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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完美策划

    在一家西餐厅靠窗的卡座,祝建平与宣传部严副部长相对而坐。他们一边吃牛排,一边喝红酒。

    严部长:前天我和你在光辉岁月小区进行了初步交流,回去之后马上向上级汇报。领导很重视,做了专题研究,今天又要求我们就4个方面的问题做深入沟通,力争达成共识。

    祝建平点头说:好啊,愿闻其详。

    严部长:第一个是项目的用地面积和用地方式,核心就是项目以什么方式获得土地。

    祝建平:哟,领导原先承诺过的土地政策泡汤啦?

    严部长:嗨,总裁大人你就别再调侃我了,以前那确实是有关领导政绩冲动急于求成。所以,我们现在总不能明知违规也要硬闯吧?

    祝建平:部长大人啊,你也应该看到,广场项目当初之所以能够成立,基本原因和基础条件那就是因为政府有特别的土地政策,对吧?若没有那个土地政策,项目也就不会产生嘛。你现在把政策抽走了,这算什么?算政府违约吗?

    严部长:这个——领导的意思是,既要给予足够的支持力度,又要维护有关法律法规的严肃性。建平兄弟,我们只能在这个方针框架之内动脑筋啊。

    祝建平笑了笑:你看你看,一接触到核心利益问题,你就跟我称兄道弟,故意模糊原则界线,以图浑水摸鱼。要不这样,先把分歧争议问题搁置起来,接下去谈你的第二个方面。

    严部长:好,这是务实的态度,我赞成。这个——第二个方面,那就是项目的投资合作方案,包括合作各方、合作方式、投资比例。

    祝建平:是啊,你的意见呢?

    严部长:在这个问题上,我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应该尊重投资各方的项目主体地位,我们各级党政机关部门只是做好服务,而不能越位。

    祝建平:哟哟,理论水平提高得很快呀,我要敬你一杯,来,喝。

    说句公道话,先前市委领导对那位温州投资商确实不够公平啊,也难怪人家规划局长要造反了。这样,我代表光辉集团表个态,我们欢迎温州朋友参与广场项目投资合作。

    严部长:哦,好啊,有你这种态度,问题就解决一半了。

    祝建平:还有一半的问题,也就是建工集团,由你负责解决吧?

    严部长:当然,我负责。这样一来,广场项目除了原来的光辉投资公司和东方艺术学院,再增加温州投资商和建工集团参与进来,形成四方合作。第三个方面,就是项目的定位定性,包括项目名称,你觉得有没有必要变更?

    祝建平:这恐怕要取决于市委市政府对项目的扶持政策,比如产业政策、税费政策,这些会不会随着原定土地政策一起收回去了?

    严部长:这个不会,放心,领导的意思,只要是本市能够决定的优惠扶持政策,都给足,不含糊。

    祝建平:好啊,那我主张项目名称和定位都不变。

    严部长:嗯,我同意。剩下的第四个方面的问题,也是最棘手的问题——

    祝建平:怎么,还有什么问题能够难住严部长的?

    严部长:确实有点难办呐——就是——对拆迁户的违约善后工作。建平兄弟,你是解决问题的高手,你有什么高见?

    祝建平:是吧,有问题就跟我称兄道弟?

    严部长:你是经济学和法学双学历啊,你是有能力解决问题呀,难道让我这个搞哲学的门外汉瞎指挥?不能啊。

    祝建平:这个——真的想听我的意见?

    严部长:真的,肯定的。

    祝建平幽默道:你们宣传部可以放心睡大觉,因为你们在法律上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但是,市政府就不同了,它要承担民事责任的。一旦项目逾期违约成为事实,就等着面临一场全民诉讼的热潮吧。

    严部长:你就直接说解决方案,可以吗?

    祝建平:我个人意见是——政府承担名义责任和部分损失,以此维护政府的诚信形象。同时,项目投资各方按权益比重分摊一部分。

    严部长未等祝建平说完,就拍着桌子叫好:好!好好!我举双手赞成。就这两天,我召集有关各方坐下来,认真研究方案和细节,争取尽早达成协议。

    严部长指着自己腕上的手表,接着说:建平,我们今天讨论工作问题,用了整整1个小时,吃饭也刚刚好。接下来的时间,是喝咖啡时间,也是男女相亲约会时间。

    祝建平没听明白:没搞错吧?你什么意思啊?

    严部长笑道:我打听到你现在已经回归单身状态,是个金牌王老五,很抢手的啊。碰巧,我们市电视台,有个实习主播,美女芳龄25,绝对美女啊。她的台长找我说媒,让我一定帮忙,为的是把人家美女留下来,提高收视率。不然的话,省级电视台就会把她抢去了。所以,你们两个若是看对眼了,相亲成功,台长会给你写感谢信哩。

    严部长说着,将手机里的视频图片翻出来,给祝建平看:你看看视频、图片,如此漂亮的气质美女,她走在街上,那会引发交通拥堵的,不信你自己看。

    “是吗,这么夸张?”祝建平接过严部长的手机看起来。

    严部长: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当然,依你的性格,内心有喜悦也不会随意表达,难怪你还有个‘忧郁王子’的名号。巧就巧在,台长特意问过那个美女主播,她偏偏就喜欢成熟稳重类型的。

    祝建平将手机还给了严部长,笑道:这人确实不错。

    严部长拍着巴掌说:好!这就对了。不瞒你说,我已经通过台长,把你的基本情况向美女主播介绍过了,她表示满意。而且,重点的重点是,她以前没有正经的谈过恋爱,这意味着什么?你懂的。

    祝建平又笑了:哟哟,这么看来,我是被你们策划了?

    严部长突然神秘地收声,然后降低了音调说:没错,我策划了今天晚上的所有节目。现在,你看你的3点钟方向,靠墙那一桌,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是电视台台长,今晚我们全部的消费都归他买单;女的呢,背对着我们,现在我要走过去,把她请过来,跟你喝咖啡。建平兄弟,你说,我的策划水平还算可以吧?

    严部长一边说,一边站立起来,收拾好自己的手机和外套,朝那一桌走去。真的,严部长一过去,那个美女就转过身来,让祝建平看到了她的正面——没错,是她。

    接着,严部长领着美女主播回来了,用手示意她在祝建平对面的位子坐下来。他转身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句话: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谈吧。

    美女主播大方地与祝建平握手,自我介绍:祝总你好,我叫李季,你可以叫我小李,也可以叫我小季。

    祝建平幸福洋溢地笑道:李季,两个李?让我猜猜,你的父亲母亲都姓李,对吧?

    李季:对呀,李字上面加一撇,成了季,就是我。祝建平,给你发个预告——我的生活节奏、工作节奏、思维节奏、语言节奏,都是很快的。我想做传说中的‘闪婚一族’,因为,我认为,没有做好结婚准备,就不应该谈恋爱,你说对吗?

    祝建平:对喽,若是我昨天认识你,今天我就应该结婚的,而不该等到明天。

    李季:我同意,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对的人,那就应该做对的事情。湖南卫视有一档相亲节目叫做《我们约会吧》,你同意的话,我们给它改个名字,叫做《我们结婚吧》。

    祝建平频频点头称好,他感觉自己内心成了一座空城,全线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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