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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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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眼疾,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曹曦叹了一口气,让人用布巾重新将这位自称为刘秀才的男子双眼蒙上,轻声说道,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和不忍。

    “这位女郎中可能再想想办法?”刘秀才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急切地说道:“这数月来,整个南京城皆闻你们齐国郎中医术高明,活人无数。不论是疑难杂症,还是旧病陈疾,均能医治。我这眼疾……”

    “活菩萨,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相公。”刘秀才的妻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来,眼泪鼻涕横流,央求道:“我们上有六十的双亲,下有三个稚龄孩童,最小者不过两月。若是我家相公遭遇不测,我们……,我们如何再继续存活求生?”

    “这位夫人快快请起!”曹曦连忙上前一步,欲将这名妇人拉起来,但对方执意甚坚,继续跪在地上,哀告不止。

    刘秀才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隔着布巾,不停地揉捏着双眼,两行脓血,不断地从眼角流出,让人望之,不由侧目。

    说来也是可怜,这位刘秀才年不过三十,苦读诗书,欲奋发图强,希望在来年会考,能中个举人,一步迈入士绅阶层的门槛,从而光耀门楣。

    可谁知,数月前,突患眼疾。最初的时候,眼睛不过是略有肿胀,此后半个月,疼痛愈甚,渐渐竟目不能视。

    此时,大秦有关此类的眼疾医学尚不发达,许多郎中看过后,皆称不能医治。

    刘秀才上有双亲需要侍候,家中还有三个小儿,若是眼疾无法治愈,不啻为砍断了这个家庭的顶梁柱。

    为了治好眼疾,刘秀才及其亲友遍寻郎中,家中的银两也耗费得一干二净。

    后来,有人告诉他一个偏方,说是用童便和草木灰每日冲洗,十日后,眼疾可消。

    结果,刘秀才用了这个偏方不过三日,眼睛更加疼痛,还不断流出脓血。

    就在彷徨无助且痛苦不堪时,有人告知他,说是从齐国来了不少医术精湛的郎中,在城西最大的杏李堂开设义诊,救治百姓无数,而且诊费也很低,可前去一试。

    于是,刘秀才抱着最后的希望,在妻子的陪同下,来到杏李堂。

    却不料,因为眼睛感染过度,已然回天无力。

    本来齐国驻南京军事参谋团和公使馆有随行的军医和相应的专职医生,除了保障这些齐国军政人员的医疗健康外,还为在大秦境内的齐国商人、侨民和家属,以及部分大秦高官贵族诊断治病,但尚未一直对秦国普通百姓就诊。

    当丹王和皇孙率团访问大秦皇室后,随团而来的皇家医学院高级教谕邓老提了一个建议,在南京城开办义诊。

    此举不仅可以为我大齐捞取足够的民间声望,还能让我齐国的杏林医生学习和积累更多的医疗经验,同时也可以籍此搜罗大秦的各种民间药方和医疗手段,并促进两国之间的医学交流。

    丹王听到这个建议后,立马就同意了,还通过大秦皇室,将义诊堂开在了南京城最大的医馆——杏李堂之中。

    本来,依着齐国的意思,最好能派几名技术精湛的医生入宫为大秦皇太后看看病,要是能将她治愈,不说能获得大秦的好感,加深彼此之间的友谊,还能通过这位出身齐国的老太后,继续影响大秦朝堂。

    但是,皇太后身份如此尊贵,大秦朝廷岂能轻易让一群外人来医治?

    这要是治出个三长两短,我大秦该如何应对?

    总不能将伱们派来的医生全都砍了吧!

    毫不意外,大秦皇室拒绝了齐国人的好意,坚持由宫廷御医进行保守医治和护理。

    南京城中,医馆药铺甚多,其中不乏世代专营的药行之家,声名远播,为世人信赖。这些药铺有些会由患者自寻找了郎中诊治后,拿着药方来药铺直接购买药材,也有一些药铺会雇佣几位名医,为患者坐堂诊治,再开具处方,患者根据处方来购买药物。这些处方里面有一部分是未经加工过的药材,也有少量的是一些丹丸膏药,或者提前做成的汤剂等成药。

    医馆药铺内销售成药,在这个时候并不算新鲜,这些成药大部分是药铺掌柜根据某些祖传的药方提前做好的,一方面是为了保证药方不会被同行剽窃,另一方面,这样的成药也满足了某些人的特殊需求。

    十数名齐国医生进入杏李堂后,也曾谋求获得这家药铺的祖传药方,带回汉洲本土,细细研究,引为己用,甚至为此不惜花费重金。

    但杏李堂的掌柜哪里会把自己压箱底的药方卖给齐国人,凭借这些祖传药方,不论是在杀人如麻的乱世,还是在海清河晏的盛世,都是维系家族传承和营生永续的保证。

    畏于朝廷之命,我们杏李堂腾出一块地方,让你们齐国的郎中看病诊治,已然影响到我们药铺的生意了。

    怎么,你们还想打我家祖传药方的主意?

    想都别想!

    双方虽然同在一家医馆接诊病人,但杏李堂的掌柜和坐堂郎中如同防贼一般,对齐国来的郎中全程冷漠以对。

    话说,那些本来是要奔着我家药铺诊疗的病人,却被你们打着义诊的名义,给一一截去了你们那边。

    你们已经影响到我们吃饭了,好伐!

    不过,随着齐国的医生诊治的病人越来越多,被治全愈的也不乏少数,使得杏李堂的掌柜和坐堂郎中们在惊惧之余,也不免心生敬佩。

    这些齐国来的郎中,不仅精通传统中医,还尤擅外科和妇科,那些在秦国郎中视为重疾的外科重度创伤和妇人难产,却被齐国郎中很轻松地予以治愈。

    几个月以来,先后有二十余名无法正常生产的妇人被送来后,除了一起母子俱亡的医疗事故外,其他所有难产妇人皆平安诞下婴孩。

    原以为,齐国的郎中也有什么独特偏方,几名坐堂的郎中曾试探性地过去打探。

    却未料到,他们在观阅齐国诊治过程后,又都一个个脸色苍白地退了回来。

    齐国郎中竟然是将难产妇人的肚皮划开,硬生生地将腹中胎儿取了出来!

    要知道,针对难产妇人,依据传统中医救治方法而论,有经验的郎中一般是使用推胎法,或者请来有丰富经验的产婆,慢慢扶正胎位,来协助产妇分娩。

    当然,也不是没有动刀的情况,但那也只是上述两种方法无效后,被迫用小刀切开产妇的宫颈的方式,从而扩大宫颈口径,让胎儿容易顺利分娩。但这种方法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造成一尸两命,非必要时刻,郎中都不会选择使用。

    像齐国郎中这般,一刀将产妇的肚子划拉开,直接取出胎儿,那可是闻所未闻,即使再有经验的坐堂郎中也根本未曾见过这种血腥接生场面。

    但神奇的是,齐国郎中就是用这种最为“粗暴野蛮”的方法,顺利地帮二十余个难产妇人诞下婴孩,而且母子平安,休养五六日后,便能下地走路了!

    说来也是唏嘘不已,齐国的医生之所以拥有这种神奇的“剖腹”生产婴孩的手段,那纯粹是齐国为了保证妇幼婴孩的安全,提高生育水平,历数十年用了无数汉洲土著和南洋土人血淋淋的手术试验,才逐步掌握了这个方法(最早的剖腹产,记载于1762年,英国产科医生约瑟夫·林德西斯特提出,并付诸于实践,但由于当时的技术和设备尚未达到他所期望的水平,并没有得到广泛应用)。

    齐国人不论是施以外科手术,还是开出处方拿药,似乎并不对外遮拦,对于杏李堂中坐堂郎中询问和疑惑,也是予以耐心解答。

    他们这些郎中,似乎都是从他们汉洲本土专门研究治病救人的学堂里“出师毕业”的,并拥有丰富的诊疗经验,除了神奇的外科动刀技术外,掌握的很大一部分医理病情也都是遵循传统中医理论,并在此基础上加以精进和扩展。

    齐国的郎中们还向大秦的同行们展示了不少他们先进的医疗工具,显微镜、听诊器、温度计、人工吸血器(用于手术中吸取病人的淤血)、宫颈扩张器、手术刀、环切刀、绞勒(用来去除痔疮,切断他们的子宫肿瘤、卵巢肿瘤)……,林林总总,各种各样,让大秦的郎中大开眼界。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齐国还有几名女医师,其中不乏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子,在腌臜血腥的救治现场,淡然自若,丝毫不怵,堪比前明女中杏林妙手谈允贤。

    当李延良带着食盒来到杏李堂来见自己的妻子时,发现曹曦刚刚将一名生了冻疮的病人截去两根脚趾,此时消了毒、洗了手,正趴在桌案上记录今日医治的病例。

    “你怎生来了?”曹曦看着一身皇家禁卫军军服的李延良手中掂着两个食盒,微笑着走到她近前,遂放下炭笔,放松地伸展了一下腰肢。

    “我想着,你是不是又没顾得上吃饭。”李延良看着妻子明亮的眼睛,还有脸上掩饰不住的内心喜悦,将手中的食盒一一打开,“午时,随殿下在城中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用了餐,觉得饭菜甚为可口,便给你带了一点过来。”

    “难得你记挂着我。”曹曦眉眼含笑,立时将桌案上的医书、纸笔收拢在一边,腾出一片空地,将食盒摆在上面。

    “今日依旧忙碌?”李延良寻了一只空碗,为妻子倒了一碗鲜美的鲫鱼汤。

    “是呀,病患者太多了。”曹曦叹了一口气,“有些人还是从左近的府县赶来的,就为了能省一点诊疗汤药费。你也瞧见了,医馆外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甚至到了夜间,还有患者露宿于医馆外,就为了能在次日第一时间能获得诊治。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捱过去的?”

    “仅凭你们十几人,怕是每日也看不了多少患者吧。”

    “是呀。”曹曦将那碗鲫鱼汤喝下大半后,然后端着一碗米饭,就着食盒中的菜肴,大口大口地吃着,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应道:“病患者太多了,根本救治不过来。邓老吩咐了,那些太过危重的病人,直接放弃,转而诊疗那些能病情不甚太重,而且恢复起来也比较快的病患。但医者父母心,眼睁睁看着那些危重病人伤心绝望地离去,心中还是愧疚不已。”

    “你也无需这般自责。”李延良宽慰道:“即使在我们齐国境内,也有许多病患都没有条件获得及时救治,更何况是秦国这般人口巨大的国家。”

    “唉,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指责我们这些医生未能尽医天下病患?”曹曦白了丈夫一眼。

    “……”

    “说起来,秦国的医疗卫生系统真的很糟糕,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建立起完善而有效的医疗制度。”曹曦一边吃着饭,一边向丈夫吐槽着,“虽然,根据大秦官制,在他们全国各府、州、县的惠民药局,边关军镇等处所设医官、医士、医生,俱由太医院派遣。但实际上,囿于财政上的困难和太医院郎中的缺乏,很多地方根本未得到落实,甚至这种制度已是名存实亡。你瞧瞧,在他们的国都南京城,普通百姓想要去所谓的惠民药局看病抓药,连门都摸不到,更不要奢望能得到有效医治。这也就逼的众多穷苦百姓不得不花费额外高价去私人医馆和药铺看病。有时候,一场意外的大病,就能搞垮一家人,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秦国的民间医馆和药店倒是不少,许多药铺还有郎中坐堂,会根据一些秘方,自制一些药品,作为他们药铺的金字招牌。但是吧,这些医馆和药铺最是小气,一个个都弊珍自帚,根本不会将他们的秘方拿出来与我们分享和研究。”

    “对了,在南京城里,还有一些游医,没有固定的坐堂药铺,常常带着一个招幌到处游走。嘻嘻,幌子上一面基本上是写着‘华佗在世’、‘妙手回春’之类的自夸宣传标语,另一面大多描述自己擅长医治的疾病和妙方。我觉得吧,除非运气极好,才能遇到一个济世神医,不过大多数只是一些普通郎中,能治个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还有一部分,纯粹就是一些江湖骗子,招摇撞骗,糊弄病人。今天上午,有个游医就差点用一个所谓的百年偏方骗了邓老五十块钱!”

    “哦,说到偏方,也真的让人无语至极。比如,妇人宜多吃生芝麻,生下的小儿就不会生疥疮;还有,孕妇若是难产,用一根旧头绳,沾了头油,烧成灰加上一两人参片,煎水服用,孩子就能顺利生下。最离谱的是,流传许久的一些偏方中,都会掺杂一些奇怪的东西入药,比如某些动物的排泄物、童子尿、各种动物的血液、小儿胎盘、各类毒虫蛇蚁,等等。唉,这些东西要是吃下肚,估计本来一个好好的人,怕是都要生出更重的疾病来!”

    “对了,秦国的医生特别钟情于雨水来入药治病。他们说,雨水是无根水,是天上而来,可以治病。还说,不同时节的雨水,可以治不同的疾病。像深宅大院里妇人最为头疼的无子(不孕)之症,可以在立春后用坛子接了雨水之后,埋在树下藏上半个月,夫妻二人喝下这种水,再同房,就能生出婴孩。嘻嘻,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延良看着妻子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浅笑嫣然地说着她所看到的见闻,眼睛忽闪,眉间跳动,使得秀丽的面庞显得极为生动,一副小女儿家模样,甚是可爱有趣。

    “延良,你为我大齐军人,为国征战,行杀伐之举,造得万千杀孽,死了后可能要下阿鼻地狱的。”曹曦见丈夫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误以为他对自己说的医事颇为不屑,不由郑重地说道:“但我不一样,我为医者,是治病救人,行菩萨之善举,造的是无尽生孽,正好可以相抵你的万重杀孽。以后,也是对我们的孩儿,我们的后人福泽绵长。”

    “嗯?……”李延良愕然,对妻子跳跃性的话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给你说个事,我有身孕了。”曹曦微笑着,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小腹,“我们要有孩子了。所以,我需要救治更多的人,为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积攒更多的福报。”

    李延良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握住妻子的手,脸上露出疼惜的神情。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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