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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莉莉安在洗完冷水澡后，就这么平平常常地擦着头发往床边走来，然后把毛巾一扔，自然而然地上了床，盘膝坐在了那里。注意到托尼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她还不好意思地向他解释了一下：“抱歉，这是我第一次带人回来，忘记了你语言不通。”
不过侍女们没有为托尼准备帐篷，这倒是蛮稀奇的一件事，要知道在曙光大陆，所有的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地球上麻烦的“夫妻”概念，合则聚不合则散，情爱只是他们绚丽人生中的点缀，可有可无。这样的观念让几十年前刚到地球生活的莉莉安很是适应不良，惹出过不少麻烦，现在想想还觉得心累。
“……你不睡吗？”床上，托尼把被子拉到胸口，灵动的眼珠四下飘移着，好一会儿才回到莉莉安身上，见她闭着眼盘膝坐着，脊背挺得笔直，掩盖在细柔薄纱下的胸膛规律地起伏着，面色平静，呼吸和缓。托尼看了半晌，发现自己不太喜欢她如此专注于其他事情上的样子，于是忍不住开口，想要唤回她的注意力。
“不，我暂时不需要睡眠。”莉莉安并不睁眼，只淡淡答了一句，“睡吧，等明天你身体恢复了，我就送你回去。”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我可没说我要走。”托尼不肯顺应她的意思，“而且我不想睡，嘿，来给我讲讲你的经历吧？你跟我家老头子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朋友吗？我老爹还能有单纯的女性朋友？”
“我经历的事情可多了，恐怕能一直讲到你烦。”莉莉安睁开眼，无奈地笑睨托尼一记，“至于我和霍华德，我们的确是朋友，但单不单纯……以我的标准来说，我们的关系再单纯不过，以地球的标准来说，似乎就有点儿复杂了？”她想了想，诚实地回答道。
“……有多复杂？”托尼绝对不肯承认，问出这话时，他的心中是有些紧张的。
“他追求过我一段时间，不过我们没有真正在一起过。”莉莉安微微皱眉，她不太愿意回想几十年前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不同的世界观带来观念上的巨大差异，搅乱了原本亲密的关系，留下难以弥补的裂痕。如今几十年过去，故人们早已深埋黄土，莉莉安也不再年少气盛，此时再回忆起来，倒是能够理解当时他们的想法了，只是……
“就这样？”听了这话，托尼先是一愣，然后暗自雀跃起来，脸上则露出个不屑的表情来，“这有什么可复杂的？”
对于托尼的疑问，莉莉安只是耸耸肩：虽然她少年时曾在地球上停留过一段时间，但在当年的时候，地球人的一些观念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同的，而且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她看得出来，他们也不赞同她的想法。只是时过境迁，莉莉安懒得再思考过去的事情，反正想得再清楚，故人们都已经不在了，这样做不过徒增伤感，又有什么用呢？
开局的话题得到了令人满意的回答，托尼顿时来了兴致，只是再往下问，莉莉安就不肯回答了：“你该好好休息了，托尼。”莉莉安一早看出了托尼强撑之下的疲惫，不由分说地捂住了他的眼睛，“睡。”她简单地命令着。
托尼当然不肯轻易就范，只是两人的力量差距太大，莉莉安不厌其烦地将他一次又一次塞回被子，直到他自己都觉得烦了，这才终于肯乖乖窝回被子，嘴上仍不服输地嘟哝着：“你把我当小孩子吗，莉儿？我都三十六岁了……”
“好，好，我知道了。”莉莉安敷衍着应了一声，轻轻捂住了他的双眼，哄道，“睡吧。”
托尼眨了眨眼，卷曲的睫毛扫过莉莉安柔嫩的手心，带来一阵敏感的痒意——在曙光大陆，能量级别越高，对自身五感的捕捉能力就越强，像是莉莉安这样的黄金强者，如果不刻意压制，恐怕连一粒尘埃的落下都能感受到。因此，在被托尼覆盖住手背，拉着她的手一路向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时，那种温柔爱怜的情绪便被莉莉安完完整整地接收到了。莉莉安看他一眼，觉得他这态度似乎有些危险，再想想曾经被史蒂夫几度强调的地球人的“恋爱”准则，她坦诚地将自己目前的状态告诉了托尼：“用地球人的话来说，我正处在一段恋爱关系中，托尼。在这段关系结束前，我不会接受其他任何人的示爱。”
“什么？”听了这话，做完“坏事”便开始假寐的托尼立刻睁开眼，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了莉莉安一通，“是谁？地球的还是你们这边的？”
“地球人。”莉莉安言简意赅地道，同时她在心里暗暗吐槽——如果是曙光大陆的人，她需要用上“恋爱”关系这种麻烦的形容吗？这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不过，既然这段关系是由她主动开启的，克拉克的年龄又比她小得多，她当然有必要包容配合，但这种细节就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了。
正因为莉莉安没有解释，托尼反而淡定了下来，可能在曙光大陆他还会觉得担心，毕竟撕山裂海这种事他是肯定做不到的，但在地球？那可是托尼的主场！他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放下心后，托尼开始觉得累了，其实在泡过药浴后他就应该睡的，偏偏睁眼以后没有看到莉莉安，又兼语言不通搞不清楚情况，因此不敢放松。此时他不再强撑，眼皮顿时就使劲向下耷拉，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莉莉安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脑海里突然闪过年幼时，母亲哄她睡觉时的画面，不由掩了掩他身上的被子，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盘坐回去，闭上眼，继续自己的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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