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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力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语调舒缓平静。
“咱就是说，有必要描述得这么详细吗？”
夏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小声跟江海吐槽，而且陈力还是用这么平静的语气，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
“你看小泠也没阻止，想来的确应该很重要吧。”江海也觉得不太舒服，他看了眼认真聆听的宋泠，又看了看陈力。
最开始做噩梦的时候，江海还拿手机百度过梦境的意义，一般脑子里闪回这种画面，或者是做相关的梦，大概率是由于现实中生活压力太大。
再看陈力这一身穿着打扮，明显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拮据。
因为压力而闪回一些片段或者画面，也很正常，兴许只是他看点电视时，不小心把看到的某个场景当成是自己经历过的。
最起码江海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看宋泠这认真的模样，江海觉得，还是他单纯了，兴许陈力身上真的藏着些故事呢。
“……他先是抹了脖子，就像是农村里杀鸡那样，先放血，然后再将女人的脑袋砍下来。”
陈力的身体在颤抖，他控制不住地双手抱头，仿佛亲身置于那个场景，眼前是血红色的。
身体像是面临着巨大的痛苦，夏安和江海对视了眼，想上前安慰，但见宋泠一动不动，也就不敢动了。
“那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宋泠突然出声问道。
“关系？我、我不知道……”
陈力抱着头，看向宋泠，眼睛里爬上了几缕红血丝，眼眶里蓄着泪水，乍一看，仿佛盈着血泪。
宋泠面容柔和下来，“没关系，你慢慢想。”
许是宋泠的安抚，陈力也没了刚刚那般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手背抹了下眼角。
“那个男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这时，黎晏枢开口问道。
“记得不是很清楚……”一旦脱离那个状态，那些陈旧的画面仿佛再次被蒙上了雾霾。
黎晏枢点点头，滑动着轮椅，走进总统套房的书房里，很快又出来，手中多了纸和笔，“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回忆，想想那个男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眼睛、鼻子、有没有痣……”
陈力听着黎晏枢柔和的声音，思绪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话走。
“他的眼睛很小，单眼皮，有点倒三角…鼻子有点像蒜头，嘴唇很厚，痣…痣…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啊！有的，他的下巴处有一个痣，在、在这！”
陈力抬手，往自己下巴偏左下的位置指了指，做完这动作后，像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黎晏枢的速度很快，根据陈力的描述，几乎是十分钟不到，就画出了一张人物画像，甚至不需要涂改，他举起画，“是这样吗？”
陈力在看到画像的瞬间，瞳孔皱缩，“对！就是这样！”
“黎总，你竟然还会速写。”夏安有些惊诧，按理说，就算是警队里一流的画像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画好，而且还画得如此相像。
黎晏枢应了声，“学过一点。”
宋泠扫了眼画像上的男人，杏眸眯起。
这时，敲门声响起。
夏安起身去开门，是他们点的奶茶到了，来送奶茶的是穿着酒店工作服的、年约四十岁的中年女人。
夏安扫了眼她的工牌，刘梅，是个领班。
“谢谢。”
“您客气了。”刘梅将奶茶递给夏安，奶茶一共八杯，都是大份的，“有些重，您小心手。”
夏安两只手提着奶茶，一下子就没手关门了，刘梅对夏安笑了笑，“我帮您关。”
说着，缓缓将门合上，余光下意识扫到了正面对着她坐的陈力。
许是陈力的穿着与这个环境太过格格不入，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不过也没太在意，关上了门。
夏安将奶茶放在茶几上，每个人都发了一杯，最后宋泠面前搁了两杯，一杯绿茶味的，一杯是乌龙茶的，都是宋泠之前没喝过的。
这些天太过忙碌，宋泠已经好久没喝过奶茶了。
七人，包括摄像在内，全都捧着一杯奶茶，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悠闲了下来。
陈力喝着奶茶，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喝这种玩意，主要是贵，一杯奶茶动辄二三十，他在工地吃个盒饭才十块，都能抵得上他一天的饭钱了。
可直到他真正喝了才明白，为啥年轻人都喜欢喝了。
……
“刘姐好。”
“好。”
“……”
从顶层下来，遇到了几个下属打招呼，刘梅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小梅！”
这时，一个人抓住了她胳膊，刘梅这才回神，看向来人，“吓了我一跳，你怎么不出声啊！”
“我还不出声，你看看我都叫你几遍了，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来人松开刘梅，把帽子往脑袋上戴，“你帮我看看，我帽子戴好了没，丫的，新来的队长就是规矩多，说什么要衣冠整洁，不然会有损酒店形象……”
来人不满地撇了撇嘴。
“就咱们这种天天待在监控室的，大晚上才出来巡逻的保安，压根连客人的面都看不着，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说白了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仗着是经理亲戚就了不起啊！要是把老子惹急了，弄死他！”
“弄死谁？天天弄死这弄死那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刘梅不满地拍了下来人的胸膛，踮起脚尖帮忙把男人的帽子弄正。
“哼，那你是不知道我从前……”来人不满地咕哝了声，没再继续耍狠，“你刚刚干嘛呢，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那经理给你穿小鞋了？”
“王建功！”
刘梅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拉着他的胳膊躲到一旁，“你小声点。”她这老公，比她大十几岁，却没什么情商，要不是当初救了她的命，刘梅才不会嫁给他呢。
不过，王建功平时对她也挺好的，过日子嘛，有这一点也就够了。
“你怕什么呢！”
王建功不满，觉得老婆就是瞻前顾后的，太胆小了。
“不是怕不怕，你不要这工作，我还要呢，就算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孙子吧，别到时候外孙想要玩具，你这外公都买不起，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王建功闻言，这才没再说，又问了遍刚刚那问题。
“哦，你说那个啊，我就是在想，人和人可真是不同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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