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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计鸿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爸，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卖房了？”
“你李叔在银行工作，刚才我找他喝茶去，他问我卖房干嘛。”
草！
计鸿心中暗骂一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当初抵押房本的时候他就怕计兴国知道自己卖房梭哈会不同意，所以银行的工作人员要求上门看房的时候，他推脱说不方便，是自己回家拍的照片。
本来他琢磨着自己抵押房本过去俩月了，老头儿也没找自己，估计是没发现。
谁成想现在快杀青了给自己来套回马枪。
眼瞧着是瞒不下去了，于是计鸿只好实话实说，“严格来讲吧，我这个不算是卖，只是抵押……”
“别跟我扯犊子！老李跟我说，你抵押房本的单子上写的原因是筹备拍片子？什么片子成本五六十万啊？！”
“没，成本是四百三十多万，我还拉了两百多万的投资。”
本来计兴国还有一肚子脏话要骂，然而听计鸿这么一说，话一下子全卡在嗓子眼儿了。
过了好半天，声音才又响起来，“那也不对啊，还有100多万的空缺哪去了？”
“哦，我之前拍了一部短片，电影改编权卖出去了，卖了100万。”
两句话，让计兴国彻底沉默，一时间电话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你…你这个……这个这个……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嗐，我琢磨着等片子上映了着，回本儿了再告诉你，没成想我这还没杀青呢，你就发现了。”
话音刚落，计兴国的音调又抬了起来，“你拍的这是个院线电影？”
“对啊，要不然成本怎么400多万呢。”
计鸿继续安慰着，“爸，你放心吧，投进去的钱肯定能赚回来。”
“这学期我拜了周传基为师，这位是电影界的泰斗，张亿谋都是他的学生——我是老爷子千禧年后唯一一个学生啊，这含金量，您自个儿琢磨去吧。”
“周老爷子看了我的剧本也觉得不错，还要主动帮我拉投资……”
现在的计鸿颇有一丝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自己这一百五六十万都已经投在了片子里，老头就算把他皮剥下来也要不回来这钱。
计兴国靠在卧室的椅子上呆呆的听计鸿把话说完，虽然他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
骤然之间，计兴国感觉他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了。
或者应该说，他有些落时了？
可是身为父亲的尊严与骄傲，让他不愿就此罢休。更何况自己只是跟人喝个茶，聊个天的功夫，结果房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你现在在哪？”
“在武汉拍着呢。”
“明天我去武汉找你。”计兴国的口吻不容质疑，不过很快他又改了口，“嗯…不，过几天着吧，我先写写存稿。”
得，还是忘不了他这个网文事业。
“成成成，您来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到时候我给您订票。”
“用不着，真当你爹我写小说这些年一点存款没有？”
“行了，就这样吧，挂了。”
随后电话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唉，这事儿整的。”
计鸿摇摇头，揣好手机回到大厅，只见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怎么不拍了？”
“导演，你不盯着点儿，大伙儿不放心啊。”摄影呵呵一笑，“毕竟这一大桶牛奶保强也就能喝一次不是。”
这倒不是摄影师故意捧着计鸿，而是他真觉得得让计鸿盯着点才好。
毕竟像他这种天赋型的苗子，对于电影可能有一套自己的理解，不瞅着点儿他也怕自己拍出来的不合心意。
私底下他和灯光师也聊过关于计鸿的话题，这位“小导演”岁数不大，可是在镜头和灯光的塑造上极其老练，就像那些在剧组摸爬滚打历练了好些年的老人儿。
他们在计鸿这个年龄，还从剧组给人当助理呢。
这是天才选手，以后是要朝着名导的方向迈步的，他们这群在圈儿里混饭吃的老家伙可比不了啊。
计鸿不再多说，拉过自己的马扎坐下，“来吧，那就先把保强喝牛奶的镜头拍了，一镜到底。”
“摄影开机。”
“录音开机。”
“3，2，1，action！”
王保强掂了一下这桶牛奶，大概得有两三升左右，这一桶奶下了肚，他今儿这一天都不用吃饭了。
不过为了给导演留个好印象，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大厅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拧开瓶盖，对嘴就开始吹。
吨吨吨吨吨……
桶内牛奶的水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看的杨蜜五官都快皱巴在一起了。
半桶牛奶下肚，王保强就已经快要到上限了，不过他还是硬挺着往嘴里灌，最终在三分钟之后，一桶牛奶全部下肚。
“嗝~~~~~”
“咔，一条过。”
计鸿喊完，便率先鼓起掌来。紧接着，其余人也都跟着拍起巴掌，一时间热烈的掌声在大厅回荡。
那宝盖头的胖子群头也是看得忍不住咂舌，回头对身后那群群演喊道：“看看，看看，人家没长相没身材，为啥能成主演？”
“你得拼呐！”
王保强慢慢躺在地上，嘴里忍不住大喘气儿。
这牛奶已经顶到嗓子眼儿了，多说一句话，牛奶就得从嘴里倒流出来。
现在王保强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就是一大号的牛奶盒。
薛海咧着嘴凑到计鸿耳边，“鸿哥，回头咱给保强整个红包儿吧，这小子以后赚大钱我是一点儿也不眼红。”
“是得给他整一个。”计鸿点点头，“回头给老徐也包一个，工伤嘛。”
“成。”
计鸿上前拍了拍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的王保强，“地上多凉啊，赶紧起来吧。”
“嗝~鸿，鸿哥，嗝~让我歇…嗝~会儿……”
“瞧你这奶嗝儿打的，一会儿着凉了你怕不是还要放奶屁。”
王保强愣了一下，想了想计鸿所说的奶嗝奶屁，脸上露出了【老人，地铁，手机.JPG】的表情。
“快…快嗝~扶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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