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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你身上,怎么有男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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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陶艺琳一定是用余光看到邵丘扬过来了才决定逼我的,所以我这个耳光不偏不倚地。正好把她扇到我男人怀里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捉蛤蟆的时候,咕叽一声让人家蹦嘴里了,浑身上下的细胞都窝囊的很想死。

    邵丘扬是个有脑子的男人,但有脑子的人不一定愿意随时随地用脑子。

    那一刻,我想我要不躲回女洗手间里?我丫不信你还敢进来把我捞起来。

    但事实证明,邵丘扬就是邵丘扬。我就是躲在火星探测飞船里他都能把我牵引出来。

    此时陶艺琳眼泪含眼圈的,咬得红唇都快要滴血了,硬是一句话也不解释。

    撞开邵丘扬的身子,扭头就要跑。

    而我被邵丘扬按在墙上,就像一块证据似的。

    “站住!”他吼。

    “你别误会,我只是在向杜老师解释,今早的事真的跟我无关。”陶艺琳捂着脸颊,美丽的眼睛往旁边轻轻转。一转就掉出晶莹的泪水,我见犹怜。

    相比之下,我哭得真是太没有美感了。抬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涕,我说陶艺琳,你敢再侮辱我父亲一个字试试!

    “够了!”邵丘扬把我钉在墙上:“jenny,我当然可以相信不是你。毕竟这些手段,看起来更像是我以前的风格不是么?你最嗤之以鼻了吧。

    但是今天的事,我不会随便让七月受委屈。是谁做的,我会查清楚的----”

    “呵呵,那你就当是我做的吧。”陶艺琳甩开邵丘扬的手,只有一只手,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正捏着我呢!

    我本来就又恼又火又气又急,抓是抓不开,打又打不到。最后上嘴一啃!

    邵丘扬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你废话!我不管你信不信她,可是她刚才……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杜七月你够了!”邵丘扬放开手,拎着我塞进隔壁的休息室:“别闹了行么,你想我好不容易维护起来杜老师的正面形象被人家当疯狗么?”

    “邵丘扬,你以为是我在无理取闹么?”

    刚要飙出的泪水被他一把按在怀里,其实我很喜欢邵丘扬衬衫上的味道,有时候泪催,有时候泪止。

    他将我搂住,耳语低低入心:“七月,就算为了我,可以把委屈咽一咽么?”

    我哭了,我说我也知道时间还短,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告诉你----你曾经深爱的女人是个多么恶毒的货色。

    “我不在乎了,只有小孩子才会因为得不到而哭泣,成年人……只会因为失去而悲伤。我不会浪费大把的时间和生命去思考我这辈子第一爱的女人是谁,第二爱的又是谁。我只想珍惜值得的那一个。

    七月,以后,尽量不要再跟她冲突。我只能把这话对你说,因为我当你是自己人。”

    我在他肩膀上啜泣了好一会儿,最后抽着鼻子点点头。我说我尽量,以后见到她就绕着走。不管她说我什么,我不生气就是了。

    “但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我坚定地咬了咬牙。

    “呵,她伤不到我了。”邵丘扬吻了吻我的额头,拖着我的手出门:“饿不饿?去吃东西吧。”

    “不----”我揉揉眼,我说我要去找何许。

    “找那家伙干什么?”

    “我……”我轻轻拉了下邵丘扬的衣襟。我问他:“你,真的很想要个小孩子么?”

    “小孩?自己生的总是喜欢的,”男人的眼神有点奇怪:“但也没有那么迫切,你养好身体再说。”

    我摇摇头,我说是不是如果你没有孩子的话,就不能继承邵家的产业?就算你为青樊湾的项目呕心沥血,也只是个替人打工的?

    “这是爷爷上一辈传下来的祖训。”坐回到车里,邵丘扬没有急着发动,也没有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当年我们家长子走失以后,我妈一度换了严重的抑郁症。怕她再出无望,我奶奶才怂恿我父亲和王子琪在一起。

    当然,男人管不住自己那档子东西,说别的都是借口。

    后来我妈生下我,我爸也试着想要求她原谅。但是爷爷奶奶的意思是必须要把王子琪的儿子接回来养。我妈那么骄傲,当然不肯受这样的委屈……”

    “那你父亲后来是怎么过世的?你…….听你的口吻,好像没有想象中恨他。”我小心翼翼地问。

    “恨总是有些的。小时候他来国外看我的时候,我都是手边有什么就砸他什么的。但我妈走了以后不到半年。他就肝癌过世了。大夫说,是积忧成疾,估计也是随我妈去了。

    事情都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至于王子琪和我家大哥,就算各有算盘,但表面上也总还是没有什么伤天过节的一家人,客客气气罢了。”

    我其实蛮意外的,以前一直觉得邵丘扬是个睚眦比较的人,其实他的性情很纯很真,对是非概念什么的拿捏的很随性。

    看起来阴暗城府,其实给自己留下的很多都是豁达的正能量。一些行为不过是专门用来恶心别人罢了!畜生!

    “其实问你问了这么多,我就是觉得,万一你没有孩子的话----”

    “我说了不着急,你不用那么迫不及待以身相许吧?”邵丘扬压过来,座椅咕咚一声。

    “不是,我----”

    “以前,jenny也说过并不想生育。她大概是觉得会影响前途吧。”

    “啊?那你都能同意?”

    “我又不在乎邵家那几个钱,我有能力有技术有渗透北美和东南亚的人脉。换个品牌一样能把产业做大做好。王子琪要是聘我当ceo,赚钱还不用背股市风险呢。”

    我说你真想得开,但言外之意酸酸楚楚的----这男人,曾爱那个女人爱到什么地步啊!

    想到这儿我心里更乱了,我说你还是送我去找何许吧,我好久没见他了,有点想他。

    “他回家了,他爸妈把他接到巴厘岛养伤去了。”

    “哦……”

    我心里忐忑不安,明知道陶艺琳可能是在跟我打心理战术呢,但还是觉得放不下洒脱。毕竟,毫无意识地被人家拖进去开一刀的是我唉!

    我相信何许的为人,但我有点不敢赌注人性的弱点。

    就算不是为了阿珍,光那天我在病房外偷听到的信息来判断----何许说不定早有什么把柄在陶艺琳那。

    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她想跟我抢男人。而是在于,她好像什么信息都在掌控,什么人都敢威胁。她,真的就只是一个漂亮又高傲的芭蕾舞演员么?她背后的团队支持,也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演艺公司么?

    下午邵丘扬说公司里有事。让我回家休息。

    “把东西都收拾收拾吧,我家里还缺个菲佣。”

    我说你滚,我还没想好呢。

    “我可是在上万人的礼堂里宣布过的,你要反悔的话,就连齐楚都不能同意。”邵丘扬拄在方向盘上一脸坏笑地看我:“这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人民教师女英雄形象,会被别人误会成始乱终弃的荡妇!杜七月,这次你再也不能抛弃我了。”

    我:“……”

    我说那好吧,但我是要去做少奶奶的,你别想我给你洗内衣裤。

    “那也要先脱了才有的洗!”说完他就在车上对我上下其手,闹得空调都不答应了,嗡嗡乱响的。

    “好了,我先走了,晚上电话你。”邵丘扬下车把我送上楼梯:“对了,这个艳舞照的事我会叫人去查,你不要太有压力。”

    我说无所谓,我才不在意,人红就是是非多嘛。

    邵丘扬只动了下唇。没说话,但我读出他摆的口型好像是‘你红个毛毯啊’。

    “但我不一定会告诉你结果。”转身下楼的时候,邵丘扬说。

    我点点头,说我懂的。

    如果真的是陶艺琳,他可能就不会愿意告诉我了吧?我这样想。

    “因为我会觉得很没面子。把一个曾经那么骄傲的女人,逼得跟我自己一样下三滥。”邵丘扬说。

    我睡了个午觉,心里还是不能踏实。于是起来去了家附近的一所综合型三甲医院,挂了妇科直接约b超。

    “没什么问题,跟单子上显示一样,左侧输卵管手术功能性切除,子宫恢复的不错,好好调养身体就没事了。”大夫看了我的报告后这样说。

    “那这么说,我还可以怀孕?”我激动道。

    “这我不能保证,单外科看下来并没有什么不孕的隐患。但缺失一侧输卵管总是会影响概率的,如果有心要孩子,可以夫妻双方配合着来做个检查,人工促排之类的,只是麻烦点罢了。不过你还年轻,顺其自然最好,也不用那么急。”大夫大多不敢把话说死,但有了这番信息我也算是踏实了不少。

    我就知道何许不会那么对我的,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淫窝里救出来的啊!呃,好像歧义了。

    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我坐在楼下的奶茶店点了杯饮料。翻口袋买单的时候,那张艳照一不小心飘了出来。

    我看着看着,恍惚间很想抽两个耳光给我自己。杜七月啊杜七月,你是怎么沦落到真的会去那种地方呆过整整一年的!现在想想,都是噩梦一场。

    昨天接到云江医院的电话,说石东的生母来医院看他。他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喊着要见我,有时又不知道在喊谁。

    邵丘扬个孙子,一口气把疗养费全停了。医院的意思是,这里一天七八百的住院费,如果他承受不了就只能赶出去了。

    我心里挺难受的,说不管怎么样,你们这儿有专业的医生,最好能给他治治。我手里还有三万多块钱,一并就都给打过去了。

    精神创伤后的头一个半月最主要,我们互相毁了前半辈子,我总希望他的下半生可以不要再那么惨了。

    而我这一身伤疤,一心阴影,就当凤凰欲火焚身----阿不,浴火重生了吧。

    那么杜七月这个名字,从此与夜如澜也不会再有瓜葛了。

    我看着这张照片上的背景,明显也是从夜如澜的场子上截下来的。背后那个裸女形状的喷水池,太有标的性了。而画面上跳舞的女人胳膊腿很嫩,说不定又是桃姐从哪淘弄过来的小妹妹。

    我想把照片撕撕碎,以不要脸的女英雄形象继续勇敢地生活下去,可就在手捏着边缘打算用力的时候。脑中突然嗡了一下,一道亮光咔咔闪过----这是?

    照片的背景全是黑压压的一众人脸,在曝光恍如白昼的舞池中晃动。其中有张侧颜,好像特别熟悉!

    这不是谭馨儿么?我差点失手打翻了饮料!

    我那个失踪了三天后,妈妈来退学----但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再见到本人的学生!

    虽然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但谭馨儿的侧脸很寡,有种汉代古典美女的气质,我确认我不会看错。

    她……怎么会在夜如澜?

    当时我就丢下半杯奶茶跑出去了,直接拦了一部车来到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用再踏入的会所!

    “哎呦七月啊!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我这个小鸡窝呢!”桃姐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三百六十度旋转给我按沙发上去了。

    “你看看你,这气色这打扮,我当初怎么说来着?这么多姑娘,一看七月你就有富贵相。现在那个二少对你怎么样?跟你说,那种不常玩儿的男人,最舍得出钱了。”

    “桃姐,”我可没心思再听这老妈咪给我絮絮叨叨的,天都快黑了,邵丘扬说不定已经回家在等我了。

    “你看看这个姑娘,有没有在你这里?”我翻出手机,找到一张之前学校春游活动的集体照:“她叫谭馨儿。今年二十一。长得不算漂亮,身材苗条偏瘦。”

    “呵,我这儿的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跟过筛子似的唰一会儿一批,哪里记得住啊?”桃姐一边锉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桃姐,我……我说真的,这姑娘对我很重要。”

    “干嘛!从良了,当警察啦?!”桃姐眼睛一翻:“还盘问起老娘来了?告诉你杜七月,你可有两个月没给我进一分钱账了。先拿钱,拿完再说。”

    我说桃姐,我有正经工作的,以后也不会再来夜如澜跳舞了。而且邵丘扬不是我的傍家,我们是认真在一起的。

    我也知道认真这两个字说给桃姐听,估么着能笑出她的肱二头肌。但我说了就是说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的爱情,轮不到伎女来评价。

    “桃姐,我身上就带了一千块。你要,我就当是买这个妹妹的下落了。但这不是抽成,我也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

    “哈哈哈,杜七月你脑子没毛病吧!”桃姐点了点我的额头,我厌弃地甩开:“你丫卖一次也是卖,装什么清高!真以为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就凭你那个三分钟修补的病历单,我就能让那二少把你扫地出门你信不信!”

    人性本然,嫉妒生恨。

    当我落魄的时候桃姐也算是对我够意思。但当我终于跳出泥淖,想要过有尊严的生活时,她又会恨不得我跌回原处跌得惨惨的。

    我说桃姐,算我错了行不?我喝水不忘挖井人,将来真的飞黄腾达一定好好报答您。求你告诉我这个妹妹的下落,她很重要。

    “我是真不知道。”桃姐吸了口烟:“我们夜如澜不比以前了。你走了,阿珍也走了,小凤小妮都走了,现在啊,客人有的都是自己带来带去,多少妹妹连我都叫不出名字呢。

    咱八点才开业。要么你等着,一会儿自己自己在这儿找找?不过我可告诉你杜七月,要是敢冲撞了我的客人,我不客气哟。”

    “桃姐放心,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

    保证个屁,我现在都能预料得到,要是真的在这儿找到谭馨儿,我说什么也得把姑娘拽回去!

    我是谭馨儿的老师,我曾犯的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的学生去犯。就像以前有个姐妹,不知道是哪个嫖客的孩子,被她给坚持生下来了。还说要送女儿念重点,上大学,为了她可以一辈子不用挨这种干,她宁愿自己被人干死!

    可就在这时,保安小赵冲了进来:“桃姐,外面----警察来了!”

    “啥?”桃姐一拍大腿:“我这还没开业呢。警察吃饱了撑的啊!”

    “不是一群,是……是,一个,就一个。说要进来问您几句话?”

    说话间,一个高大的便衣男子已经走进来了:“你就是夜如澜会所的老板李桃兰吧?”

    听着声音有点耳熟,我一抬头,就看到梁希哲站在逆光大厅门口处,比门神还有安全感!

    “杜老师?”

    “梁警官?”

    桃姐也蒙了:“七月啊七月你可真不够意思,桃姐我对你不薄吧,怎么还弄个警察兄弟上门给我眼药看啊?来来来,警官兄弟,咖啡还是茶,请坐请坐!”

    我尴尬的不行,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梁希哲的眼睛。要么我爸常跟我说,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就这么点破事,现在男一男二男三号全他妈知道了!

    无奈之下,我举起谭馨儿的照片,跟梁希哲说了来意。

    “你也听说她在这里?”梁希哲剑眉一挑,桃姐那边可不敢怠慢了。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亮警官证的人呢。

    “你们说这个姑娘啊?我好像有点印象,但绝对不是我场里的人。”桃姐盯着照片想了一会:“应该是某个客人自己带来的,她犯什么事了?没成年啊?先说好可不关我的事,桃姐我一向做的都是规规矩矩地生意。”

    “那你再看看,跟这个姑娘走在一起的这个男人你认识么?”这时梁希哲也拿出了一张照片,看成色应该是远距离跟拍。

    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男人,大晚上的戴着装逼墨镜,穿一花衬衫。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姑娘----正是好久没见本人的谭馨儿。

    桃姐稍微有点怂了,端着照片半天抖唇不说话。

    “这个男人经常来夜如澜吧?”

    “来是来,但也不算经常吧。”桃姐说:“道儿人叫他文哥,一只眼睛据说是瞎的,所以常年戴着墨镜。有时候他会带不同的姑娘过来玩,也有些时候会从夜如澜带走,但是没有一个姑娘能出现三次以上的。

    反正,来的就是客。文哥没难为过我,我这里自然也不会瞎打听他的事儿。怎么,这个小妹妹是七月你家亲戚啊?长得倒是挺不错的,就是瘦了点。”

    “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时候?”梁希哲问。

    “这我哪记得清啊?反正文哥前两天还来过,没带姑娘,从我们这儿点了青青的台。”

    “那青青呢?”我毕竟在夜如澜待了有一年,那个叫青青的我也认识。是个矮矮小小的姑娘,才十九。

    “我不是说了么?文哥带出去的姑娘,没一个能回来的。唉,也不知是吃了还是煮了。”桃姐一脸苦逼地瞅瞅我,又瞅瞅梁希哲:“总之警官先生啊,我可是光荣的纳税人,从来不惹是生非的。夜如澜这么多年,靠的都是我桃姐的人格魅力,不信你问七月----”

    后来梁希哲摆摆手,收起了照片:“如果再有什么情况,或者这女孩再出现的话,请你立刻通知我。”

    “哎呦我的警官大兄弟你可饶了我吧!”桃姐立马放躺了:“文哥是什么人啊?那是从红龙帮虎爷那里分出去的刺头,连虎爷都得敬他三分。就我今天跟您说这些话。都是提着脑袋履行的公民义务!”

    我也知道桃姐一开话匣子那就跟大姨妈血崩似的。但是此时此刻,我全部的担心都放在了梁希哲那严肃的神情,以及越发有点凶多吉少的谭馨儿身上了。

    离开夜如澜后,梁希哲邀我去了隔壁的一间茶餐厅。

    盯着纯洁无暇的桌布和面前茶香四溢的瓷杯,我心里仿佛一团乱麻塞着。

    “杜老师?”

    我苦笑一声抬起头,说梁警官让您笑话了。

    “不会。我,其实我们专案组盯了夜如澜有大半年了,以前就见过你跳舞。”梁希哲给我夹了些菜过来,客气的氛围反而愈发酝酿尴尬。

    我说哦,那谢谢你,没有那么早戳穿我。

    “没什么,我们做警察的,最善于的就是从谎言你找真相,从无奈里找苦衷。杜老师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四年前就看的明白。”

    梁希哲的评价让我有点坐立不安,喝了两口茶,我问他那个叫文哥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这是我们的机密,不能跟你透露太多。”梁希哲表示,纪律和原则很重要:“我只能说,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手中掌控着整个t城地下贩毒集团的第一道网,而他本身也是个瘾君子,色情狂。”

    “色……”我背脊一寒,差点被水呛到。

    “杜老师我不是有意吓你,但如果你的学生谭馨儿真的跟这个文哥有关系的话----”

    我说不会的!谭馨儿只是个身家清白的小姑娘,怎么会惹上这么可怕的人呢?

    “就是因为身家清白,无权无势,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家里才好摆平。这段时间里,疑似跟文哥有关的少女命案有两条了,我们一直找不到证据,只能派人盯梢。

    谭馨儿从一周前就没了踪影,而她家里那拎不清事实的父母还说女儿是去外地参加培训了。”

    我傻傻地盯着茶杯里的叶子,心寒彻骨。我说这么说,谭馨儿退学的那些借口都是骗她妈妈的咯?她真的是……堕入歧途了?

    “我们无法知道姑娘事自愿还是被动的,但是她出入这样的场合并接触了这样的人。基本上……可以断定……”

    我眼前开始浮现出舞蹈房里,那姑娘刻苦认真的脸,开始浮现出她年迈的母亲眼里闪烁的希冀之光,甚至开始浮现出她男朋友,那个叫徐飞的高个子黑皮肤男孩一口一个坚定的信任。

    我说梁警官,你就告诉我实话吧。你们找到谭馨儿了没有?不管是活着的,还是----

    “没有,目前还没有。”梁希哲叹了口气:“已经报了失踪,目前的线索指向,她最后就是和这个文哥在一起。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想办法,也拿不住那个老狐狸的尾巴。这种人,交道打太多次了,没法抓到把柄的话都是徒劳的。”

    我能理解梁希哲脸上的遗憾和不甘,警察眼看着坏人作恶却不能阻止,那种心情跟我做老师的看着学生堕落而无力挽救----是差不了多少的。

    “梁警官,我有件事要举报!”想到这里,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突然的失控几乎吓坏了眼前这个看似风浪不惊的警官。

    “杜老师你怎么了?”

    “我的朋友,我有个朋友----”

    我一边抽泣,一边把阿珍的事说了。

    我说梁警官,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有些误会才故意自暴自弃跟我赌气,可是现在想想,哪怕你们把她抓进去关几年,我也不敢再想像她跟那些可怕的人混在一起是什么下场!

    我说我亲眼看到过阿珍吸毒,在洗手间里用锡箔纸,我不懂那是什么品种,但是她的样子好吓人。

    “她跟红龙帮的虎爷在一起,上一次见面到现在,有快两个月了。我已经……已经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梁希哲递纸巾给我擦脸,我哭了好半天才稳住了情绪。

    “杜七月,别担心,我们有人盯着这几个重点人物,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很高很瘦?听说是刘二虎的新马子。不过近一个来月,刘二虎在东南亚那边活动,我也不太清楚那个女人的动向。”

    我连连点头。说她是阿珍,一定是阿珍!

    “我求求你梁警官,一定要把我的姐妹解救出来。他们那些人作恶多端,难道不能一网打尽么?”

    “要一网打尽很容易,可是他们还有上家。不管是毒源还是那些不知来历的坐台女,牵扯的是后面很大的一张网。重拳一旦出击,斩草就要除根。

    抱歉,在很多时候,我们必须要牺牲一些时机,希望你理解啊。”

    “可是阿珍----”

    “我尽量跟组里商量一下,有情况会在一定范围内通知你的。”

    我擦干了眼泪,连连点头:“梁警官,现在我的姐妹,我的学生,好像都卷进了挺可怕的事件里。我……我还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梁希哲想了想,说:“如果可以,再提供给我们一些关于这些女孩的背景信息。我总觉得。有些女孩未必是自愿的,但又不像是纯粹以毒瘾方式来强迫的。哪里说不太清楚的感觉----”

    我说我知道,我回去会跟朋友以及学校的负责人商量。

    梁希哲又帮我夹了几筷子,他客客气气地点了一桌子,让我挺不好意思的。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胃口,满脑子想的都是阿珍和谭馨儿。

    “吃点吧,菜都凉了。我们平日你执勤的时候都是餐风露宿,难能有机会坐在干净的餐馆里享用。”

    我笑笑说,你们的工作又辛苦又危险,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可是总觉得有使命感。有些案子不破,坏人不抓,我觉都睡不着。这和赚多少钱没关系。”

    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梁希哲的车,不是警车,而是他自己的私车。低调的品牌,波澜不惊的奢华,看起来家境应该是不错的。我不是有心这么势利。但毕竟在夜如澜那种地方混过,耳濡目染的总拿商标看人。

    “不过说起悬案,我……”我小心咬了一口蒸饺,抬起眼睛看着梁希哲:“我的前夫醒了。”

    “你是说,那个在四年前被打伤的石东?”

    我点头:“几天前的事了,他这次伤得也不轻,精神有点错乱障碍。可是我总觉得,他好像记起了四年前的一些细节。”

    我说梁警官你还记得么?当初是你给他做的笔录,他昏迷三个月后醒来什么细节都说不出来----

    “我当然记得,那份口供只能草草了事,而当初绑架你的整个事件动机和原委,也都是一笔糊涂档案。”梁希哲说:“毕竟当事者三个人,你一直昏迷没有意识,也不记得绑架者的脸。石东什么都忘了,而你父亲……他的口供同样模棱两可。最后案子只能按照寻衅滋事处理。”

    “可是现在石东醒了,我们还能不能----”我虽然不了解警局的内部流程,但肯定不是你说要重新查就能重新查的!我小心翼翼地问,梁希哲也只能面有难色地摊了下手:“真的很抱歉,因为那件事过后我就被调去其他任务了,之后全由同事接手。按照道理,这样的尘封结案没有特殊理由是不能启封的,而且我现在身在重案组,跳出去查别的事件也是很不符合规矩的。”

    我说我懂,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说老实话,时间过得越久,我越是觉得我父亲的过世好像没有之前想得那么简单。呵呵,也可能是我多想了。”

    “不,其实我也有这个预感。”梁希哲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但杜老师的口供确实是我做的。

    那时可能是我太年轻,经验不足,很多当时没有看明白的事……后来想想越来越不对了。”

    我:“!!!”

    我追问梁希哲,可是他却摇头说很多都只是种感觉,无法表达得很明晰。

    “不过你别急,虽然我暂时不方便亲自帮你查。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着梁希哲递给我一张橙色的名片----风雨兼程事务所?

    “这个人叫程风雨,是我一个师兄的好朋友。在s市经营着一家口碑很好的私人侦探事务所。你……要么提我的名字,收费不会太高。或者,我帮你打个电话。”

    我说谢谢了,我可以考虑考虑。

    已经快七点了,我看看时间,说:“梁警官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再有什么消息我们再联系?”

    “送你一程?”

    “哦,不了不了,我回去很方便。”告别了梁希哲,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乘了一部公交来到了谭馨儿的家。

    去年做家访的时候我来过一次,印象里,那户人家的住房条件甚至不如我和石东最后的那个廉租房。

    不到十平米的卧室,谭爸爸长年瘫痪在用硬纸板搭建起来的角落。谭妈妈早出晚归,靠批发蔬菜过生活,硬是拉扯了一儿一女。谭馨儿的弟弟也争气,重点高中的保送生,成绩名列前茅的。

    其实像这样的人家,不管是政府福利部门还是一些社会公益人士,都该做些捐款慈善来帮助一下下的,也好过让馨儿走上那样一条不归路吧。

    可是真没想到,一进谭家的小门,我竟看到齐楚也在!

    “七月?”

    “齐楚?”

    “啊,杜老师也来了!”谭妈妈大概是刚刚收摊回来,身上藏蓝色的工作服都还没换了:“真巧啊,今天齐校长也----”

    齐董不是校长,但老人家也分不出这许多诧异,好在她没称呼齐厂长......

    “快请坐,快请坐!”谭妈妈笑容可掬,一边张罗着邀我进来,一边又忙着倒水。刚转身又回来了,尴尴尬尬地把桌上那一摞钞票用台子布包上带走!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齐楚,然后坐身过去,小声问:“你来给她……钱?”

    “恩,就当退学费了。”

    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表示不信,我说齐楚,我刚刚跟梁警官谈过。我觉得馨儿有问题啊,这才专门跑过来问问人家父母。

    “嘘,别把人家爸妈吓着了。”齐楚坐直身子,往外面看了一眼。

    我有点忐忑,实在理解不了齐楚随时随地淡定自如的从容到底是从哪来的。

    “就只有一点茶叶,杜老师您别客气了。唉,我们馨儿啊,有这么好的老师关心着还不知道珍惜。”谭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等她回来了啊,我非得好好再劝劝她。

    “你放心谭妈妈,谭馨儿同学的学籍我们还保留着。如果以后,她还愿意过来进修,我们随时欢迎。”

    齐楚的话听起来随和又客气,但我却始终悬着一颗心。

    我说谭妈妈,馨儿最近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呢?

    “哎呦,她们公司培训,出差有半个月了呢。隔两天倒是会有电话过来。我跟你说杜老师,我们馨儿运气真的不错,说老板特别器重她,先去培训一段时间,然后还要送她出国进修呢。这才刚刚工作了几天,就寄回来好几千块钱了。我家小君的学费可就有找落了!你们看,里面这些奖状啊,照片啊,都是她弟弟小君的。”

    说着,谭妈妈一脸自豪地指向里屋,狭隘的小隔间里,隐隐约约飘过来一些台灯下的辛苦。

    馨儿的弟弟,这是要高考了吧。

    我的手扣在沙发上,胸腔里充斥着无数的愚蠢和谩骂。我恨这个得意的母亲,永远不知道那幸运背后的真相是怎样的。

    也恨馨儿这个傻乎乎的姑娘,也曾跟我一样拿着愚蠢当善良。用最不应该出卖的东西去换取一点点希望。

    手背上猛地一暖,是齐楚。

    “七月,控制点情绪。”

    我点点头,抽出了手。

    谭妈妈出去外面的伙房,可能是去翻翻菜。她叫我和齐楚随便,不用拘谨,要不留下吃个晚饭吧。

    “蔬菜都是我今早批发剩下的,新鲜的很呢。”

    我们当然说不用,天也不早了,还是不再打扰了。

    出门前,我跟着齐楚进到里屋,跟卧床瘫痪的谭爸爸打了个招呼。还有正坐在小破桌前努力用功的男生,谭馨儿的弟弟。

    谭妈妈的确没吹牛,这满屋子奖状无疑成个这个贫困家庭的唯一安慰,点亮前面又艰苦,又…….很可能会遭遇绝望的路。

    经过玻璃桌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另外一张照片。谭馨儿和一个女孩的合照,女孩比她大几岁的样子,轮廓清甜,笑靥如花。我觉得眉眼间有点熟悉,正打算仔细瞧瞧呢。

    齐楚的大手突然按下来,将相框轻轻拍在桌面上。

    “差不多走吧,不要动人家私人物品。”齐楚微笑着将我推出去,同时拍拍那小男生的肩膀:“小伙子,加油啊,别辜负你姐姐那么辛苦。”

    就这样离开了谭馨儿的家,我一脸茫然地拦住了准备要上车的齐楚:“话说,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

    “呵呵,你是谭馨儿的老师,我是华菱的负责人。你关心她,我也关心啊。”

    “是么?”我摇摇头:“如果你也关心谭馨儿,就应该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想办法把她找回来。齐楚,我恨我自己曾经走过那么一段堕落之路,我也深切地明白那是一条没有救赎就没有未来的绝路。

    能遇到邵丘扬。算是我的幸运了。可是谭馨儿身边的那个人真的很危险,他----”

    “七月,坏人有警察去抓。我们能做的,除了等待,就是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待。回家么?送你一程?”

    我摇摇头,齐楚也没有坚持。

    可就在他转身要拉车门的一瞬间,我上前一步拽住了他。他的伤还没好,身子晃了晃,问我还有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要给谭馨儿家送钱?”

    “说了是退学费嘛,你不信的话,就当我这种人钱多烧的。”

    这话何许也说过,不愧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但我相信,有一个何许口是心非,有一个邵丘扬傲娇腹黑,也就一定有一个齐楚,跟他们一样嘴上轻松,脑子里累。

    退你麻痹的学费啊,谭馨儿一直拿的都是特困补助!又没交给你一分钱!

    “齐楚,你以前说你喜欢我,是假的么?”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不问这么婊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撬开这个男人的嘴。

    然而他却笑了:“要是你觉得我这个人很多地方都不可信,那也无所谓再加这一条。反正你也要和邵丘扬结婚了,不是么?”

    我确认我玩不过他。于是拖着一脑袋凌乱的线索,我又疲惫又忐忑地回了家。

    邵丘扬的车一直在小区外面等我,进门的时候我心有不忍地说:“要不我给你一把钥匙吧。”

    “你还真打算一直住这个鸽子窝么?”邵丘扬看着我未曾打包的行李:“怎么还不收拾,等我八抬大轿抬你?”

    我心情不好,不愿开玩笑。说了句我去洗澡,他却从后面上来把我抱住了。

    嗅了嗅----

    “你身上怎么有男人的味道?”

    个狗鼻子真灵,我说我去见了一个警官。

    “警官执勤的时候用古龙水么?为了提前向伏击的罪犯传递信息,就跟喊‘皇上驾到’一样?”

    我:“……”

    齐楚也不会常用男士香水,只不过最近身上带伤,药味太重。

    于是我老师“我去见了一个警官,说了些我谭馨儿的事。然后去了谭馨儿家。碰巧遇到了齐楚。”

    “哦。”

    我心情极度烦躁,没有太多的情绪跟他闹。我说你不要乱吃醋,真的只是个巧合。

    “你倒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呢。”邵丘扬拥着我进入狭小的浴室,动作有那么点不怎么老实:“但我今天的作业还没交唉,你要不要惩罚我一次?”

    “邵丘扬我真的没心情。”我用力推了推他,我说今天早上你在开学典礼上说的那些话,我虽然脸红害臊,但绝对受之无愧。要是我的学生真的身陷那种地方,我做老师的绝对义不容辞。

    “邵丘扬……我想明天再去一次夜如澜。毕竟那里面的姐妹人多脉广,说不定就有人知道馨儿的下落,还有……还有阿珍。大不了,再去几个别的场子----”

    “我敢说这样的话,也是因为我了解你这个人。杜七月,危险的事我不许你去做。但是这件事,我劝你也别太担心了,齐楚自会有他的解决办法。”

    “齐楚?”

    啪一声,邵丘扬将一叠资料扔到我面前:“你自己看吧。是我叫人去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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