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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你没有承诺,我如何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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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家门的时候,齐楚打了电话给我。他说帮我找了搬家公司,今天晚些时候就上门。

    随口说了一声哦,我恍恍惚惚地打包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装。

    一件件衣服分类叠出来,最终找到了压在旧衣袋里遗忘的一件舞台装。

    银色的齐胸外套,亮闪闪的诱惑流苏。靠近肩背的地方,有些褐色的血迹一直都忘了要洗去。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在夜如澜的包房里,那位神秘客人受伤的手腕鲜血淋淋。

    如潮汹涌的委屈掏空了我故作强大的内心,我真的想不明白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他究竟为何要这般对我?

    我回忆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个夜晚,他无所谓的口吻,嘲讽的态度,以及话里有话的戏弄,尤其是看到床单落红的一瞬间----他明明就知道是我。

    所以他一次次在我身上打上廉价的标签,极尽一切利用。他拿我泄欲,也吐倾诉,但从不吻我。

    也难怪他会把我看得比伎女更下贱----因为伎女至少应该有阿珍那样的骨气。爱恨分明,自力更生,坦坦荡荡……

    忍不住泪流满面,我分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而难受。

    是因为无辜被强暴而意外怀孕的迷惘,还是弄巧成拙后被那个男人看扁了的绝望。

    六点过一刻的时候,邵丘扬来了。

    看到我满地收拾的衣服,停驻惊讶了几分:“你要搬走?”

    “恩……”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的目光顿了顿,落在我膝盖下压着的,那一角银色的外套上。

    “我要你留在齐楚身边探探他的动机,可没打算让你住到他家里去。”

    我心里乱的很,不想理会他的嘲讽也不想与他争执。

    我说今天我与齐楚对过话,他愿意把青樊湾的开发权交给你,是因为他更喜欢你的经营范围及理念,并不像是有什么阴谋。

    “呵,他是不是还说,如果地球上连一滴干净的水,一口干净的空气都没有,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

    我木然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其实我觉得……也很有道理。”

    “这是电影台词。”邵丘扬冷笑。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个家了。可以起身轻车熟路地倒水,也不再嫌弃我花花朵朵的俗气茶杯。

    “总之,齐楚这个人太不简单,我无法相信这样的说法。”

    “你既然不愿意相信,那我问了又有什么用!”我情不自禁地激动了起来:“邵丘扬,其实你一点都不觉得问题在你自己身上么?邵家大夫人视你为眼中钉,她要你拿青樊湾,你先入为主地认定多半是陷阱。齐楚无条件帮你,你自然也以为他有别的目的。你把人人都想得那么坏。从来不愿相信他们也许真的是……

    是无辜的。而你,也从不愿给别人解释的机会。

    欺瞒,诈骗,算计,这些都是你评价动机里的日常态。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快乐!”

    我承认我失态了,但事出何因我心里有数。我倔强地想,只有在面对我的控诉时,他根本就没资格那么坦荡!

    “杜七月你吃错药了啊?”他被我骂傻了,沉默了半天才反问一句。

    我抹了下忍不住沁出的泪水,转过身去深吸几口气:“我只是累了,不想再为你做什么了。”

    “这就累了?累就对了,舒服是给死人留着的。”邵丘扬冷冷道挑了下眉:“当然,靠躺在下面不动来赚钱,相对会比较轻松。也难怪越来越多的女人,选择做你这行。”

    “邵丘扬!”我大吼一声:“你之所以这么轻贱我,不就是因为我补了一张膜么!在你看来,这种事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对么?所以如果我告诉你,当天在包房被你蒙着眼夺走的----真的是我的初夜!你信不信?你究竟信不信!”

    我抓着他的衣襟,像他无数次把我惯在墙上那样,凌虐拷问这他的良知。

    我想告诉他,我是个清白的姑娘,你他妈的才是无耻的强奸犯。

    我跻身鱼龙混杂的生意场,保持着最后的骄傲格格不入地做周旋,是你把什么都毁了!

    “我信。”他看着我的眼睛,眸中不起波澜:“所以我白出了二十万买假货,不也是嚼碎了当饭吃,没主张退货么?

    这与你身为一名夜场坐台小姐的立场,好像一点不冲突?你卖我买,多退少补。没占你一分钱的便宜。”

    我渐渐松开了手,咬着发白的唇退后两步。

    我很想用力抽自己一个耳光,深深打醒这不堪重负的矫情自尊。

    我卖过身,只一次就够了。因为有些东西之所以被称为清白,便意味着脏了就永远洗不白。

    叮咚一声门铃响。

    “杜七月小姐么?我们是有佳搬家公司,一位齐先生约的时间叫我们来----”

    一叠钞票甩出去,邵丘扬倚在沙发上冷眼睥睨:“出去。”

    “先生,这----”

    “没看到我在么?就是排钟也有个先来后到吧!”

    可怜的搬家工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先退了出去。

    我麻木地听着那一字一句刺耳声声的话,不声不响地收拾东西。

    早已理好一遍遍的衣物堆叠成一座小冰山,就像我日渐消融的自尊心。我仰起头。

    扬起脸,我释然地微笑:“从小我爸就教育我,规规矩矩做人。踏踏实实办事。不沾人家的手短,不蹚人家的浑水。我就是出来卖,赚的也是血汗钱。

    今天,陶艺琳找我谈过了。她说你是她的人,让我识趣一点不要玩火。

    邵丘扬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在她心里算什么?现在,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你成功了,用一个下三滥的伎女成功地吸引了女神的注意。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吧。所以,咱们可以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么?”

    扶好行李箱,我揉了揉跪麻木的膝盖。不足他肩膀的身高,却没能让我的目光再胆怯。

    邵丘扬点烟,我又给掐了:“这是我家,要吸烟就出去。”

    “假如我说,我突然更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杜七月。你怎么回答?”没了烟的邵丘扬反而解放了一只手,顺势就用来挑起我的下颌。

    三两步就将我按在身后的墙壁上。

    发霉的气息冰冷着脊柱,我平静地呼吸,平静地微笑:“嫖客。又没品又没良的嫖客。”

    “呵,那还真是般配。专配你这样又矫情又自尊的伎女。”

    说完,他捉着我的脸颊就吻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以至于让我忘了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

    这是我的初吻。

    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二十岁成人礼,我与石东纯洁得仅限牵手。

    讽刺的是,我竟会以一个伎女的身份把初吻初夜和初孕,都给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泪水划过脸颊,沁进嘴角咸咸的。

    邵丘扬放开我,凝视我,突然将我横抱起来扔上咯吱作响的简陋小床!

    他把我压在枕头上,再吻过来。

    我自是大叫大喊,挣扎着拒绝。

    我说不行,我不要,我不想。

    他停下来,俯仰着视线深深的,悉数咽下我的嘤咛。最后摊开摸索我衣扣的手,只吻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我。

    “我不要你,邵丘扬。”我与他并排躺在狭小的床铺上:“《怨湖》的第四节,白天鹅蒙上双眼跳起最后一支死亡之舞。就像那条黑色的缎带,一模一样。

    而你,即便是在醉到意识全无的状态下,最想要的也不过是那个求而不得的女人吧?

    抱歉,我不做替身。我很快会搬走,邵丘扬,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见面?”

    这句话,我好像不是第一次对他说了。

    “你不是替身,你跟她一点都不一样。”他翻身起来,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去穿外套。

    出门前他对我说:“想搬去哪里住是你的自由,但你逃不掉。”

    他……这什么鬼意思啊?

    “邵丘扬,你放过我行不行!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谢谢。我家八辈祖宗让我传话,会保佑你。”

    咣当一声摔上门,他离开了。

    敞开的窗子里飘进晚上燥燥的风,我摸了摸脸颊早已干涸的泪。

    我突然在想一个明明想好了要问,但却一时没能问出口的话----

    他买我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专门来夜如澜找我的呢?

    他本来是想要对我说什么?道歉?还是负责?抑或是做个绅士而大方的嫖客,补个差价?!

    这种吞黄连的感觉,真难受呢。

    我缓了半天,蹭到窗口。楼下的邵丘扬正在开车门,一手貌似还在打电话。

    我没听清他在跟谁说话,但好像是在吩咐谁谁帮他查什么事情。

    他许是下意识地往上看,目光在一瞬与我对接。

    按下手机,他冲我问:“哦对了,你今天下午说,也有事跟我谈,是什么?”

    “没什么。”我摇头,转身回去。

    坐在床头抱着膝盖,我犹豫了一场新闻联播的时间。最终拨通了何许的电话。

    “何医生,我想预约个时间。这孩子,我……不想要了。喂?”

    电话那端并没有何许的答应,反而是一片乱嗡嗡的嘈杂----

    “喂?何医生?”

    就听那边似乎有人在吼:“赶紧挂了挂了。给我继续打!”

    我顿觉凉意遍体,刚想再说点什么,耳畔已然传来了忙音。

    等我再拨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

    我本能地觉得事情怕是不好,想也没想就打了邵丘扬的电话。

    “还有事?”邵丘扬正在开车。

    我声音颤抖,语无伦次:“不是我,是…….是……我跟你说,何许,何先生他可能出事了!”

    一刻钟以后,邵丘扬折回来接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该怎么说,就把这段时间阿珍离开后,何许曾试图出钱包台。包括上一次在夜如澜偶遇阿珍的事都说了。

    “邵丘扬,你说何许可不可能真的对阿珍动了心,到现在都不肯放弃。这会儿得罪了什么人?”

    “去夜场的都是图乐子的,没几个人有胆子惹何家小少爷。除非,是些不懂事的地头蛇。”邵丘扬想了想,拉着我上了车。

    “你能开么?我打几个电话。”

    我点点头,说我虽然没车,但有本儿。

    当危机和状况突发横生,好像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不那么重要了。

    “先往夜如澜去。”上车以后,我听到邵丘扬似乎在给何许的几个朋友打电话:“阿宾是我,你们知道阿许去哪了么?”

    对方好像很嘈杂,所以声音吼得响亮。饶是在听筒外面的我都听得很清楚----

    “是二少啊?阿许他没跟你在一起么?”那端的男声说:“下午的时候阿许说他心情不好,晚上约我们出来的,可这刚刚九点,他突然就人影也没一个得溜了。招呼不打,手机也不通,我们还以为他跟你从良了呢!哈哈哈!”

    我听得尴尬泛滥。小心翼翼捏着方向盘。然而一旁邵丘扬的脸上早已朦胧出菜色:“说正经的!阿许他可能出事了,你们现在在哪?”

    于是那边也不敢闹了,说在夜如澜。

    ***

    “二少,你们也真会开玩笑。何少一年照顾我多少生意,我还能把他往坑里坑么?”桃姐摆弄着纤长的指甲,一看我们这群人的架势,先来一圈盘丝洞打哈哈。

    “桃姐,求求你就告诉我吧。何许是不是又来这里找过阿珍姐?上次包台的事被阿珍拒绝了,之后呢?”我求着她说。

    “哎呦,我这里小鸡小鸭小鱼小虾那么多,哪里一个个看得住?阿珍嘛,脾气比你还怪。何少什么身份啊?那么看得起她她还不愿意,我能多说什么?”桃姐可怜兮兮地打起套路:“我们做点小生意可不容易,哪里比得上各位豪门大少路子广?你们呀。也就别难为我了。”

    我了解桃姐,她那一张嘴,利落得能跟鹈鹕抢饭吃。听这番搪塞下来,多半是知情而又不敢多说。

    这时邵丘扬上前,按住我的肩,将我拉到身后:“桃姐,我刚刚已经看到了阿许的车在外面。如果你不希望我现在就叫警察过来搜人,就说实话。

    我们的确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但不见得就不能用正经的手段把你不正经的规矩给修理修理。”

    桃姐眼神躲闪,笑容也不自然了。

    “哎哟,我就说这个天杀的阿珍真是个不长脑子的缺货。何少年轻又多金,能看上她可是她的福分。偏偏要去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虎爷----

    虎爷什么身份啊?哪管你金镶玉还是烂土豆的。我跟你们说,我真拦了,我拦着何少不让他惹事,恨不能把我这儿的十八朵金花都给拖出来任他挑。这孩子你说说,非得追着上去!”

    说完,惊悚地左右看看,八成是怕自己失言惹祸。

    “他们人在哪?”邵丘扬厉声道。

    “我不晓得,虎爷的人给拖走了……要不,你们去紫西区他地盘上看看?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二少,”一个胖胖的公子哥看起来胆怯怕事:“听说那个虎爷可是这一代有名的地头蛇,且树大根深的不知道依附着哪方的势力。连警方都对他没办法。阿许这次是不是玩大了啊!”

    “七月,”邵丘扬皱着眉转身冲我道:“给齐楚打个电话。”

    “啊?”我惊讶不已。

    “他舅舅是t市警视厅正厅长,那个什么爷的要是还想在这里安分地混,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

    “可是…..可是阿许已经被他们带走一个多小时了!”另一个朋友焦躁道:“那些人下手没个轻重,现在就算找人也----”

    “所以我要亲自过去一趟。归根到底,就算咱家小弟兄不知轻重冒犯了。先把人救出来,其他的账以后算。七月,你先回去!”邵丘扬转身就走,我却一手抓住他的衣襟。

    我说我跟你一起。

    “不行!你一个女人去干什么!”

    “就是应该我去啊!”我急道:“邵丘扬,你刚从国外回来。不是说很多人脉都还没打开?那些流氓敢打何许难道不敢动你!

    阿珍毕竟是我的姐妹,如果能见到她,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你在担心我么?”邵丘扬突然一问,我只觉得整个画风都变了。

    这话我没法接。几分钟前我想瞒着他杀了他的孩子,几分钟后我又不想让我的孩子没了爹。

    “邢绮珍的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利用了她,她也不会这么极端。是我对不起人家。”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邵丘扬有如此诚恳自责的表情。这家伙以前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从来都是一副‘你弱你有理啊’的无赖相。

    我眼泪突然就沁出来了。我说邵丘扬,听你这个人服软真是比登天都难。

    “回去等着。等我回来,再跟你道歉。”他掐了掐我的脸颊,像逗孩子一样。刚刚那一瞬,眼里的宠溺算是什么鬼!

    但这并不能阻止我要同去的决心。我说这么晚了打不到车,你不送我回去我就得走回去了。

    “那好,做我的女人,这点气场还是要培养的。”他一把携住我的手,拉开车门塞了进去。

    “你说什么?”

    “不同意也来不及了,”一个左转方向盘,我差点从窗户里甩出去:“你见识过我追女人的耐心。”

    “死缠烂打还是幼稚的手段?”我把脸转向窗子外面,单手轻轻抚上小腹。

    “杜七月,对不起。”

    “啊?”

    “到了。”邵丘扬踩下刹车。

    我有种凛然的赴死感:“不是说,等回去再……”

    “有些话说得早不一定就有好结果,但不说不做的,一定会后悔。”

    我心里莫名地涟漪起一阵酸楚。他十六岁就认识了陶艺琳,够早的了吧……

    “跟着我,什么话也不要说。害怕的时候,就把眼睛闭起来。”男人伸手环住我的腰。车钥匙一按。

    “何许?”站在昏暗肮脏的ktv包里,虎爷翘着二郎腿晃悠着一身肥硕的烂肉。故作表情地冲身边五颜六色的马仔道:“这何许,是何许人呀?”

    “虎爷,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骚扰珍姐的。”

    “哦~~”虎爷瞪着大眼珠子恍然大悟:“那不巧。刚刚断气,送叉烧包店了。”

    我说不怕是假的,此刻半身藏在邵丘扬背后,双手抖得不由自主。

    他握住了我,好像传过来一声‘别怕’,跟心灵感应似的。

    “虎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又不争一锅饭吃。我们家兄弟少不更事,娇生惯养那么多年,得罪了虎爷的女人。

    您把他身上的支票簿拆下来也就是了,何必再拆他的骨头呢。”

    “哎呀,”虎爷一拍脑门:“邵先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能谈钱的,咱谁愿意放血呢?可是你家小弟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你问问你问问,说什么,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扯住一个战战兢兢的马仔,牛眼一瞪。那小子点头哈腰地回答:“说咱们大嫂没眼光,横竖要找包家,居然越找档次越低的。”

    “滚你妈了个巴子,你说谁档次低!”一脚踹过去,马仔就地翻了个后滚翻。

    虎爷笑呵呵:“邵先生您可别介意,我们混道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我的马子,就喜欢我这张糙皮厚肉的老脸又怎样。你不能仗着自己年轻俊俏的就出言不逊是不是?”

    “虎爷教训的是,阿许也是被家里惯坏了,脾气倔不懂事。说了不中听的话,还请您大人大量。”邵丘扬的情商很高。

    就连服软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气场恰到好处:“毕竟嘛,大家都有自己的长久生意。今天虎爷要是把他废在这儿了,也难收场不是?”

    “罢了罢了,既然邵先生是个明理的人----”虎爷击掌三声,门一开,两个马仔把何许架着丢了进来。

    他显然伤得不轻,皱巴巴的衬衫满是血迹,但意识似乎还清晰。

    “谢虎爷高抬贵手,日后有用得到邵某人的地方,这个情面记下了。”正要俯身扶起何许,就听虎爷在后面浪声戏谑道:“呦,这位小姐不是石东那小子的遗孀么?我听说那家伙是邵先生的人给揍的,怎么?验过身没有?这小寡妇是处不是?”

    要么说人要是不犯贱,地球上能少多少起战争啊。

    只见邵丘扬突然松开了何许的腰臂。沉重的身子一下子就瘫倒我这边来了。而下一瞬间,他撩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像飞镖一样掷过去!

    噗一声扎在虎爷身后的沙发上,离他脑袋瓜子最多五厘米!

    “虎爷不喜欢别人对您的女人出言不逊.真巧,我也是。”

    一股骚臭气息扑面而来,那死胖子抖索着全身缩在沙发上,裤裆早已湿了一片。

    “你…..你你……”

    就在这时,外面警车呼啸。

    有马仔闯进门:“虎爷,警察来了!”

    “什,什么警察!”

    “不是片区派出所,市警政厅的车!”

    “妈的,走走走,后门出去!”

    邵丘扬把何许扛在肩上,我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路过一个小包房的时候,恍惚看见阿珍的脸!

    “阿珍!”

    我想不通为什么。只希望能尽快找个时间把她约出来谈一谈。可她像个幽灵,哀怨着一闪而过。

    “七月你没事吧?”出了这间ktv,齐楚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抱住我双肩:“我跟你说不要跟过来,受伤了没?”

    身后一阵刻意的咳嗽,我以为是何许伤重,原来是邵丘扬在打断:“叫救护车了没?他肋骨断了几根。”

    齐楚摊了下肩膀:“没有。我以为何家小少爷天地不怕,金刚不坏。”

    我扶着何许坐在一旁的路基上,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眼神呆呆得让人看着很心酸。

    我安抚他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找阿珍问问清楚的。

    “我认识阿珍好几年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就算为了泄愤,自暴自弃,她也绝对不可能会这么作贱自己。”

    他苦笑一声说不用了:“什么作贱?我倒觉得,在她眼里,也许那样的流氓要比我们这种人可靠多了。

    我从小到大……风调雨顺,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如今…..亲眼看了,也就死心了。”

    来的路上邵丘扬就对我说过,何许的母亲跟他的母亲是几十年的好闺蜜,所以两人很小便认识。而他父亲何鼎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家里三个姐姐两个哥哥都出落得十分出色。作为最小的儿子,他极尽各种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邵丘扬说,从西陵岛回来后,因为阿珍的事,何许整整一周都没有理睬他。

    有天喝醉了,他才坦白说。觉得这辈子碰过的女人能用卡车装,却没有一个能像阿珍一样让他觉得那么特别。

    他还说那天在游轮上。阿珍洗完了澡,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舱门上。海上的夕阳错落着波光和云层,女人脸上恬淡的表情挂着驱不散的忧郁。

    她坦白对他表示,每天的日落她都会想念自己心爱的男人。那个她曾以为总有一天能守到相守的有妇之夫。

    她说自己出来陪游,只是出于爱而不得的报复。但她不卖,所以不要钱。最后退还了他所有的嫖资,就只收了何许一条不算真诚的项链。

    我相信,因为这个女人像极了我心目中的阿珍。

    后来何许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觉得他的身子突然沉了下去,一阵阵剧烈地咳嗽骇人不已。

    我看着满手的殷红,吓得大叫:“邵丘扬!你们快过来!他吐血了!”

    那边邵丘扬和齐楚正在跟警政厅的胡厅长说着什么,问询跑过来:“不等救护车了,直接去医院!”

    三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说只是些殴打所致的内外伤。所幸没有及要害。可能要观察几天,慢慢等康复了。

    何家父母兄弟姐妹几乎是同一时间接到通知,从世界各地往这里赶。邵丘扬忙于陪同周旋,而我一个外人,略显多余。

    袖口一紧,是齐楚在拉我。

    “累不累?我买了快餐,吃点吧。”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医院的天台顶就像隔绝尘世的一片乐土。夏夜近黎明,风很闷。

    我咬了一口暖暖的汉堡,这个时间,也只有24小时的麦当劳还在营业了。

    “谢谢,要是没有你赶过来,我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该谢谢你才对,”齐楚笑道:“阿许也是我的朋友。这次他事出危机全靠你觉察。”

    “我……”我无地自容地把脸埋在食物里,任由暖风微微吹着。

    “不过,有一点我挺想不通的。你怎么会与阿许联系呢?今天晚上这通电话,是你打给他还是他打给你啊?”

    回避了齐楚的眼睛,我脑中乱成一团浆糊。我知道他心思缜密,逻辑极强。但着实没想到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被捉出来弹劾。

    “你半个月前也请过半天病假,交给行政处的证明单,是何许任职的医院。”

    “齐楚……”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抱住小腹。一切,不言而喻。

    “邵丘扬的?”

    我点点头,旋即激动道:“我求你别告诉任何人!我不打算告诉他,也不打算……不打算要。真的,我就是想要跟何医生预约一下手术,才打电话给他!”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齐楚捧住我的脸,温柔的手掌擎住我的下颌。指腹一点点摩挲,擦去我的眼泪:“其实要不要,都可以选择。要的话,就做好单身妈妈辛苦而快乐的准备。不要的话,就当是年轻时不小心犯的错,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齐楚……谢谢你。”

    “谢什么,你应该怪我。”

    “怪你?”我泪眼摩挲,不明深意。

    胸口一暖,我竟被他整个人拉进怀里。一股清甜醇美的咖啡气息扑面而来,又温暖又踏实。

    “是,怪我没能早些把你拉入怀中,让你受了这许多侮辱和委屈。”

    我差一点就失控地哭了出来,父亲去世后。我以为我还有石东。石东变了心性,我以为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听一句这样的暖话。

    哪怕是假的,虽死无憾。

    “七月,我喜欢你。但我不会逼迫你。你可以做你的选择,胸膛我先为你暖着。”

    “你说起情话来还是这么恶心。”身后话音一起,我下意识地挣脱了齐楚的怀抱。邵丘扬脸色铁青,跟吃了隔夜饭菜似的。

    “阿许醒了没?”齐楚脸上依然挂着笑盈盈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恼。

    “刚醒,他姐姐在陪着他。”邵丘扬上手将我拽了过来,就像抢夺玩具的倔强孩子:“离杜七月远一点。”

    “你还没有我肩膀高的时候,就整天叫嚣着让我离jenny远一点。这么多年了,好歹有点进步吧?”

    “少废话…”

    齐楚没再说什么,只是擦身从我肩膀过去的时候,用几乎蚊鸣的分贝在我耳边道:“想好该怎么回答。我能看出来的,他也能。”

    我手心沁出了汗,邵丘扬一握便有所察觉。

    “他跟你说什么?”

    我摇头,缄口不言。

    “别吃这些垃圾食品。”邵丘扬劈手夺下我咬了一半的汉堡:“跟我回家。”

    我又累又困,在车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蜷缩在陌生的大卧室里,身上身下的床单被罩倒是挺眼熟的。都是我那天给他选的。

    拎着困顿的四肢,我走出卧房。邵丘扬在餐厅里弄着一堆锅碗瓢盆叮当响。

    唉,不会做饭就不要走暖男路线!

    我说我来吧,他吼我进去接着睡。

    “我怕你把房子烧了,不敢睡。”接过他打剩小半碗的鸡蛋,又看了眼地上的狼藉。真恨不得画个十字架超度一下这些死不得其所的禽类胚胎。

    随便做了两个蛋饼,热了热冰箱里的牛奶。我坐在餐桌的对面,突然毫无预兆地对他说:“齐楚这个人,你很了解他么?”

    “还说我不相信别人。像他那么人畜无害的一张脸。连你也觉得不真实吧?”

    我食不知味地嚼了嚼:“他说想和我在一起。”

    邵丘扬放下叉子:“杜七月,你是在问我要礼金么?”

    “我没答应他。”

    “没答应就对了,”邵丘扬漫不经心地拄着下颌打了个呵欠,我好歹还睡了会儿,他可真的是一夜未合眼了:“难不成,我的每个女人他都要动一动?吃别人剩下的上瘾么!”

    “你别说大话了。”我忍不住戳穿他:“齐楚跟陶艺琳根本就没什么,只是普通同学朋友关系。而且,你也没碰过陶艺琳。”

    ‘啪’一声,邵丘扬一震桌子:“杜七月!谁跟你说的!”

    “何许……”我埋头吸牛奶。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的?”邵丘扬把我拎起来:“昨晚这件事,为什么你会和他通电话?”

    我这不是作死么?好端端的,怎么把话题往坑里引!

    “不是,我……因为阿珍的事,跟他聊过几次天啊。昨晚电话……他被人打,可能无意按过来……”

    “你当我三岁么?”

    我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最近月经不调,知道何许是妇科医生后,想咨询一下的。

    松了手,邵丘扬没再纠缠。我想邵丘扬之所以对齐楚那么警惕,多半源于这份深刻自知之明----论心机和城府,他好像还是有点差距的。

    不管怎么说齐楚也比他多吃好几年的饭。

    后来我去洗碗,邵丘扬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收起最后一支飞镖。然后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杜七月,你跟我在一起吧。”

    “什么…..”

    “我认真的。”

    我沉默。

    “我不会像齐楚一样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但我真的挺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我想也许有一天,我能加深并确认这就是爱情。甚至,也许可以超过对另一个女人的程度。当然也许并不能……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要接受,就有风险。我唯一可以承诺你的,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女人,我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是任何人。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回卧室了,我站在门外懵了好几分钟,直到里面传来均匀平淡的轻鼾,我才意识到我刚刚是不是遭遇了一场本世纪最烂的直男癌告白!

    我该接受邵丘扬么?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喜欢我!还他妈坦白的那么理直气壮!

    可二十六岁的杜七月,不是十六岁了。我历经沧桑人世,也太明白一个男人在爱而不得千疮百孔之下,是有多么容易对一个看似能够疗愈内伤的女人产生依赖和新鲜。

    至少人家何许还明白阿珍是有多么特别,多么单纯善良不做作跟妖艳贱货不一样。

    而邵丘扬却根本不懂我杜七月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我怎么可以答应跟他在一起?

    唯可惜,我刚刚应该抡起的巴掌却被腹中幼小的生命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怀了他的孩子,除了悄无声息地做掉。我想不出还有哪一条路能让前面没有荆棘……

    悄悄走进他的卧室,我把他换下来的衣物送进洗手间。

    洗完才发现我是那么地心甘情愿。这么多假设和命题堆在我面前。我却忘了问问自己----我呢?

    我喜欢谁呢?齐楚,还是邵丘扬?

    第二天下午,邵丘扬带我去医院看望何许。

    他说何许醒了以后就表明了态度,并不希望家里人再去找虎爷和阿珍的麻烦。

    当我们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见他的大姐也在。

    何棠今年三十四岁,单身独立,漂亮高贵,自带背景音乐的女强人气场。据介绍,她是t市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口碑问鼎,手下败将无数。这会儿怒其不争地骂得正欢。

    我拉了拉邵丘扬的衣袖,说要不咱等会?

    “不用,机会难得,一起骂。”邵丘扬推着我进去。

    “大姐你差不多行了,我听得脑仁疼。”病床上的何许耍着赖,脸上还没消肿。

    “活该!你说爸妈也不指望你传宗接代,你就是玩个gay带回来都没人管你。犯得着为个小姐要死要活么!”

    我知道何棠也非有意讲这种话,但还是觉得脸上发烧。把花插进花瓶,我站在邵丘扬身后,一句话不敢多说。

    “大姐,你就当阿许情窦初开吧。”邵丘扬笑道。

    “你少来!指望他跟你混混能远离那帮狐朋狗友,没想到好的一点没学,光一棵树吊死的功夫复制挺快。”

    “就是就是,他十几年了放不下jenny,闹得还要夸张呢!姐,你骂他去,放过我吧。我就剩半条命了,他有一整条呢!”何许翻着眼睛,就这么出卖了阶级立场上的弟兄。

    “呵,不好意思。谁说我放不下jenny的!”邵丘扬唇角一挑,单手掐着我的腰,把我扭到怀里:“我现在就放下给你看看!”

    我还没等挣扎出来,就看大姐何棠脸色突然僵了僵。站起身来,目光往门口拉直。

    “阿许,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身后甜甜的嗓音那么熟悉,我转身,看到陶艺琳抱着一束鲜花站在病房门口!

    我以为邵丘扬会本能地放开我,然而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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