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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怜悯地看了看这个傻小子。
我白教你那么久了。
胡亥连忙请教：“老师一直没系统性的说过，如今邹夫子不是到了咸阳了吗，相信新旧思想的碰撞就在眼前，老师要是不教，兄长整天要忙那么多事，他还那么年轻，岂能把什么都想明白？”
我弟是个好孩子啊！
扶苏心里感慨。
江白索性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尤其那帮女孩子。
她们是最激烈的反对战国时候的一些思想的。
这不好，总体有些偏激。
“五德终始说的根本是什么？是文化解释权，是对一种新兴的权力掌控集体的认可和解读，”江白开门见山教授，“这种学说的表面解释，看起来只是对一个权力集体代替原有的统治集团的合法权力，让这种学说和一个国家融为一体，从而给权力兴亡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这点大家都能想明白。
可这不是错误的想法吗？
“阴阳五行，乃至先天周易，这些学说我并不了解，但一些朴素的原理我是很赞同，并且认为应该发扬光大的。”江白说，在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要用一种学说让大家都接受并相信，这是凝聚力的一种体现。
“而五德终始说，恰好出现在这个时候，以相生相克的理论，来包装一种其实极其复杂的道理，这有利于大部分人接受，所以，这个思想是好的，也是对的，你不能从根本上否认前人对世界和人心的探索结果。”江白道，“先认可他，这一步我们是做到了的，大秦以水德代替周王室，这也是如今天下人都普遍接受了的一种解释，我们不能和人心相对而行。”
“但是这种解释权不是掌握在邹衍他们手里吗。”焰灵姬不太愿意接受别人的思想。
她认为，江白用生产力和生产资料的关系解释权力更替，这要比五德终始说更加清楚。
江白就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什么学历……不是，你是什么认知水平别人是什么认知水平？”
哦，那明白了就。
“我们应该懂得时代进步是怎么回事，可民众文化素质普遍较低，你不能强迫他们和我们一样，从根本上接受这种说法，要给民众一点时间空间。”江白道，“而深入人心的五德终始说，本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你从根本上否定这个思想，就等于既打破了民众接受的一点文化基础，又要和他们对着干，那你能做成事？”
嬴政蹲在墙外，这会听的很赞同。
太傅总是能考虑到现有的条件和将来的出路两个问题。
但五德终始说如果不能被一种新思想替代的话，文化的话语和解释权就在那帮阴阳家和儒生的手里。
这对大秦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要利用这种学说，可人家发展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学说，哪里还有让我们利用的破绽？！”嬴政不自信。
打，老子能打死全天下。
可要是说讲道理那我就没办法了。
江白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又接着阐述：“五德终始说，其根本在于将现阶段大部分民众还很混沌的对国家和天下的认识，具体到一个大家都能有模糊的概念的具象上面来了。既然形成了这个具象，我们就应该去让它发展壮大，你一巴掌拍碎，且不说别人了，就连大部分读书人恐怕都会迷惑困惑。”
这下大家听明白了，这是要了解五德终始说并利用好这种学说为我们所用。
“怎么用？人家就那么眼睁睁看我们利用啊？”赵姬撇嘴。
“我们如今有的思想，比较全面的是哪些？”江白问道。
众人都不解。
赢盈思考了片刻才说：“难道是商业和农业的关系？”
“对咯！”江白道，“我说过，大秦‘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无军不立，无学不久’，这就是说，农工商学兵缺一不可。而五德终始说，恰好是五个，如果分别对应这五个大秦的基本盘会如何？”
嬴政一拍脑门，一个名词浮上他的心头。
借鸡生蛋！
“我把这种替换称之为瞒天过海！”江白叹息，“被民众普遍接受的一种思想，我们不想着去改造，却想着从根本上彻底打倒，这不是实事求是的做法，更不是为千秋万代负责任的做法。”
“夫君，人家傻，你快直说！”李大小姐撒娇。
江白脸一黑，拍了一巴掌才说：“还不够明白吗？五德终始说认为，一个国家，或者将来还可能会具体为一个帝王，身负五行金木水火土的‘德’而替代相克的前朝，所以，‘大德之君’才拥有天命所归的气运！那我们为什么不改造这种说法，干脆让一个王朝或者一个帝王拥有五行大德的全部呢？”
不等众人惊讶他立即解释道：“而我们要说的五行大德，外表是金木水火土，本质却是农工商学兵。比如当今皇帝，他重视农业，发展工商业，建设新的大秦军事结构，改造诸子百家，而且还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这叫啥？这就叫身负五行大德啊，他不当皇帝，他不带着大秦一统天下，老天不答应，这下明白了吧？”
“懂了，”焰灵姬立即道，“也就是说皇帝只有身负五德，而且都发展的很好，才能是天命所归的天下共主，缺一种都不算，是不是？”
“对啊，如此一来，以五德终始说约束甚至掣肘大秦快速发展的人，他们能怎么做？他们敢公开反对各行各业？他们只好去否定自己上百年来坚持的学说，如此，制造混乱的，甚至自己让自己开始混乱的，就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江白会挥手，“都听懂了就滚蛋吧，没听懂去抄写一万遍五德终始说的文章。”
嬴政一拍屁股撒腿跑回自己的寝宫。
朕明白，朕不用抄写文章。
但是，太傅也太厉害了吧，他怎么什么都会，什么都那么精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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