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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渊越是看着，越是感到不平……不知不觉，他的心逐渐扭曲，心中越是愤恨，脸上就越不动声色。
那种压抑了许久的憎恨与戾气，只等着一朝彻底爆发。
看，这才是真正的他。他要将所有人都拖入这无间地狱，让这世间所有美好，光明，温暖，统统毁灭。
沉沦吧。
憎恨吧。
哀嚎吧。
他是复仇者。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报复这个肮脏虚伪的世界。
这，才是他的道。
他生存的意义。
……
祈渊目光最后，是满是硝烟的天空。
回顾自己过往，这漫长的百万年岁月，他后悔吗？
不。
他从不后悔。
可若再重来一次……
他再也不要如此辛苦地活着了。
一声叹息，回荡空气。
祈渊闭上眼，身体随风化为灰烬。
一点点消散，直到彻底消失，最终什么都没剩下……
夜墨炎回头，一步步朝着凌雪薇走去。
方才一击，耗费了他最后一丝力量，他身体羽化更迅速了。
还未到跟前，他双腿已经没了，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他就这么一点点朝她爬来……
口中呢喃着她的名字。
他艰难伸出手，凌雪薇眼眸始终凝望着他，一瞬不瞬，她抬起手臂，想要更靠近他……
终于，两双手相握。
可在交握瞬间，夜墨炎手化为灰飞。
她的手，也逐渐透明……
凌雪薇知道，她生命走到了尽头。
到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舍。
她舍不得夜墨炎。
凌雪薇艰难开口，无声地喊着那三个字，那早已刻入骨血融入灵魂的名字，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突然，她周身被一股光芒笼罩。
从帝千绝体内涌出强悍的能量，疯狂朝她身体内涌来。
“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
帝千绝手在颤抖，他疯狂给凌雪薇输入能量，那是属于魔晶之心陨化之力。
“你……不……”
凌雪薇恍然明白了帝千绝要做什么，挣扎起来，可此刻的她，怎么可能挣脱得开？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雪儿，我不会让你死。”
帝千绝说着，手猛地刺入胸膛，扑哧一声，他的魔晶之心，就这么被硬生生剖出，那晶莹的，散发着莹莹微光，只有拳头大小的心脏，被他缓缓送入她心口。
下一秒，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身体！
轰！
耀眼的光芒降临，瞬间将凌雪薇笼罩！
油尽灯枯的身体，仿佛顷刻被注入了活力！
凌雪薇明显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她四肢百骸，如同枯木逢春，冰雪消融，有什么变了，可又好像没变。
她再次感受到了心口那熟悉的跳动。
不再是空洞，而是，重新拥有了生命。
原本消散的身体，开始凝聚，透明的手，也开始凝实……
帝千绝的心脏，逐渐与她身体融合，那刹那间，无数陌生的画面涌入她脑海。
一帧帧，一幕幕。
是关于他的记忆。
过去的，现在的，一个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这些记忆中，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大多，都是关于她的。
那曾经在佛陀帝宫发生的一切，竟一遍遍在她脑子里闪过。
直到后来，夜墨炎失踪，她为了能寻找夜墨炎拼命修炼，帝千绝也一直陪伴着她……
原来，这些记忆对他而言，如此重要？
凌雪薇仿佛从他帝千绝的角度，再经历过一遍那些事，一种陌生的感觉涌入心中。
不过瞬间，却仿佛历经沧海桑田。
当她睁开眼，此刻的她，与从前相比，周身多了几分诡冷的妖异，与她原本的清冷完美融合。
更奇特的是，她双眸颜色也发生改变，一蓝，一银紫，发生变化的是左眼。
那眼眸的颜色，竟与帝千绝的那么相似！
“这样，也算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了……”
帝千绝欣喜地抚摸过凌雪薇的左眼，至少从此过后，她一辈子都无法再忘记他。
就让他的心，永远留在她这里吧。
随着这一声，帝千绝身体开始消散，他转头，落在夜墨炎身上。
屈指一弹，最后一丝紫光注入他身体。
“夜墨炎，我虽无法救你，但可以保留你最后一丝神魂不灭。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就靠天意了。”
夜墨炎惊讶，凌雪薇也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
夜墨炎问。
“或许……是不想她伤心吧。”帝千绝望来，话音未落，人就倒了下去。
两人下意识接住帝千绝，但因为夜墨炎无法阻挡消失的身体，还是凌雪薇接住了他。
凌雪薇从未想过，最后，竟会是他救了她。
“我们虽是敌人，可某些方面，真的很像。这么多年来，你我争斗不休，如今我死了，就再没人能跟你争了。你……要活着，别浪费了我最后一丝魔晶之力。”
夜墨炎神情复杂，他伸出手，握住帝千绝，他们虽是敌人，可在某种程度上，更像是惺惺相惜的对手。
不知何时，他早已不再将对方当作敌人。
“你是同伴。”
没错，是同伴，更是他们中的一员。
帝千绝一怔，遂笑了，“我可不想当你们什么同伴，比起同伴，敌人更好。我还想跟你再多打几场，一决胜负呢。”
他说得断断续续，气息微弱，他们能感应到他快速消逝的生命。
魔晶之心，可毁灭，亦可再生。
是生是死，皆在宿主一念之间。
他本该是带来死亡的人，可因为贪念那缕光明，成了追光者。
从前，帝千绝对“成全”二字嗤之以鼻，他是掠夺者，向来认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要搞到手。
可事实上，其他或许可以，但唯独爱情，不行。
这自私的，贪婪的，只能容纳下两人的感情，再无法第三人插足。越是掠夺，强取，越是想要她眼中看到自己，却越事与愿违。
当凌雪薇的眼中，出现恐惧和厌恶时，他才知道，他想得到的并非只有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是凌雪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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