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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未必会把你供出来。”管家说得很小心：“我打听过了，少爷的伤很重，这两天一直在加护病房。只怕没那么容易醒。”
何止是没那么容易醒。医生的说法是，许易凡是不是能活下来都是两说。
许仲谋眯着眼睛，眼中的恨意让人觉得他似乎要疯了一般。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这样被动，绝对不是他所希望的。
许仲谋不断的呼吸，不断的想着对策，最终，他突然灵光一闪：“你说，他在加护病房？”
“是。”
“好。很好。”许仲谋想了想：“你给我找人混进医院，把他做了。”
“老爷？”管家瞪大了眼睛，明显没有想到许仲谋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少爷可是你的孙子啊。”
“那又怎么样？”许仲谋的眼中满是疯狂之色：“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根本不配当我的孙子。你。现在就给我去，今天晚上就动手。”
“老爷。”管家跪了下来，一脸急切：“万万使不得啊。先生跟太太都不在了。你现在只得小少爷一个。要是少爷没有了。许家就绝后了啊。”
“绝后？怎么会绝后呢？”许仲谋瞪着眼前的人：“许雯佩跟许雯娇不都是生了孩子吗？到时候过继一个过来好了。”
“老爷。”管家神情更急了：“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他们的孩子都不姓许啊。算是我求你。你冷静一点，事情也许还有转机呢？”
“转机？什么转机？”许仲谋冷声开口：“事情闹到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会有转机？就算那个废物回来了，也是一个杀人犯。我不管，这样的废物，我是不会再养着了。”
许仲谋的眼神满是绝然：“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听我的。不然，你当初做的坏事，我也一样可以捅给警方。到时候，你也难逃坐牢的下场。”
管家的身体软了下去，看着许仲谋的眼，只觉得眼前人实在是陌生得很。
“老爷。”
“快去。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事给解决了。”
管家无力的站了起身：“老爷——”
“快去。不管如何，易凡一定不能活着了。”
许仲谋已经下定了决心。谁来劝说都没有用。许易凡失败了，那么，他必须死。一定要死。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让人觉得不舒服。程瑾和并不喜欢来这个地方。尤其是想到父母的死，还有当初程瑾和出事的时候。
他不喜欢医院，却不得不来。这个让他讨厌的地方。
程瑾和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厉墨：“这次，你们墨阳传媒也受到了影响吧？”
毕竟主角出事，对剧肯定是有影响的。
“事情看两面吧。”厉墨淡淡开口：“看怎么炒作了。”
他从来不怕事的。许易凡出轨，确实是让他头疼，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但只是麻烦而已，事实上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换一个主角，墨阳传媒依然风生水起，不会有任何影响。
程瑾和点了点头：“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这件事情，算我欠你一次。”
“都是兄弟，说什么欠不欠的。”厉墨在心里叹了口气，程瑾和救过他的命，他不止是自己的兄弟。
程瑾和不再道谢，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一句谢就可以解决的。不过对于厉墨的情义，他会记在心里的。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程瑾萱的脸色突然有些凝重：“这两天，许易凡这边的人，一直没有动静。我不相信那个人会如此平静。”
“你觉得——”
“如果今天他们不动手的话，相信明天也会动手。”
程瑾和眯起眼睛，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不。我有预感，他们会在今天晚上动手。”
厉墨拧眉：“你想怎么做？”
“请君入瓮。”程瑾和冷笑：“对方既然想要许易凡死，那么要么就是化妆成护士，要么就是化妆成医生。”
“你这么肯定他们会动手？如果你上次推测的是真的，那么那个人就是许易凡的亲人，对方真的会杀人灭口？”
“会。”程瑾萱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冷意：“对方一定会动手。因为他怕许易凡醒。”
许易凡若是醒了，要么会把对方供出来。要么不供。
但就算不供出来，也让对方丢脸了。毕竟一个大明星突然变成了杀人犯，谁都不能接受的。
厉墨点了点头：“你更了解对方，想来你已经有打算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不用。”程瑾和神情很冷静，他布了这么久的局，撒了这么久的网，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天。他有信心。
“我要亲手把这人抓住。”更重要的是，他绝对，绝对不要让许易凡死。
所有的恩怨，都来一场光明正大的较量。他喜欢把一切都摊到阳光之下。
在他看来，对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失去眼前所拥有的一切。如果他让对方失去这一切，那多有意思啊。
厉墨没有再说话，程瑾和的阴暗，只是对仇人。有些时他都会庆幸，庆幸自己跟他不是仇人。
程瑾萱翻了一个身，突然醒了过来。她坐直了身体，似乎有些迷惑于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一般。
“怎么了？”卫司爵差不多是要起床了。但是程瑾萱的样子让他愣了一下。
“我总觉得要出事。”
程瑾萱说话的时候，就要下床。卫司爵拦住她：“能出什么事？”
“不知道。”程瑾萱摇了摇头：“我刚才做恶梦了。我感觉要出事。”
卫司爵看看时间，又看着她脸上的担心：“你是担心瑾和？还是担心许易凡？”
“我担心许易凡。”程瑾萱拧眉：“我刚才做梦，他死了。”
他的仇还没报呢，程家的旧案还没有查清楚。还有他为什么要杀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恨程家。
她都还没弄清楚。要是许易凡就这样死了，不就是什么线索都断了？
卫司爵不怎么担心。他相信程瑾和时隔六年回到这里，一定是有备而来的。但是程瑾萱担心，他就只能让她安心了。
“既然你担心，我们就去医院看一下吧。”
“好。”程瑾萱没有反对，她是真的想去医院看一下。
事实上医生已经说过了，许易凡的伤太重了，没那么容易好。这也是让她不放心的一点。
要是许易凡死了，那她怎么能知道幕后人是谁？
起床，洗漱，看着时间还早，再看看卫司爵。这两天他一直陪着她。怕她胡思乱想，甚至是片刻不离。
“司爵。谢谢你。”
这两天因为有卫司爵在。她的心安定不少。其实她自己都清楚，程瑾和现在肯定不是以前的程瑾和了，但总还是有些担心的。
幸好有卫司爵在，他安抚了她的情绪，让她的心慢慢的沉淀下来。
有些事情确实是不急在一时。她要相信程瑾和，也要相信卫司爵。
卫司爵因为她的话，微微拧眉，将她抱进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走吧。我们去医院。”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还遇到了已经起床，正打算去晨练的林秋梦跟卫弘远。
卫弘远是长年沉浸于酒精之中，身体早就被折腾坏了。林秋梦更不用说了，被关在精神病院那样的地方，不管是营养还是照顾都跟不上。
两个人现在需要恢复正常的生活，第一条就是要锻炼身体。
就像卫弘远说的，他还希望林秋梦再陪自己三十年，四十年。在那之前，他也要加强身体锻炼，让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两个人加起来都要一百岁了，但是精神状态是真的不错。
程瑾萱偶尔看到他们，就觉得人生其实真的是有无限的可能。有一些人，看着很年轻，可是心却已经苍老，死去了。
有一些人，年纪已经大了，却充满了活力。她想，如果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她跟卫司爵可以像卫弘远跟林秋梦一样，那一定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结果。
因为这个，对未来，她突然就多了几分期待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坐上车的时候，卫司爵看到程瑾萱眼中的淡淡笑意。早上的恶梦好像已经远离了。
现在的程瑾萱看起来比刚才有朝气得多了。那样明媚的笑脸，让卫司爵看得都要呆掉，完全舍不得移开视线。
“没有。我就是有些感慨。”程瑾萱转过脸去，林秋梦跟卫弘远已经出来了，两个人穿着一样颜色的运动服，正要去晨练。
“我觉得阿姨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很好。”
而且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之前还精神不正常，在精神病院里呆着的女人。
也看不出来她之前遇到的那一切。她身上所有的阴霾好像都消失了。现在的林秋梦是一个全新的，面目一新的女人。
卫司爵也看到了。他握住了程瑾萱的手：“那是因为爱情的关系。”
真的是因为爱情的关系。
有卫弘远的不计前嫌，有有他的细心呵护跟小心照顾。林秋梦终于得以一点一点恢复生机。
这样的力量，就算他是林秋梦的儿子，也是做不到的。事实上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是很鄙视卫弘远的。
如果真的那么爱一个女人，怎么会放任她被自己的父亲囚禁？强｜暴？
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怎么会舍得让她生下别人的孩子，不带她离开？
他曾经那样厌恶于自己的身世，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此为耻。他甚至恨卫弘远。
他应该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把自己掐死，这样他就不用活在这个世界上，承受这样非人的关系。
可是现在看着程瑾萱，他才开始相信。上天的安排，有很多时候是自有道理。
他给你阴暗的童年，给你不堪的过往，给你一切一切不好的经历。最终是为了让你品尝更加甜美的果实。
握紧了她的手，卫司爵执起放在唇边一吻：“你放心，我们以后会更幸福。”
程瑾萱想了想，突然就笑了。恩，她现在也开始相信了，他们以后会更幸福。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走廊里很安静，安静得不同寻常。这样的安静让程瑾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卫司爵的手。卫司爵也感觉眼前的情况有异。看了眼走廊的尽头。他没看到自己安排的人。
不光是他的人不见，程瑾和安排的人也不见。
这太不寻常了，两个人快速的走到加护病房外面，里面只剩下一个警员。
看到两个人这么早就来了，起来打了声招呼。玻璃墙之内，许易凡还睡着，没有醒的迹象。
程瑾和呢？程瑾萱心里担心，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
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程瑾和的声音响起：“姐，这么早？”
“瑾和，你没事吧？”程瑾萱听到程瑾和的声音时松了口气：“你不在医院吗？”
“我在警局。”
程瑾和看着眼前已经上了年纪的那个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昨天有人要杀许易凡灭口，被我抓到了。”
“什么？”程瑾萱大惊，她不由得转过去看卫司爵。
卫司爵也听到了，不过看许易凡没事，相信对方没有得手：“那个凶手呢？”
“说了，在警局。你要来吗？”
程瑾和等这一天确实是等了很久，很久了。但是在那之前，他想，程瑾萱也许会愿意一起见证这一刻。
“好。”
程瑾萱看着程瑾和，想也不想的往外面走。卫司爵跟在她身后，神情也是一脸凝重。
这件事情，要了结了吧？
管家姓张，叫**，为许仲谋当管家已经超过二十多年了。
**今年五十多岁了，他已经开始显出老态。他昨天也是急了，急到自己动手。
却不想程瑾和早有准备，他一出手，就被程瑾和抓住。人赃俱获。
他无可辩驳。心里很清楚，他是活不成了。许仲谋不会让他活下去的。
所以他拒绝交代，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辩解。看着提审自己的那几个警员，他的神情很平静。
“你们说我杀人，我认。你们说我是幕后主使，我也认。不过少爷是无辜的。是我让他去做的，你们放过少爷吧。”
对于警方的指控，每一个罪名，他都扛了下来。这样配合的犯人，让警方都觉得少见。
而隔着一大面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的程瑾和，却是丝毫不意外。
那个人，如果不是最近这一年身体开始变差，觉得自己要死了，他不会这么急着出手。
如果不是对方急着出手，不会连连出昏招。也不会这么轻易被程瑾和抓到。
程瑾萱跟卫司爵来到警局的时候，程瑾和还站在外面看着提审**。
那张脸，程瑾萱很陌生，她看着程瑾和：“真的确定了就是他？”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感觉很老实的样子。
程瑾和没有说话，里面的**已经开始重复他那第一百零一句的证词，说事情都是他做的，跟别人没关系。
“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程瑾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印象中，也没有这个人。她实在是不太懂。
小时候的事情虽然有一些她不记得了，但是很多她都记得。但是眼前这个人，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只能看向程瑾和，想让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程瑾和没有说话，看着**一口咬定，态度坚决，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瑾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不让她知道。程瑾萱都开始急了。
“没事，我们出去说吧。”
程瑾萱点了点头，跟在程瑾和身边往外面走。警局的走廊有点长，程瑾和走在走廊上，想着刚才的**。
又想到了那个幕后的许仲谋。他真的老了，太老了。看看他六年前做的事情，再看看他六年后做的事情。
若是以手法来说，完全不是一个人的风格。
为什么呢？因为那个人生病了。他知道的，淋巴癌。晚期。他手上有那个人的体检报告。
许仲谋要死了。死于癌症。事实上就算是程瑾和不出手，他也活不久了。
可是对于程瑾和来说，这是不够的。让那个人死于生病，太便宜他了。真的太便宜他了。
他在学术界，名声那么大。那么多学生，那么高的威望。又有谁会知道，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桃李满天下的人，其实是一个卑鄙无耻，肮脏龌龊的小人呢？
又有多少人会知道，那个在学术界被人称为泰斗的人，其实就是害得程家六年之前家破人亡的凶手呢？
“瑾和？”
程瑾萱看了他一眼，程瑾和回过神来，好像是才看到她一般。
“怎么了？”
“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程瑾萱是真的想知道：“还有爸妈，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程瑾和是真的不知道。他能推断出大概的经过，但是没有证实。
他其实想听到许仲谋亲口说，说出他犯的罪恶：“我不认识这个人。”
“太奇怪了。我也不认识他。”程瑾萱想了想：“难道是爸妈认识他？”
“应该是。”程瑾和点头，看着程瑾萱，轻叹了一声：“瑾萱，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了。既然人已经抓到了，我相信，警方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程瑾萱蹙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程瑾和又这样说：“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管家。真是可笑。不过他相信，六年前的事情，**也是参与了其中的。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当时的许易凡，还太嫩了。
最大的推手是**，不过程瑾和不知道，**看起来老实巴交，为什么会愿意屈于许仲谋之下，为他做那么多坏事呢？
看来，这里面也有很深的渊源，或者是他不知道的理由在里面。
“**？”陌生的脸，陌生的名字。程瑾萱不由得看向卫司爵。卫司爵捏了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你不要急，我想警方会查清楚，就算不能。我也会帮你查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害你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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