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能叫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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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天棠缘梦

    第一章只能叫燕子了

    又是那只大鵬，在她的头顶盘旋着、呼号着，而她却一直昏睡着，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她想要睁开眼睛，明明白白地看清楚它，可是，眼皮却总是与她负隅顽抗；她想要抬起手，真真切切地碰碰它，可是，胳膊也跟灌了铅一样。她不甘心，她更害怕只要她放弃努力它就会弃她而去。于是，她挣扎地努力着，再努力一点，终于，她成功地睁开了双眼，抬起了双臂，但那只大鵬这时却好似已经耗尽了耐性，振臂一呼，直冲云霄。

    冷雪，哦，不对，早在七年前在她成为公认的该被千刀万剐的杀人于无形的祸水之时她就只能叫燕子了。她揉了揉发痛的头皮，很多年了，每一次做这个梦都会头痛得厉害，而这一切却从不敢在江华凯跟前提起，他已经为她操心太多，付出太多太多了。

    江华凯应该早就出门去晨练了，小女在旁边还睡得正香，脸上挂着幸福的甜蜜笑意。虽然现在的孩子这么大了都独睡，可是，在孩子进了幼儿园，她读硕宿舍条件好了些后她就开始了住校，这样以来，近几年，也就只是节假日回家，母女俩总是聚少散多，每个周末和假期的相聚也自然显得极其短暂，母女俩也就根本舍不得分开，当然就习惯性地腻在一起睡了。好在，她终于毕业了，也如愿地考上了这个城市的公务员，从此，她们母女就可以朝夕相伴了。

    过了今年暑假，小楚楚就是一名小学生了。当然，为了孩子的教育和身体健康，江华凯从来都是不遗余力，选择了现今国内教育与居住环境综合指数最高的天棠市定居，更是在天棠市建立了江海制药中国总部。

    实际上，江华凯自从四年前完成中医药物分析学硕士学位后不久就接任了江海生物总裁一职，每年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必须在美国。但，在看到冷雪母女确实对天棠市表现出极大的喜爱与适应，而冷雪也表示硕士毕业不想去美国后，更有他的义父江海根本就不赞成他们的婚姻，他从一继任就一直着手加大在中国的投资，而从年初开始，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忙着国内业务。现在，在冷雪考上天棠市的公务员，就要走上工作岗位之时，江海制药中国总部天棠江海制药已扩展到在全国五个地区建立分部，而以后他的主要工作地点也就会转移到天棠市了。

    今天，是燕子第一天上班，七年前，在冷雪成为众矢之的之后，面对愤怒的要对她追责的声讨，她无可选择地接受了这个楚国庆恩赐的从废墟中捡来的身份。不过，七年来，燕子这个身份却是给她带来了很多幸运，首先，她帮助制造了冷雪在又一次余震塌方中死亡的假象逃过了周家的穷追不舍；其次，少数民族的特殊身份让她在18岁合法结婚而不至于让她成为楚楚的未婚妈妈；最主要的，燕子这个身份，会让她逃开那因她而生的罪孽的谴责。她感觉燕子这个称谓本身就充满了快乐和生机，在贯上燕子这个名号之后，她好似再也不曾有曾经的那些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甚至浮想联翩了。现在的燕子，是一个不再做梦，脚踏实地的理性熟女，她每天心中只想着怎样做好楚楚的妈妈，怎样做好江华凯的妻子，现在还有怎样做好未来卫生局办公室文秘的工作。

    只是，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从来都不是。江华凯可以说从来对她们母女都疼爱有加，只是，只是却总是感觉他在刻意地保持着那种本不应该属于夫妻的距离。当初，在大秦的时候，她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感觉到江华凯身体本能的蠢蠢欲动，可是，在一起七年了，他却从未再与她有过过于亲昵的接触。冷雪总是在想，是不是他有人们经常说的那种处女情结，所以，虽然义无反顾地与她结婚，可是终究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只是，这样下去又怎么办呢？那么多的变故之后，她再也不想做那个背负无法承受的情债的红颜祸水，她只想尽到自己为*的本分，可是，面对江华凯的刻意，她却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的夫妻关系。有时，冷雪也想着，她是不是应该放下她女性的矜持，主动一点，可是，好像七年来，他们夫妻从来都没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从来都是一家三口就没有分开过。也或许，也或许是她想多了吧，也或许只是由于楚楚的存在，江华凯不得不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吧？不过，楚楚马上就要上一年级了，以后更可以天天在一起，楚楚，应该就不会再这么粘着她了吧？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弥补这么多年对江华凯的亏欠，做他名符其实的妻子了？

    从湖滨别墅区到市卫生局大约需要将近半个小时车程，为了女儿能多睡会儿，冷雪小心翼翼地轻轻起床，洗嗽完毕下楼时江华凯却已经坐在了餐桌旁。她知道，今天她报到，江华凯还是要亲自去送她的。

    上学期间，为了能不惹人注目，冷雪习惯性总是穿一些学生气十足的休闲运动类服饰。从今天开始，身份到底不同了，天棠市作为临江省的省会城市，市卫生局也是一个级别不一般的单位，没办法，只得在江华凯的押解下买了一大批衣服。今天，冷雪选了一件肉粉色绣花中袖真丝上衣，下面一条浅蓝色束腰九分裤，细腰不盈一握，清爽、干练中更显出冷雪那份与生俱来的娇柔。虽然所有衣服都是江华凯陪着她为她精心挑选的，但这会儿见了，江华凯却不禁又有些失神。实际上，七年了，一如初见，即使冷雪总是没有打扮一下自己的意识，更甚至在外面总是加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但他也是时常对着她失神。而为了抑制自己不得已的情不自禁，他也就一直纵容着冷雪的随意。人常说，女为悦己者容，江华凯从冷雪的身上得出的却是，女为己悦者容，而这一切，他江华凯却不能在意，他清楚，除了守候，他没有立场向冷雪要求一切。

    “田姨，这两天要是看着太阳好，就把楚楚屋里的床铺给晒晒。”冷雪边吃东西，边叮嘱着正打算上楼唤楚楚起床的田娟。

    “好的，太太。”田娟应了一声上楼。

    “雪儿？”江华凯有点疑惑地看向冷雪。

    “楚楚马上就是小学生了，必须要让她学会独立。”看着江华凯好像有一些不太赞赏，冷雪解释着。

    “雪儿，楚楚的独立性已经很强了，她从小只要我们不在家不就一直是一个人睡着？现在，跟我们睡只不过是讨回我们过去几年亏欠的罢了。不要太刻意，顺着娃的意思，嗯？”多亏有一个楚楚，要不，这些年来，江华凯真不知自己该如何与冷雪独处，只是，孩子一天天地长大，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