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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你、你别开玩笑。”
但其实心里早就信了八分，顿觉右半边的身体似乎被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气包裹着，僵硬无比。
宋泠没说话，抬手，指尖轻点在他眉心。
夏安只觉得仿佛有一道冰冷的气体，下意识闭上了眼，等他再睁开眼，余光就瞥到右手边多了一道身影。
有时候，相信和亲眼见到，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更何况在这之前，夏安也算是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
夏安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缓缓转过头。
“是你？”
今天开车过桥时，他在人群中看到的与周围颇为格格不入的女人。
夏安总以为那是他没睡好的错觉。
近看，才发现女人真的很瘦，显得身上的风衣十分宽大，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将女人吹走。
颧骨偏高，眼眶凹陷，两颊似乎就只剩了一层薄薄的皮肉支撑着，面上透着几分死气，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夏安。
夏安第一次见鬼，没什么经验，但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挠了挠脑袋，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你就是孟芊？可你怎么跟照片不太像啊？”
但要说完全不像也不对，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夏安看到的孟芊照片，就像是开了十倍滤镜，脸上骨肉亭匀，更年轻的她。
孟芊：“……”
像是察觉到了孟芊无语，夏安也自觉这话说错了，毕竟谁的工作照没P过呢。
不过……
夏安看向宋泠，小声说：“鬼都是不会说话的吗？”
不是啊，大部分都是会的，比如说小屋里正坐着一个写作业呢。
宋泠心说，不过也没说出来吓唬夏安，而是蹙眉上前，捏住了孟芊的下巴，微一用力，孟芊张开嘴，夏安就看到，孟芊嘴里似乎有一团黑色的浓稠的，像是人头发的东西在蠕动，细看之下，还稍微有些恶心。
夏安咽了口唾沫，皱起了眉。
即使什么都不懂也察觉到了不对。
“被封了口。”
宋泠松开孟芊。
她又细看了孟芊一会，竟意外地发现，她的身前事犹如一团黑雾般，就连她都看不到。
宋泠挑眉，有意思。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杀妻案，但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时，原本安安静静的孟芊突然上前一步，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宋泠的胳膊，但由于魂体不稳，压根触碰不到宋泠，嘴巴激烈地一张一合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夏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见宋泠还纹丝不动地站着，有些尴尬，定睛去看孟芊的口型。
“球球？羞羞？……”
夏安一连猜了好几个，都没猜到点上，被孟芊白了一眼。
眼看着魂体比之刚刚越来越淡，宋泠皱着眉，道：“是救救。”
孟芊一顿，猛地点点头，殷切地看向宋泠，死气沉沉的眸中透露出期盼和恳求。
夏安竟是看到一行血泪从她脸颊滑落。
“放心，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
宋泠像是看懂了孟芊的请求，轻叹了口气，抬手，在她面前拂过，孟芊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空中。
“她……魂飞魄散了？”
夏安往四周看了眼，犹豫着问道。
“没有，为了孩子，她也会挺到最后。”
夏安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你知道她家的住址吗？我们边走边说。”既应下了，宋泠就不会像之前那般放任随意。
本来在看到孟芊跟着夏安时，宋泠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但在医院里，因为要夏安看着宋修然，宋泠给出了承诺。
这才决定看看，没想到，这事情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来这世界以来，宋泠还是第一次遇见，她看不到的过去。
“好。”
夏安没有犹豫，快步跟在宋泠身后。
虽然没看懂孟芊到底说了什么，但那‘救救’显然说的不是救救她自己，夏安可没有忘记，孟芊还是有个五岁的儿子。
陈虎和同事在不远处跟着两人，随意地拍着，此时见两人皆一脸凝重地往回走，愣了下，连忙跟上。
夏安简单叙述了一下孟芊的相关资料，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宋泠：“可是…小泠你不是能算到吗？”
他可是看过宋泠直播的，只需一面，宋泠甚至能算出对方昨天吃过什么。
“嗯……”
宋泠唇角勾起抹阴森森的笑，“所以，这才有意思啊。”
夏安猛地一激灵，转回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有点同情孟芊老公和那背后之人了，他有预感，那两人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两人回到车辆停放处。
陈虎见两人动作，疑惑：“宋老师，夏律，你们现在要出去吗？”
“嗯。”夏安解释道：“要去处理一些事，我会跟王导说的，辛苦你们了。”
这话一出口，陈虎瞬间明了，这是让他们别跟着的意思。
“好。”
陈虎看了眼两人，拉着同事让开道，让夏安倒车出来。
能让宋大师跟着一起去处理的，肯定不简单。
**
京城市，刑侦支队，法医解剖室。
罗厦捧着一个保温杯，身靠在化验台旁的柜子，看向法医同事，“结果还要多久才能出来？”
“快了。”
法医摘下手套，端起一旁的水杯，也喝了一大口水。
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可两人都像是早就习惯了般，当这味道不存在。
“这次交警反应很快，尸体没有被破坏得太厉害。”法医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全身焦黑，骨头也是部分炭化，若是再烧一会，怕是会烧掉不少证据。
“嗯，小刘是刑警转交警的，有点经验。”罗厦回了句。
将张扬带回局里，经过一系列的询问程序，等他从审讯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想到今天的女尸，罗厦也没急着回家，而是先来了法医室。
干他们这一行的，加班加点都是常事，得益于宋泠的干预，医院这件事看着闹挺大，但好在最后没有出人命。
对罗厦而言，没出人命，就是最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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