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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七色蝴蝶 > 第五十八篇: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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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生见过菊言之后,一下记住了这个犹如鬼魅的女子。

    菊言瘦削,喜欢穿黑色衣裤,远远看去像一株生长在夜里的植物,带着一身夜色。没有人知道她杂草丛生的往事。

    有人私下猜测她的过去,更多人愿意相信,她是一个在梦境里跳舞的女子。

    赵生觉得菊言很像自己小说《幻》里边的女子,修长简约,忽闪着忧郁的眼睛。

    故事中,她很深地爱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后来死于一场意外。她每一次梦见,他都好好地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她很想知道那个世界的模样。直到某天,她认识了另一个男人。幻从那一刻来临。他像一个巫师,把她送到了那个世界。只是他不再认识她。她在那个世界上与他重新来过般演绎情爱。终在某天,夕阳西下,她看着垂暮的他在尘世中停止了呼吸。

    巫师样的男人将她从幻境唤醒,他们久久无语……

    每个夜晚,她都会坐在一面落地玻璃后的台子上,想那些曾经上演过的往事。

    人生或许就是一场梦境。每一个人都在如幻的景里沉沦。沉沦是一池水,让人潮湿。

    赵生在广场看见菊言。她在专心地喂一只鸽子。许多鸽子围在她身边呱呱地叫。她站起来,三两只鸽子冲向天空。

    她站在广场上,用迷离的眼神看赵生。问,你认识我吗?

    赵生看着某只鸽子,说,它好像受伤了。

    每个生灵都曾受过伤,只是有些伤可以看见有些看不见。

    我曾在哪里见过你。似乎就是不久,但我想不起来。赵生看着菊言白皙的脸说。

    好老套的搭讪。她指了指天空里的一片云,说,语言就是云朵,都会飘远的。

    天空永远都在,不是吗?即使风云变换。赵生笑着说。心里有一丝清凉卷起。

    我想起来了,你是桑的朋友,我在他的婚礼酒会上见过你。

    赵生想起桑曾对自己说过她。桑说,菊言需要一个能让她温暖的男人。而你不是,我也不是。

    再见。菊言对赵生挥了挥手。如果有空常来看看鸽子,它们才是自由的。

    赵生看着菊言美丽的背影慢慢走远,轻轻微笑起来。如果微笑是一个开始,那么结束又会是什么表情?

    那个晚上,赵生做了一个梦。梦里,菊言一直在跳舞。人影摇曳,光影婆娑。

    赵生一直是个自制的人,菊言的出现让他波澜不兴的心湖泛起波波涟漪。

    桑看着赵生,语速很慢地说,你不会走进她的内心,那是个神秘的世界,你还没有飞翔的翅膀。

    并不是每个拥有翅膀的人都能进入别人的内心。我能感觉到在某个时段曾和她生死般纠缠过。赵生很认真地说。

    你几时学习写小说了?拥有丰富的想象并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桑坐在赵生的对面,很专注地喝一杯酒。橙黄的色泽似乎像发黄的往事,好坏需要一口口品味。

    桑和赵生说了菊言的电话。

    周末的下午,赵生拨了菊言的号码。电话长时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许是睡觉,或者是写作。他相信她是一个擅长文字的人。没有原由,只是感觉。

    在人潮如水的街市上行走,赵生始终感觉自己是个找不到回家的游鱼,每一个方向似乎都不自己想去的。在街角的转弯处,赵生看见了菊言,她从他身边旁若无人地走过。一身黑衣,似一朵开在尘世的黑莲。

    赵生记得年少时,曾在春游的路上见过一个僧侣。僧侣对他说,你心中有朵盛开的黑莲。老僧人面如满月,袈裟袍无风自动。那是个山峦苍翠阳光明媚的春天上午。

    从一个春天走到另一个春天究竟有多远?赵生站在街头,大声地喊菊言的名字。

    菊言转过身,看见了干净的赵生。笑了笑,请问有事吗?

    赵生看着菊言说,我只想和你一起走路。

    如此简单?

    想想,人生并不复杂。赵生笑容明媚。

    可你并不是一个快乐的人。菊言的头发飘起来,带着尘世的风情。

    他们一起向前走,走进夜色。夜像一方深不可测的泥潭,带着腐烂的味道。

    赵生请菊言吃饭。安静的地方、摇曳的烛火、缠绵的乐曲。一切似乎是个好的开始。

    每一个开始都必将预示着一个结束,或许过程才是最美丽的生命演绎。

    分别时,赵生问她怎么不带着电话。她说那些都是叨扰灵魂的工具,让人身不由己。即使人在江湖,也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生存方式。

    在菊言家的楼下,她说,谢谢你陪我,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今天的经历?

    赵生说,至少要握个手吧。

    那就来个拥抱吧。似乎拥抱更能让人难以忘记。

    菊言轻轻抱了抱赵生。他在她的发间闻到一种花的味道。

    那是一种紫色的细碎小花,长在明亮的地方。赵生曾看着漂亮的邻家姐姐倒在那片花里,一身是血。那个因爱而恨的男子最终用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感情,只是太过惨烈。

    失血的脸、紫色的花、清幽的香、满世界的风和阳光。一个梦境的背景。

    赵生看着菊言,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仿若只要你一闭上眼睛,那东西就会永远被自己关在心里。他不敢闭上眼睛,就那么看着她转身离去。不言不语。

    黎明时分,赵生把他的小说结了尾。《幻》终于完成。

    天光开始明亮。原有的暗影渐渐退去,似乎不曾来过。

    菊言打来电话,说,赵生和我一起去趟长春吧,我爸爸死了。她语气有些阴冷。

    赵生在菊言的楼下等她。她的脸上还有泪的痕迹。赵生接过她的行李,随手招了辆车。

    每一种抵达似乎都是一个故事的结束。至于新的有没有开始,还无从知晓。

    赵生看着菊言痛哭,心生疼痛。他的泪也流了下来,邻家姐姐的死,他也曾如此流过泪。死亡总是让人战栗,却无法改变结局。

    在回来的晚上,菊言带赵生去看一个温和的男子。他们远远地看他,她说,那时我好爱好他,即使知道他有自己的家和孩子,还是很爱。我以为自己就是为了他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可以看出我每一个句话的含义。他说,每一个段落都是一场爱情。

    爱情,一个多么苍凉的词,需要我们有足够的热去温暖它。菊言的泪又落了下来。

    他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后,选择了自杀,并没有死掉。残了一只手。至此,我无法面对他。我只能走,远远的,即使累断了自己的翅膀,我也无法缝补事件之后的完整。

    赵生说,生命就是破碎的。他把她拥进怀里。两个人站在秋天的季节里,一片叶子飘摇着落地。

    赵生要菊言过来和自己一起住。菊言没有同意。

    我还不确定我的漂泊何时停下。更何况你的翅膀上也带着水。

    你似乎能看穿一个人的过往。赵生在电话里说。

    人只能看见过去,不能看见未来。我们不是神,也不是鬼。只是肉身的人而已。所以每一个过往必然有痕迹。你的痕迹在你的文字里。

    赵生把完成的小说《幻》拿给菊言看,菊言问赵生,你为什么不描述巫师样男人的眼睛。赵生说,我想象不出那双眼睛里究竟会有些什么。你想那里会有些什么呢?

    那是扇门,黑色的门,通向玄冥。菊言轻轻放下书,像陷入了思考,又像是在推那扇门。

    赵生看着菊言,她坐在光的暗影里安静地呼吸。赵生,你不是巫师,你没有穿越幽深往事的眼睛。

    夜如忘记了明媚的纸,透着尘世深不可测的凉。赵生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脸,迷茫的眼,一切都已不再风华正茂。

    很多故事在经历之后,我们才会知道结局。你没有错,人终究是单薄的。菊言轻轻地说。窗外有风,叶子在树上哗啦啦地响。

    树欲静而风不止。所以尘埃终是飞扬着的。我一直庆幸自己还活着。赵生看着菊言,她像一朵等待开放的花。

    我们跳舞吧,赵生。

    他们相握相拥,随着音乐舞动。影子在墙壁极力模仿,像在演一场秀。

    夜深如海,他们似两条渴望明媚而陷入沙滩的鱼,吞吐着对方湿润的水汽等候潮汐。

    赵生把菊言拉进怀抱,轻吻她干燥的唇。她身上有使人深陷的花香。时间轻缓走过,在它不止的步点里菊言一把推开赵生。

    我不能,赵生。我不能确定你就是我的归宿。菊言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蜷缩在沙发上。

    好吧,菊言,我可以等你确定的那一刻。赵生用坚定的声音说。

    风吹进来,书被翻过数页,似乎说了些什么。

    我每次做梦都会梦见他的背影,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我的归宿。可我很想知道他的样子。这是一种折磨。你知道吗?赵生。菊言捋起垂在额上的头发,眼睛越过赵生望向窗外。窗外,灯火已阑珊。

    赵生送菊言回家。在一个路口,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挺拔得像一株无风自动的竹。

    你看他,如果给他一支魔法棒,是否像一个巫师。菊言指着那个背影说,脸上有别样光彩一闪而过。

    那人似乎听见了菊言的话,转头望过来,那双眼睛里有摄魂的光,穿越过他们的眼睛向更深的地方飞去。

    他们走过路口,那人转眼不在,似乎化做了飞扬的尘土,只是不知落在了谁的发上。

    你好像认识他,菊言看着赵生。赵生看着,灯火落在地上闪烁的光影想起他来。

    那年。山的顶端。

    他问赵生,人如果可以飞,距离神有多近?山峦连绵苍翠,阳光下,一群鸟飞向远方。

    吉,人到神的距离不远,如果有爱,一切都是近的。桑一边说一边拍着山峦美景,。

    吉是桑的远房亲戚,年少时曾随爷爷学过玄异之术,有超脱凡俗的气质。

    吉看着赵生,似乎在等他回答。赵生微微一笑,其实没有实质的远近,只看如何抵达真性。吉望向远方,他遮了半边脸的长发随风舞动。

    你有一场情劫,赵生。我却不知何时会来。

    每个人都有劫难,随它何时。赵生洒脱地笑起来。

    桑说,给你们照个合影吧。你们是同类人。吉摆了摆手,我不喜欢照相。没有灵魂的图片不能说明什么。

    我们也不需要说明什么,赵生看着吉说。吉用手捋起那些飞舞的发,望过来。赵生觉得自己似乎被他看穿。那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像遥指江湖的青锋剑。

    吉,你是那种心灵沧桑的人,像纳兰性德,我不理解你怎会有那么多的忧伤。桑对着一个盛开的野花按动快门。

    因为我总能听见心间有水流的声响。吉看着那朵野花,轻悠悠地说。你听见它的歌唱了吗?多好的春天。

    多好的春天。鸟鸣、钟声、山谷、晴空,真像一张画,不知是谁的手笔。

    赵生后来听桑说,吉去了法国,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异国女子,他们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可好景不长,他最终失去了她们。命运无法改变。吉可以遇见,却不能避免。

    每一场相遇都不是偶然的。我们无从选择。桑平凡的脸上有淡淡的伤感。吉是一株可以做箭的竹,却不能穿越尘世的盾。

    赵生,还记得我吗?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赵生和菊言同时转身。一袭黑衣的吉,轮廓分明的脸上有孩子般的微笑。

    赵生介绍菊言给吉认识,菊言看着吉的眼睛没说一句话。

    三个人坐在落地的玻璃窗前吃几碟清爽的菜肴。吉和菊言喝红酒,赵生喝啤酒。

    分别时,吉说,有时间去湖南路我的画店看看。吉好看的脸上有温暖的笑。

    再见,赵生、菊言。吉转身离去,空气中留下浅淡的春寒。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赵生路过湖南路时想起了吉。

    吉坐在画店的玻璃窗内神情专注地看一本书,没有发觉赵生走了进来。赵生没有惊动吉,他一幅幅去看挂在墙壁上的画。他被一幅叫《缠》的画吸引。葱茏茂密的大树上,一根藤缠绕着曲折而上,它绕住一根枝桠,让两者犹如手挽着手的恋人。葱郁的叶与枝桠间不可见的力、藤与树间温暖的相依像一首诗般美妙。

    赵生,这是她的作品。我一直不愿意把它卖出去。吉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

    吉穿丝制白色衬衫,领子边缘有手工的刺绣。这是她设计的。她是个设计师,画画只是她的爱好。她对我说,要相守一生。可这一生太短了。她和孩子在一次空难中失踪。

    吉的眼睛里一抹哀伤转瞬逝去。人来人往,命数而已。命是天生,数却难逃。人在卑微中算计的却是不能确定的运。

    他们坐下来下一盘棋。午后的阳光洒满街道,尘烟在那里起起落落。

    赵生,年少时,我随爷爷去为那些死去的人选择墓地。偶尔会看到那些面容平静的死者。那些苍白的脸上落满了风霜。我暗暗对自己说,这只是梦。后来我知道这场梦永远不会醒。

    吉,云水随缘。一切都是过往,我们永远不知道生命的本质是什么。没有永生,就永远看不清前面究竟会有些什么。

    回来后,我总是想如果人接近了神,我们会否还有爱情?吉落了一子后说。

    人或许就是生命的棋子,落下时或许就已定了结局。赵生推开棋盘。你的心不在棋上,我们还是不要下了。

    菊言怎么没有来?吉眯着眼睛看过来,赵生的心有凛冽的风吹过。

    我和她还不曾开始,或者说等待开始。

    吉弄乱桌子上的棋。没有开始的局才是好局。赵生,你会等到最想要的爱情。

    吉,你曾说我有情劫。菊言会是我的情劫吗?赵生望向窗外,街道上人来车往。盛世的繁华,像落在纸上一点浓厚不散的墨迹。

    吉沉默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赵生,无论她是谁,只要爱就好好爱。不论结果。即使不能携手,至少你还可以在某个地方陪她在慢慢老去。存在才是真道理。

    赵生想起邻家姐姐的死。如果她还活着,某个人一定会陪着她慢慢老去的。也许那时爱情已被亲情湮没,能够俩俩相望也是一种幸运。

    活着就是幸运的。即使生命中有残缺的悲欢。

    很长一段时间赵生都不曾见过菊言。她从赵生的视线和寻找范围里消失了。

    在长长的大街上,赵生产生苍茫的感觉来。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菊言。她说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她的归宿。谁又能知道谁是谁的归宿?任何一种感觉都存在着不能完美的因素。

    阳光明媚,风快乐地飞舞。在夏天的天空下,芸芸众生不动声色的向秋天迈进。

    赵生做了一个梦。梦里,邻家姐姐拉着他的手在遍地黄花的原野上追逐一只红色蜻蜓。一条河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在流淌不息的水边,赵生看见他们的倒影,两张年轻的脸,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却是菊言。一条鱼跃出水面,竟然是邻家姐姐残破了的脸。

    赵生一惊,从梦中醒来。墙壁上,夜灯投下重叠不一的光影。

    又一次路过湖南路,赵生想起了吉。吉不在店里。有一个面容平凡的女子对他温暖的笑。赵生看着她,她明媚温暖。她说自己叫平。

    在店里,他看了吉最近的画。有一张《镜》赫然是菊言照镜子的肖像画。纤细的背影,动人的脸,如梦幻的镜子。蓝的色调让人深陷。

    平说,这是吉的一个朋友。赵生没有理会,失魂落魄地离开。

    吉和菊言的确很般配。可自己呢?赵生心生破碎。不曾和菊言开始爱的自己,深深落进她的世界,这会否是种劫难?

    赵生看见了马路对面的吉,他英俊挺拔,旁若无人的走。看着他的背影,心生出些许恨来。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魔鬼。如果眼睛能够杀人,吉在他的眼神里已死数回。

    赵生终于大醉。为伤人的暗恋。为一场没有赢家的自我暗战。

    失眠,可怕的失眠。很久没有吃安眠药了。赵生吐完胃里的食物后,一口气吞下数片安定药片。

    赵生,你终于醒了。赵生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吉焦灼的脸。你这家伙,是不是想死啊。害我两天没睡。你把电话落在了店里,我找过来,你虚掩着门睡在家里,任我怎么喊也不醒。如果不是看见你落在床边的药片,你小子死定了。一点常识也没有,酒后不能吃这种安定类药的。

    谢谢你,吉。赵生的眼泪流了下来。不知为何,只想流泪。

    吉,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看护赵生。平说。

    赵生,这是我女朋友,我们过些日子去法国结婚。吉搂过平的腰说。

    吉,别逢人就说。平脸上有一抹动人的红色。

    赵生,前些日子见了菊言。她说那个男人的妻子死于一场车祸。他想她能够回去。菊言不知该如何对你说,请我转答她的歉意。她说她只想去证明究竟那是不是爱情。她是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子。我对她充满敬意。如果某天她再回来,我希望你能留下她。赵生。吉说。

    赵生点点头。窗外正在下一场雨。把他的心淋湿。

    赵生,来喝口汤。平说。平总是那么温暖。

    赵生喝完汤,看着平。平,你是别样的女子,你适合吉。

    吉很爱她,我不介意。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够了。一个人不能奢求太多。我觉得我很幸福。可以看着他画画、和他同眠、他也对我好,这是多美好的事啊。赵生。

    赵生躺在病床上,轻轻闭上眼睛。

    那个晚上,菊言给赵生打来电话。赵生,你能明白我的,对吗?

    赵生看着窗外雨后初晴的天空。夜空里,遥远不能触及的星星像一颗颗等待的心,为了某个梦等向永生。

    话只说一半,酒可到醉前。菊言,我会一直等你。赵生在扣上电话前听见菊言轻轻的哭泣声。

    夕阳西下,桑和赵生坐在西窗下饮琥珀似的茶水。

    桑,我会等到菊言。赵生看着夕阳缓缓西沉,脸上的微笑掩盖了忧伤。

    《幻》在桌上被风翻来翻去,赵生想起后记里的一句话:夜色之后,天光明亮。梦幻之后,我们能否真正识别出哪些是自己最美丽的存在和最需要坚守的梦想。

    赵生和桑看着风在翻动书页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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