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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 15 桃花精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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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早朝上,中书省向耀灵帝递上请求重启司天监的奏文。

    出乎朝中百官意料之外,太子殿下在听闻中书侍郎的奏文后,非但没有亮刀子割人舌头,反倒是气定神闲地同样呈上一份奏折,请愿整顿司天监。

    太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在奏折中提出整顿方案,更是让刑部侍郎翻出陈年卷宗,其中有诸多案件都涉及司天监史以权谋私,以日月谶言构陷朝中官员,排除异己的恶劣行径。

    太子雷厉风行,甚至早就提审了数位司天监史,得到他们认罪的供词,供人出背后主使之人竟然是吏部崔尚书。

    金銮殿上,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崔尚书面如土色。

    听到耀灵帝阴沉着脸问话,崔尚书先是哆嗦着喊冤叫屈,最后他不知从哪来的胆子,竟然猛地站起身冲过百官,欲要一头撞向大殿上的盘龙金柱以死明志。

    还好这位崔尚书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利索,临到柱前绊了个跟头,只摔断了两颗门牙,遂被禁卫军押送去刑部。

    这场闹剧过后,耀灵帝许是觉得太子修生养心了不少,居然没有给自戕未遂的崔尚书补上一刀,再看奏折里详细罗列出如何整顿司天监的方案,于是龙爪一挥,将司天监交予太子整顿。

    不仅如此,眼下吏部尚书入狱,耀灵帝又下旨命太子协理吏部。

    此事之后,兵部,吏部和刑部当归太子协理政务,而户部,礼部和工部则由大皇子协理。

    此事过后,朝中百官细细一琢磨,猛然发现太子归京尚不足三年,已然接管三部,可谓与协理政务多年的大皇子分庭抗礼,旗鼓相当。

    那些此前认为太子根基薄弱,空有储君头衔的官员们,不免在心中打起了鼓,猜测莫非皇帝看中正统,准备让太子袭成皇位?

    要知龙椅上的皇帝并非出身正统,当年若无妻氏卓家鼎力支持,恐怕还不够格从一众背景显赫的皇子中杀出重围,化蛟为龙。

    可自从先皇后逝世后,卓家在朝中势力日渐衰落,如今已是枯枝败叶之态,无力回春,这亦是百官不看好太子的原因。

    况且在太子归京前,皇帝甚是倚重大皇子,皇贵妃的兄长更是被皇帝加封为靖西侯,在陇西镇守大燕半壁江山。

    百官眼睁睁瞧着卓家荣华不再,而皇贵妃在后宫荣宠不衰,靖西侯手握兵权。王家一族蒸蒸日上,逐渐取代卓家,在朝中如日中天。

    直到太子归京后,骤然打破了这种局势。

    哎,真叫人感叹:帝王心,海底针,意难揣啊!

    ———

    又是匆匆半月过去,太子府书房。

    余管事将一张如意纹鎏金请柬放在桌案上,面色恭谨,肃然道:

    “启禀太子殿下,这已是福王送来的第三张请柬,邀请殿下参加福王府举办的私宴。”

    福王是五皇子的封号,通常大燕皇子年满十五岁才会被封王赐地,而宸妃所出的五皇子却是个例外。

    传闻五皇子诞生时天显华光,云蒸霞蔚,大燕那年更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耀灵帝对这个给大燕带来祥瑞之兆的五儿子十分喜爱,在五皇子五岁生辰那边便册封为王。

    詹灼邺抬起长眸,目光落在请柬“福王府”三个字上,漆色眸底如浓雾涌动。

    昨日,皇上派内监大总管曹公公来到太子府,赏赐下金银珠宝,文玩字画,作为他整顿司天监的嘉奖。

    曹公公临走前满脸堆笑,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席话:

    “圣上赞赏太子殿下勤勉,却不必事事躬亲,一心扑在政事上。俗话说得好:风雨对床,手足情深,殿下归京三年,却鲜少与其他几位皇子来往。若是得了空,圣上希望殿下多与亲兄弟们聚一聚,好弥补多年里亏欠下的兄弟情谊。”

    詹灼邺内心冷笑一声,手足情深,这几个字放在无情帝王家,未免可笑!

    他的父皇若是心里存着一丁点手足之情,又怎会在一朝问鼎龙位后,不曾给他那几位兄弟善终。

    詹灼邺随手将请贴扔到一旁,语气淡淡:“竹意轩那边有什么动静?”

    余管事眼皮颤了颤,太子虽然没有点到名,可他却清楚太子问的是那一位。

    “回禀殿下,姜少傅平日里除了好吃好喝,就是去藏书阁里转一转。对了!少傅说竹意轩庭院的景致太寡淡,差人去花市购置不少花草树木,栽种在庭院里,除此之外,就没其他动静了。”

    余管事一项项说着,太子修长手指掀开茶盖,面无表情浅啜茶水,在听到小少傅指挥侍从在院中栽种花草,他放下茶盖,剑眉微挑,语气存疑:

    “他只让那些侍从在院中栽树?”

    余管事点头称是,他瞧见太子低垂着眼睑,片刻后从紫檀木书案后站起身,经过他时淡淡道:

    “你去给送请柬的人回话,就说孤今晚会准时去福王府赴宴。”

    “奴才领命。”

    再说说竹意轩里悠闲了大半个月的姜玉竹。

    上一次乌龙事件,她被太子下达逐客令,姜玉竹先是忐忑不安了几日,后来见太子好似忘记了她这个人,姜玉竹遂将心放回肚子里,准备再作一作,好让太子彻底厌弃,免职罢官。

    至于在如何“作天作地”的方案上,姜玉竹思忖良久,最终在骄奢淫逸中选择了骄奢。

    她从未历经过风月,在淫逸这方面实在放不开手脚,亦缺乏经验。

    竹意轩的竹林太久没有人打理,一场春雨过后,竹林长势豪迈。午夜时分,斑驳竹影透过窗棂落在床帏上,好似一只只黑漆漆的巨爪,姜玉竹每次起夜时都要被吓得头皮一紧。

    看到院里孔武有力的男侍从,姜玉竹觉得让他们端茶送水实乃是暴殄天物,于是花重金从花市里购置下花草树木,准备重新装饰一下庭院。

    她如今身为太子少傅,在太子府的吃喝开销都是走府内私帐,姜玉竹放开了手脚,什么百两银子一盆的奇花,千银子一株的碧桃树,挥笔一勾,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年轻力壮的侍从干起翻地拔苗的体力活,自然比婢女手脚麻利多了,没过几日,竹意轩的庭院便焕然一新。

    这日午后,姜玉竹躺在新编织的竹椅上,身侧栽种的几株桃树恰到好处遮挡住刺眼艳阳。她悠闲自在地翘着腿,一手捧书册,一手伸向檀木月牙案,从瓷盘里拾起一颗玛瑙樱桃。

    京城的樱桃还未成熟,不过从蜀地快马加鞭运送来的御贡玛瑙樱桃正当时节,一颗颗樱桃形状饱满,好似玛瑙般晶莹剔透,捏在少年指间,反倒映得素手主人肌肤赛雪,凝白如玉。

    詹灼邺步入庭院,瞧见的便是这幅画面。

    少年仰躺在竹榻上,姿态慵懒闲适,身着一袭略显宽松的雪白素锦长衫,简洁素雅,衣料却富有层次,象牙色长靴束起少年修长笔直的小腿,正悠哉悠哉在空中荡着。

    清风徐徐,少年头顶上的桃枝随风轻轻摇曳,偶尔飘落下几片粉嫩花瓣儿,沾在少年素白长衫上,宛若在洁白的宣纸上勾勒出一抹浓艳色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有一瞬间,詹灼邺恍然觉得竹椅上手捧书卷的少年是桃树结成的精魅。

    这种浑然天成的姿色,却显露在一个男子身上,真是颠倒阴阳。

    詹灼邺抬手打断院中下人行礼,举步走向竹椅上偷闲的小少傅。

    姜玉竹嘴里叼着半颗樱桃,目光落在书册上,心思却早已神游四海。

    这段时日她虽未前往议事堂,不过还是从余管事口中听到了太子在朝中施展的手段。

    她只帮太子疏理出改革司天监的文书,至于刑部搜查出司天史以权谋私的证据,还有以整顿司天监的借口将吏部收入囊状,全是太子一手筹谋。

    姜玉竹蓦然觉得太子这个人并非是世人口中弑杀好斗的恶煞。

    而是一个心思缜密,深谋远虑,步步为营的恶煞...

    在这种人手下当差,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有不慎,恐怕连自己怎么暴露身份的都不清楚。

    不过她明日休沐,彼时就可以回到姜宅和父母团聚三日,一个月未归家,想必父母对她记挂得很...

    神游正浓时,姜玉竹忽然感觉一道阴影从脑顶落下,她放下书卷,抬眸间瞧见恶煞俊美容颜,不由身躯一震。

    男子负手而立,一袭玄色龙纹缎袍,墨发金冠,气质出尘,他的目光居高临下,深邃眉眼间溢出迫人的威压。

    “姜少傅倒是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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