，也算是了了心愿，你放心，以后咱们还过自己的日子，娘也不会再走了。”
宋宁哪里能听不出来？
看来这许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不过也罢，反正他们也没想过攀附侯府，认不认得也没什么要紧，只要她娘开心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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