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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晓岚的家在桂王桥附近。
季子墨是从没有去过的，石林在跟蔡晓岚交往之后，去了一次。
不凑巧的是，他们去了也找到蔡晓岚的家，可家里是铁将军把门吃了闭门羹。
季子墨当即决定去医院碰碰运气。或许蔡晓岚的母亲在医院看女儿也说不定，这样他跟石林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
在小区里有超市，超市门的两边是一排排椅，排椅上坐了不少中老年妇女。季子墨看见人堆中有一个比较拔尖的人物，在帮人看手相。
石林也顺着季子墨的视线看去，是蔡晓岚的老妈。
一细腿黄桶腰，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灰白色头发的老太婆正振振有词在给人算八字。季子墨跟石林不动声色走了过去，站在人堆的外围看。
“我跟你说，你家里老头子最近走桃花运，迷上他的不是人。”蔡晓岚的母亲说得是唾沫星子飞溅，拉住对方的手，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对方乍一听，面面相觑，加上旁边有人附和：“你就让蔡婆婆帮你驱邪，花小钱办大事，信一次也无妨。”
那女的听人这么一说，心动了，急忙点头道：“那蔡婆婆帮我搞定？”
蔡晓岚的母亲拍胸打包票道：“没问题。”说着她让人跟去屋里，当面做法驱邪。
人群一窝蜂的散开。蔡晓岚的母亲看见了站在外围的季子墨跟石林，她那一对满是皱纹的鱼泡眼在前者身上细细打量，然后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道：“小伙子，最近遇到麻烦事了？”
季子墨听蔡晓岚母亲这么一说，心里一动，暗自想：莫非这老太婆真有两刷子？面子上却表示没有那回事，不过却也没有离开。
对于石林，蔡晓岚的母亲是看都懒得看。
在人们的眼里，石林就是一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男人，即便是穿上龙袍也不像是太子。
蔡晓岚母亲看季子墨没有离开，跟在别人的身后来，不由得暗自窃笑一下。她要的就是这个一呼百应的效果，现在信奉鬼神的人群不多了，大都是新时代的年轻人。
她们那一辈儿，跟更老一辈儿的老果果都进的进棺材，进的进养老院，钱是越来越不好找了。
蔡晓岚的母亲带着一帮子七嘴八舌的娘们鱼贯进了家门。意外的是，在这群娘们的身后，跟了俩傻不拉几的年轻小伙子。
“年轻人把门关上。”
蔡婆婆下令对季子墨喊道。
季子墨关门，有觉得无数双眼睛在注视他。现在的他，无疑已经成为这群婆婆客议论的对象。
有人猜测他是失恋想求蔡婆婆找媳妇，还有人猜测他是慕名而来的。
有人问“蔡婆婆你女儿情况怎么样了？”
她说：“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危险期算是过了。”
有人啧啧称奇，称赞蔡婆婆是好事做得多，女儿算是保住了。
蔡婆婆叹口气：“该死的臭男人，要不是他，我女儿能变成这样吗？”
“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女儿那么漂亮，不愁找不到好男人。”有人安慰蔡婆婆。
蔡婆婆一把香烛在手，摇摇头面对屋里供奉的泥菩萨作揖叩头，然后插在香炉里。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红布。
蔡婆婆拿出一个碗，盛点水，丢几粒米到碗里。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拿起一个夹子把红布块送到香烛前燃起来。
一股刺鼻的烟味儿迅疾弥漫开来，有人在咳嗽，有人在皱眉。
蔡婆婆始终都在不住口的念叨，含糊不清只有她才明白的话语，然后对所有人喊道：“你们看。”
在未燃尽的布块上，出现了形同人头跟面部轮廓的图形。有人发出夸张的惊叫：“呀，这里有一个，呀还有这。”
那位当事人在别人的附和下，求蔡婆婆把布块上的鬼都收了。
蔡婆婆老成持重的点点头，煞有介事的念念有词。把布块融入水里，用一根木签搅动一下，让那位拿出一个瓶子来装好。
整个驱邪仪式就那么简单的完毕了。
当事人问蔡婆婆多少钱。
蔡婆婆说：“信就多给，不信就意思意思。”
看当事人把两张百元钞票递给蔡婆婆，目测赚钱就那么简单？季子墨跟石林看得是目瞪口呆，暗自惊讶。
接下来，蔡婆婆问季子墨需要什么帮助。
季子墨含蓄的笑笑，貌似介意屋里的人太多，所以不愿意把来意说明。
如此，蔡婆婆只好陪着笑脸，把叽叽喳喳的婆婆客们赶走。
蔡婆婆关了门走过来，假意收拾碗等物件，口里说道：“年轻人，你的事很严重，有一只女鬼跟着来了。”
季子墨乍一听这话，还真吓了一跳。想他的衣兜里，就有那么一卷从电脑打印下来女鬼的样子。该不会是这只女鬼跟来了吧！心下狐疑的他，当即二话不说掏出那一卷打印的图片递给蔡婆婆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蔡婆婆正拿碗，季子墨递给这么一副吓死人的图片，吓得她手一哆嗦，碗掉在地上摔成八瓣。
“你……你是谁？”蔡婆婆结结巴巴，吓得浑身颤抖，手哆嗦指着季子墨跟石林问道。
“蔡婆婆，别怕，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你认识这个女孩子吗？更或者，她是你女儿的什么人。”
“不认识，你们走，赶紧走。”
“妈……”石林突然出口喊吓季子墨一跳。这可是他们俩没有商量好来的，只是说来看一眼就走。没想到他丫的冒冒失失的喊人妈。
蔡婆婆也是吃惊不小，惊讶道：“你个神经病，我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哪来你这么一个瓜兮兮的儿子？”
石林近前一步，对吓得缩成一团的蔡婆婆喊道：“妈，我是……”
“他是疯子，蔡婆婆对不起。”季子墨一把拉住石林就往外拖。
蔡婆婆吓得面色剧变，许久都没有站起来。
“你怎么能那样做，她年纪那么大，这万一吓出一个好歹来，咱们是吃不了兜着走。”
“特么的都是骗人的，既然懂驱邪干嘛害怕鬼？”石林恼火万分抱怨道。
季子墨莫奈的撇撇嘴“叶公好龙的寓言故事知道吗？”
石林不明白。
季子墨又说：“叶公好龙，却怕龙，那是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喜欢龙，了解龙，只是凭自己的想象来刻画出龙的样子，一旦有真龙出现，吓死都有可能。”
“你是说她没有本事，是骗人的？那布块上的人形图怎么解释！”
季子墨说：“一般正常情况下，布块燃烧之后都随着热量的减退显现出奇怪的图形。那是因为布块纤维自然形成的一种现象，也可以作为热胀冷缩来解释。”
“哦。”石林恍然大悟，之后悄悄对季子墨说蔡晓岚的母亲就靠这一套来讹人钱的。
季子墨笑笑，虽然这一趟没有多少收获，但是在得知蔡晓岚的母亲不会妖术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知道那司机驾驶室的女鬼，跟她们家没有关系。
跟蔡晓岚家没有关系，那么问题还是出在石林身上。
石林大学期间凭自己的放诞不羁，也招花惹草，却没有做出越格的事。这一点，季子墨是最清楚不过的，不过在大学毕业后，他们俩没有多大来往，对于他的情况知道不多。
“石林你给我老实交代，除了蔡晓岚以外，还有别的女人没？”两人走出桂王桥小区，季子墨就发飙怒吼道。
石林惊讶“我不是都告诉你了，没有，就是没有。蔡晓岚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每一天下班回家，衣服是从里到外都检查，还有身上也闻一遍，说只要我敢辜负她，就要咬死我。”
季子墨扑哧一下笑了“哎，她没有咬死你，你自己钻车轮，真是天大的玩笑。”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去医院看看，希望蔡晓岚能告诉我们点什么。”季子墨无奈的叹息一声，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石林一溜小跑跟在后面，他超不喜欢疯子的这一臭皮囊，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将就。要不然能怎么样？季子墨的皮囊他倒是喜欢，可人家不答应能强占么？
季子墨也够苦逼的，石林附体在疯子身上以后，所有的花销都他一个人出。长此下来，凭殡仪馆哪一点工资，他怎么能负担得起？
如此，他得尽快的把石林的事搞定。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师父说石林的尸体在脱皮，不是那种简单的脱皮，无形中就像有人在剥他的皮。
听起来这件事有点怪，也说不通。按道理，冰冻期的尸体僵硬，怎么可能剥掉皮？
可是事实上，师父说的话，他必须相信。所以得抓紧时间找到真相，找出剥皮者。
季子墨知道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剥皮者不是人。
石林跟在后面小跑，他觉得疯子的臭皮囊太累赘，好像腿的某一个部位有问题，跑快了就有可能跌倒。想了许久，他找不出原因，最后还是季子墨告诉他。
“疯子是罗圈腿。”
罗圈腿是跑不快的。
石林骂骂咧咧嘟哝着。
季子墨在想那半张没有燃尽的冥币，冥币是在暗示什么？
清明节！难道石林在乡坝头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出车祸之后，完全不记得了。
到了车站，恰好有车来。季子墨上车，石林还在后面跑，车子开了，他在后面追：“哎！等等还有一人。”
石林跑得口吐沫沫，累得跟狗似的，那车没有停下。只是惹来路人的讥笑，车里的人，车外的人，都觉得这个疯子是真疯了，竟然不自量力去追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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