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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到听到那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机率时，还觉得像是那个可能瘫痪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这样的表情让沐清婉下意识有些担心。这个人同，不会是在强装镇定吧？
也许他很难受，也许他不过是在伪装。总之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平静的。她被他惊得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医生检查完了又走了，保镖把他的身体扶着躺好然后也离开了。病房安静下来，只剩下了沐清婉跟程瑾和。
她看着他，目光有担心还有纠结。说是如果他瘫痪了，她就要照顾他一辈子，可是他真的瘫痪了。她——
甩头，她努力的让自己往好的那个方向想，也许手术会成功，也许他不会瘫呢？
“你放心吧，我想手术会成功的。”
“没什么不放心的。”程瑾和淡淡一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反正要是手术不成功，你就要照顾我一辈子，既然是这样，成不成功都无所谓。”
“程瑾和。”
沐清婉刚才还有点同情他的情绪，这会是一点也没有了，咬唇看着他，神情有几分纠结：“你不要这样。”
“我哪样？”
沐清婉语塞，这会也找不到话来说：“你放心吧，手术一定会成功。”
“恩。”程瑾和点头，事实上装了一个星期，他也要装不下去了。
腰上的伤差不多都好了，脚上的骨折更是早就恢复了。偏偏现在他不但不能把石膏拆掉，还要继续装病？
装病就算了。装瘫痪不能动，想要做点什么只能趁着沐清婉去拍戏的时候折腾也就罢了。
偏偏每天早晚都是沐清婉给他擦洗，软玉温香，美人在侧。偏偏他什么也不能做，你说这个感觉是有多憋屈？
他都恨不得快点好，好了，才可以对沐清婉为所欲为。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做另一件事情。
一是安排好这个成功率很低的“手术”。二是把沐清婉的心彻底的拉到自己的身边。
两件事情看着不统一，实则是一回事。程瑾和是个绝佳的棋手，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的，一点也不行。
沐清婉不知道程瑾和的算计，看着他不断变化的眸光，心里想的是他终究还是有些担心，不如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冷静，镇定。
一时心情又有些复杂，看着程瑾和的脸半晌，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
沐清婉在《心魔》里的戏份差不多都拍完了。还有两场重头戏，拍完就没她什么事了。
想到今天的戏份都是在下午。沐清婉把自己伪装了一番，就出门了。
她去了深城很有名的一家寺庙。这里是深城的一个景点。这座寺庙也有超过八百多年的历史了。听说很灵验。
她以往没有来过，这是第一次。先去礼过佛，又添了不少香油钱。这才去了后面求平安符的地方求了一道平安符。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是心里想。可是当那个平安符真的躺在她手心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她竟然为了程瑾和去求平安符？掌心那一枚平安符像是会烫人一般。
沐清婉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扔掉。可是左思右想，却还是重新装进了包里。
她跟自己说，她只是不想照顾程瑾和一辈子罢了。她不过是想要快点摆脱那个男人罢了。
只有他手术成功了，好了，她才可以摆脱他。她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们也根本不可能。
对，就是这样。沐清婉不断的跟自己这样说，不断的这样催眠自己。一直到进了剧组。
今天下午，她要拍最后两场戏。
这两场戏十分难演。一场是她已经开始怀疑，导师就是那个坏人了然后想办法去找出答案，可是在找答案的过程中，她又开始不断的怀疑，不断的纠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又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那些杀人的过程。
另一场则是她被导师指出，她才是那个坏人。她当然是不信的，可是不管她怎么不信，最后的结果都是事实。
两场戏，都有大量的心理活动。面上的表情越平静，内里纠结也就越多。
所有的眼神都是在戏里。第一场戏，她很容易就过了。最近她演这种纠结，复杂的内心戏，似乎很快就可以过去。
很快的，就是沐清婉的第二场戏了，她跟导师，也就是赵百川，开始对戏了。
赵百川是双影帝，他进入角色是很快的。沐清婉几乎是没有费什么时间，就也入戏了。
两个人开始飙戏，一来一往，一往一来。
“杀人的是你。”
赵百川的声音听着平静，脸上的表情却透着怜悯，还有纠结，不舍，还有隐藏的爱意，那是对这个女人的不舍。
“不可能。”沐清婉摇头，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可是她的脸色已经开始绷不住了。
她想她不过是看了几本心理学的书，修了一下辅修的学分。学了点心理学，怎么就会催眠别人，然后去杀人了？
“弱者是很容易被人催眠的。”
赵百川这话不是说教，倒像是给她上课一般。
“强者才不容易被人催眠，可是弱者是很容易的。”赵百川看着她，神情微妙：“你催眠那些人的时候，你把自己也催眠了。”
“什么？我把自己也催眠了？”
“是啊，你把自己也催眠了。”赵百川的声音淡淡的：“就好像你一直在催眠自己，你不爱我一样。”
“我没有，我不爱你。”他是她的导师，他有家庭了，她怎么可能爱他？
“你当然爱我。”赵百川的神情苦涩：“可是我们都知道，我们的爱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才不断的催眠自己，你催眠你不爱我，你强迫自己忘记掉这段感情，强迫自己放下。”
“可是你越想放下，却越放不下。时间久了，你连自己都骗了。你以为，你真的不爱我了。”
“我没有。”沐清婉这会完全傻掉了，她呆呆的看着赵百川，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那一枚被她放在包里的平安符。
她才不爱程瑾和，不爱。
“你爱我。”赵百川向前一步，看着眼前的沐清婉：“你爱我。可是求爱而不得，你清楚我有妻子，有家庭，你不想破坏我的家庭，你不想当小三。可是你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到了最后，你的精神开始受不了了。”
他说话的时候，脚步又向前一步：“你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你想摆脱，又不知道怎么摆脱。所以你才会杀人，你要把这种焦虑转移出去。承认吧，你就是那个凶手——”
“我没有，我没有。”沐清婉这会突然叫了起来：“我不爱你，我没有爱你。我不会爱你。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这里面有三句台词是剧本里没有的，可是这会也没有人去纠正，沐清婉脸上几乎要疯狂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实了。
她纠结的表情，也实在是太真实了。
赵百川的眼睛深处有一闪而过的诧异，看着沐清婉脸上的复杂神情，他轻笑一声，那个笑满是苦涩：“阿娇，你不承认没有关系，可是这不能改变你说谎的事实。这也不能改变，你催眠了那些人，杀人的事实。”
“我没有。我没有。”沐清婉捂住耳朵，似乎是这个时候才开始回过神来一般。她拒不承认，她怎么可以承认？
赵百川用一种极为怜悯，又满是可惜的目光看她：“我已经报了警，你有或者没有，都留给法官去说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沐清婉倏地抬眸瞪着他，神情冰冷：“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她终于说出来了，像是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一般。赵百川却不是一脸痛苦：“正是因为你爱我，我更不能让你这样下去。”
她会危害更多人的。赵百川看着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他其实也爱她。只是这个爱是不允许的。
他是她的导师，他有家庭，相逢恨晚，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景了。
他未说出口的情，都在眼神里。影帝就是影帝。沐清婉终于收回自己的情绪，把一切带入到了角色里。
后面的戏就这样一条过。楚澈很满意。相当的满意。
他喊了卡之后，特意走过来看着沐清婉，对她一脸赞赏的点头：“清婉，可以啊，这场戏你拍得好，真的好。”
那个情绪的爆发，处理，转折，简直就是完美。他可以说，这个年纪里有这样成就的，有这样演技的，沐清婉算第一个。
不。他的妻子苏染也不错。不过苏染现在的年纪，不适合拍这样的角色了。
“谢谢导演。”
沐清婉没有被夸奖的喜悦，她的情绪还陷入在了戏里。只是那个让她纠结的对象，变成了程瑾和。
那个念头，像是一颗小火苗一样，只是刚冒出点苗头，就让她掐死了。
就像是她在戏里说的一样。她跟程瑾和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
“你不舒服吗？”赵百川跟她一起走到了一旁的休息室，看着她，神情似乎是有些担心一般。
“没有。”沐清婉摇头，脸上的笑有些尴尬：“你的演技真好。”
刚才她差点就要被赵百川给压制住了。他的声音很轻，表情也不见得多夸张。但是那种无形的威压，才是让人受不了的。
尤其是他的眼神，沐清婉竟然会走神？她实在是不能原谅自己。
“客气了。你的表现也很好。”赵百川笑笑：“尤其是你否认你的感情那一下。让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却不敢承认了。”
“呵呵。”沐清婉笑得有些尴尬。她才洞内有真的爱上程瑾和。绝对没有。
她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爱他？可是你若是不爱他，你给他去求什么平安符？
我说过了，那只是因为你不想真的照顾程瑾和一辈子。要知道，你要是真的照顾他一辈子，楚湛杰怎么办？
楚湛杰？你跟楚湛杰早就不可能了，你上次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你欠了楚湛杰太多了啊。你难道想当一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女人吗？
“你没事吧？”
赵百川关心的目光让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跟他寒暄了几句，就先离开了。
明天开始没她的戏份了，她可以休息了。不过，后天就是程瑾和手术的时间，她想，她还是没有办法休息的。
周阳跟小芳这会都很有眼色的过来了，一个给她拎东西，一个把手机递给她。
她这才发现，手机上出现了几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楚湛杰的。
那三个字让她的指尖微顿，想了想，还是给楚湛杰去了一个电话。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楚湛杰没有接她的电话。也许是在忙吧。沐清婉如此想。
想了想把手机装了起来，正打算先去医院，再次担任护工的任务时，却看到那个不接电话的楚湛杰，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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