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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说——脱都被我脱过了，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咬了咬嘴唇，她一把按住他的手，坚持说：“不用。”
“好吧，”姬宫涅凝视了她几秒钟，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松开手起身道，“那你下来穿，正好我把褥单换一下。”
夜小晴犹豫着点了点头，对她来说，在男人面前穿衣服和脱衣服是同等程度的难为情。好在姬宫涅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去衣柜里寻找新的褥单，她便趁着这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上了小内内。
姬宫涅翻出一套蓝色的家纺，海水般的宁精怡心的花纹，从牀单到枕套全部换了一遍，整张大牀顿时焕然一新。夜小晴怀疑他是有意选的这个颜色，据说蓝色能让人心情宁静，是标准的治愈系。
她就这样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姬宫涅有条不紊的做着着项家务。一瞬间他的形象又回到她刚沐浴出来的那一刻，倚在牀头专注的办公然后认真的给她吹头发。至于后面疯狂虐待她的那一段，倒像是硬插播在中间的意外，与主题极不协调。
姬宫涅整理好一切，转身望向她。只见她穿着一条小内内站在那里，双臂孤单而羞涩的抱起，遮住胸前两团美妙的柔软，小脸精致清纯，大眼睛里还残留着一点委屈。
真的是……好可爱。
目光闪了闪，姬宫涅走到她身边，扣住她的脑袋，在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她似乎向后退了退，仿佛想要闪躲，终究还是没有抗拒。
“你可以去躺着了。”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仿佛方才的狂风暴雨都不曾存在，或者已被他深深掩埋。
“哦。”夜小晴应了一声，有几分麻木。
她向大牀走去，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有热水袋，你要用什么颜色的？”
他买了不同颜色的热水袋回来。
夜小晴愣了愣，有些无语，忍不住问道：“有区别吗？”
什么颜色的热水袋装的不都是一样的热水。
姬宫涅似乎考虑了一下，认真说：“会影响心情。”
心情……
这个词让夜小晴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他居然在考虑她的心情，这简直是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领情，毕竟她无法像他一样，随时将情绪释放或收起，他刚刚对她施暴，转头又能如此友善，是好是坏完全收放自如。而她的情绪还有相当一部分还停留在刚刚的屈辱的怨恨中，不知该怎样面对他此刻的温柔。
想了想，她僵硬的答道：“要绿色的吧，绿色配蓝色，感觉很清新。”
姬宫涅微微一笑，说：“好。”
几分钟后，他带着热水袋钻进被子，所有的灯都关掉了，房间里异常黑暗安静。
她是背对着他的，感觉有温热的东西贴上小腹，是他把热水袋放了上去。
他倒是很听医生的话，医生说要热敷，他就买了来。
紧接着，他的身躯也亲昵的靠了过来，挺拔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手臂圈过他纤细的腰肢，将热水袋贴在她小腹上。
此时两个人的姿态，就像两个紧贴在一起的s型。
这种过分的亲热，让夜小晴有点别扭，她动了一下，想要挣脱开来。
“别动。”淡柔的声音，低低传入她的耳朵，他将她圈在怀里，却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静静的搂着，很本分，很安宁。
夜小晴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她忽然又想哭了。
前世最为一个女*丝她其实是很坚强的，做事总有几分汉子的风采。现在成了豪门贵妇，身份提高，心好像也变得脆弱了，稍有情绪，就想流下眼泪。
她告诉自己不许哭，她亦不愿在他面前流泪。但她实在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冷血残暴后蚀骨的温柔，两种作风都达到极致。她完全摸不准他的情绪，更别提掌控，只能被动的接受他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
呆在这种男人身边，身心都会遭受强烈的刺激和考验，上一秒可能还在天堂，下一秒就会被打入地狱。
这个时候，夜小晴忽然发觉，自己很孤独。
连个朋友都没有，连个能诉说痛苦、吐槽男人的闺蜜都没有。
以夜大小姐之前的脾气秉性，很可能是没朋友的。更何况，姬宫涅现在还屏蔽了她的通讯，她也无法跟任何人联系。
想到这里，眼泪莫名其妙的就流下来了。
她确定自己没有哭出声音，姬宫涅却仿佛察觉到了，嗓音温淡的开口：“很痛吗？或者……很伤心？”
“你明知故问！”
这句话她本是饱含怨恨的，在这种气氛下说出来，却似乎有几分娇嗔的意味。
姬宫涅沉默了半响，缓缓道：“有机会，我会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理解我，而是为了让你明白我是一个怎么的人，以及你应该怎样跟我相处。现在，睡觉吧。”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听起来没什么感情。最后的那句睡觉，亦分不清是劝慰，还是命令。
夜小晴说：“好，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让我的手机通讯恢复正常。这样至少我被你虐待后，还能找人诉诉苦。我想这对你也没有坏处，你不是巴不得想别人展示，你可以随便欺负我吗？”
姬宫涅：“……”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这不是为了让你宣传我家暴。”
片刻后，他淡静的说道，“原本不许你与外界联系，是不想让你跟神宫勾结，给他们通风报信。现在事情既然都挑明了，我也不屑再用这种方式难为你。如果你真的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机密，也可以尽管告诉他们，如果你觉得有意义的话。”
夜小晴沉默一会，静静道：“虽然我的身份无法改变，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给神宫通风报信，也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你的身份可以改变，我给过你选择了，”姬宫涅嗓音低柔，淡淡的说道：“我说过你可以选择背叛神宫，安心做我的总裁夫人。你还没给我回答，我也不急于听，你可以好好思考后再回复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对我说谎，因为无论你的心到底向着哪一边，你的人都在我手里。”
这段话他说的波澜不惊，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夜小晴却听懂了其中的威胁和强势。
他的意思很明显，她终究摆脱不了他的掌控，所以诚心归从是最好的选择。
夜小晴也不知道自己改如何选择，两方面都不存在真情实感。姬宫涅是这个阴晴不定的样子，大概不会真心待人她。而所谓的神宫和教皇，则是完全陌生。虽然她对燕城栩颇有好感，她隐隐能感觉到，燕城栩身为主教却并不代表神会的权益，从他没有接受她偷出的戒指来看，她可以猜出，他对教皇并不忠诚。
也许我真要等回过帝都，见过我的家人和神宫教皇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夜小晴迷迷糊糊的想着，小腹上热水袋传来汩汩暖流。
疼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今晚她被折腾的格外疲惫，最后还能回到这种安静温和的氛围里，很快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热水袋还勉强靠在她的肚子上，依然是温热的。
过了整整一夜，水居然还没冷？
她诧异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应该是他又换了热水。
姬宫涅这种妖孽，关爱起女人来，真是无微不至的，虽然他毫无经验可谈。
夜小晴慢慢坐起来，肚子已经不痛了，只是腰特别酸，腿也很软，这应该不是大姨妈的原因。
被他抵在墙上折腾了那么久，是个女人都会产生这种后遗症。
扭头向窗户望去，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阳光，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房间里温暖而晦暗，很适合长睡不起。
但是夜小晴隐隐觉得，应该很晚了，至少有十点。
他居然没有早早的吼她起床，强迫她一起去公司，而是容忍她睡了个懒觉。夜小晴莫名觉得，这是她昨晚承受痛苦折磨换来的福利。
这样想着，她瞬间觉得代价太大，得不偿失，毫不犹豫的再次躺了回去。
但她已无睡意，顺手捞起放在牀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时间。
半个多月来，手机对她而言就是个摆设，仅发挥钟表的作用。因为她唯一能联系到的人就是姬宫涅，但他们两个又从来不会用手机联系，都是直接见面。
短暂的开机画面后，时间显示出来，十一点整。
夜小晴吐出一口气，原来比她想象的还要晚。
刚想将手机扔掉，睡不着也再躺一会，它忽然震了起来。
界面上莫名的跳出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短信。
夜小晴的眼睛顿时一亮——姬宫涅果然说话算数，这么快就恢复了她的正常通信。更让她激动的是，通信刚刚恢复，就有人来联系她了。
一瞬间有种被人关注的兴奋。
“看来夜大小姐也不是没朋友的，我看看是谁……”
她自言自语着，先点开了那条信息。
然后顿时黑了脸。
居然是姬宫涅发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中午一起吃饭。
“搞什么嘛……”夜小晴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闹了半天，还是只有这么一个人……电话不会也是他的打吧？”
沮丧的点开通信记录，两条未接来电却不是姬宫涅，而是两个一样的陌生号码，明显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夜小晴皱起眉头，脑海中没有这个电话号码的印象。她敏锐的注意到，它的尾数是四个九。
根据前世经验，能用到这种特殊号码的人，通常有点身份背景。夜大小姐出身豪门，结交的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但手机里却没有对这个号码的备注。
陌生人？
犹疑之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四个九又来电了。
夜小晴一阵激动，慌忙接听，兴奋的说：“喂？”
手机那端沉默了几秒，随即，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疑惑的笑道：“嗯？怎么回事……居然打通了？”
夜小晴愣了片刻，这个声音，她是熟悉的。
然后她脸一沉，咬着牙道：“居然是你……”
燕城碧窝在沙发里，嘴里叼着吸管，一边呼噜噜的吸着果汁，一边对着话筒懒散的哼声道：“啧啧啧，瞧瞧你这态度，多么的失望和不满，好像很不愿意接到我的电话一样……你说你这样，对得起我对你的关心么？”
夜小晴冷笑两声，说道：“关心？我可领受不起……找我什么事，快说！”
“没设么事，”燕城碧的声音透过听筒悠然的传过来，“我就是无聊，随便拨了个电话，想不到就是你的。”
夜小晴说：“你骗鬼去吧！”
说着就要挂掉电话，大早上的，她不想跟这个无聊的小鬼墨迹。
“哎！”似乎察觉她要关闭了，燕城碧在那边慌忙叫道：“亲爱的小晴姐姐，我是真的关心你！毕竟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回到帝都之后，我心里也挺放不下的，所以没事就给你打个电话，想问问你的情况，结果都说你不在服务区。没想到功夫不到有心人啊，今天真让我打通了！”
夜小晴：“呵呵哒。”
燕城碧嘻嘻的笑着，调侃道：“不过话说姬少怎么忽然同意你跟外界联系了？是不是你给了他什么特殊的好处，他才一时心猿意马的答应了你？”
字字句句，意有所指。
“燕城碧……”夜小晴捏紧手机，一字一字道：“是不是做小受的，都像你这么污？”
——受姬宫涅的影响，她基本认同了燕氏兄弟的基友关心。他们在她心中的形象，已俨然成为儒雅攻和鬼畜受的组合。
燕城碧愣了愣，立刻怒道：“你滚！挺美好的感情，被你形容成这个样子……不准叫我小受，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哈哈哈，”夜小晴大笑，扬眉道：“生气了啊，生气了就是被我说中了，对吧？”
燕城碧那边哼哼冷笑，说道：“你还好意思骄傲，不管怎么样，我很清楚我的内心，也能看好我的男人，总有一天他会正视他对我的情感。而你呢，你跟姬少在一起，你分分钟钟被他牵制，他对你好对你坏你都只能稀里糊涂的受着……他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你也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主，你们两个，只会反反复复的互相伤害，真让人看着着急，想着生气。”
他说了一大段话，以为能稍微开导到她，却不知夜小晴根本就没听进去。
她的心思全部停留在他开始的那一句。
她听见燕城碧说，他能看好他的男人……
靠，这年头的小受都这么直白开放吗？！
夜小晴心中十分感慨，忍不住说：“算你狠，不知道燕兄如果听到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会作何反应。”
——燕城栩大概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照料，未曾想过，这个男孩会对自己抱有如此龌龊的心思吧……
燕城碧愣了几秒钟，猛然扔掉手中的果汁，对着手机咆哮起来：“你这个笨蛋，根本就没听懂我话中的重点！！！我和栩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挂怀，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事情上点心？！枉费我苦口婆心给你分析……我的天啊姬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不着调的女人，换成是我，我分分钟钟把你休回家去！”
夜小晴把手机拿离耳朵远了一点，以免他抓狂的吼声震痛耳膜，等他喊完了，她才淡淡的说：“那当然，因为你喜欢的是男人。”
燕城碧一脸黑线，恨不得把手机摔出去。
“好了，”夜小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悠然道：“既然你不喜欢别人分析你的感情，那我们换个话题……你刚刚说什么，姬宫涅爱上我?”
“是啊！”燕城碧用脑袋夹住手机，伸手又拿了一杯饮料，没好气的说：“你们一起来清墨苑的那次，我就用读心术看过他的心了，他对你大概属于一见钟情……嗯，但是他自己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因为他似乎原本有其它打算。”
夜小晴听罢，沉吟片刻，缓缓的下定结论：“你说谎的本事的确不如从前了，你这次的话，我一点都不信。”
燕城碧：“……”
夜小晴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不了解姬宫涅那个人，他心里简直严重扭曲。昨天晚上，我不过稍微刺激了他几句，他差点要了我的命。”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燕城碧提这些，大概是她也没有其它熟悉的人可以讨论。
燕城碧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其实每个人心中都不可触碰的部分，而姬少的问题在于，他将不可触碰的那部分当成了他人生的主题。”
关于姬宫涅与神宫教皇之间的怨恨纠结，他也听说过一些，并深深叹惋。
夜小晴说：“可你不知道，我跟在他身边，就像陪着一个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开来。也许我真的应该放弃，像我最初想的那样，离开这里……”
“你别！”燕城碧慌忙劝阻，笑着道：“炸弹是可以拆掉的，拆掉就没有杀伤力了。但是要慢慢的拆，不可操之过急。我觉得你对姬少的了解其实还太少了，要我说，他那种偏执脾气的人，你就不要总是跟他作对，不要总提醒她你来自神会，更不要轻易提起斯图尼恒。”
“斯图尼恒？”夜小晴的心蓦然一动，“他是谁？”
她曾数次从姬宫涅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都是带着战火硝烟的口气。
“神宫圣座，”对于夜小晴的无知，燕城碧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侃侃而谈的解释道：“也就是国教神会的教皇，曾经夜大小姐最痴迷崇拜的偶像。”
他说的是夜大小姐，显然是与此时的夜小晴分开而论。
夜小晴这才明白了——果然，斯图尼恒就是教皇，也是姬宫涅最恨的人。
燕城碧淡淡道：“还有，我曾听栩说过，夜大小姐其实是很爱慕斯图尼恒的，好像还曾主动钩引过。因为她就喜欢那种位高权重又阴险腹黑的老男人。可惜人家大叔身为教皇，早就将毕生献给神业了，根本不打算娶妻生子，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此事姬少或许并不知道，不知道最好，但你可要注意些，千万别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喜欢过教皇的样子。”
夜小晴听着，都震惊了。
难怪夜大小姐愿意嫁来锦城，原来竟是出于对教皇的痴情……
“唉，”燕城碧惆怅的叹息着，说:“没有理智的女人，真是可怕。”
夜小晴沉默了许久，缓缓道：“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
“哎呦！”燕城碧那边已经叫了起来，连声感慨道：“我为你操了这么多的心，总算听到一个谢字了！我可真是欣慰……”
夜小晴：“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鬼好像还真挺关心她的，总想要帮助她的样子。就算那次将她骗到姬宫涅的房间，出发点似乎也是为了她好……
缺乏道理的关心，令人纳闷。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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