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灵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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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灵泉寺

    在灵泉寺，明智正在领着王光辉四处走动，帮他找回记忆。

    明智：师弟你看，这里这座院门，就是你当初第一次来到本寺，也是第一次与我见面的地方。当时，你提着一袋子的钱，对我说，你想要为你的妹妹做一场法事。然后，我就领着你进入院门，穿过那条回廊，上了大雄宝殿。我说，施主请在此等候，我去请师父过来。对吧对吧？你想想，是这样的吧？

    王光辉望着院门里面长长的那条回廊，他的两眼直直的，没有反应。

    明智：还是没有想起来？那么，你自己说说，你记得些什么呢？

    王光辉：我记得——寺院里有钟声的，当！当！很响很好听。

    明智：是吗？你能记得钟声？那走吧，我们去佛钟那里。师弟，我以前跟你说过寺院为什么要敲钟，你现在记得吗？

    王光辉：好像是敲108响，水浒也有108将啊。

    明智：对对对，寺院每天敲钟，晨暮各一次，每次紧敲18响、慢敲18响、不紧不慢又18响，如此反复两遍，共计108响。

    王光辉：嘿，怎么跟水浒没有关系吗？

    明智：据我所知，这与水浒无关啊。师弟，你是言必称水浒，我想这说明你自小就崇拜英雄，有仗义行侠的人生理想对吧？

    王光辉：你这是赞扬我呢，还是嘲笑我？

    明智：我是想说，师弟你这类的，人在佛门而心在江湖，六根难净啊，迟早又要回到尘世之中的。所以，你在本寺一天，就是做客一天，我可不敢怠慢你呀。

    王光辉：停！师兄，你说什么？

    正说着，传来了一阵女高音：董事长！你在吗？

    是安娜！他们都听出来了。

    随即，安娜已经到了王光辉身旁。“董事长，你们果然在这里，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王光辉：你是怎么找来的？

    安娜：你们难道不明白？医院里，到处都装了监控器。

    王光辉开玩笑说：是吗？到处都装监控器？那——那天我跟人家妹子拥抱接吻亲热，都被他们拍摄下来了？

    安娜突然双脚踏空似地怔住了，张着口，说不出话。

    明智摇头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弟啊，佛门净地，可不能污言秽语！

    王光辉醒悟过来，急忙改口：呸呸！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们不要当真啊。

    安娜：董事长，你刚才的话，真的是开玩笑吗？

    王光辉：是啊，是玩笑。

    安娜的声调几乎是哭腔了：天呐，董事长，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吓得我差点晕死过去了。

    王光辉：怎么啦？这玩笑很过分吗？

    安娜瞪着大眼睛：哼，谁说过分呐，简直是太过分呐！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大钟旁。

    明智说：安娜，刚才我师弟说他记得本寺的钟声，所以过来看看。师弟，你能记得起来什么事情吗？

    王光辉仰头看钟，绕着大钟缓慢移步，沉默不语。

    安娜掏出手机来给王光辉拍照。

    这时，王光辉闭住双眼，口中发出了诵经的声音：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炕；愿成佛，度众生。

    明智惊喜地说：师弟，你记得大钟上的铭文？真是，佛祖保佑我的师弟，福慧双修，功德无量啊！

    安娜急问：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安娜其实心里是明白的，这时才猛然注意到，明智的手上拿着一瓶水，就问：明智，这是什么水？

    明智：这瓶子里面装的是灵泉圣水。

    安娜：是吗？今天董事长喝了这个水？

    明智：是啊，喝了。

    “这就对了！”安娜高兴得跳了起来，在明智肩膀上大力拍了一掌，让明智疼得够呛。

    接着，安娜像打了鸡血针似的兴奋起来，拉着王光辉就往寺院外面走。一边走，她还一边用手机打电话：喂，雷医生，你好，我是安娜。放心呐，我跟我们董事长在一起，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呐，好，再见。

    他们出了寺院大门，下坡走了不足200米远，就到了声名远播的灵泉出水口。灵泉的标志是一座石材建成的大牌坊，上面刻写了“灵泉圣水”四个隶书大字。在牌坊的正下方，山壁上有几处泉眼在往外淌水，醋似小型瀑布；在地上有一座蓄水的水池，状如古井，水质清亮通透，似如无物，井下石底清晰可见。为了方便人们取水，这里已经安装了两个水龙头。只是因为来此取水的人太多，常常会出现排队等候的情况。

    有趣的是，旁边山壁上，前人削平表面，凿写文字，用以记录灵泉历史。其中，有“灵泉”两个大字长期未变，刻在左上方。但字体小些的铭文内容，谁都说不清变更过多少次：清朝终结、民国创立时，变过一次；红色造反风暴兴起之后，据说对立的两派玩拉锯战，今天向左变、明天向右变，后天又再变回来，实在好玩；改革开放以后，人们原以为铭文内容可以稳定不变了，谁知，县领导、市领导、省领导换人时，都可能下指示“换文”。结果，去年新上任的乡领导很生气，以最低层官员身份下达了“最高指示”，抹去壁上的铭文，换为道家的阴阳太极八卦图。

    安娜指着那幅八卦图说：不对吧，寺庙是佛家的，灵泉却是道家的，这不是预示着佛道两家的对立对抗吗？

    明智：错错错，领导说了，这是表示佛道两家和谐相处，共享太平啊。

    安娜：哦，哪个领导说的？

    明智：这个——乡长、书记都说过的哩。

    安娜捂着自己的嘴，强忍住笑。

    安娜和明智光顾了说话，都没注意到，此时王光辉的身边竟然有一条狗！

    “啊哈，哪来的狗？”

    王光辉用手示意安娜和明智不要大声叫唤，他说：你们不要吓着它呐，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或许应该是游客落下的？

    安娜看着那只狗说：这是一只拉布拉多成年公犬，全身黑，体重大约30公斤，身高估计50公分，身长1米多，好可爱啊。

    王光辉问：什么狗？拉布拉多？

    安娜对狗反复观察，并用手抚摸它的头：是啊，拉布拉多，很黏人的，智商很高。也许是谁有意抛弃了它，让它在这里寻找新的主人。

    王光辉蹲下身子，指着狗说：是吗？这么说，是你这只狗狗看上我了？哥们，放心啊，今后只要我有吃的你就不会饿着的，你叫什么名字？

    安娜：谁做它主人，谁就给它取名字。

    王光辉：对对，我给你取个名字——叫‘旺财’吧太土气，叫‘彼特’又太洋气，干脆，你就叫‘家米’好吧？家中有米啊，生活富裕，万事如意。好不好？家米？

    家米似乎很高兴，使劲摇尾，并且频频前肢起跳，然后围着王光辉转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